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如其来的示好把鬼爷乐得发怔了，他没有细嚼只是很听话地跟着“嗯”。

殿顶上的王皇后在心里鼓掌：鬼爷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这五个字。

鬼爷被白仙楼得更紧了，耳边还有声音：你知道是谁告诉我的么？

“谁？”他像被蛊惑了。

“无极道人。”白仙的口气极其平淡，平淡得有些不寻常。

王皇后心里咯噔一下，果然那把簪子已不知何时变作一只利剑悬在痴鬼背后。

她还没来得及掷石子打醒他，就惊住：鬼爷已挨了一剑。

他怎么这么狠？他可知道他为他做了什么？连她这个局外者见了此幕都要为他流眼泪，可他却说：“蹊无，你这个地尊要不要做了？”

鬼爷跪在地上被拒魂索绑缚。身上未见半滴血，心上全是伤。他说：“桃蹊，拒魂索跟我亿万年，你念个诀，它便能捆了我。”连名字都是白仙给的，他若不愿他做那就离去。鬼爷笑回：“我听你的。”就像拒魂索。

“听我？你几时听过？你穿成那副样子可曾想过地府？可曾想过你自己？”

他当然：“没有想过，我只想过你。”鬼爷不想全说，把后半句放在心里。太倔强总要受伤，他又挨了一剑。

“我教过你无论如何都要自尊自爱，你今日之举可曾把它放心上？”

他缄默地低头。

今日白仙当着无极道人与众仙的面把那传谣的宫女一剑夺命。险些把整个天庭都算进去，都得道成仙了还要搜刮鸡零狗碎当乐趣，可真连凡人都不如。

他以剑指天，道：“桃蹊与蹊无之事不劳诸君费心，若尔等有异心，不妨先问问桃蹊手中的这把剑可好？”流言向来变化无端没由夸大，等传入白仙耳中，已成了：“地尊真是好本事，哄得您脸与身子都给他作容。他怎么还那么不知足？竟还要您给他穿女装？我怎么不知您何时养了这样的癖好？”无极道人还没有住嘴，因讽道：“您也该清醒了，他不过就是……成不了器。”

白仙抿口茶，说：“先前诧异你的手艺如何越来越差了，原来早就忘了本分。”无极道人太蠢还自作聪明：“我的本分就是维持天庭清净，不能任由一具邪灵辱没了您的名声。”

“是吗？既然如此，本君同天帝说，让你去守门好全了为天庭的本分。”

这些话白仙也不会同鬼爷说。教训完了，他准备收剑离去却又被叫住。鬼爷跪在地上终于想问：“桃蹊，你要我成为你不死不灭的执念，可是你给过我机会吗？”亿万年拒他，伤他，真当他是连心都没有的邪魄？

“我同你讲过，这不过是个玩笑。你不必当真。”

玩笑？一个玩笑，鬼爷受尽白眼。一个玩笑，鬼爷脱皮换骨。一个玩笑，鬼爷赔了真心。凭什么？鬼爷面无表情：“呵。你和天庭一样也把我当玩物是吗？”

玩物？一口浊气从胸口涌上来，白仙怒得发抖当即重重给了一剑。当他反应过来，混蛋晕过去了。白仙气恼：真是混蛋，他会为了一个玩物得罪整个天庭吗？

白仙抱起鬼爷，看了眼顶上的帮凶：“本君在无妄海等你。”

王皇后心麻了。白仙对鬼爷的一举一动也许早就了然于心，对她这个红娘出的馊主意也全然知晓，不说，或许是因为他怀里的男子。是要如今鬼爷尚受了三剑，她这个初来乍到的新鬼又有什么情面？恐怕是要魂神俱散了。

这又什么可怕的呢？左右不过再死一回。人死留地府，鬼死该何处留身？

初见就迷了眼的仙君，他手里还抱着鬼爷。

王皇后注视着背影，平静地行礼问安。她没有显露惧色，也没有谄媚之言。

白仙却说：“你可以帮本君一个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