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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时等月落》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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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的客房内,清风道长伏地一拜:“叩见太子殿下。”

此人正是大夏太子,夏云起。

“道长不必多礼,起来了吧。”夏云起坐在塌上,虚一抬手。

“听小徒辰月说,殿下中毒了。”

“无妨,他已为我解毒了,甚是有效,道长这位高徒是青出于蓝。”

“殿下赎罪,辰月虽是宣威侯府的公子,但自小随我学医,他……”

话未说完便被夏云起抬手打断:“阿旭已经核实过他的身份了,虽然只是不受重视的庶子,但此时朝内局势不甚明朗,那帮公侯态度暧昧,还请道长不要曝露我的身份。”

“这是自然,殿下放心,辰月也不是好事之人,虽有疑心,但不会多问。”

清风道长又替夏云起号了脉,摸摸胡子点头道:“殿下已无大碍,再行针三天就可清除余毒了。只是这毒颇为霸道,下毒之人在刀刃上抹这等剧毒,做了双重打算,看来是不达目的不会善了,殿下要万分小心。”

“几个贼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下的手。父皇近日精神不佳,已经连续休朝五日了,我的那几个兄弟可是坐不住了。”夏云起轻蔑一笑,他能稳坐太子之位,靠的可不是那帮大臣们宣扬的德善仁慈。

“太傅,我大夏积弱多年,强敌环伺,你真的不愿归朝吗?”

“殿下,往事已矣,我早已习惯山野,再也不是什么太傅,有的只是清风山一老道了。”

夏云起见清风道长拜倒叩首,知道不可强劝,叹口气到:“道长起来吧,是我强求了。想当年,我大夏武有兵马元帅,文有一品三师,当时我虽年幼,也知道朝政清明。而如今……”

“这天下到底是君主的天下,将来也会是殿下的,殿下总归会有一展抱负的那天。”

夏云起摇了摇头,不愿多谈。

清风道长转而道:“辰月也该到时辰来为殿下去毒了。”

“嗯,叶先生确实医术不凡,道长请他过来吧。”

此时叶辰月正在大殿外煎药。

“南星、瓜蒌、莱菔子,还有……还有什么来着,少爷好像说了四样来着。”平安数着数儿碾药材,数到一半忘记了,抬头看了看叶辰月,“少爷,还有什么来着?”

“是半夏,半夏、南星为君,瓜蒌、莱菔子为臣,可治食积痰作嗽发热。”清风道长耳聪目明,还在殿内便听到平安的碎碎念,“你这小厮,半点学不来你家少爷的秉性。”

平安听后不服:“道长师傅,天下能有几个像少爷这般聪明的,少爷师承道长师傅,平安可不敢跟少爷比。”

“贫嘴,你这平安越发放肆了,敢连师傅一并调侃。”叶辰月放下手中活计,作了个揖,“徒儿见过师傅。”

清风道长手捻长须道:“辰月,后院那位客人为师已经看过,看来你的医术足以出师了。”

“师傅,那位大人……”

“那是我旧友之徒,名唤祁云夏,家世有些复杂。”

“既是师傅故交,那便无妨。”

第三日,叶辰月进入后院,夏云起正在练剑。剑若霜雪,人含光华,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叶辰月静静候着,看他收了剑式才缓声道:“伤口崩了。”

一旁的容旭接了主人的剑,又拿了白药。

“阿旭,你去吧,这里有叶先生照顾就好。”

“祁公子既能舞剑,想必已无大碍。”叶辰月将浸血的布襟换下,重新给伤口上药包扎。

“还要多谢叶先生,若无叶先生妙手回春,祁某恐怕早已丧命了。大恩不言谢,实在不知该如何感谢叶先生,唯有以黄白俗物了表心意,还望先生不要嫌弃。”伤口崩裂出血,上药必是疼痛不已,祁云夏却眉头都未皱一下,叶辰月心中也为他赞叹一声。

叶辰月心道,不嫌弃不嫌弃。“祁公子此番大难不死,定是得了三清天尊的庇佑,除了酬金,公子不如修缮我观三清殿,香客时时参拜,公子也好修功德福报。

夏云起哑然,见叶辰月志得意满的小表情,颇觉可爱,竟然被套路了。

午后终于露出了难得一见的阳光,观内的香客也已离去大半,只留下附近山脚的村民,三三两两的来求平安福。叶辰月并未出家,未学得画符,因此也得了空闲,在院中泡茶小憩。

“少爷,少爷,出事了,出大事了。”还未见着人,就远远传来平安的呼声。

“何事这么着急?”

“少爷,祥叔说府里出事了。大夫人,大夫人要将你嫁出去。”平安带着一个汉子跑了进来,这汉子是宣威侯府赶车的,家里婆娘是侯府的厨娘。有一年他摔断腿,差点落下残疾,是叶辰月治好了他。俩夫妻因此感恩戴德,虽迫于大夫人强势,但也常偷偷塞些新鲜吃食,让平安带回去。

这回,祥叔也是借着府里采买,偷偷出来送信。

“我昨日送大夫人去景国公府上,听到大夫人和青黛说,要将您送去做景国公世子的侧夫人,还说已经商定了纳彩的吉时,侯爷也同意了。”

“我爹也同意了?”叶辰月不敢置信,父亲虽然从小就没关注过自己,可堂堂从三品侯爵,竟然要依靠出嫁儿子来换取利益,何其羞耻。

“二少爷,大夫人已经说服老爷,说只要攀上景国公,就可以给大少爷在朝中谋个好官职。”

“这女人太恶毒了。”平安愤愤道,“少爷,大夫人是要毁了你啊,老爷怎么如此糊涂。”

“哈哈,是啊,她是要毁了我啊。出嫁子再也不能参加春闱,再也不能入仕。我曾经以为,她即便不喜欢我,待得世子承爵,我就算脱离侯府也能挣得一席之地,我只消等待便是。想不到她连未来都替我谋划好了,如此用心,连你都看得明白,我爹怎么会不知。他只是装作软弱,我一个庶子,怎么跟他的权势地位相比。”叶辰月早就知道嫡母和父亲的想法,只是他曾以为只要自己忍耐退让,迟早能离开侯府,等嫡母赶自己出府也好,待父亲百年后分家也好,自己总能有自在生活的一天。

可是他们竟如此迫不及待,柳氏是急着替儿子扫平障碍,父亲是急着出卖儿子换取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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