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回到学校后每个人都继续各自的校园生活。林风团队代表学校参加的省赛已经进入到白热化阶段，校报主任徐凯本来让乔安跟队采访报导，被乔安借故推掉，而是选择以亲友团的身份与刘小贝、宋羽一起为林风加油打气。没有理由的，乔安第一次害怕自己不够客观。

在赛场上，林风看到了人群中的乔安。

最后的辩论是激烈而又紧张的，林风的团队最后出场，以近乎完美的姿态为本次比赛画上句号。

“林哥哥，你们好棒哦。”在比赛结束后颁奖之前的空隙，刘小贝早先一步来到林风面前。旁边是林风的队友。“你们配合的好好，尤其是你和林哥哥。”刘小贝对旁边的一个女生说。她是这个团队的唯一一个女生。

“每个人都很优秀的。”女生微笑回答。

“除了跟你说话的这个女生刘小贝。话说你们确实很有默契，言语间配合得天衣无缝。”宋羽对那个女生说，同时转向林风，“恭喜你们，记得拿奖金出来请客。”

乔安站在一旁，只是简单地微笑点头。

“我叫程云，和林风是同班同学。”女生简单地自我介绍。

“我是刘小贝，我们都是林哥哥的好朋友。他是宋羽，她是乔安。宋羽很坏，乔安很好。就是这样。”刘小贝抢着介绍说。

宋羽白了刘小贝一眼，刘小贝朝程云偷偷地吐舌头

“你们好，我是我们学校新闻中心的，可不可以用一点点时间采访一下你们啊。乔安，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哦。”在他们聊天没多久的时候一个女生走了过来。

“晨曦，这次的采访稿是你负责的吗？”

“嗯嗯，主任让我来跟进。”

“那你可能要快点了，等一下就要进行颁奖了。我们还是先回观众席，不打扰你们的采访了。”宋羽说。

“结束后我们会一起吃饭，你们也一起来吧。”林风对宋羽他们说。

“这一定要的啊，大老远地来给你们加油打气就是为了蹭一顿饭的。”刘小贝在一旁接话。

“刘小贝，听你讲了这么多废话，就这句话不伤耳朵。”宋羽打趣说。

宋羽他们回到了座位席上，没多久就开始了颁奖礼。

“中间的礼仪小姐是不是艾希娜啊。好高哦，好漂亮，简直就是美得没朋友了。”刘小贝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台上的艾希娜。

应该说，艾希娜不论站在哪里，都会是焦点。

宋羽看着台上的人，没有答话。

颁奖结束后，宋羽他们在门口等林风。与林风他们一起出现的，还有艾希娜。艾希娜和程云是邻居兼同学。

“宋公子，好久不见。”艾希娜走到宋羽的面前说道。在台上的时候她就看到宋羽了。

“‘公子’不敢当，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不会啊，‘宋公子’这个称呼还不错，我喜欢。”

“……好吧。我无所谓。”他也一直称呼她为“艾大小姐”。

“为了庆祝我好朋友兼好邻居程云和她团队的胜利，今天晚上我们去吃料理吧，已经订好位子了，我请客。”艾希娜说。

“如果是你请的话，燕窝鱼翅我都好意思开口的。到时候别找我算账就行了。”程云笑着开玩笑说。每次出去吃饭，艾希娜永远都是抢着买单的。

因为吃饭的地方离得不是很远，他们一行人走着过去。乔安有意无意地就落到了人群的后面。过马路等红绿灯的当口，一个衣着破烂的流浪汉猝不及防般出现在乔安的旁边。

“行行好……”在流浪汉来不及伸出脏兮兮的手之前，乔安一个箭步躲在了靠的最近的宋羽的身后。掩饰不住的颤抖。

这一举动吓傻了流浪汉，也让身边的人感到十分诧异。宋羽他们以为一定是流浪汉对乔安做了什么。

“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想，只是想讨点钱而已，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流浪汉手足无措的辩解道。

“那你还不快走，还要留在这里看热闹吗？三秒之内，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我们面前。”看流浪汉不像说谎，宋羽冷冷地说道，然后转过身对身后的乔安说，“乔安，没事了。看，我们都在这里。”

“对不起，我想回去了。”乔安强忍住恐惧。今天晚上她知道自己真的失态。前一刻，她自己都不知道内心的那个小女孩就那样跑了出来，带着记忆的影子突袭她的心理防线。

有一个人，看着她的恐惧却什么也做不了。

“你们去吃饭吧，我陪乔安一起回去。”宋羽对林风说。

宋羽陪着乔安上了公交车。乔安只是一言不发地靠在窗户边上，看着窗外。这是宋羽第一次看到乔安这样的，脆弱。

下车的时候，乔安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宋羽也跟着坐下来。宋羽没有问，为什么。

是谁说过，最能安慰人的就是什么都别问，只要相伴就好。

“对不起，还有，谢谢。”乔安看着头顶上的夜空说道。

“没什么。我们是朋友啊。”

接着是短暂的沉默。她看天，他随着她的目光也看向天空。

“在我六岁那年，有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一个也是衣着很破烂的人跑到我旁边，把我推倒在地掐住我脖子。幸亏旁边有大人们在，不然的话现在我们也成不了朋友。后来才知道，那人精神有问题。没被掐死也挺幸运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心里就有了阴影。看来明天得去多晒晒太阳了。”乔安故作轻松地说，语调像是调侃，也像是说着无关紧要的别人的故事。

乔安知道她心里缺失最多的是安全感。像峭壁上独自绽放的玫瑰，高冷而又倔强，唯一的武器只是身上寥寥的几根刺；可是玫瑰最骄傲的刺却也不能时刻保护它。

“我想想我六岁的时候在干嘛。我应该是到处疯跑，想当年差点进了田径队。所以说呢没有早点遇上我是你的损失。如果当时我在的话一定早带你跑了，就是一百个疯子也不见得会追的上。想想挺好玩的，跟疯子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而且我们还是小偷。长这么大我还没当过贼呢，挺遗憾的。”宋羽回以同样的调侃。他希望她记得的都是美好。

乔安回过头看了一眼宋羽，心情也慢慢恢复平静。

“我进去了，还有，帮我跟他们说声抱歉。”走到寝室楼下的时候，乔安对宋羽说，“你回去吧，已经很晚了。注意安全。”

林风这边还是按约好了的去吃料理。只是他并没有庆祝的心情。

“不知道乔安怎么样了。宋羽也真是的，都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刘小贝一边吃一边在林风旁边低声咕哝。

“那个叫乔安的女生以前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或者是童年的时候被什么吓到了。不过看得出来，她是个勇敢的女生。不用担心，你朋友会没事的。”走出饭店的时候，程云对林风说。整个晚上林风的眉头都是紧皱的。他的担心全然写在脸上。

那天晚上宋羽告诉了林风乔安恐惧背后的故事。

“我们对她的了解，真的很少……”

第二天早上，乔安来到操场的时候，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背影。林风和宋羽。

“早啊。”宋羽一脸阳光地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锻炼啊，趁着冬天来临之前找几块肌肉备着过冬。”宋羽一脸正经地说。

“……好吧。”

他们什么都没有多问。是信任，是理解，也是尊重。

林风依旧寡言，只是常常会有意无意地看着乔安。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越来越长了，

那是深秋为数不多的有风的晴朗的早晨，朋友间的温暖味道就这样弥漫开来。

32

乔安是无意得知卓云轩的秘密。那天夜里乔安没来由地失眠了，一直在想着第二天的采访工作，那是她第一次受邀参与青年企业家峰会的报导工作，也是高校里为数不多的学生代表。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一紧张她就容易失眠。

就在乔安在脑海里将明天的画面过一遍的时候，隔壁床卓云轩的梦呓声静静地闯进了乔安的耳朵。开始时并不听得真切，到后面，声音慢慢清晰了。

“宋羽……”卓云轩梦中呢喃的，是宋羽的名字。

乔安记忆中，卓云轩甚至没有当着面喊过宋羽的名字。现在却意外地出现在梦中。

女子轻声的呼唤。错觉般，乔安想到了春秋战国的女子隔着一方之水呼喊的“式微式微，胡不归”？

也许乔安不知道感情为何物，但她尊重别人的心。

“昨天晚上你说梦话了。”第二天早上乔安对卓云轩说。

“啊，说，说什么了？”卓云轩心有不安地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梦中会说什么，但她记得昨天晚上的梦，美好的梦。

“你说，你想吃肉了。中午我们一起吃肉去吧。”

“啊，好啊。”卓云轩松了一口气。她怕自己会出卖了自己。她不敢说，是因为她喜欢得很卑微。

中午的时候在食堂门口刚好遇见宋羽和林风。这个校园还真的挺小的。

“你说巧不巧，刚刚还说到你，现在就遇上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宋羽一如既往地用他的独特方式说开场白。

乔安早已习惯了他的另类，也就见怪不怪了。

“你们吃过了没，一起吧，林风请客。”

“应该是林风买单吧。当你的朋友也挺不容易的。”乔安打趣说。每次跟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多是宋羽请客林风买单。不过她也只是有那么几次是和他们一起外出的，多是从木屋回来的时候或者是早餐或者是夜宵。

关于木屋，由两个人的秘密变成了三个人的。彼此心照不宣的微笑。

林风在旁边站着不说话。他本来就话不多。

“当我的朋友很简单，够义气就可以了。说真的，要不要一起？”

“还是不了，我们要吃的东西你们不见得会喜欢。”乔安知道他们两个都不喜欢吃五花肉。况且卓云轩从刚刚到现在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向宋羽。

“乔安的室友看起来挺羞涩的。难道真的是因为我们帅得太过分了吗？”乔安她们离开后，宋羽开玩笑地说。

“走吧，自恋的家伙。”林风在后面摇摇头。

乔安看着卓云轩来不及褪去的红晕，也不能问点什么。感情的事，旁观者是不好轻易开口的。刘小贝的事就是一个经验。

哪怕在后来的相处中，卓云轩也没有跟乔安说起过她的心事。尽管每次遇到宋羽，卓云轩还是会紧张会无措，还是控制不了红晕爬到脸上。乔安以为卓云轩把宋羽放在心底不愿轻易触碰只是因为不敢，很多年以后才知道，卓云轩的不敢不只是不够勇敢，更多的还是，她想要守护那份属于自己的暗恋心情，她只是想尝试一下不被打扰地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卓云轩知道，有一个人在等她，不管是爱与不爱，她的未来是注定和他一起。宋羽于她，更象是橱窗里那份美好得遥不可及的礼物。他是她的橱窗人。

33

刘小贝谈恋爱了。这是这个冬天乔安听到的第一个令人开心的事。男生是典型的工科男。当然，是男生追的女生。

今天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刘小贝再三恳求乔安一定要陪她一起。她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不过她就是相信乔安。

“乔安，就当是帮帮忙嘛，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不是？你知道的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约会难免会紧张的，你在身边就可以壮壮胆啦。好不好嘛？”刘小贝一直在那里撒娇道。

“好吧。”知道拗不过刘小贝，乔安只能乖乖投降了，“不过暖场的话我不怎么擅长的，去那里顶多就是电灯泡。”

“才不是什么电灯泡呢，而是我的阿拉丁神灯，有你在一定会很开心的。”刘小贝开心地嚷嚷。

男生名叫吴勤，木讷儒雅话不多，偶然的机缘两人在同一家书店里，回去的时候又因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刘小贝没带伞就突兀地闯进了吴勤的伞里。可能是刘小贝的突兀，也可能是她一路停不住的笑声，反正这个叫吴勤的男生就这样喜欢上了这个叫刘小贝的女生，经不住兄弟的怂恿结结巴巴地就告白了；而刘小贝呢，她对这个叫吴勤的男生当然也是有好感的，就羞答答地答应了。

约会的地点定在一家小有情调的餐厅。

当乔安和刘小贝一起到约定的地点时，看到来的是两个男生。

四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第一次约会，男生也会紧张。

“我是吴勤的哥们，周宏。”对面男生率先打破沉默。

“我是小贝的姐们，乔安。”乔安笑着化解尴尬。

倒是真正的男女主角变得娇羞了。

“我就说我来是当电灯泡了，看，约会的人反而不说话了。难道是示意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识相点吗？”周宏笑着对乔安说。

旁人总是会比当事人自在。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啊。”刘小贝忙着解释说，“要不我们先点东西？”刘小贝看着吴勤说。

“好的。”男生赶紧附和说。

在他们吃饭的整个过程中，倒是乔安和那个周宏的话比较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在约会，刘小贝和吴勤反而成了陪同。

“怎么感觉我们有点喧宾夺主了？小贝妹子，不要见怪，我们家兄弟虽然话不多但绝对靠谱，且不说这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人品更是没得挑，拾金不昧什么的简直就是对他的亵渎，要真捡到钱他还恨不得自己倒贴点进去以补偿失主丢钱的忐忑心情。”周宏在在一边用极其好玩的声调叙述上面这一段话。

“你确定你是在帮我而不是在亏我吗？”吴勤在一边哭笑不得的说。

“没事，我站在你这边的。”刘小贝腼腆地说。

吴勤回以同样的腼腆。不言自明的情愫随即荡漾开了。

这一切，乔安和周宏都看在眼里。两人像完成任务般对望了一眼。

走出餐厅的时候时间还早，吴勤提议他们可以一起去附近的海滩走走，权当散步。

“散步就不用了，兄弟我也是有约的。”周宏笑说。见好就收，剩下的就让他们两个人好好相处。

“我也还有事，那就不陪你们了。”乔安的想法跟周宏的是一样的。

“你们都要走啊……”刘小贝微红着脸。

就在乔安和周宏转身要走的时候，后面响起了刘小贝的声音：“林哥哥、宋羽，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话音刚落，乔安就转过了头。果然看见宋羽和林风就在前面。

林风手里拿着绘画用的颜料。宋羽则帮忙提着其他的工具。他们是从隔壁家的餐厅走出来的。那家餐厅还在装修中。

“那家餐厅是几个学长开的，今天是来帮忙在墙壁上绘些彩画。”林风说完，看看乔安也无意地看了一眼乔安身边的周宏。没注意到刘小贝的旁边站了一个陌生的男生。

反而是宋羽一眼看到了吴勤，尽管小小地出乎他的意料，他还是能看出刘小贝和那个男生应该是在约会。

“刘小贝，不介绍一下你身边的这个男生吗？”宋羽笑笑说。这次他可没有要调侃刘小贝的意思。

“嗯，额，他是，他是我的，我的……”刘小贝羞红了脸差点没想找个洞来钻。她就怕宋羽又能她来开玩笑。

“好啦，不难为你了。我叫宋羽，他是林风，我们都是刘小贝的好朋友。这姑娘虽说没什么优点，但善良可爱体贴人这些她还是有点沾边的，最重要的是，她身边的朋友都是很不错的，换言之她也还不错。祝你们约会愉快。”宋羽没心没肺地发表一通有的没的。

“你倒是会拐个弯夸自己啊。”虽是这样说，刘小贝还是挺感激宋羽的，至少他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替她说话。

六人简单寒暄一阵后，刘小贝和吴勤最先离开，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他们约会的第一天。乔安则借口等人让宋羽他们先走。

看着宋羽他们都上车后乔安转身走进了还在装饰中的餐厅。她只是想看看林风的画。莫名其妙地她甚至能猜出林风画的是什么。

如她所想，是炊烟袅袅的渔船。停泊在岸边，船前挂起一盏油灯，船尾依稀可见两个人的谈笑风生，甲板上还隐约看到古筝长琴平放在地上；画面的上方是满天的星星，没有月光却依然看得见星空的明媚。

乔安不知不觉看呆了，全然不知身边站着一个陌生人。

“小姐，本店还在装修中，如果你喜欢这里”，陌生男子停了一下，从旁边的柜台上拿过一张邀请函递给，“我代表本店邀请你在开张的那天亲临现场，可以吗？”

“啊，嗯，谢谢。”这是乔安没有想到的。

餐厅名叫“花未眠”，象征即是海棠花。

34

好像是一夜之间，艾希娜的身影就横空出现在电视、广告荧幕等。以傲人的身材和脸蛋，更别说她的家世背景，就这样，作为新起之秀，艾希娜成为了娱乐圈的宠儿。她的美本来就遮不住，闪光灯下越发的熠熠照人。

当艾希娜出现在社区门口的时候，宋羽是吃了一惊的。这几天他几乎都能看到她，不管是大街上的宣传单还是家里的电脑电视上。

艾希娜坐在车里、戴着墨镜，一脸的珠光宝气。

“宋公子，好久不见。”招牌的明媚笑容。

“有点受宠若惊啊。你确定没有人跟？我可没什么心思上头条。”

“头条那么好上的吗？先上车吧，有事请你宋大公子帮忙。”

“愿意为你鞍前马后的应该大有人在吧。说吧，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宋羽上车后开门见山地说。

“是很多，不过你算是特别的。你要帮我拍一组照片，代言用的。”

“这就是你请人帮忙应该有的语气吗？况且你不是应该有御用摄影师吗？”

“靠他们？本小姐的美不是人人都能抓得到的。我要的是，完美。360度无死角的完美。”艾希娜拿掉墨镜，眼睛直直地看着宋羽。

有半秒钟宋羽是晃神了。人非圣贤，谁能无色？

“恐怕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可给不了任何人无死角的完美。再说，你是有死角的吗？”宋羽挑衅地说。

“当然没有。我只是怕别人把我拍得有而已。无事生非的人太多了。我不相信他们，你呢，我还是有点放心的。”艾希娜看着宋羽，眼神好像在说，怎么样，给足面子你了吧。

“话说怎么会想到要进军娱乐圈？”

“当然是不想辜负我的美貌。我要得到别人的关注，得到别人尖叫的爱。”说完后艾希娜高昂着头戴上墨镜。

宋羽看了一下艾希娜的侧脸。

“好吧，这次我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帮忙，不过以后就不用太关照我了，我可不想跟你的御用们抢饭碗。”

艾希娜的美是毋庸置疑的，有多少男生乞求能得到艾希娜一点点的目光。对于艾希娜，宋羽却始终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说不出所以然，只是觉得两个世界的距离。

他的天性，是感受美、留住美，向往随意简单的生活，做自己喜欢的事，选择喜欢的人，谈不上造福社会报效国家但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帮助身边的人。

他不了解艾希娜，也没尝试着了解，只是知道，她要的不会是他要的。

没有人对宋羽说，这样的想法对那个叫艾希娜的女生是不公平的。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35

第二天就是周末，也就是“花未眠”餐厅的开张之日。下午下完课的时候宋羽和林风来到田径场。他们想邀乔安第二天一起去。

关于乔安的小习惯——每天固定时间雷打不动的跑步，通过这么久的相处他们还是略知一二的。在旁人眼里，这样的坚持几乎成了一种仪式。

在来的路上，林风随手在超市里买了一瓶饮料。走进田径场的时候，林风把饮料递给宋羽，简单地说了句“给乔安的”。

宋羽笑而不语地接过去了。

“先休息一下再跑吧。”宋羽冲着正在跑步的乔安喊了起来，引得旁边的人都看向她。

乔安只得停下来，向他们走过去。

“你还挺高调的。”乔安没好气地对宋羽说。这已经不是宋羽第一次这样做了。

“冤枉啊，这次我只是送爱心来的。看。”宋羽拿着手里的饮料炫耀一样，意思是他可没有说谎。

“好吧。看在我正口渴的份上，原谅你了。你们来是有什么事吗？”乔安看向林风。

“明天学长餐厅开张，问一下你有没有空一起去逛逛。”林风说。

“最主要的还是可以免费吃喝。哈哈你也可以当做是我请客的，免得你总说我没有请过客。”宋羽在旁边开玩笑地补充道。

“我没有‘总说’，只是某人确实不怎么请客吧。”乔安也跟着笑着回击。

“那你明天会去？”这才是这次来的重点。私心里林风是希望乔安可以看到他的作品。

“明天，明天应该不行，明天有一个活动要跟。”乔安低了一下头。

“好可惜，本来还想给你介绍几个帅哥认识的，看来你们注定是有缘无分了。”宋羽一脸夸张的说。

“谢谢啦，还是留你自己慢慢享受吧，估计那里的妹子会很多，作为朋友给你小小的忠告：记得客气点。”

“林风你看看，好好的一个姑娘都让刘小贝给带坏了。”

林风只是跟着一起笑，并没有插话。

“没事了，那我们先走。拜。”

“嗯。”

第二天一大早，宋羽和林风就出门了。他们不只是去试吃的，还得帮忙招呼客人。

来到餐厅的时候，该准备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现在要做的都是一些细节的东西。

“学长，我们没来晚吧。”宋羽他们进门的时候刚好看到连天在那里指导店员怎样摆放盆栽。

“你们来啦，帮忙看看哪里摆设欠妥当的直接让他们动手就行了，不用再过问我的。”连天还得再去确认一下厨房的工作是否到位。

这家餐厅是四个人合伙开的。都是同一个学校。另外三个人都在忙着不同的事。

“你去忙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没过多久餐厅里就来了很多人，看来之前的宣传工作做的还是很到位；不可否认的是，很多女生是冲着海报就进来了。门前的海报赫然印着四个年轻店长的照片。

“看来这次是要发了。”宋羽学着小品里的声音笑着对林风说。

如果说四个年轻店长引起店里一票女生的窃窃私语；那么艾希娜的到场则成功引起一众男生的起哄。

当艾希娜一身酷炫走进店里的时候，几乎是所有人都掏出了手机，随即响起各种拍照的声音。

艾希娜得体地拒绝了粉丝求合影的要求，径自走了过去。

“好久不见。”虽说是同时向宋羽和林风打招呼，但艾希娜却只是看向宋羽。

“你就不怕这里会有媒体的人在吗？”虽然宋羽不知道娱乐圈是个什么圈，但他还是知道明星们可不想这么大张旗鼓地出现在大街上。

“别跟我说你是怕了？”艾希娜一脸挑衅地看着宋羽。

“我有什么好怕的？最差也不就是被写成你的绯闻男友而已。”宋羽耸耸肩说。

“意思是说你愿意当我的绯闻男友？”

“停，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可不敢高攀。不过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宋羽纳闷的是艾希娜怎么会知道这家店今天开张？又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

“我就是知道。今天是你朋友的大好日子，为了你的朋友我当然得来捧场。不想跟你的朋友介绍一下我吗？”

“你还用介绍吗？这里应该没有人不认识你的吧。四位店长依次是连天，莫西，楼橙，赵阳，都是学长。学长们应该都认识我旁边这位女王吧。”

“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一个美女朋友。这两个星期以来广告荧幕几乎都是同一个人，能不知道吗？”楼橙笑着回答。

“宋羽，能拜托你朋友帮个忙嘛？”莫西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问道。

“嗯？”

“之前一直想做一个宣传本店的美食短片，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女主角。既然眼前已经有一个这么完美的人选，所以……”莫西没有往下说。

“这个……”宋羽想说的是，他做不了艾希娜的主。

“当然可以，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这个情算你欠我的。”最后一句话艾希娜是对宋羽说的。“我先走了，现在店里人气够旺盛的了，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再见，我的朋友们。”

在一阵骚动过后，艾希娜走出了店门。

“宋羽这小子，想不到你这么仗义，安排了一个这么大的惊喜给我们，行啊。”赵阳捶了一下宋羽的肩膀。

“不是我安排的……”宋羽弱弱地说。

“估计明天的报纸会有我们。这个艾希娜在这里站几分钟的效果比我们做一星期的宣传要来得直接。她还答应帮我们拍短片，这下就顺畅了。”莫西在一旁说道。

在他们说着话的同时，连天从前台走了出来，站在人群中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谁。

“在找人吗？”林风走了过来。

“前几天，就是你们来帮忙给墙壁绘画的那天，有个女生一直站在你的画前，看得出她应该是很喜欢你的画，就连我走过去她都没察觉。所以我给了她一张邀请函，本以为她会来的，可到现在都没看到人，想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跟林风对话的同时连天也没有忘记继续搜寻。

“是穿着格子衫吗？”

“你看到人了吗？那天她确实是穿着格子衫的。”

“没有。”林风几乎已经知道了那个女生是谁了。

就像莫西说的那样，第二天早上借着艾希娜的光“花未眠”餐厅也见报了。

36

尽管属于南方，这个沿海城市还是迎来了今年第一场雪。新的一年开始慢慢走近。

这天中午，卓云轩什么都没吃就一个人回寝室了。乔安没有问什么。

直到下午在校园的一个凉亭里卓云轩停住了脚步。

“乔安……”卓云轩欲言又止。

乔安只是看着她。

“明天，明天会有人来看我。”卓云轩咬了咬嘴唇，“是，是我同学兼玩伴兼邻居兼恩人，兼……未来的对象。他叫蒋欧。”卓云轩闭着眼睛说了出来。

乔安在心里是愣了一下，没有表现出来。

“我们是邻居也是同学，从小学到高中都是一个班。他学习一直都不怎么突出，高考的时候落榜了。他家境比我好，可是因为我他不愿意复读。他说他要供我读书，用他自己挣来的钱。我从来没有说过让他这样做，我也不知道我读书的钱是他给的，我一直以为这些钱是从亲戚那里借来的。直到有一天我奶奶无意说了出来。当时奶奶就对我说了一句话‘不要辜负这个好人’。

在我们小镇很多人眼里，我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认定了以后我们一定会在一起。我家人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们才会愿意接受他的帮助。”卓云轩低着头幽幽地说。

“那你呢？你喜欢这个男生吗？”

“……也许是喜欢的吧。”如果说心动是喜欢的话，长这么大她还只是对一个人心动过。那样的心动对她来说，更多的是一种诱惑。

乔安也沉默了。她从来不是感情的智者。

“不过我知道，这个男生会是我的未来。我知道他在等我，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或者将来他都在我知道的地方等我。所以，过不了几年你应该可以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了。”

尽管卓云轩的声音依旧低沉，听得出话里的心甘情愿。也许这样的心甘情愿会掺杂着感情以外的东西，比如愧疚，比如弥补；但无可否认的是，潜意识里她认定了他。

“可是你现在是在烦恼吗？”

“嗯，刚知道他要来的时候，是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面对，有点突然。不过现在好多了。他又不会吃了我。”卓云轩终于笑了。

卓云轩犹豫过动摇过，在这里她遇到了一个很美好的男生，他的笑容阳光明媚，为人善良真诚，热爱生活尊重生命，她恨不得把能想到的所有美好的字眼都放在他身上。可是她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是看不到尽头的。甚至在梦里她都不敢走近他身边，只能远远地、远远地凝望，只是不经意地叫唤他的名字。

除此之外，卓云轩不愿奢想太多。那个男生，是这个城市给她的、她不愿拆封的礼物。她喜欢童话，也相信灰姑娘和王子幸福生活的美好结局。只是卓云轩很清楚地知道，宋羽是王子而她不会是灰姑娘。

“是因为雪要化了的原因吗？突然觉得好冷。我们回去吧。”

第二天接近傍晚的时候，乔安看到了这个叫蒋欧的男生。男生是在校门口的长椅子上等卓云轩的。

“这是我同学，乔安。乔安，他就是我说的，蒋欧。”卓云轩简单地给他们作介绍。

“经常听卓云轩说起你。谢谢你对我们家卓云轩的照顾。”蒋欧一脸淳朴地说。很自然也很得体地说“我们家”的。

“因为我们都是朋友啊，朋友间是不用说谢谢的。”

这个叫蒋欧的男生高高瘦瘦的，身上有着同龄人所没有的担当感；说不上帅气但眉宇间自有一股男子汉的气魄。看到这个男生，乔安知道为什么他可以那么自信的承诺他可以靠自己的双手许卓云轩一个未来。

“这些是上次回家的时候我妈妈还有你奶奶让我带给你的家乡特产，知道你睡眠不好听人说这个茉莉花香袋有助于睡眠就帮你带了两个，如果有效果的话跟我说我再给你寄过来。还有啊这是托一个手巧的阿姨帮忙织的一条围巾，我是觉得毛线织的围巾总比买的要暖和，这不也刚好可以用上。”蒋欧一口气说了一堆，卓云轩在一旁都插不上一句话。

乔安想如果她不在场的话蒋欧一定会为卓云轩披上那条围巾。

越到夜里气温越低，蒋欧自己穿得很单薄却一直唠叨卓云轩穿的少。

“我们先去喝点热汤吧。长时间的旅途应该不好受的。”卓云轩心痛地说。

“没事，这点冷算不得什么。再说今天晚上还得赶回去，明天开工不能耽误太久。在车站那边已经订好了一个钟点房，要回去睡一下才能再赶火车。你们也回去吧，看见你好好的就可以了。奶奶让我转告你一定不要委屈自己，有想吃的想穿的不要舍不得。很多人会心痛的。”最后一句话蒋欧几乎是盯着卓云轩说的，全然不顾旁边的第三人。

他赶时间，只能□□裸地表达他的关心他的担心还有淳朴的喜欢。

反而是卓云轩被他不加修饰的话弄红了脸。她看着乔安又不好意思地扭过头。

蒋欧把他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卓云轩。“你们回去吧，我乘公交车就可以到火车站了。”说完又忍不住叮嘱了卓云轩几句蒋欧才舍得离开。

甚至当他上了车后还从窗户里把头伸了出来，笑着摇摇手说再见。

从他们相见到蒋欧离开，中间不过是一个多小时。为了这一个多小时愿意来回倒腾近20个小时的火车。这就是人们说的爱情的力量吗？乔安看着公交车越来越远直到消失还在想着那个关于爱情的谜题。

赴爱情的约所付出的数字（比如说时间，比如说距离）从来不是衡量值不值得，而是爱与不爱。就是因为爱，一个人才会不计得失地出现在另一个人存在的时间空间。

莫名的是，此刻乔安的脑海里出现一个人的身影。男生侧脸绘画的认真神情定格在记忆里。

“这样的人怎么忍心辜负……”卓云轩喃喃自语。

“回去吧，为那些关心你、不顾一切想要温暖你的人。”乔安扶着卓云轩的肩膀转身往回走。看见蒋欧后乔安终于明白为什么卓云轩认定她的未来是与他一起的。

爱情没有是非，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接受了也就不能辜负了。对某些人来说，爱情本来就是一个死胡同，一条死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