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娥已经躺在了沙发上：“我年轻的时候没有读过书，后来扫盲运动的时候去村里识了一些字，但是那个时候我懒，又觉得没什么必要，就没去了。而且我年纪大了，那些年轻人用的什么智能手机，玩的什么微博啊微信之类的东西我都不懂，为了能报仇，能看懂这些软件，我特意报了一个老年培训班，在班上我认真学习。”

“与此同时，我还天天跑步和锻炼。当然了，你要去杀人的嘛，当然要在学习文化知识的同时把身子骨练好。陈阿婆我年轻的时候也是抽烟喝酒烫头，什么都没耽误，也从来没觉得要保管好自己的身体，没想到老了老了，却什么都要从头开始。”

“恨比爱能给人更多动力啊。”陈阿婆闭上了眼睛：“陈阿婆我年轻的时候是个很懒的人，可是一想到囡囡，我就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坚持下来了。我学会了用微博之后，就登上了囡囡的账号，我天天研究，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找到了最初引起这件事情的那些人。”

“我本来是打算把那些转发过造谣信息的人都杀了的，可我数了数，竟然有几十万人，陈阿婆我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于是把目标锁定了四个人，可我要说，那些转发造谣信息的人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鬼魂的话，我会缠着这些人让他们生不如死，让他们不得好死。”

林川听着陈阿婆恶狠狠的诅咒心中没有一点波动，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鬼魂的话，还要他这犯罪顾问做什么。

“江美清，李徐凡，周学琪，甘梦罗这四个人。”林川说道。

“是，他们是造成囡囡死的关键人物，我本来是想要按照转发链的顺序杀人的，但是并不现实。首先一个难题就是，如何通过这四个帐号找到他们的皮下真人。”

林川问道：“皮下真人是什么意思。”

陈月娥嘴角挤出了一丝微笑：“你这个年轻人啊怎么比我还老古董呢，就是指如何找到使用这四个帐号的人是谁。最好确定的就是李徐凡，但李徐凡是个大明星，如何接近他是最大的难题。”

“其次好确定的是江美清，因为她的微博里经常发一些地址，我通过对比李徐凡的微博发现，李徐凡无论去什么地方，江美清就一定在附近。我只要确定了李徐凡的行程，就可以在附近找到江美清。”

“找到周周周小琪是大可爱就难一点，她微博里发的东西很少，但是从她转发的话中，我得知她是囡囡的初中同学。我找到了囡囡初中毕业的照片，在背面的名字中我找到了一个叫做周雪琪的女孩，这两个名字很像，我猜测周雪琪就是使用这个微博号的人。”

“为了确定这件事儿，我来到了榆州市。我去周雪琪的初中询问了她们的班主任，班主任告诉了我她考取的高中。我只在校门口蹲了三天，就蹲到了周雪琪。我跟踪了她大概有两个月的时间，确认了她就是在网上造谣囡囡的那个周小琪。她每天中午为了节省时间，都会横穿一个废弃的公园回家，那条没人的小路就是我下手的最好时机，不过我不能现在就动手，因为我知道警察很快就会找到我，要动手，就要一鼓作气在很短的时间内连杀四个人。”

“知道了周雪琪的活动规律之后，我就不再跟踪她了，因为她的活动轨迹是固定的，只要她还上一天学，她每天中午就都会这么行动。确定了周雪琪为目标之后，我就要看其余人的行程。如果他们都出现在一个城市的话，那我就有可能在警察找到我之前把他们全杀光。”

“我从站姐那里花了十万块买到了一份关于李徐凡今年的行程安排。我知道这近三个月内，李徐凡会来榆州市影视城去拍摄一部悬疑恐怖类的电影，李徐凡来到榆州市，那么江美清就一定会在这剧组附近。这样就剩下了最后一个人，这个人是个微博大v，虽然经常在微博里发自己的自拍，可她不像江美清一样，她的微博里几乎没有地址，而这就让人根本找不到她住在什么地方。”

林川说道：“不过你还是有办法。”

陈阿婆痛苦的低吼了一声：“没错，我还是找到了办法。甘梦罗虽然从来都没有发过什么地址，但是我从甘梦罗发的照片里找到了蛛丝马迹。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从她的眼睛里找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甘梦罗有时候拍照是戴着太阳眼镜的，从太阳眼镜里有时候能够看到街道的反光，我把这些能够看到反光的照片都收集了起来，然通过镜像反转，一张张进行对比。经过了对比之后，我发现有一个背景出现了很多次，我看这背景应该是一个很豪华的地方，像是餐厅一类的地方。”

“如果这个场景出现了很多次，我想她一定就是住在这附近的。但是陈阿婆我这辈子也没有去过这么高档的地方，因此我在网上求助了很多人，大概有半年左右，终于有一名热心的网友告诉我这应该是榆州市一个叫颐景的餐厅。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我立马赶去了这个餐厅，这的确是一个豪华的餐厅，一小杯茶就要四十块钱。不过我也确定这个餐厅就是甘梦罗经常去的那个，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甘梦罗就住在榆州市。从那天开始，我就天天去餐厅里喝一杯茶，等着甘梦罗的出现。”

“大概半个月之后，我等到了甘梦罗，和我想象中的不同，网上的甘梦罗是一个身材十分苗条的女孩子，很多人都叫她女神，但是我看到的她几乎有二百斤那么重。我在老年班的时候了解过，这好像叫做p图。不过我一眼就认出了那张脸，她绝对就是甘梦罗。”

林川有些纳闷，耿玉儿之前也是一眼就认出了甘梦罗，这让林川不禁想，或许在认人这一方面，女性天生要优于男性。

“逮住了她，我就绝对不会让她从我的视线里溜走。我跟踪了她半年左右，我发现她在榆州市有很多套房子，通常情况下她都会和一群人住在别墅里，我知道这绝对不是下手的地方，那么多人都在，我一个老太太不可能对付的了。不过在一些情况下，甘梦罗就会回到我们呆着的这个房子来。”

“甘梦罗的行动并不规律，我知道想要对付她只能靠随机应变，这个时候，我已经在榆州市呆了快一年时间了，但是四个人的情况我都了解了。我知道李徐凡近三个月会来，但是李徐凡是最难杀的一个，他不论走到什么地方，都会有一大堆保镖跟着他。我思考了很久，要想杀死他，就要比他更了解他！”

“我想到的我这种没文化的老太太最有可能接近他的办法，就是去影视城当保洁员。这种工作没有人看得起，可这种工作什么地方都需要。”

林川之前找张陌生要的名单上有陈月娥的名字，这也是林川断定陈月娥就是凶手的一个重要原因。

“我很容易就当上了清洁工，在当清洁工的这半年里，我走遍了这个影视城的所有角落，甚至是从来都没有人去的犄角旮旯，我了解这个影视城里的一草一木。我在影视城干了半年，每天像是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等着李徐凡到来。快三个月前，李徐凡终于来到了剧组。”

“我观察了一段时间，原来拍戏的时候现场是很混乱的，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每天现场足足得有几百号人，而几百号人又吃又喝，自然产生了不少垃圾，我一个清洁工在现场，根本就没有人注意我，也根本就没有人管我在干什么。”

“不过杀李徐凡没有那么容易，和甘梦罗一样，我需要等待时机。于是我把矛头转到了江美清身上，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江美清的名字，对她几乎一无所知，不过我不需要担心。很快我就在江美清的微博上看到她发了地址，她几乎是将自己的生活轨迹暴露得一览无余。”

“很快我就找到了江美清，和在网上营造的人设不同，江美清在现实生活里很落魄，我跟踪她的那一个月里，发现她很多时候都是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有时候会来影视城附近溜达，可能是希望遇到李徐凡，但没有工作证，她是进不来的。”

“江美清是最好下手的对象，她在榆州市一个朋友都没有，每天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很快就确定了第一个杀她的想法，因为我想她就是死了很久，恐怕也不会有人发现。因此我要做的就是等待一个时机，等待一个可以一口气将这些人都杀死的时机。”

“大概一个月之前，我等到了这个时机。当时李徐凡的剧组要拍一场戏，这场戏是要李徐凡上吊自杀的戏，他们要提前一个月将各种设备都搭建好。当时我看到了那个设备，我就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机会。据我对李徐凡的了解，他是一个做什么事儿都不认真的人。当他们用滑轮固定威亚时我就知道，上天给了我第一次机会！”

“因此你先对江美清下手了是嘛？”林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