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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王朝之文景治世》第二十三 章 太子母不是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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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153年4月己巳,这是一个黄道吉日,正是人们举办喜事的日子,也就在这一天,皇上决定为刘荣举行立太子的盛典。

为营造一个良好的氛围,郎中令周仁根据皇上的安排,在前一天指挥宫中所有的侍从、宦官以及杂役,把未央宫装扮得花团锦簇,靓丽纷呈。群臣们早已通过各种渠道获得消息,每个人都在精心准备新朝服,对着铜镜看来看去,决心用最好的形象来参加立太子的盛典。

辰时,春光明媚,暖风和煦,群臣们一个个穿着节日的盛装,排着整齐的队列,集中在未央宫殿门前,鱼贯而入皇宫,整个皇宫人头攒动,喜气盈庭。在丹墀的两旁,两只博香炉燃着檀香,冒着一缕缕白色的云烟。

“皇上驾到。”随着春陀一声尖细的声音,皇上满面红光,神采奕奕,健步走上丹墀。皇长子刘荣身穿一袭玄色衮袍,头戴一顶镶嵌珠玉的天平冠,紧紧尾随在皇上的身后。到了皇帝的宝座前,皇上双手撩开皇袍,稳稳地坐到上边。刘荣立在宝座的旁侧,神色端详,目不斜视。

乐工们开始奏乐,笙、簧、琴、瑟、箫、笛、筝、笳和塤一齐奏响,乐声优雅动听,恢弘庄严。

奏乐结束后,群臣们分文武两列,左文右武,行三跪九叩大礼,虔诚地呼喊“万岁,万万岁”,喊声把未央宫的穹顶震得嗡嗡响。

皇上看着跪满大殿的群臣,静听着“万岁,万万岁”的欢呼声,心中感到很淡定,因为他对这些繁缛的礼节已经习以为常,不足为奇。他一摆手,朗声示下:“众卿平身。”

“谢万岁。”群臣呼啦啦站起,各自返回自己的位置,欣然落座。

皇上用一双澄澈透明的眼睛环扫群臣一遍,然后一字一句说:“四月是一年中的好月份,春和景明,万物向荣,在这美好的季节,朕决定给大家宣布一个重大消息。太子之位虚悬将近四年,不断引来各种揣摩、猜测和议论,给诸侯、给群臣、给百姓、给外夷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错觉。朕经过深思熟虑,决定立皇长子刘荣为太子,以满足天下渴望。”

因为刘荣身为皇长子,平时中规中矩,群臣们比较看好他,对他没有任何异议。根据皇上的意思,常侍春陀迈着小碎步,登上丹墀,展开帛书,朗声宣读:

皇帝诏曰:立长可稳江山社稷,一直为历代帝王所看重,大汉自开国以来,亦沿用此制度。皇长子刘荣为群子之首,仁爱贤达,好学不辍,人品贵重,宜立为皇太子。即将此诏颁布四海,晓谕诸侯军民,以慰天下苍生。

春陀宣读完诏书,躬身退下。皇上再次环视群臣们一遍,用充满自信的口气问道:“群臣以为如何?”

“陛下圣明,陛下万岁,万万岁。太子仁慈,太子千岁,千千岁。”群臣们再次跪在地上,呼喊声声震屋宇,居然传出宫外,一波接一波,余音袅袅,最后细若游丝,消失于蓝天白云之上。

等群臣情绪平定,皇上补充道:“太子是朝廷的储君,干系甚大,如何才能让太子成为治国之才呢?朕想给他选一个学问渊博、品行高尚的师傅,乃当务之要。”

群臣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皇上往下说。皇上看一眼窦婴,微笑着说:“大将军窦婴忠诚干练,学问渊懿,太子太傅一职非他莫属,从今往后,他就是太子太傅,一心一意辅导太子。至于大将军头衔,朕以为眼下无战事,天下已恢复太平,大将军是个摆设,可暂时撤销。”

因为事先打过招呼,窦婴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丝毫不感到意外,他从群臣序列中走出,欣然领命:“陛下思虑周祥,臣完全听命。”

皇上满意地点下头,窦婴返回序列。紧接着,皇上平静地颁布第二道圣旨:“皇十子刘彘虽然不到四岁,但聪明悟彻,可封为胶东王。弓高侯韩颓当的儿子韩嫣与刘彘年龄相当,据说也很聪明伶俐,可作为陪读。”

状貌魁梧的弓高侯韩颓当从武将班列中走出,慨然允诺:“臣孙韩嫣能陪胶东王读书,这是他的造化。臣将叮嘱他,不要贪玩。”

“不错。”皇上高兴地夸奖韩颓当,韩颓当退回武将班列。皇上第三次环扫群臣一遍,平静地问道:“群臣以为如何?”

“陛下英明。”皇子封王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对于刘彘被封为胶东王一事,群臣并没有把它和刘荣立太子一事联系起来看,觉得这件事并没有冲淡主题,因而也就没有引起格外关注。

一切顺利成章,皇上既立刘荣为太子,又分封刘彘为胶东王,两头都不得罪,这说明刘荣在他的心目中地位非常重要,同时说明刘彘在他的心目中同样不可或缺。

这两件事办得顺顺利利,皇上的脸上露出一丝惬意的微笑,吩咐春陀,早些宣布退朝。春陀一向对皇上忠贞不二,从某种程度上讲,他就是皇上到哪里他就到哪里的影子和不折不扣不搞任何变通的传声筒,看清皇上的用意,拖着尖细的嗓音喊道:“大臣有事早奏,无事早退,退朝。”

此时,群臣的耳朵都直直地竖立,眼睛都一眨不眨瞪圆,不放过皇上说的每句话,不放过皇上做的每个动作。听了皇上给春陀的叮咛,一个个知趣地、呼啦啦地站直身子,向皇上告退:“谢陛下,臣等告退。”说着,三五成群,陆陆续续,走出宫殿。

盛典举行结束,皇上与太子同乘一辆车,直奔栗妃的寝宫。早有打探飞报栗妃,栗妃听到消息后,一张俊俏的脸蛋犹如盛开的桃花一样鲜艳夺目,来到宫门口踮着脚尖,伸直脖子,极力向远处张望,看皇上的车辇是否到来。

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那是多么熟悉的、清脆的声音,栗妃聆听这种声音将近二十年,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二十年岁月里,她从一个羞答答含苞待放的花季少女变成一个魅力四射大放异彩的贵妇,从一个飘飘欲仙的舞女变成仪态万方的后宫娘娘,这在竞争异常激烈的后宫中是何等的不容易,这不仅仅需要聪明、灵巧甚至手段,更需要信心、毅力和耐心啊。今天,她终于可以开心一笑,因为她的长子刘荣已成为万众瞩目的太子。

太子,那可是未来的皇上啊,将君临天下,拥有四海,充满无限的诱惑力呀,让每一个身临其境的人都不能超脱凡俗,淡定自如。这个念头刚刚涌入栗妃的脑海,她的心几乎要从丰满的胸脯兴奋地跳出,美得喜洋洋、暖融融和兴冲冲,她看着宫门,隐约看到皇帝的车辇,转身走进寝宫,伫立在道旁,准备迎驾。

“皇上驾到。”随着常侍春陀尖细声音的响起,皇上健步走入宫殿,栗妃赶紧跪在道旁,磕头说:“臣妾恭迎陛下。”

皇上今天也是兴致勃勃,伸手把栗妃搀起,高兴地说:“爱妃请起,爱妃请起。”

跟在皇上身后的太子刘荣向前迈一步,深施一礼说:“儿臣给娘亲请安。”

栗妃挽住皇上的胳膊,抛来一个动情的媚眼,撒娇说:“陛下,你看咱们的儿子,长得多像你,英姿挺拔,出类拔萃。”

皇上是看着刘荣长大的,刘荣的长相、性格自然了如指掌,但在今天听了栗妃夸赞之后,忍不住多看了刘荣一眼,只见刘荣高高的个头,高耸的眉头,高挺的鼻梁,既像自己,又像栗妃,英俊儒雅,倜傥风流,他扭过头,对栗妃说:“都是爱妃你生的好儿子。”

“主要是皇上的另一半。”

“对,还有朕的另一半呢。”皇上仰起脸,开心地笑了。他与栗妃一边往里边走,一边进行交谈,脉脉温馨,款款深情。

刘荣跟在他们的身后,静静地听着,不插一句话。等父皇到茶几前落座,他才侧着身子,坐到父皇的对面。宫娥倒上茶水,退出宫殿。

皇上看着刚刚成为太子的刘荣,谆谆教诲说:“朕十岁的时候被册立为太子,一直当了二十三年太子,不敢稍有懈怠。你现在十九岁,正是人生当中最好的年华,有幸被立为太子,须知在此之前,天下形势错综复杂,关于太子的版本也有不同种,但最后你能胜出,说明朕经过一番思虑之后,对你充满信心,你要珍惜当前来之不易的局面,从太傅那里多学一些治国之要,方不辜负朕对你的殷切希望。”

刘荣站起来,抱拳作揖说:“儿臣谨遵父皇之命,一定跟着太傅多学治国之道,做到体恤民情,仁慈贤明。”

皇上笑一笑,继续告诫说:“至于太子太傅窦婴这个人,脾气是有的,性格是有的,但本事也是有的,你要尊重他才是。”

“诺。”刘荣诚惶诚恐答道。

栗妃向皇上暗送一个温柔的秋波,笑吟吟对刘荣说:“儿呀,从今往后贵为太子,与从前不能一样了,要立有立样,坐有坐相,矜持严肃,不怒自威。”

“谢娘亲教诲。”刘荣一皱眉头,但第一天被立为太子,不便发表与生母不同意见,只好隐忍不发。

皇上端起茶杯,啜几口茶水,朝太子一挥手,清亮地说:“你去吧。”

“诺。”刘荣向皇上、栗妃作揖告别,迈着欢快而又有力的脚步,走出生母的寝宫。

寝宫中只剩下皇上和栗妃,皇上微微一笑,伸手揽住栗妃的腰肢,栗妃趁势钻入皇上的怀抱。皇上拖长声音问:“爱妃,今日之事如何?”

栗妃眼珠一转,用嫩玉般的皓腕勾住皇上的脖颈,风情万种地说:“陛下隆恩深厚,贱妾刻骨铭心,永世难忘。然贱妾侍奉陛下近二十年,只要能博取陛下欢心,无时无刻不在围绕陛下转,心中的苦累也是不堪重负。”

“朕理解爱妃的苦衷。”

“陛下不理解贱妾的苦衷,如果理解的话,贱妾也许早成皇后了。”

一提皇后这个敏感的话题,皇上面露难色,他太清楚栗妃心中想法,时刻都在做着取代皇后的美梦,但他感到现在不是废黜薄皇后的时候,于是略作沉吟,推辞说:“太皇太后尸骨未寒,薄皇后又安分守己,朕不能做得太绝情,让天下人非议朕,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那贱妾将等到何年何月?”栗妃撅起樱桃小嘴,两眼直勾勾看着皇上。皇上也有皇上的难处,强笑一声说:“不要慌,慢慢来,只要等待,就有希望。”说着,雅趣横生,抱起栗妃,直奔床榻。

片刻,皇宫中传来栗妃那嘟嘟囔囔、含混不清的声音:“陛下坏,陛下真的好坏哟,贱妾受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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