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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坊》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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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令刚将脸擦干,忽听见屋顶上传来声音道:“早啊,张少主,昨晚可睡的安稳?”正是却乞丐。只见他斜躺在屋顶上,打打哈欠,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鹊鹊见却乞丐来了,开心的叫道:“师父!你来啦!早啊!”

却乞丐眉头一皱,说道:“现在还是寅时,你说话声音轻一些,别吵了别人睡觉。”说话间起身向下一跃,便似羽毛点地,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鹊鹊俏皮地吐了吐舌,说道:“我去将东西拿上,马上就来!”说着跑进了房间。

张令也想起紫婴长剑还在屋中,也奔进去拿剑,却乞丐跟在他身后,忽道:“我瞧你长得一点也不像你爹,可是像你娘多一点?”

张令拿着剑回过头来道:“大家都是这么说的,说我一点不像我爹生的威武。”

却乞丐笑道:“这是福气,儿子像娘有福。”

张令道:“我娘也是经常这么和我说的,但是我不懂这些……”

却乞丐道:“不懂也好,总之不是什么坏事。”

说话间鹊鹊已站到了门口,说道:“师父我们出发吧!东西都准备好啦!”

却乞丐点头“恩”了一声道:“走吧。”等张令走出房间后,将门拉上,便与他们二人一同朝外走去。

屋外拴了两匹马,想来是却乞丐方才来时拴在门口的,鹊鹊跳上一匹黑马,动作极为干净利索。而却乞丐则跳上另一匹黄马,他将左手伸出,对张令道:“上来吧,我本来也没想到你来,就未备马匹,你就将就下和我这叫花子一起吧。”

张令点了点头,心里想:“其实我也不会骑马,不算将就。”这三人慢慢悠悠从村中出发,因时辰尚早,这村中除了几乎人家有几人起外,其他都还在睡梦之中。因此他们尽量轻声,也是不打扰村民。待一出村庄,鹊鹊与却乞丐才扬鞭策马,朝一方行去。

不一会儿,这三人所走的路已是越来越偏,几乎都是在竹林之中。那鹊鹊显然是早已习惯了的,在马上不时的哼着小曲,十分自在悠闲。却乞丐与张令偶尔闲聊几句,但也说的不多。只是他心中不知他们究竟要去到何处,又想到之前说到的下墓之事,路上一直心中发毛,有些紧张的很。

只听见却乞丐“吁”的一声,停在了一处茅草屋前。那茅草屋看起来破破旧旧,像是随便建着似的,张令心想:“这种地方难道也有人住?”没想到那屋里果然跑出一人,与却乞丐一般也是个极瘦的男子,但身高却是矮了许多,看起来倒也是清秀,约莫是有三十左右。他跑来将两匹马牵过,向却乞丐道:“怎么多了个娃娃?”

却乞丐正觉好笑,那鹊鹊抢先道:“什么多了个娃娃,你又瞧不起我了!”

那人“哎哟”一声,笑道:“我怎敢瞧不起你了,去你师父那伶牙俐齿去。”转头向张令道:“喂,你是哪来的娃娃?叫什么名字,怎么跟着一起来的?”

张令有些呆道:“我叫张令……是却乞……”初时听习惯了他们喊他却乞丐,差点便顺口喊了出来,但此刻即已知是父亲故人,自然是不敢再叫这个称呼,忙改口道:“却叔叔带我来的。”

那人已不管他如何称呼却乞丐,早已松开牵着马匹的绳子,一个箭步冲上将他双肩按住,激动道:“你说你叫做什么?“

张令此刻只觉双肩巨疼,也不理会他说的什么,只叫道:“你快松手,抓疼我了!”

那人忙松开双手,念道:“罪过,罪过,罪过。是我太激动了,你说你叫做什么?”

张令心里想:“难道这人也与父亲相识?自己怎么从来不知父亲有这么许多朋友。”便如实道:“我叫张令,你也认得我吗?”

那人忽然哈哈大笑,似是极为开心,他回过身往却乞丐肩上一拍,大声道:“好得很!总算是做了件好事。”向张令道:“你爹曾救了我们性命,是我们的大恩人。能寻到你,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张令此时倒有些羞愧,他自小贪玩,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性子也是懦弱。倒真害怕他们之后大失所望,于是呆呆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人还道张令会与他一般开心,但没想张令却只是低头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便问向却乞丐道:“他怎么不说话?可是你来的路上亏待他了?惹得人家不高兴?”

却乞丐笑道:“这我哪敢,自然是好生伺候着的,是少主嫌你烦,不愿和你讲话。”

那人急道:“怎么会!我方玉人如其名,生的如玉般好看,少主怎么会不理我。”说完笑嘻嘻贴到张令面前道:“少主你说是不是?”

张令心中好笑,原来他叫做方玉,名字倒是真的好听。点点头道:“是,你的名字很好听。”

方玉听张令夸他,脸上刚露笑意,那却乞丐却抢道:“听见没,你只有名字好听。”

方玉道:“你这乞丐俗的很,没有眼光。诶?少主手上这是把什么剑?怎么拿了粗布裹着?”

原来这剑经鹊鹊拿来时就没有剑鞘,张令怕拿剑时伤到自己,因此在外面裹了一层粗布,倒是一下使紫婴长剑失了颜色。

张令刚刚要开口解释,那鹊鹊在一旁嘟着嘴,没好气的先道:“不过是一把破剑而已。你们都不要鹊鹊了,全围着他说话。”

方玉忙道:“这可没有,你方叔叔我一直对你好的很,只是你师父不要你。”

鹊鹊却依旧不对他好脸相对,道:“师父平常虽然是凶了点,但对我很好的,可跟你不一样。”

方玉也知道这鹊鹊向来是只喜欢却乞丐一人的,便不再与她说这些,只向张令道:“我们一会要下墓去,少主你也要去吗?”

张令眉头一皱,倒不知如何说,他虽好奇不知墓下是什么样子,但心中更是忌讳鬼神,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那儿安全么?”

方玉拍拍胸膛,道:“绝对是安全的,若不是要等却乞丐与这丫头,我早下去将东西搬空了。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人来。”

那却乞丐直在旁边笑开了声,道:“你这是组的什么成语,你啊,除了挖洞的功夫有些,还有哪些特长么?”

方玉冷哼一声道:“你我要不是关系太好,早已拼的你死我活。”

却乞丐点头赞同道:“不错,你说什么都是对的。”牵上一旁的张令道:“走吧,不与他闲扯了,再说下去可要错过好时间了。”

说完,几人便走进茅草屋,这屋内除了一张竹床外,真是其他什么都没有,那方玉停在床边,说道:“你们等我一等,我得与我这床好好告别,今天过后,算是又毁了我一件作品。”其实那床样貌也是简单,不过做之不易,倒是极像市集上卖的品质,张令心想他一个男子能有此手艺,也是厉害。

那方玉便在床边一直念叨,东说一段西说一段。张令起初还有心思去听他讲的什么。过了一会,便已没了兴趣,东瞧瞧西瞧瞧,忽瞧到鹊鹊拿着东西站在他身后,双眼直盯着却乞丐握着他的手,一副敢怒却不敢言的模样。

张令见她眼神哀怨,连忙将手松开,其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此处,现在心想这鹊鹊如此喜欢她师父,自然是不愿意他与却乞丐太过亲密的。

鹊鹊见他将手松开,这才终于露了一点笑意,自言自语道:“唉,可吓死我了。”

却乞丐听见她不知在说些什么,回头道:“你说什么?”

鹊鹊忙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方叔叔唠叨完了吗?”

方玉自信道:“唠叨完了!且看我开路!”说完将却乞丐推到身前,说道:“来吧,开路吧!”

却乞丐看了他一眼,道:“你总是要演这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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