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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时等月落》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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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辰月拜别师傅,只说家中有急事,便带着平安下山了。

回了侯府,叶辰月并未急着找大夫人质问,而是回了自己的小院。

“少爷,我们要做什么?”平安看着自家少爷回来后,如往常一样看书习字,甚是不解。

“什么也不做,等他们上门。反正事情已经无法转圜,且看他们怎么说吧。”

果然,当天傍晚,青黛来了,只说大夫人见二少爷离家多日,不知下人可有妥帖照顾,请二少爷去前厅同老爷同用晚膳。

自从大夫人管家后,除了年节祭祖,平时从来不许庶子女到前厅一同用膳,直言叶家门第森严,嫡庶有别,莫失了规矩让他人看笑话。今日却遣了青黛来请,假意立什么母慈子孝,叶辰月心里甚是不屑。

青黛是大夫人院中的一等丫鬟,同紫萝、云烟、雨晴一同管制着府里的下人,平日里甚是傲慢。

“青黛姐姐,你回禀大夫人,我们少爷换过衣服就去。”平安因为自家少爷不被大夫人待见,没少受挤兑,见了青黛只糯糯道。

青黛向来不把这些庶出的少爷小姐放在眼里,见叶辰月并不表态,心下不喜:“二少爷,老爷夫人正在前厅等候,您还是快快随我去吧,莫让奴婢为难。”

叶辰月并不理她,只吩咐平安更衣。

青黛何时受过无视,府里除了老爷夫人和大少爷是正经主子,连老爷宠了好些时日的四姨娘都不敢与她寻事。这二少爷素来话少,今日怎敢让她难堪。不由提高了声音:“二少爷,奴婢说了,夫人正在等你,你……”

“夫人是让你来请我去还是使唤我?”叶辰月不待青黛说完就打断她,正色道,“如果是让你来请,那你就去院外候着,待我沐浴更衣后自会与你同去。若是让你来使唤我,那我现下就去禀了父亲,不如抬你做了五姨娘,也好名正言顺地使唤我。或者你看不上眼,想做大少爷的人。”

叶辰月平时都是谦恭和气,从未如此严肃,青黛一时被吓住了。早些时候不是没有心眼多的丫鬟往老爷和大少爷面前凑,都被夫人料理发卖了,这些话若是往夫人跟前一提,自己焉有命在。

“二少爷恕罪,奴婢不敢冒犯,实是怕误了差事夫人怪罪。”青黛心里暗恼,怎么被这不起眼的庶少爷吓住,也罢,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拜见父母自是要整冠戴袍,夫人出自名门,最是看重礼仪规矩,怎会为此责怪。你去外面候着,我稍后便来。”叶辰月知道这些下人欺软怕硬,仗着大夫人撑腰,从不把府里的姨娘少爷放在眼里。也懒得再与之计较,挥退她只招了平安进屋。

“少爷,您何必去招惹她呢,大夫人院子里那些人平日被人巴结奉承惯了,都拿自己当半个主子,记仇的很。您这么当众给她难堪,她要是往大夫人跟前递眼药子可怎生是好。”

“我以前忍让是怕她们拿你们这些下人出气,现在还有何惧之。”叶辰月见平安要去打水,唤道,“换件衣裳就成,不沐浴了,犯不着麻烦自个儿。”

“噗,少爷你真坏,故意气那青黛。”平安很少见少爷故意戏弄于人,忍不住笑了。

叶辰月也笑了:“是啊,我就是故意的,让她等去吧。平安,快把糯米糕拿出来,再泡壶茉莉茶,待少爷我吃饱喝足了再去,大夫人的宴席,指不定能不能吃好呢。”

叶辰月又让平安拿了前几日的诊断笔记,细细整理一遍,这才出了房门,同青黛一起去了前院。

到了前厅,果然没什么晚膳席宴,柳氏与叶衡同坐主位,见叶辰月进来,柳氏冷冷道:“二少爷好大派头,我派人三催四请也请不来人,让我与你父亲好等。”

“夫人说笑了,父亲若有事吩咐,辰月怎敢拖延不来。”

柳氏见叶辰月将话头指像叶衡,转而看向叶衡,却见他面色尴尬,心下骂道,没用的东西。“那我请你,你却能推三阻四,沐浴更衣整冠戴袍需要半个时辰?”

“往日夫人对辰月并无照拂,此时请辰月同用晚膳,必然有事告知,既然有事相寻,等等又有何妨。”叶辰月特意加重了晚膳二字,反正你都这么不要脸了,我作甚要憋屈自己给你留颜面。

柳氏见叶辰月一改往日的温雅,竟然当面顶撞,正要发作,就听见叶衡咳嗽一声。柳氏知道此时时机不对,只能按耐下心绪。又换了副面孔道,“辰月,今日寻你来的确是有要事。前些日子你不在府里,也不曾知晓,景国公府的世子来提亲,人我和你爹都见过,端的是一表人材,听说文能赛孔明,武能比关羽。景国公府也是个好去处,不会亏待了你。”

叶辰月不管柳氏如何吹捧那世子,只看着叶衡,一字一句道:“父亲,你也同意了吗?”

“辰月呐,国公府世子我见过的,虽不说貌比潘安,也是风流倜傥。世子以后承袭从一品公国爷,你也能得封诰命。”

“诰命?景国公世子早已娶了正室,我不过是个妾,还是个男妾。父亲,即便是去当男妾,你也打定主意要用我换你的权势地位吗?”叶辰月心下凄凉,他堂堂七尺男儿,被夺了入仕的资格,还要被当成礼物与人做小。

叶衡本觉得心下有愧,可此时听叶辰月如此指责,脸上顿觉无光,怒道:“叶家儿女,生来就当位叶家谋福祉,谁教你这些大逆不道的话,送你去读书,你都学了什么?成天与流民贱籍厮混,你可知自尊自爱。”

“哈哈,自尊自爱?送我去当男妾换取你的地位就是叶家的自尊自爱?”叶辰月怒极反笑,“大夏国以农为本,历朝君王劝课农桑,百姓勤於稼穑,连陛下也不敢谓之流民贱籍。”

叶辰月神色凝重:“更何况,我如何与其厮混,父亲当真不知吗?自祖父去后,我与其他几房弟妹们住简陋偏院,衣缕麻布,食无肉糜,父亲不闻不问,现在又缘何质问于我。”

“你……你……逆子,你……”叶衡指着叶辰月,气得说不出话。

柳氏没料到平时谨言少语的叶辰月竟敢如此放肆。

“老爷莫恼,我早说过府里几个少爷甚是没规矩,也怪我平日里疏于管教,以至于让人作出伤风败俗之事,还敢言之凿凿顶撞老爷。”

“伤风败俗?”

“我说得不是吗?”柳氏丢出一物,“你自个儿瞧瞧,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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