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接下来的两个多星期，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事：艾希娜每天都关注着时尚界的新潮流，她的世界永远是光鲜亮丽的，是孤傲也是孤独的美丽；卓云轩校园校外两头跑，每天都把时间压榨似的，有时候连吃饭的时间都空不出来，一个人承担着生活所有的考验；刘小贝依然会跟在林风和宋羽的后面，但更多的时候是和她的小伙伴一起，即使说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但心结还是会有；宋羽也趁着这段时间的空闲接了好几个杂志封面拍摄的工作，上星期还跟随着学校的调研队到外地拍摄素材资料；乔安还是做她的本职工作，连续两个星期都在追踪报导一个关于二战期间历史遗留问题的纪录片的后续发展；林风报名参加了一个青年企业家的创新项目活动，每天不是找资料就是讨论和打比赛。
时间空间就这样把每个人的世界独立开了。
这个秋天是美的，温和中带有成熟的味道。乔安之前跟的新闻已经做了结题报告，明天开始还有一个为期三天的关于大学生志愿者支教体验活动，她既是参与者也是报导者。徐凯特地让乔安休息一天。乔安脑海里想到要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后山的木屋。她知道钥匙放在哪里。
太阳出来没多久的时候，乔安就来到了山顶上的。此时太阳的光线正好穿过头顶上的树叶，一束一束的光就这样自然地装点了这个早晨。乔安第一时间不是找钥匙进小屋，而是直接坐在了草地上，闭上眼睛自由呼吸山里的味道。小鸟歌唱，树枝伸展，地上的小草也在随风起舞。整个大自然在人类想象不到的角落绽放。
这样自由无拘束的感觉乔安很久没有过了。以前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都被这一刻的生命征服。
“乔安？”
身后突然出现的一个声音让乔安猝及不防。
“林风？”
他们彼此都没有想到对方会出现。
“今天没有课吗？”
“还好，这段时间主要是跟活动比较多。你呢？”
“今天没什么心情上课，直接翘掉了。”林风踢了踢脚下的泥说道。“哦，我刚刚去打水回来，你要不要喝点？”
“好啊。”刚好乔安这次有自己带水杯。
“如果打不开门那你不是白来了吗？”坐下的时候林风问。他不知道宋羽告诉了乔安钥匙的藏身点。
“我知道钥匙在哪，宋羽说的。”乔安笑了一下。
林风也微笑地点了一下头。他应该猜到宋羽会告诉乔安的。
“我还是忍不住想说声，这个地方真心好。让我一辈子生活在这里我都愿意。”乔安说完自己就笑了。一辈子怎么可能是一句话的事，未来变量那么多又怎是任性的一句话就可以带过？但至少这一刻的心情是真实的。
“一辈子的事太难说了，不过今天我倒是会在这里度过。”林风拿出包里的食物，都是些汉堡热狗类的。“你吃早餐了没？”
“没有，不过我也有带，昨天晚上做的饭团。”乔安不好意思地低了一下头。学校寝室里是不允许学生私自开小灶的，不过很多女生寝室都会有锅碗瓢盆类的东西，钱小菲甚至还把微波炉偷偷拿进了寝室。
林风大概也猜出了些什么，笑而不语。
“可以试试我的手艺，还不错的。”
“在这里，哪怕坐着什么都不做也不会觉得虚度时光。”吃完早餐后，乔安坐在木凳上伸了一个懒腰说道。
“有没有兴趣去看看我们打水的地方，还有这附近的景色还不错，一起去走走吧。”
“好啊。”
一整个早晨，林风先带着乔安去了他们打水的地方，像一个小型湖泊，接着又从这个山头爬到了另一个山头，那是一条很隐蔽的小径，是林风和宋羽两个人走出来的，避开了人潮涌动的地方。一路上看到的是不被打扰的景色，不管是是树木还是花草和鸟类，都存在得喧嚣且自由。
临近正午的时候，他们才从对面的山顶再次回到小屋。
“累吗？”
“……累。”说不累是骗人的，但值得是真的。
说完两个人对视笑了一下。
“喝点水吃点东西再休息一下吧。嗯，你不介意在宋羽的房间……”林风没好意思说完。他不知道乔安是否会介意？世俗的观念是孤男寡女不应该共处一室。是这样的吗？
“睡午觉？”
“嗯。”
“为什么会介意？反而是我会觉得不好意思，如果没有主人的允许。”
“这没关系。反正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就是一张小床和书桌，主要是想着有时候会在这里住上一两天备着的。”
“那就好，老实说现在我还真是有点累了。那我先去休息一下好了。”
等乔安进去之后，林风也进去了他的房子里。林风看了一下窗外的湖面，不一会儿也进入睡眠中。
乔安醒来的时候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4点了，也就是说她睡了差不多3个小时。乔安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像现在这样全身心地休息了。
当乔安走出木屋的时候，林风已经坐在画架前快完成一幅速写。画面是早晨的时候他们偶然发现的鸟窝，里面还有几只雏鸟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明明是秋天的季节，画面却有着春天的气息。
“不知不觉都已经这个点了。本来还想着早点醒来可以把之前没看完的书看完。”
“那边有个盆子是拿来洗脸的，水在水壶里。洗一下脸会舒服点。”
洗完脸后乔安走近林风的画架。这是第二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画画。
“画面好有爱。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艺术学院的，想不到竟然会是学金融的。”
“专业是我爸妈选的，我不排斥所以也就接受了；画画是自己喜欢的，所以就坚持到现在。不过我没有想过要将画画作为职业，一旦功利化兴趣，我怕到时候自己什么都不会了。”
“这样也好，可以坚守自己喜欢的，也可以接触另一个领域的知识。听说你们的团队已经打进了省赛，据说对手还是很强大的。你们加油。”
“谢谢。不过你怎么会知道呢？是宋羽跟你说的吗？”他也是昨天下午才知道，晚上宋羽问起才跟宋羽说了。
“当然不是，我们还不至于什么话都告知对方。可别忘了我们新闻部消息很灵通的。你们打进省赛的结果一出来新闻部主任就要求我们这边第一时间跟你们做一个采访，帮你们打气的同时顺便宣传一下学校。”
“所以是你来采访吗？”林风心底里有小小的希望说是乔安。
“不是，因为今天我放假啊，况且明天还有另外一个活动要跟，这次要离开学校三天。到时候会有其他人跟进的。”
林风没有回应继续在勾勒最后几笔。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在公交车上？是我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上次看你背着同样的画架才想起那天在公交车上的人是你。不过你应该没有什么印象吧。”乔安没有提到是因为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才想起。
“开学第二天在学校遇到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了，不过当时并不知道你的名字。”隔了一会儿林风才回答。
“这个世界真的很小。”乔安笑了一下说。
“如果不嫌弃，这幅画送给你，就当是那天的见面礼。”林风拿起刚刚画好的画对乔安说。
“怎么会嫌弃呢？但我没有什么见面礼可以回送你。”
“你已经送了很好的礼物给我了，今天一整天，很开心。”
“好像应该是我要说谢谢吧，辛苦你带我看到了这么多的风景，我一个人的话应该只是在这边坐一下就回去了，那就看不到这些了。”
“客气了。今天先回去吧，你不是说明天还得出活动吗？晚上早点休息。”
乔安看了一下时间，确实不早了。
像上次一样，林风送乔安上车后才转头回去。
24
第二天一大早乔安就和学校的志愿团出发了，活动的地点距离本市约有3个小时的路程。
每年的这一天对于林风来说是特别的。因为有特别的人值得在这天一直被怀念。
这一天是梁小冰的生日。每年的这一天林风一定会来看她。他从来不愿意在她忌日的那天去。在今天以前，这一天代表着梁小冰的生日，所以他要去陪她过生日；不去记住或刻意淡忘忌日，是因为那天代表着她已经不在了。在今天以前，他不愿意相信梁小冰不在的事实；但今天以后，他知道梁小冰一直都在，在他的回忆里。这就够了。
今天，林风带着他的礼物来拜访他的好友。十岁时为梁小冰画的而她没能亲眼看到的画。这一次他终于可以了无牵挂地放她走。
墓碑上的梁小冰永远停留在十岁时光相册里，永生不变的童颜灿烂了岁月。
“小冰，生日快乐。想不到你已经19岁了，19岁还有这么一张婴儿的脸那一定会是一个美丽的姑娘，我想在你的世界那边一定有很多男生想要追求你？也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你这样美丽的淑女，怎会没有人爱？
还记得那年你让我给你画画的事吗？都来不及给你看天使就把你带走，一定是因为你秋千荡得太高被天使看到所以就忍不住把你带到了天上想给你更好的乐园。
这幅画我收藏了很久，一直不愿意给你。不过我想今天我可以把它捎给你了，毕竟你才是它真正的主人。这么多年我总是会来打扰你，连一些芝麻大的事都要你来听我发牢骚，却一直忘了对你说一句话：谢谢你。谢谢你，童年的相伴；谢谢你，少年的回忆；谢谢你，一直给的力量……”
那天，林风说了很多，也沉默了很久。也许是昨天与乔安在木屋的相遇让他突然想开，又或者是九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他悼念一个人，也开始慢慢地学会了告别。
林风拿出了那张他一直不愿放手的素描，掏出打火机。当秋天的风把最后一点灰烬吹走的时候，林风看着墓碑上的人，微笑，祝福，摇手，说再见。
放生，看似放开的是别人，其实自由的是自己。不再执着过去，不再画地为牢。
说一声谢谢，道一声珍重：谢谢童年的美好相伴，彼此珍重未来的生活，不管是彼世界还是此世界。
回来的路上林风一直看手机的荧幕，那是昨天画的那幅画，送给乔安之前他用手机拍了下来。他喜欢画里的生命感。坐在窗户边上，他不自觉地回想着昨天的经历，所有的画面依然清晰跳动：是因为谁他的笑容一直挂在嘴边。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狭小的公交车装不住他的思绪。
“哎哟喂！”突然响起的叫喊声像□□一样在车厢里炸开了。在林风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各种声音已然入耳。“阿伯，你还好吗？要不要紧？”“快看看有没有伤到哪儿了？”“这么大的岁数为什么还要拎这么多东西？”……那是个年近七旬的老人，本来倚靠在林风座位边上，手里拎着两大袋瓜果类的东西。因为车子的趔趄老人没站稳就跌倒了。
就在大家手忙脚乱的时候，不知道谁说句“那个小伙子懂不懂基本礼貌，有老人在都不知道让座”，几乎同时所有的目光杀到了林风身上。接着便是更多的炮轰：“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呀，一点都不懂何为尊老爱幼”“看起来还是个大学生呢，这么多年的教育是被狗吃了吗？”“外表文静，里边冷漠，这是现在年轻人的特征？”“国家的未来真靠这些人我看是完了”……
说话的人瞬间化身道德的卫道士，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训示那些他们眼里不道德的人。
这个时候人们的注意力更多的是在林风的身上，急着谴责这个大逆不道的年轻人。
“老爷爷，要送你去医院吗？”拨开前面的人，林风走到老人的面前。他没有那么多的耳朵装下那些唾液。
“不去了不去了，被我儿媳知道，又会被骂的。”老人最后的一句话几乎是耳语。
“那您的家在哪儿，我送您回去吧。”
“就在这站下的。没事，我可以自己走。”老人站起的时候已经是颤抖的了。
“来，我扶您下去。”林风还是跟着一起下车了。
“假惺惺，如果不是做错了怎么可能那么好，一看就是装好人”“这小伙子还是不错的，起码有错能改”“谁知道呢，也许只是为了减轻负罪感罢了”……在林风和老人下车的同时身后的窃窃私语就没有停止过。
“你们够了啊，那个老伯明明明是坐在小伙子的后面，哪来的让不让座，他是在那站下车自己没等车停稳就站起来的。什么都不懂就学人的老子教训别人，就算做错了也是人爸妈的事，你们凑什么热闹！”司机大叔看不过去直接把车停在路上喊了一通。刚刚的情景在监视器上他都看得清楚。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不应该没到站就停车，这是我的错，我向你们道歉。”说完就把车开走了。
车里的人面面相觑。有人低头，也有人不屑地看着窗外。
整个过程都被一个人目睹并拍了下来。
某都市晚报的记者。
25
第二天新闻出来的时候，宋羽正站在社区门口等林风一起去学校。
“年轻人，过来一下。”是社区的保安。宋羽朝四周看了看，确定保安是跟自己说话。
“嗯，有什么事吗？”
保安大叔拿出了一份都市晚报。“这个是每天跟你在一起的小伙子吗？我看着挺像，就是不怎么确定。”
宋羽拿起报纸看了一下。是林风。
报纸上赫然印着“美少年拒不让座，七旬老人险丧命；众乘客义气相挺，齐齐谴责不道德”，报纸上还附上好几张照片，从林风低头倚窗到老人跌倒再到车上的人怒不可歇的面容，甚至还有司机站起来的讲话。当然，配的内容是司机也站在了人民大众的一边。
有图有真相，图文并茂。
宋羽的第一感觉是，扯淡。
“这个记者是吃大便长大的吗？瞎扯淡不是？这些东西也敢拿出来蛊惑人心。我兄弟是什么人我会不比他了解？”宋羽拿着报纸转身去找林风。林风刚好走出门了。
“怎么了？”林风隐约感觉到宋羽的愤怒。
宋羽把报纸递了过去。林风的脸色也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走吧，公交车快到了。”林风未发表任何言论。
是新闻噱头太大太引人注意，还是生活太乏味人们迫不及待等着看热闹，这则新闻像病毒一样蔓延开来。当林风和宋羽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已经明显感觉到周边的敌意。人们从开始的窃窃私语到后面光明正大义正言辞正义凛然了。
“现在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呢？真不知道父母是怎么教的。”旁边的大妈有意无意地盯着林风看。“那不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旁边另一个大妈附和道。周围投来了很多异样的眼光。
“我们下车吧。”宋羽可不喜欢这样的眼光。
林风点了点头。他从来没想过要解释些什么。
“你就不想问点什么吗？”
“有什么好问的？那记者八成是脑残。放心，挺你。”
现代通讯工具的普及使得传媒业以惊人的速度发展。当林风和宋羽来到学校的时候，病毒已然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
“林哥哥，你还好吗？”刘小贝早早地守在校园门口。她已经看到了那则新闻。不只是她，这个校园里的很多人都看到了。
“当然好，没缺胳膊也没折腿的。”
“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刘小贝瞪了宋羽一眼，“那个，早上的新闻，你有看吗？”刘小贝小心翼翼地问。
“嗯。”
“那……”
“没事，你快去上课吧。”
“可是……”
“都说没事了，快走吧。”没等刘小贝说话，林风和宋羽就走了。
刘小贝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想要帮她的林哥哥却又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她想到了一个人。
“喂，乔安吗？你现在在哪里啊？林哥哥遇到大麻烦了，很大很大的麻烦，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可以帮助他……”刘小贝几乎是哭着给乔安叙述了大概的情况。
26
当天中午的时候，乔安就回来了。为了回来她第一次撒谎了，骗徐凯说身体不舒服不能继续支教活动和报道。
不过她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找昨天林风乘过的公交车。她与宋羽约好在某个站牌相见，并让宋羽带上相机。
在她回来之前，林风已经不在学校了。宋羽让他先去木屋休息一下。眼不见为净。他没有告诉林风他与乔安约见。
“他怎么样了？”看见宋羽来到，乔安忍不住先开口问道。
“还好，我让他先去木屋静一下。不是说你去外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早上的时候小贝跟我说了。我们要抓紧时间，争取明天可以见报。”
他们先是找到了那趟公交车，却被告知昨天的司机今天休息，所以就只能亲自上门。当昨天的司机知道他们来意后，立刻把他所知道的都告诉了乔安他们，并且还热情地陪同乔安他们找到了跌倒老人的家。
老人当然不知道这件事，听说后直说不是那么一回事的。正当乔安和宋羽以为可以很顺利结束的时候，老人一旁的儿媳却不认账了。
“我就说那个小伙子怎么可能那么好心，会送这老不死……我公公回家，敢情是自个儿惹了这么一摊事。我不管，我家公公怎么能受这些苦，要知道我们全家都把公公当神一样供着，他就是我们家的宝啊，看见他这样受累我们做晚辈的也实在是心疼。如果小伙子不做些什么补偿的话就算我愿意不追究我老公也不会愿意的。你们是他什么人啊，麻烦请转告那小伙就让他意思意思也得赔偿我公公损失的。”
乔安和宋羽一时愣在了那里。中年妇女的泼辣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不是这样的……”老人连话都不敢大声说。
那女人恨恨地瞪了一眼老人，继续轰炸说：“你们不说我都不知道新闻闹得这么大了。我虽不像你们读那么多的书，但还是懂点的。如果不想以后低头做人，你就转告那小子的家长看什么时候送点慰问金什么的，看那人穿着打扮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小姑娘，那小子是你男朋友吧不然你也不会这么紧张他，你不想以后出去永远躲在黑暗里约会吧。”说完还挑衅似的看了一眼乔安。
“请你放尊重点。第一，我们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事实，你以为公交车上没有监控吗可以任由你这样血口喷人吗？今天会来这里，纯粹是想看一下恶儿媳是怎样对待自家老人的；第二，我们随时可以告你敲诈勒索和诽谤外加虐待老人家。看到了吗，那台相机其实也有摄影功能，你刚刚说的话都已经被录下了。这也是证据。而且我们还有证人。”宋羽的相机并没有打开，乔安不过是想要吓吓那个女人。
“你……我……”妇女刚刚的气势瞬间被淹没了。
“你这个女人，就是太刻薄太不厚道了，自家的老人从未正经对待，现在竟然还惦记别人的钱物。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点的良知啊。人家小伙子确实什么都没做错，还帮了你家老人，没感谢就算了别人也不稀罕，但也别反咬人啊。我要是娶了你这样的人我祖宗非得半夜来找我不成了。”司机大叔的血性再次被激发了。
“那个，司机大哥啊，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跟这小姑娘说说，可不可以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啊。以后我改，我改就是了。”
“阿姨，我刚刚也是气话，如果有什么得罪了我向您赔不是。只是我们的朋友正在被媒体恶意解读，作为朋友我们不过是想帮他找回公道而已。还有，好好对待爷爷，老人也是需要被疼的。”
“都是生活逼的……以后阿姨会注意的。那，刚刚的事……”
“刚刚有发生什么事吗？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向司机大叔道谢后乔安和宋羽又开始了下一站。
“猜一下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报社。找脑残记者算账。”宋羽笑着对乔安说。他都不知道原来乔安这么会唬人。
“……‘记者’前面怎么会是‘脑残’这样的形容词呢？”一语双关。
“这个，我意思是，‘那个’记者脑残，你就不用对号入座了。”
乔安笑了一下，靠着窗短暂地打了一下瞌睡。
“乔安，到了。”虽然不忍心叫醒，宋羽还是轻轻拍了一下乔安的肩膀。
乔安和林风来到报社的时候这里已经差不多要下班了。幸亏是有认识的人，乔安他们才能很顺利地走进了编辑部。
“请问您就是编辑部主任吗？今天我们有一件事需要跟您重新确认一下。”接着便将他们所了解到的从公交车的监控视频到值班司机的证人证言再到跌倒老人和老人儿媳的陈述，一一跟编辑部的主任说了。
“新闻的态度是什么？严谨真实还有尊重。如果一个记者不尊重事实，只为了取悦读者而恶意编织这些低俗的新闻报导，那他就配不起‘记者’这个称呼；如果一个报社也是这样的浮夸，那这个报社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乔安直视着编辑主任说完最后几句话。
听完乔安和宋羽的话，编辑主任的整个脸都沉了下来。刚开始看到这个新闻稿件的时候他是欣喜的，有报导的价值和看点，加之写这篇新闻的人向他一再保证新闻的真实性，所以他才决定用那么大的一幅版面报导这件事。
“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过了十几分钟后，编辑主任才又回来。
“我很抱歉。写这篇稿子的人是一个实习生，刚刚已经被炒了。我承认我也有错。放心，今天的版面有多大，明天我们会以同样的版面向你们的朋友登报道歉。”编辑主任握着拳头说道。身为编辑主任他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没有哪个报社会这么的不严谨。
乔安和宋羽互相看了一眼，知道他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我们打扰了，也希望贵社可以履行责任。谢谢。”说完乔安和宋羽就离开了报社。
正在这个时候，艾希娜的电话打来了。
“宋公子，我还以为你会主动打电话给我呢，看来还是得我打过去。”
“这话说得奇怪，我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事是需要惊动到艾小姐的？”
“你哥们林风的事啊，我可以帮上忙的，当然如果你需要的话。”
“帮忙？怎么帮？”宋羽是有点好奇像艾希娜这样高贵的女生会怎样面对。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世界应该还没有什么是钱不能解决的吧。我可以让我爸出面跟报社的老板谈。”
“是艾小姐的风格，估计也只有你艾小姐才有这等气派。谢谢你好意，不过我想我们可以自己解决的，就不麻烦你和令尊了。挂了。”还没等那边说再见这边就真挂了。
挂了电话后，宋羽看了一眼乔安，乔安只是若无其事地慢慢走着。
“你真的不会八卦，如果是刘小贝的话我一定会被烦死的。”
“我是校报记者又不是娱乐记者，为什么要八卦。”
“想不到你认识的人还挺多的，在报社里面也有。”
“偶尔的时候也有给报社写过稿子之类的，巧合下就认识了那个记者姐姐。”
“你应该认识艾希娜的吧，以你专业的眼睛说说你对她的评价吧。”
“专业的眼光？”
“不是说记者都很客观公正的吗？当然除了那个脑残外。”
“我不习惯评论别人，也不喜欢。”
“不评论只是说说你对她的感受。”
“嗯，她很漂亮。”
“这么肤浅，她的漂亮是每个人都能看得到的吧。还有呢？”
“她会特别注意你。”乔安依然若无其事地说。
“我，我不是让你说这个。”
“我对她了解不多，应该也没什么可能去了解了。不过你真要了解她，你应该去问她身边的人吧。这是朋友给的小贴士。”
“算了，不说这个话题，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莫当真。买些吃的东西上山吧，估计那小子都饿坏了。”
“……”乔安本来是想回学校早点休息的，不知道为什么又很想去看看林风。
当他们来到小屋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林风在门前的木凳上闭眼凝神。
听到脚步声，林风知道是宋羽来了。乔安的脚步声太轻所以他没注意。
“有带吃的来吗？肚子都快饿死了。”
“是肚子饿死还是你饿死？乔安，坐。”
听到‘乔安’两个字，林风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不是说出去跟活动了吗？这么快回来了？”
“你呢，真得谢谢乔安了，如果不是她，估计你还得在这里躲上几天。”宋羽开玩笑的说。他当然知道林风来这里并不是躲起来。
宋羽大致地告诉了林风今天所发生的事。
“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乔安是这么会唬人的，那个女人本来不是想坑你的吗？想不到被乔安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只能乖乖道歉，你都不在场。”宋羽现在想起还是忍不住笑喷了，“当时那场景，我差点笑场。”
“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乔安也被宋羽给逗乐了。
林风看向乔安，眼神带着笑意和感谢。乔安轻轻地摇了摇头，意思是，不用谢。
“不管怎么说，报社主任已经放话说明天会以同样的版面还原事实的，今天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你是不是关机了？你妈打电话给我问你消息，待会你还是打个电话回去吧。现在呢我们就吃饭吧，不是你一个人饿，我们也没有吃东西。”
在吃饭的过程中，乔安在某个瞬间晃神了。她想起了乔穆。除了乔穆外，她没有跟男生这么近距离地吃过饭。不是说她矜持或害羞，以前的她很少信任别人，她也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爱说话，也一步步地搀和进别人的生活圈里。
“怎么了吗？”林风微微地感觉到乔安的心不在焉，或者说，心绪不宁。
“没事，就是想起我哥了。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你跟你哥哥，你们感情一定很好。”记得第一次和乔安见面的时候就看见她跟她哥哥打电话的情形。
“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也是唯一的，亲人。
“这可难说，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当你哥，林风也可以，这样你就又多了两个亲人了对吧。”
“我应该夸你头脑简单思想单纯呢还是损你长这么大了还可以这么幼稚？亲人怎么可能说是就是呢？”乔安看着宋羽笑了。
“为什么不可以？”宋羽煞有其事地反问。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你们今天晚上是不打算回去的吗？”刚刚在聊天的过程中，乔安看到宋羽和林风轮流着去打水洗脸。
“我以为你跟乔安说了。”宋羽看着林风，林风也以同样的表情回敬。
“今天月光很好，据说夜里还会有流星，如果真有的话在我们的房间都能看到。况且我们明天早上都没有课，所以也不怕起晚了。对了，你明天早上有课吗？”
“之前已经请好了3天的假期……”
“真的？那要不要加入我们你可以随便选一间房间，我们两个男生不介意挤一间的。”
“……”
“你是在害怕吗还是担心什么？该不会是信不过我们吧？”宋羽特别强调了“信不过”三个字。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真的有点累了，估计等不到半夜看流星吧。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是不客气选你的房间的。”这无所谓信不信任的问题，因为她把他们当做真正的朋友。而且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有点晚了，乔安也没有什么力气再去折腾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
“可是我的被子有点薄，要不林风把你的那条被子换给乔安好了，夜里山上可能会凉。”
“可以。”
“不用也可以的，我怎么说也只是一个人，你们是两个人，还不一定够你们盖……”
“我们是男生，没那么容易着凉的。就这样说定了，也算是谢谢你。”
乔安洗脸的时候林风已经把被子换好了。
“那我先进去了，你们慢慢等流星吧。”
“早点睡。”
“不用害怕，这里半夜应该不会有动物把你叼走的。”宋羽开玩笑说。
“有你在这里镇着，我还是觉得很安全的。”
那天晚上乔安早早地睡了，在迷迷糊糊中乔安隐约觉得自己看到了流星的尾巴，月光也刚好可以洒在身上。
第二天早晨乔安醒来的时候林风和宋羽都还在睡眠中。“估计是很晚睡的缘故。”乔安心想。
乔安用仅剩的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拎着水壶去打水，这样他们醒来也会有水洗脸什么的。
当乔安打水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林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早啊。”
“你是去打水吗？”
“不用急着夸我的，快快洗漱好我们也可以早点下山。我是真的饿了。”乔安笑着说。
“看来我只能叫醒宋羽了。”林风笑着回应。
“乔安，你起得也忒早了吧。”宋羽揉了揉眼晴说。
“是你起得忒晚吧。好吧，是我肚子饿了，等着你们一起下山吃早餐。”
“哦。”
不用几分钟宋羽和林风都弄好了。
“你们的速度，也挺快的。”乔安才刚坐下没多久他们就说可以走了。
“不是你一个人会饿的。走吧，林风说了，早餐他请，吃什么请便。怎么说呢，昨天是你有功劳我有苦劳，这顿他请一点都不过分吧。”
“什么话到你这里都挺过分的。”乔安笑着回应。
“话说没有人跟你说你头发有点小乱吗？还挺有个性的。”宋羽看了看乔安的头发说。他们都没有把镜子梳子之类的带上山。
“……不知道你是夸我还是损我？”
“当然是夸你啊。快点走吧，刚刚是谁在喊饿的。”
27
他们吃完早餐回到学校的时候刚好碰到刘小贝和她的同学。
“打你们的电话怎么一个都不接呢？林哥哥你有看今天的报纸吗他们终于为你平反你不用再担心了我就知道你是被冤枉的真好！”刘小贝一口气说完了，圆圆的脸因为兴奋都涨红了。
“刘小贝你是真不会用标点的吗我们早就知道啦！”宋羽在一旁用刘小贝的声调回复。
“我这不是因为太开心了吗？不过你们怎么会一起来学校呢？”
“在门口碰巧遇到的。”乔安抢先说。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让那家报社今天早上就刊登了这篇道歉声明，不过结果好就行了。要不今天晚上我们出去玩一下好不好？”刘小贝满怀期待地说，昨天的种种她早就抛诸脑后了。
“今天晚上可不行，宏观经济课的老教授我可惹不起。刚刚忘了跟你们说，周末的时候我要回我乡下的老家，我爷爷奶奶不是自己捣腾了一个菜园子吗？花生大豆什么的可以收割了，要回去帮忙弄一下。要不要一起，还可以烧烤什么的。”
“我要去我要去，林哥哥一定会去的吧，乔安也一起啊。”刘小贝抢着报名。
“这么积极，但不一定会有睡觉的地方留给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跟隔壁家的老黄一个窝。忘了说，老黄是一头老母猪”，宋羽开玩笑说，“你们呢，不可以拒绝吧？”宋羽看着林风和乔安。
“我当然会去。”林风说。每年他都会去好几次宋羽的老家。
“我还不确定周末是否有事……”有些时候校报那边会临时加派任务。
“只要不是约会的都好商量。”
“……你是说你自己佳人有约吧？”
“我是‘家人有约’啊。”
“好吧，你赢了。”跟宋羽斗嘴一点都不聪明。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真的挺值得去一趟的，况且宋羽的爷爷奶奶人很好。不用担心没房间，地方够住，你也可以叫上你好朋友一起的。”林风在一旁补充道。
“那我把卓云轩一起叫上，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
“就这样说好了，周六早上在车站集合吧，搭早班车。看来我得给我奶奶提前打好招呼，让她提前准备好几双碗筷几两饭，以防某些人吃得太多。”早上宋羽算是见识过乔安的食量了。
“那是真饿了。”乔安低低地反抗道。
“乔安你有说什么吗？”刘小贝问。
“没什么，刚刚有一只苍蝇飞过觉得还挺讨厌的。”
28
“我跟着去真的合适吗？”星期六早上要出发的时候卓云轩还是不相信自己就要去宋羽的老家了。
“有什么不合适呢？就当是和朋友一起出去走走。”乔安现在已经可以轻松讲出“朋友”二字。
“可是我跟他也不是特别熟……”
“跟我熟也一样可以啊，况且他们挺好相处的。”这是真心话。
乔安、卓云轩和刘小贝一起从学校出发，到车站的时候林风他们已经在那里了。
“你们挺快的嘛，我还以为有刘小贝在起码得晚半小时。”
“哪有，最多晚十分钟而已。”刘小贝弱弱地辩解。
“车快开了，快上车吧。”林风最后一个上车。
从车站到宋羽老家也不过是两个多小时，当他们一行人到达的时候，乡间的太阳刚好穿过高大的树梢投来属于这个早晨的第一束光。
“这里的太阳都很懒的。”宋羽掩不住开心的说。
“太阳也分‘这里’和‘那里’的吗？”刘小贝一脸认真地问。
“当然分啦，一看就知道你天体学得不怎么样，回去就好好补补。不是补课，是补脑。”捉弄刘小贝已经成为了宋羽的一种乐趣了。
“我……”刘小贝一时语塞。
“这好像不是主人的待客之道吧。”乔安出来解围说。
“就是就是，哪有人像你这样的。”刘小贝赶紧附和说。
宋羽耸耸肩，搭着林风的肩走在了前面。
“奶奶，这么隆重啊，还在门口接驾。”
“臭小子，把你当宝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皇帝啊。”宋奶奶眉毛眼睛都笑开了。
“爷爷呢，不在家吗？”
“你爷爷去菜园子摘菜了，知道你们应该没吃什么东西给你们做早饭的。本来想昨天晚上摘好又怕不新鲜。快让你的同学进去歇息吧，应该都累了。”
宋奶奶让宋羽把林风他们都带进了屋子。
“林风啊，奶奶也很久没见你，怎么不常来玩啊？”
“我也很想奶奶，每次想到要来的时候都意外地有事耽搁了。”林风解释说。他把宋羽的爷爷奶奶当做自己的爷爷奶奶，对他们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亲切感。
“哎呀，这是宋羽第一次带女生回来呢，还一次是仨。我没记错的话，是不是一个叫乔安，一个叫小贝，还有一个叫云轩呢？”
“就让我来给您介绍吧，这是乔安，这是刘小贝，这是卓云轩。乔安聪明，刘小贝能闹，卓云轩乖巧。这就是她们的基本特征了。”宋羽
这样给他的奶奶介绍。
“不是这样的，奶奶您别信他，我也是很乖的。”刘小贝急着伸冤。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卓云轩脸偷偷地红了。
“好好好，奶奶当然知道，小贝当然不是这样的。那我先去看一下你爷爷，得赶紧给你们做吃的，可不能让你们饿着了。你先带你同学四处走走，等好了我再叫你们。”
“奶奶最好了！那我们先出去了。”宋羽抱着他奶奶撒娇。
“不太好吧，不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走出门的时候乔安对宋羽说。她不太忍心麻烦别人，而且还是两个老人家。
“我们要做的就是待会吃的时候多多称赞我奶奶的手艺，那样她就会很开心了。”宋羽看了一眼宋奶奶离开的方向。老人的快乐源于被需要。
“哇，前面有一条河呢！”刘小贝第一个冲了过去。
“我们家乡也有一条河，而且河里还有很多鱼呢。”卓云轩淡淡地说。熟悉的环境让她想家了。
“等你回去的时候那些鱼又开始繁殖了，会有更多的。”乔安笑笑说。
“也对。”
“你们在聊什么闺蜜话题能否告知一下？”宋羽凑上了来。
“都说是闺蜜，又怎么能跟你说？”
“不是还有男闺蜜吗？”
“我可不敢高攀你为男闺蜜。”
“这话就没道理了，我可以把你当哥们，为什么你就不可以把我当闺蜜？”
“我也没答应当你哥们吧。云轩，我们去小贝那边吧。”刘小贝正在那里捡石头。
宋羽自己在那里笑了。“我们也过去吧。”
“那里还有一条船，是木船!我们划船好不好？”刘小贝带着期待兼乞求的眼神一会看看林风一会儿又看看宋羽。
“掉下去你可别怪我。”宋羽无奈地说。林风和宋羽轮流着划船。
“卓云轩，听说你们家乡也有河流，比这条还要大，是吗？”宋羽突然问道。
“啊，啊，是的。”卓云轩脸忽的一下就又红了。
“以后寒暑假的时候说不定还可以去你家玩。”宋羽随口说道。
“可，可以啊。”卓云轩轻轻地回答。
“小鱼，我看到小鱼了，在那儿呢，你们有看到吗？”刘小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惊讶中，真正的水中的鱼她从没有见过，她见过的不是鱼缸里的金鱼就是餐桌上的。
“十年前这里的鱼更多。”不认真听的人听不出宋羽声音里的回忆和遗憾。河两岸的树木越来越稀疏，鸟鸣少了，花香也淡了，就连河岸也一点点地沦陷。尽管相对于都市，这里还是绿野仙踪；可对于那些把最童真的岁月回忆投洒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来说，这里已经不再是昔日的杨柳依依雨雪霏霏了。
在宋羽的记忆里，十年前的这条河流是丰满圆润又温柔可亲的，而不是现如今的这般憔悴。
林风和乔安同时看向宋羽。三人的眼神就那样不经意地交汇在一起。
“我们回去吧，应该可以吃早餐了。”宋羽说完就把小船往回划。
“我都还没玩够呢。”刘小贝心不甘情不愿地说。相对于吃，她更在乎的是玩。
“到岸的时候你也可以自己划船出来的。”
“……我又不傻，划出去就回不来了呢？”
“你不是不傻，是不全傻。”宋羽得意地转头走了。
“小贝走吧。”乔安走上去拉着刘小贝一起往回走。
回到家的时候刚好菜上桌。
“都吃多点，可不是白吃白喝的，吃完后就要开始当苦力了。”宋羽笑着招呼。
“别听他胡说，吃完后可以四处走走，这里地方虽小，还是有挺多地方好玩的。”宋奶奶在一旁说。
“您们不一起吃？”宋羽的爷爷奶奶站着，没有加入他们的意思。
“我们都吃过了，生活在乡下都习惯了早起，一日三餐都是按时按点的。”宋奶奶慈祥地解释说。
乔安回以同样的微笑。
虽然宋羽的爷爷奶奶坚持让宋羽带林风他们四处走走，但他们同样坚持一定要去菜园子帮忙。
“奶奶，您就让我们去嘛，我们都很乖的。”刘小贝卖萌说。
“好好好，你们都很乖。”宋奶奶开心地说。
“哇，这就是花生哦。可是花生怎么会生长在泥土里呢？它们不会窒息的吗？”“哇，大豆是长这样子的，它还穿有衣服哦，我还以为会是一颗颗豆挂在上面呢？”“哇，这就是我们刚刚吃的菜吗？好神奇的样子，它是怎么长出来的？也是从泥土里自个儿钻出来的吗？”……来到菜园的时候，刘小贝一惊一乍的声音就没有停过。这些对她来说太陌生所以也就太新鲜了。
“刘小贝，可以先控制一下你那颗小鹿乱撞的心吗？我们还要干活的。”宋羽略表无奈地说。
“我就是比较好奇嘛。想不到这里这么好玩。爷爷奶奶，以后我可以常来吗？”刘小贝继续卖乖地说。
“当然可以啊，爷爷奶奶会很开心的。”
不过一会儿功夫，园子里的花生和大豆都收割完成了。
“爷爷，我们这么勤快，打算怎么犒劳？要不今天晚上的主菜就由您老亲自操刀？我爷爷的厨艺真是没得挑的。当然，奶奶的也不错，不过跟爷爷比就……”宋羽一脸坏笑地看着他的奶奶。
“就你嘴甜会讨好你爷爷。”奶奶仍旧笑容满面地说。
“厨艺嘛，知道就好了，说多了你奶奶会吃醋的。我以后还得仰仗你奶奶照顾啊。”宋爷爷看着他的老伴笑说。
“我又没有那么小气，孙子夸谁我都开心的。”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任谁看到两个老人眉眼都会感觉得出里面历经岁月的柔情。
那一天宋羽当导游，带着乔安他们在乡间四处游走。穿过鱼塘小河，走过乡间小道，奔跑在秋天收割后的大地上，感受着秋高气爽的蓝天白云，感叹生命的美好、年轻的自由。
“敬畏生命，敬畏自然！”当他们一行人走上一个小山丘的时候，乔安忍不住对着远方吼了出来。
“年轻真好，有你们真好！”宋羽跟着大声喊了出来。
“到我了。我希望很多很多年以后我们还可以在一起，还可以一起出来玩，还可以一起站在这里！”刘小贝喊出了她的愿望。
“每个人都可以好好的！”这是林风的心里话。
“认识你们真好！”卓云轩衷心地说。
“好了，下午时分，回去准备我们的烧烤宴会吧。”
当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宋奶奶已经已经帮他们把烧烤要用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了。
“奶奶，您对我这么好要是我舍不得走可怎么办呢？”宋羽又撒起娇了。
“行了行了，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得让你们玩得尽兴啊。你啊，好好招呼你同学就好了，尤其是人家女孩子。我跟你爷爷啊也很久没下棋了，我们在就楼上，有什么需要的就跟奶奶说。”
“那待会烤好后我再拿点您们喜欢吃的上楼。您呢，就和爷爷两人世界去吧。”宋羽连他的奶奶也敢调侃。
“你还挺风趣幽默的嘛。”等宋奶奶上楼后乔安也忍不住回敬。
“不敢当不敢当。”依旧是痞痞的笑。
“你们三个女生负责烧烤，我和林风负责烤地瓜。烤地瓜好吃，唯一不足的是，吃了会放屁。”
林风笑着把宋羽推走了。
“他就是地道的二货，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女生喜欢他呢？”刘小贝看着宋羽的背影吐槽。她可没有胆量当着他的面这样说。“幸亏你们没有被他的外在给欺骗了。”
乔安笑笑摇摇头，而卓云轩的脸又不经意地泛起红晕。
过没多久东西就烤好了。
“刘小贝，慢着，说好的首先要夹给我爷爷奶奶的。你呢，再等一下。”
“哦好吧。”
“每次下棋我爷爷都会输一个棋子。放水太明显了。”宋羽回来的时候顺便报告了他爷爷奶奶的战况。
“我是你爷爷我也会让着奶奶的，奶奶人这么好。”刘小贝一边吃一边说。
“如果你是我爷爷，我奶奶就有意见了。”
“我想吃地瓜，你们谁要？”卓云轩闻到了地瓜的香气了，那是她最熟悉也最喜欢的食物了。
“不用帮我们拿的，你想吃的话拿自己的就好了。记得小心烫。”宋羽回道。
“哎呀。”卓云轩大声叫了出声。被烫到了。
“没事吧，快，把手指放在耳垂边据说这样比较不会痛。你先坐下吧，我帮你拿过去。”宋羽跑过去对卓云轩说。
“嗯，好的。”卓云轩低着头不敢近距离看宋羽。
“还好吗？让我看一下需不需要包扎一下？”乔安坐到卓云轩的旁边。“还好，檫一点药酒就可以了。”乔安从她的包里拿出了一小瓶液体细心地涂在卓云轩的手指上。
林风想起了足球场上的那幕。还有计算机里的档案。这么久的相处他依然不了解她。关于她的事除了档案上寥寥的几笔外他什么都不知道。
“已经给你们每个人都剥好了，放在碗里用勺子直接吃就可以了。”
烧烤依然进行，只是有一颗少女心在深秋里正式绽放了。
29
晚上的时候他们几个人一起围着宋羽的爷爷奶奶聊天看电视，欢声笑语充盈着整个屋子。
“都已经这个点了，我们也要去睡了。不然你爷爷明天就有理由赖床了。跟你们聊天很开心啊。”宋奶奶笑着说。
现在也不过是晚上9点，但宋爷爷和宋奶奶自退休后就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差不多可以跟古代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同步了。
“好的，爷爷奶奶晚安。”
“我们打牌好不好？”爷爷奶奶走后刘小贝恰好瞥见了桌子上的那副牌。
“当然不可以，我们家的两个宝要睡觉的。你的房间在二楼左边第一间，旁边是乔安和卓云轩。对面就是我和林风。好了，去找自己房间吧，洗漱好早点睡。”
分配好后他们各自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乔安刚刚洗好出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刘小贝敲门的声音。
“乔安卓云轩，这么早我睡不着，我们聊聊天吧。”
“可以啊。”
刚坐下的时候，刘小贝就抱着枕头若有所思地说：“乔安，我决定了，不要喜欢林哥哥了。我还是当他的妹妹更开心也更合适。看到宋羽的爷爷奶奶我才发现，两个人如果不是真心喜欢是不可能走得这么长远的。以前一厢情愿的喜欢很任性，我不想委屈自己也不想将就别人更不想被人将就。认真想想，我们真要在一起林哥哥一定不会快乐的。我不想让他变得不快乐。他已经不快乐十年了。”
乔安也坐了下去。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之前做的事。以后我就可以找安心地一个我喜欢的也喜欢我的人好好谈恋爱了。不说我了，你们呢，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啊，我可以帮忙去追的。”刘小贝又恢复了她的天真模样，“卓云轩你先说，到底有没有啊？”刘小贝一直在闹卓云轩。
“我不知道啊……这个可以说的吗？”刚刚发生的那一幕还在心里，卓云轩想起便羞红了脸。
“乔安快来看啊，卓云轩竟然脸红了，一定是心里有汉子了。快跟我们说说看嘛，我保证一定保密好不好？”任刘小贝磨破了嘴皮卓云轩愣是没有吐出半个字。
“我拿衣服上楼去晾，小贝，把你的也拿过来吧。”还是乔安暂时打断了刘小贝的穷追不舍。
“好耶，乔安最好了，等我，马上拿过来。”刘小贝一溜烟跑了出去，又一溜烟地跑进来。
乔安拿衣服上楼顶晾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背影。林风。
“今天晚上的星星很少。”乔安走到林风旁边抬头看天说道。
“乔安？你怎么上来了？”
林风看了一下乔安桶里的衣服。
“这里好安静，刚刚还听到了狗的叫声。就是星光弱了点。”乔安再次抬头看天。
林风也跟着看向星空。“看到那个有灯火的方向了吗？那是一艘渔船，搁在已经好几年了。听宋羽说，渔船上只有一对夫妇，是外乡人，没有孩子，靠打渔为生。谁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但对这里的人很好，每次打渔回来都会分给周边的邻居，久而久之这里的人也把他们当作是老乡了。有一次我们好奇就上了他们的那艘船，想看看上面有什么。事实上真的没有什么东西，除基本的生活外几乎找不到其他的东西。船上最珍贵的，应该就是那把古筝和长笛了。”
“古筝和长笛？”
“男吹长笛女弹古筝，琴瑟相和。后来在聊天中才知道，原来他们曾在同一所大学教乐器，丈夫因为得罪学校领导而被开除，妻子夫唱妇随也跟着辞职了。夫妻俩都喜欢自由自在不被束缚的生活所以就选择了打渔。因为不想孩子受苦，最终也就没选择要孩子了。不过他们确实活得自在。”
“这个地方，很神奇很美好。”这是乔安现在唯一能说的，也是最真心的。
乔安放下手里的桶子，向着渔船上的灯光看去。知道这个故事之后再看这样的灯火，感觉世界的爱就这样温柔相抱在一起。就这样看着，直到那灯火隐藏在黑夜里。
乔安转身要走的时候却不小心碰到了林风的手。四目相对。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两秒，又或者是十分之一秒，只是一瞬间的定格，他们谁都没有动。为什么会有莫名的触动？
“有点累了，我先下去。”乔安率先化解尴尬。毕竟这个尴尬是由她引起的。
“……嗯。”
乔安在心里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甚至把衣服都忘了晾晒。
“衣服……”林风看着乔安离开的背影，默默说道。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我们都差不多要睡了。咦，衣服，怎么还在啊？”刘小贝刚要离开的时候恰好碰到乔安。
“哦，衣服，今天晚上估计会下雨所以放在屋子里晾着就可以了。”乔安心有戚戚然地说。
“怎么啦？为什么你脸色不太对？”
“可能是今天太累了，现在已经到睡觉时间。”乔安勉强搪塞过去。
“好吧，你们睡吧，我也要去睡了，晚安啦。”
那天晚上，乔安带着莫名的不安进入夜的世界。
第二天早上，乔安一如既往的起来。身体的生物钟习惯了在固定的时间响起。
洗漱完毕下楼的时候看到宋奶奶在厨房里做早餐。
“宋奶奶早。”
“这么早就起来了，为什么不多睡一会？”
“习惯了。要做这么多早餐吗？”乔安注意到桌子上不同的餐点。
“这是按你们的喜好准备的，比如说小贝喜欢豆浆配油条，卓云轩喜欢包子，林风是要喝粥的，宋羽这小子呢就是离不开烧饼的。不过他没有跟我说你喜欢什么，他说你不挑食。”
“我喝粥就好了。需要我帮忙做些什么吗？”
“那你帮我把这些东西拿去热一下吧。”
就在乔安和宋奶奶在准备着早餐的时候，宋羽走到了门口。
“我还以为除了奶奶我会是最早起来，想不到被人捷足先登了。早起的鸟儿找到虫子了吗？”宋羽倚在门边笑着说。
“你打招呼的方式还挺特别的。虫子没有找到，烧饼倒找到了一块。可惜啊只有一块，你应该不会想要吃的对吧”。乔安也笑着回击。
“你啊，还是帮忙去看看你爷爷菜摘好了没。”奶奶笑着发话了。
陆陆续续地大家都起来吃早饭了。
“奶奶您真好，准备了我最喜欢的油条还有豆浆！”刘小贝一边吃一边说。
“你可不可以吃完再说或者说完再吃，吃着东西说话很难看。”宋羽在一旁揶揄说。
“小贝，别理宋羽。吃的开心就好。”宋奶奶慈祥地看着桌子上的每一个人。
“嗯嗯我最听奶奶的话了。奶奶您好有心哦，还为我们每个人都准备了不同的早餐。咦，林哥哥和乔安都喜欢喝粥哦？”
“早上我喜欢清淡点。”乔安解释说。
因为是搭下午的车回去，吃完早餐后宋羽带着乔安他们出去走走。
留这个村子的人很少，大多是一些老人家，偶尔也能看到一些小孩子打闹的声影。时代早已把年轻一代卷进了它的世界里。
“很久以前，这棵榕树下一年四季都有很多人，不是下围棋就是话家常。现在就只剩下一个棋盘了。”宋羽象是给同伴介绍又是给自己回忆的契机。那时候他总是喜欢跟着爷爷来这里。
宋羽用镜头记录了童年的时光。
“宋羽，你给我们拍一张合照吧，就以这棵树做背景。”刘小贝兴冲冲地说。
之后他们沿着乡间小道看村落农舍，看耕田老牛，看野菊花的肆意绽放，看一阵风吹过后的落叶缤纷。
最后来到了河边。宋羽喜欢到这里拿着石头打水漂，喜欢水波荡漾开来的感觉。
卓云轩也拿起一块石头打水漂。
“我都不知道你打水漂打得这么好。林风都没你厉害。”宋羽由衷地说。
“这个我们小时候也是经常玩的。”没料到宋羽会这样夸奖，卓云轩低着头略显羞涩地说。
“很少有女生这么会打水漂，你还是我遇见的第一个。多扔几颗石头，回去后可没有河面让我们乱扔了。”宋羽笑着说，又扔了他的石头。
“这样扔石头打到鱼怎么办，很痛的。”刘小贝感同身受地说，好像那石头已经打到了鱼的身上。
“不知道说你善良还是说你笨，你以为鱼像你那样躺在河面上让你扔的吗？”
“掉到水里也是会打到啊……”
乔安在旁边安静看着，与此同时也在四处张望着，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她是在找昨天晚上渔火的方向。
林风的余光感觉到了乔安的张望。甚至还隐约知道她在寻找什么。
时间已经接近正午了。
“我们回去吧，吃过午饭后再好好休息一下，下午乘车的时候就不会难受了。”宋羽说。考虑到女生昨天早上的经历，宋羽希望她们休息好就不会太晕车；私心里他是想要利用中午的时间好好陪一下他的爷爷奶奶。
吃过午饭后只有刘小贝和卓云轩是在休息睡午觉，宋羽坐在庭院里陪他爷爷奶奶，林风则是在屋顶的阁楼画他的素描，乔安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那艘小船。
凭着对渔火大概的定位，乔安沿着石子终于找到了。
渔船里飘来生活简单的味道。炊烟袅袅，幸福满满。
“帮我递一下盘子……”
“好香，厨艺越来越好了……”
“天气变凉了，要不要给你温一下酒……”
都是一些白开水式的生活对话。却自有神仙也羡慕不来的美好。也许这就是别人说的，理想的伴侣是终生的朋友。
乔安就站在渔船的旁边没动。她知道自己这样很冒昧，却挪不开脚步离开。那一刻她想到了一句话：红颜相伴老，江湖无遗恨。在这方寸之间的船舱里却沉淀着与天地一样深厚的和谐。
女主人走了出来。
“小姑娘，你是在找人吗？”女主人亲切地问道。
“不是，只是在这边四处走走。看见这个渔船觉得很好奇，所以就走过来了。”乔安尽量收起自己的冒失。
“以前没见过你，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吧。”
“嗯，是来朋友家玩的。下午就要回去了。”
“难得来一趟，上我们的家玩玩吧。”女主人很轻松地就把小船说是自己的家。对她来说，有枕边人在的地方就是家了。
拗不过主人的热情，乔安跟着上去了。
船舱不大不小，被主人收拾得干净又有条理，吃饭和睡觉的地方隔了一块帘子。做饭的地方就在甲板上。而那长笛和古筝就悠闲地躺在地上。
“吃过了吗？要不跟我们一起吃点？”
“谢谢，不用了。已经吃过了。我可以去甲板看看吗？”
“当然可以，那我们先吃了，你随意就好。”主人大方地说。
乔安走到甲板上，悬着双脚坐了下来。
深秋难得有这样的好阳光。阳光的温暖不仅在于它普照大地，更在于它对世人毫不吝啬的给予。河面上隐隐地像是有粼粼波光，甚至认真听还能听到鱼儿游泳时的摇曳。阳光温柔又热烈，像梵高的向日葵一样充满了生命力。
乔安嘴角的弧度忍不住上扬。
对于美的东西，我们总是抱着一种愉悦而感恩的心情去欣赏去感受去融入。没有人忍心破坏。
“喝杯水吧，今天太阳还是挺晒的。”女主人走上来，递给乔安一杯水。
“谢谢。会打扰你们吗？”
“没事。”女主人笑笑说。
此时男主人在收拾着他们的小家。
“刚刚看到地上的长笛和古筝，是你和叔叔的吗？”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以前我们都是教声乐的老师，后来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就辞了工作搬到这里。”
“冒昧问一下，会觉得可惜吗？”
“你不是第一个问我们这个问题的人了。也有很多人劝说我们不要任性，在很多人看来，大学教师多好的工作又有多少人羡慕着。有明嘲暗讽的，也有真心为我们的。不过老黄就是这样的牛脾气，认定了就不会改变。况且当时因为评教授职称的问题跟校领导闹得不是很愉快，老黄借故就辞了工作。作为他的老伴，我当然得跟着一起。这样的田园生活确实是我们梦想的。唯一有遗憾的就是对家里的老人们，身前没能好好尽职。”女主人的眼眶突然泛红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只是一时想起家里的老人而已。”
趁着女主人不注意，乔安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她：年近半百，发丝里已经藏了岁月的痕迹，眼角的皱纹已然深深浅浅，脸上的神情却是平和的，有岁月的历练，也有岁月的幸福。也许他们要的从来都不是美丽，只是简单的平凡相依。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也是有顾虑的，可是这样的生活是我们共同的愿望，没有纷争，没有争斗，没有不择手段的上位，只是平和的生活。我们也曾去了很多地方，直到来到这里才打算定下来。这里的氛围是我们想要的。老黄和我都一样，想要的不多，只是希望在白发苍苍的时候我们不会对自己说：我曾经那样地接近梦想。”
“可是这里毕竟不是故乡……”
“人总是要落叶归根的，这样的生活应该持续不了多久了。到时候还是会回老家的……”
就在乔安听女主人说话的时候，男主人走了过来。
“宋大娘的孙子和他的朋友来了。小姑娘，估计是来找你的吧。”
乔安出去的时候，果然看到的是宋羽和林风。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当然是来找你的。还以为你丢了。”宋羽看到乔安出来，这么久没回去以为出什么事了。所以就跟林风出来找了。
“这么大的人，要丢也挺难的。”
“对了，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
“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说这话的时候乔安不敢看向林风。林风倒是有意无意地看着乔安。
“叔叔婶婶，我们先走了，下次有时间再来拜访。”宋羽向主人告别。
“谢谢你们，打扰了。”
回来的路上，三人并排走。
“那户人家挺好的。”乔安说。
“是很好。他们来这里差不多十年了吧，也算半个老乡。而且两人的感情一直被人称道，在这十年里几乎没红过脸。”
“张中行老先生曾有诗句：添衣问老妻。老人家的解说是‘吃饭我不知饥饱，老妻不给盛饭，必是饱了；穿衣不知冷暖，老妻不让添衣，必是暖了’。两个人要用多长的时间才能养成这样的生活默契？”
“差不多50年吧，根据我爷爷奶奶的经验。”宋羽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林风走在旁边一句话都没说。，他没说的是，他在楼顶看到了乔安的身影。
“几十年以后，我也要回来这里过退休后的生活。到时候你们来这里就可以找到我了。”
“我们也没说要来找你啊。”乔安没有意识到她用的是“我们”。
“还是不是朋友啊，还能不能好好玩耍啊，还是不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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