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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以上》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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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华宫传召了太医,说是晨间受寒,皇帝立马就到了流华宫,陪伴在苏岱的身边,深情款款地喂了安胎药:“朕为了你的身子特意免了晨昏定省,怎的这样不听话?你这样不乖巧,让朕如何能放心?”虽是责怪,语气中却满满都是宠溺。

苏岱只软软的撒娇道:“若非陛下对顺宝林这样好,臣妾又如何会特意去看看这薛氏到底是何方神圣,陛下可不能生臣妾的气!”

“阿岱!”王定只能做着无奈的模样:“孙氏是大氏族,皇后喜欢薛氏,朕自然要抬举她,你就是气不过,怎能拿自己的身子胡闹,一个小小宝林,你若要见,召她前来便是,你倒好,拿朕的皇子出气!”

苏岱闻言甜蜜的笑了,靠着王定:“臣妾知错了,是臣妾任性,陛下放心,为了陛下,为了咱们的孩子,臣妾以后一定乖乖的。”

王定闻言,捏了捏她的鼻尖:“坏丫头!”

两人静处不久,李尚便道大臣求见,王定便不舍的看着苏岱,抚摸着她的脸颊,温声道:“你安心在流华宫养胎,伺候医女、婆子们都是朕亲自挑的,答应朕,咱们的孩子一定要平安诞生。”

苏岱重重应下,心都化成了一滩水,即便千般委屈在这个男人面前也都化为乌有,只觉得只要有王定在,什么都不重要。

待王定离开了流华宫,苏岱便起了床,绿云笑着服侍她梳妆:“奴婢瞧着皇上这样宠爱主子,当真替主子高兴,这是旁人万万求不来的恩宠。”

“皇后今日借薛氏讽刺我不过区区美人,纵然得宠也绝不可能越过她这个中宫之主,她倒是没用,她母家再厉害,我哥哥也不是好拿捏的,这皇后之位,最终归谁可不是她说了算。况且她多年无所出,只能指使着一帮宵小之辈在陛下跟前邀宠。”苏岱有些得意:“陛下不过念在结发之情给她几分薄面罢了。”

绿云也笑道:“主子说的是,皇上到底喜爱主子,纵使孙氏有孕,皇上也只期待着主子腹中的孩子。至于那个薛氏,小门小户的野丫头,若非皇后硬逼着皇上抬举她,哪有她蹦跶的份。”

“陛下看不上皇后,皇后自然只能靠她人邀宠。”苏岱在椅子上坐定:“只是皇后眼皮子浅,为人刻薄,选了出身低贱,怯懦卑微的薛氏,纵然一时得势,却更令陛下不喜了。”苏岱满心里只相信王定是真心喜欢自己,对于后宫嫔妃自然看不上眼,就算看着皇后也只觉得皇后屹立后宫凭的是孙家权势,自然对其邀宠的种种手段视而不见并不加以深思。

“主子如今只需安心在流华宫静养,只要皇子出世,依皇上对主子的喜爱,哪还有皇后一党作妖的份。”绿云见苏岱喜上眉梢,不动声色道:“只是主子日后莫要再去凤仪宫受气了,这万一有个好歹,皇上该难过了。”这话一是暗示凤仪宫到底是皇后的地方,担心苏岱受了暗算,二则不过是告诉她皇后在宫里还是大她一头,再就是在她面前鼓吹王定对她的一片真心。

“凤仪宫?不过跋扈一时罢了,既然陛下担心,我自是不去受这个气。”苏岱喝了口茶润了润嘴:“只是我虽是不去凤仪宫给她难看,却也是得让她晓得,我苏岱将门虎女也不是好拿捏的。”苏岱不咸不淡的吩咐绿云:“你去给我爹递个话,就问问他,他女儿受委屈了,他还管不管了。”

“奴婢明白。”绿云领了旨意心里不禁可怜薛溯鸢,小家碧玉的女子,皇后和苏岱两人斗法,苏岱再如何嚣张也是不可能伤了皇后的,苏将军要替女儿出这一口气只能给薛溯鸢没脸了,即便面上再怎么受宠,皇帝也绝不可能对一个没有母族支持的宝林加以维护,看来这位新宠要倒霉了。

当天夜里王定就去了凤仪宫,次日清晨便晋了薛溯鸢的位份,这下在他人眼中,薛溯鸢算是坐实了新宠的身份,算是个人人上赶着逢迎交好的顺才人,只是更加是嘉美人苏氏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皇后宫里流水的赏赐进了竹蕴阁,人尽皆知如今竹蕴阁主位才人薛氏是皇后娘娘跟前的第一大红人,就连到凤仪宫的机会都多了起来。

这日薛溯鸢穿着才人的吉服听了礼部的祝辞,领了印章文书便乘坐着装饰精美的轿撵在宫仆簇拥下前往凤仪宫,路上恰好遇上了三三两两的采女们在凤仪宫廊前等候,一时之间,薛溯鸢坐的高高的看着这几十位采女在她跟前跪了一地:“嫔妾拜见顺才人,才人万安。”

“毋需多礼。”薛溯鸢不想费心应付她们,待到步撵落下便搭着向戈的手腕施施然的下来了,皇后平日里这时候早就请嫔妃们进殿了,这样做派无非是想让后宫嫔妃们看看,无论是何出身,只要她皇后娘娘喜欢,平步青云、得宠晋封皆在皇后一句话。况且冬日里本因坐轿出行更暖和些,轿夫却不偏不倚地抬了更高并且不封闭的步撵来接她,无非是为了给满宫里看看罢了。

果然,薛溯鸢一进回廊,鞠娥便迎了出来:“奴婢见过顺才人,才人万安。”薛溯鸢忙扶她起来:“姑姑多礼了,皇后娘娘可是还在歇息?”

“娘娘昨夜里受了凉,今日便贪睡了些,只是现下已经起了,正在用早膳呢,谢才人关心。”

“既是不爽利,按理说嫔妾本不该叨扰,只是娘娘厚爱,嫔妾若不看望娘娘一眼实在心中难安,便且在殿外候着,劳烦姑姑在早膳后替我问上一句,也好让我放心。”薛溯鸢言语十分真诚恭敬,面上恰如其分的做出忧郁之色。

“娘娘早早吩咐下来了,今日是才人晋封的好日子,才人到了便先请才人进殿。”鞠娥笑道:“才人请吧。”

“谢姑姑。”

薛溯鸢在其他人眼巴巴的目光下进了凤仪宫,一入凤仪宫,皇后果然在用早膳,薛溯鸢紧走两步,行了大礼:“嫔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和善的笑了:“你看你,对本宫何须行此大礼。”示意鞠娥扶薛溯鸢起来:“你呀,就是太守礼了,平白让本宫心疼!”

“皇后娘娘对嫔妾厚爱是嫔妾三生修来的福气,只是皇后娘娘宽和仁厚,嫔妾却是时刻铭记宫中体统规矩的。只是让娘娘心疼,倒是嫔妾的罪过了。”温声回话,又不忘卖个乖巧:“还请皇后娘娘允许嫔妾服侍娘娘用膳。”

皇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心安理得的享受这薛溯鸢的服侍,薛溯鸢却是照着规矩一丝也不敢错,一边哄着皇后高兴。只是可怜寒冬腊月里在回廊里等候的嫔妃们,薛溯鸢心中却不免紧张,那些采女们就算了,恐怕早在心里把她记恨上了,只是刘织也在其列,今日在这里受了委屈只怕现在已经传到了王定耳朵里,按着设定难免迁怒自己,只怕要遭殃了。

等到皇后用过早膳命鞠娥去请嫔妃们进殿已是过了大半个时辰,刘织坐在了薛溯鸢下手,倒是向薛溯鸢行了问安礼,薛溯鸢忙起身扶她,对于这个女人她是不敢和她有什么磕碰的。

接下来便是薛溯鸢行谢恩礼,薛溯鸢乖巧的跪着听完皇后的训词,竹沥才扶她起来,又留下了陪着皇后闲话家常,皇后才叫她们退下。薛溯鸢礼貌地对刘织道别便和她一道出了凤仪宫,向戈等在宫门口,刘织见到向戈倒是露出了惊诧之色,对薛溯鸢也难免多看了几眼。在这宫里,向戈的美貌怕是没有哪个宫人能越过去的。薛溯鸢懒得为这样的小事多说,只点头示意先走一步便乘撵而去。

“皇后娘娘何至于这样抬举薛氏?”鞠娥端着刚出炉的梅花糕掀帘而入:“这个薛氏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如今身为宫妃已然位至才人,这样卑躬躬身,实在有些难看。”

皇后却笑了:“本宫就是喜欢她这一点,比之孙梓陌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好了多少。”皇后尝了一口梅花糕:“味道不错,给竹蕴阁送上一碟去。”

“是。”鞠娥给一个宫婢使了个眼色,便为皇后添了一杯热茶:“这个薛氏倒是好福气,能得娘娘看重。”

“鞠娥,这个顺才人怯懦无用,对上不讨陛下欢心,对下无御下之才,本宫恰是看中她这一点,她懂分寸识大体,没有出身最好拿捏,她只能仰仗着本宫。”皇后揉了揉太阳穴:“陛下的心到底在本宫这里,苏氏不过仗着苏霖的军功罢了,所以本宫不需要一个得圣心的女人,却需要一颗把性命系于本宫手心的棋子。”皇后顿了顿:“况且此番为了子嗣一事,孙梓陌算是废了,一时之间顺才人是最合适的人选。”

宣政殿内,王定倒是收到了苏氏一党弹劾薛溯鸢那个从七品下县令芝麻官父亲薛平的折子,说的无非是他结党营私、私收贿赂的罪名,只是王定倒是觉得好笑,苏霖是武官之首想和孙丞相井水不犯河水便拿薛溯鸢来给女儿出气,不过一个七品官员,一个连京城都不曾来过得地方官员罢了,说什么受贿结党实在好笑。

李尚看着王定的脸色,迟疑道:“余下这些大多是弹劾薛大人的,皇上可要一并批了?”

“罢了,传朕旨意,贬为从八品下,你随便拟个由头便是。”王定懒得再想,一个地方官,恐怕这旨意传到他耳朵里都得要好几个月,也亏得苏霖开了这个口,幸好王定也早有预料若不伤了苏岱的痛处苏霖是不会大动干戈的。

“奴才领旨。”李尚心领神会,还是开口:“皇上今日可要见见顺才人?”

“那便见见吧,虽然家里遭了难,她却是封赏不断,又得皇后青眼有加,就连织儿也低她一头,倒是好福气。”

李尚一听这话算是明白了,说到底皇帝还是心疼刘织在凤仪宫受了委屈,听说回去就染了风寒,看来竹蕴阁那位恐怕是有苦头吃了。他心里明镜似的,王定最是无情坚毅的性格,任凭这后宫再如何争斗不休,皇帝心中到底在乎的是明瑟殿那位刘宝林,这不,只要她受了委屈,薛氏便要跟着倒霉。

午间宣政殿贬斥的旨意一出便传到了竹蕴阁,薛溯鸢沉默了半响,整个竹蕴阁伺候的人都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做事,竹沥满面愁容的劝薛溯鸢去用膳:“主子且先用些膳食吧,别伤了自己的身子。”

“把午膳撤下去吧。”薛溯鸢也不理会她,进了内室便坐在绣架前:“父亲被贬斥,我为人子女若是吃得下饭便是罪过了。”

竹沥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只递了茶水到矮桌上。

向戈却是端着几碟糕点过来:“主子既然胃口不好便吃些点心垫垫肚子吧。”竹沥听他这话却是不满的皱起了眉头,主子既已经没了胃口如何吃得下这寡淡的糕点,却不想薛溯鸢却点了点头。到底向戈是在宫中长大的,深谙宫中生存之道,明白她不吃并不是不想吃,而是不能吃。按着她表现的这样怯懦的性格,父亲遭贬斥只怕早该慌了手脚,哪能心大的吃得下午膳呢,只怕连着几日都得担忧焦虑的粒米不进了。

竹沥却是因为与原主感情深切,只以为自己这个孝女定然为远在穷乡僻壤的父母忧心忡忡、食不下咽,竟是半点没有深想。

薛溯鸢定然还是惆怅的,不过是担心原身的母亲,这个慈母好不容易因为女儿选侍君侧过了几天好日子,如今薛家非但没等到皇帝推恩及母族反倒等到了贬斥的圣旨,恐怕那位多情却没什么本事的父亲会把气撒在正妻身上。

“竹沥,你收拾一下,想来家里恐怕有些难熬,你托人寄些银子回家,让父母亲宽心。”

“奴婢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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