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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维利亚之歌1:骑士的陨落》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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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恶之人,必会自食其果。行善之人,必会……”

――《救世记·至黑之地》,原文已残破。

潮湿而又黑暗的曼德森林,一位中年男人正骑着马穿行其中,他的身后背着弓与箭,腰间放着一把长剑,他的披风是黑色的,银色的盔甲在黑暗中反而更加耀眼。

马的步伐突然放慢了,男人开始向四周打量,旁边的叶丛中发出沙沙的响声,男人抽出长剑,十分警惕着观察着周围每一个草丛。

树叶丛中的沙沙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响亮,男人的内心默念着祷告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自信与坚韧。

几只黑色的生物从周围的树丛中窜了出来,霎那间就将男人连人带马扑在地上,男人顿时乱了手脚,拿起剑就往黑影上砍,鲜血溅在了男人的脸上,他站了起来,发现周围已经布满了那些凶猛的怪物。

男人在内心中不断预判着那些怪物的进攻流程,他微微蹲下,将身后背着的弓和箭取下,如果他的预判没错,那几只怪物会一起扑过来,这时他只要往后闪就能躲过一次致命一击。

他的预判完全正确,几只怪物一起向他扑来,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后面还有一只怪物,当他的身子刚向后倾斜时,那怪物便从后面咬断了他的脖子,鲜血顿时迸溅出来,男人只觉得自己的后脑勺渐渐的没了知觉,大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最后倒在了地上,红色的血液浸湿了土地,一个身材魁梧,上身裸着的大胡子男人从树林里走出来,他抽出腰间的弯刀,一下将那死去的可怜人的头颅砍下来,再用一根藤蔓挂在了树上。

一声口哨,几只怪物便退回了树丛中,而那位魁梧的男人,则先是用手在尸体旁边的血滩上蘸了蘸,然后又在自己脸上抹了一道,随后也将身影隐没在了那片黑暗的森林中。

银色的盔甲纹路上已经浸满了鲜血,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惊悚,男人的眼圈泛黑,胡子已经有几缕白色,而头发的后部也已经全然花白,这一切都是在这一瞬间变化的。

仅过了几分钟,男人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硬,头发掉了个精光,牙齿全部碎在了嘴里,眼睛化作了极其恶心的稀水,胡子也全部变成了雪白。

一位仆人累的气喘吁吁,他是来追自己深夜出来冒险打猎的主人的,他的主人刚在宴会上喝的酩酊大醉,再和几位美女玩了几个小时,之后又嚷嚷着要出来打猎,大家都劝他别去,但是生性倔强的主人哪肯听劝说,一个人骑着马跑到了这里。

仆人好像觉得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往下一看,吓的大叫了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蒙特。。国相大人?”仆人边说边去触碰蒙特僵硬的身躯。

当仆人温暖的手指触及到那冰冷的肌肤时,一阵寒意瞬间从指尖窜到他的全身的血液里,仆人吓的尖叫起来,他惊悚的叫声划破长空,奔跑碰到的叶子发出的声音惊醒了许多小动物。

森林的入口处,几位骑士和蒙特的妻子正站在那里,骑士们正在讨论明早的集训,他们的军团长可耶夫病好后把训练抓的更紧了,士兵们不得不每天提前一小时起床。

蒙特的妻子倒不是很担忧,她希望自己的丈夫越早死越好,这样她就能早日摆脱妓女的浪叫声,更何况丈夫已经将自己的封地继承权给了她最信任的儿子,等蒙特死后,她在王宫中便可以过过奢侈糜烂的贵妇生活了。

仆人刚跑出森林就累的趴到在地,还不停的咳嗽,几名骑士赶忙将他扶起来。

“咳咳——摩尔——大人……国相死了——”

这句话就像一记惊雷,将这位成熟稳重的老骑士打得险些站不住脚,他见过不少国相的死,但还是第一次见打猎途中死的。

摩尔咽了一口唾沫,挠了挠自己花白的胡子,说:

“国相的尸体呢?”

“就在森林里!他简直就像一个老人!不——我说不清楚,反正——”

摩尔招呼两位骑士将这个吓坏了的仆人带回宫里,而自己则带着剩下几名骑士进入了森林。

森林里异常的潮湿和阴暗,摩尔当然在夜晚来过这里,他甚至在冬季的夜晚在这片森林里战斗过,他厌恶这片森林,雨季的这里更加得令人作呕。

身后跟着四五名骑士,他们一路上都在小声嘀咕,摩尔的好耳朵能清晰地分辨出他们是在庆幸这位废物国相死了。

摩尔已经六十多岁了,头发是棕黄色的,一块白色的绷带从头的右侧一直斜到左脸颊处,遮盖住他受伤失明的左眼,虽然是雨季,但摩尔的鼻尖还是红彤彤的,他的嘴唇有些干裂,白色的胡子从脸颊末端一直到脖子上面一点,他的头发有些“整齐的散乱”,几根头发微微从额头那里翘起。

一路上摩尔的内心都没有什么波动,不仅是因为他本身就没有太多的表情,跟大的原因是这位死去的国相着实没有给他留下好印象,整天不是造访妓院就是在王宫中喝酒作乐,他一次都没有来过军队集训的地方,更别提国王议会了。

一名骑士看见了前方国相的尸体,他的手指径直指向那里,摩尔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颤抖的手指和想说话却动不开嘴的样子。

摩尔微微蹲下,用手触摸国相的尸体,肌肤已经失去了弹性,完全像一块皱巴巴的烂布,甚至可以摸到一些骨头。

再往上摸,粘稠而冰冷的血液被摩尔的手触到,摩尔将手指拉近自己的鼻子,闻了闻,眉头马上紧锁,他突然觉得自己失明的左眼开始隐隐作痛。

“是野人。”摩尔用平淡而沙哑的嗓音说道。

身后的几名骑士都呆愣在那里,他们好像是被锤子砸中了脑袋,彻底昏了头。

“野人?——独眼——额不,摩尔大人,您在开玩笑吧?野人想要到这里必须要攻破卢戈堡,他们还没那个能力?我是说也许没有。”一名骑士结结巴巴的说。

摩尔慢慢站起,用披风擦拭自己的手指,冷静的说: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小伙子,还有,就叫我独眼吧,我挺喜欢这个称呼的,王宫里的人私下不都这么叫我吗?”

那位骑士尴尬的笑了笑,正想说什么,却被旁边一个矮个子骑士抢了先:

“野人就野人?怕什么?就算现在杀死国相的——野人再过来,咱们身边可站着一位传奇呢?对。。。对吧?”他显然有些紧张和恐惧,说完话后立马扫视了一下周围。

“我不是传奇——”摩尔想要反驳这些骑士们。

“怎么不是?您可是青铜四骑士之一,与‘黑豹’——我是说尼欧斯大人和可耶夫团长是一个级别的人物啊?”矮个子骑士打断了摩尔的话。

摩尔叹了口气,示意几位骑士闭嘴,然后又让他们抬起了国相的尸体,向森林的出口走去。

“知道吗?小伙子们,现在你们最应该担心的不是野人,而是卢戈堡的安危。”走在前面的摩尔说。

“为什么——”矮个子骑士刚要说话,突然被自己的思想吓的动弹不得。卢戈堡乃是野人居住地卢戈山的驻守要塞,而且驻守的人还是“青铜四骑士”之一,隶属莱昂家族的“黑豹”尼欧斯,如果真的是野人杀掉了国相,那么可以得出以下几个结论:1.尼欧斯已死2.野人拥有了攻陷卢戈堡的能力。这两个结论可以说是像一支长矛将矮个子骑士本身就小的胆子彻底戳穿。

“我们是所谓的这一代最强的骑士,但我们不是至高无上的天神伊利诺斯,尼欧斯是我见过综合素质最好的骑士,但他也会老,就像我和可耶夫,还有迪欧一样。”

这句话一出,几位骑士都不敢吭气,作为“青铜”之一,摩尔对骑士方面的问题无疑是最有发言权的。

走出森林,国相的妻子突然跪倒在地,开始极其做作地放声痛苦起来,摩尔对这种场景向来十分厌恶,便快步走向了巴德城堡。

夜晚的巴德城小巷十分寂静,但也有几处整晚都静不下来的地方,像妓院,酒馆,旅店这种场合,是不管多晚都会有声音的。

摩尔先去酒馆向老板买了一桶好酒,老板刚看见摩尔进来时,吓的直往后退,因为许多骑士来酒馆拿酒都是直接抢的,但摩尔不仅给了钱,还附带给他们带来了国相已死的好消息。

摩尔买酒当然不是庆祝,他要去找自己的老朋友可耶夫,半夜吵醒可耶夫可不是个好主意,所以摩尔要带桶酒过去,这样才能保证可耶夫不一怒之下拿剑把他给捅死。

一位头发凌乱的妓女从街角奔来,搂住摩尔胳膊,用那充满着恐惧与麻木的眼神盯着摩尔,她的眼圈已经变黑,嘴唇有被打过的痕迹,她紧促的呼吸并没有激起摩尔内心的波流。

“摩尔大人——大人——我知道你是宫里唯一没有妻子的骑士,你一定是个好人,求你用钱从苏鲁克(天神教中的死亡之地,恶魔之所)里买下我吧——求你了大人。。。。”

摩尔用右手紧紧握住妓女伤痕累累的手,将酒桶放在地上用一贯冰冷的眼神看着她。

“对不起,小姐,连我自己都惧怕苏鲁克,怎有那个能力救你呢?”

妓女死死的抓住他的胳膊,眼泪不断的从眸子里滑落,她用颤抖的声音说:

“大人,如果你不救我,我今晚就会死……求你了……”

摩尔闭上眼睛,在一次深呼吸后,他还是扶起了这位可怜的妓女,走向妓院门口。

一位拿着鞭子的中年人从门口冲出来,大喊:

“艾芙莲!看在伊利诺斯的份儿上——”

当这位中年人的眼睛瞟到摩尔后,凶恶的表情立马转变为了笑脸,他微微弯腰,对摩尔说:

“摩尔大人?真是失礼!今晚有意外情况,小店暂停营业。”

“我该怎么称呼您?”

“加内特,大人。”

“加内特,我花多少钱能买下这位美丽的小姐?”说着将一直躲在后面的艾芙莲拽了过来。

加内特内心怒气冲天,但还是强忍着怒火笑着对摩尔说:

“一千金币即可,大人。”

“明天一早我会派人将钱送来,这位小姐今晚就要离开这里,我想您应该不会质疑我的信任度吧?”

“当然不会,大人。”

艾芙莲总算是将恐惧的心情平复了下去。

两人走在通往王宫的街道上,摩尔一路上都在教导她宫内的礼仪。

“最后,你现在旅店住一晚,换身衣服,明天一早来王宫,有人在门口接你,如果守卫问身份,你就说是农夫的女儿,明白吗?”

“是……大人……”

摩尔总算是解决了这件麻烦事,他从来不愿干涉百姓间的事情,因为他们想的大多都与感情有关,摩尔向来都是宫中出了名的冰冷,甚至有人说他对友谊和爱情的态度让他不配做骑士,但他确实是名誉颇高的一位骑士,事实总是胜于雄辩。

两名守卫在靠着墙壁打盹,平常摩尔可不会去叫醒他们,那样不仅打扰了他们的美梦,还浪费了自己的时间,但现在,摩尔毫不犹豫的踢醒了两位守卫。

“啊……摩尔大人,对不起,请恕罪……”两名守卫赶忙责怪自己的失职。

“今晚要盯好了。”没有守卫想象中的一顿大骂,摩尔仅仅就说了一句话,便走进了王宫。

王宫的格局十分的复杂,巴德城本身就十分庞大,王宫自然建得大气,就如城中城一般,王宫的周围绕着“护宫河”,桥梁平时是支在两岸间的,有一个机关可以将桥梁升起,这样王宫的防御性就多了不少,虽然没有城池一般高大厚实的城墙,但基本的防御塔还是有几个的。

王宫的建造者是莱昂王朝第二任国王托曼?莱昂,即托曼一世,距今有一千多年了,但他并没有用自己的名字命名这座王宫,而是以自己家族姓氏来命名,即“莱昂宫”。莱昂宫的内部除了国王居住的地方,还有国相,大臣,国王议会议员,以及骑士的居所,国王居所的后面有一片花园,花园挨着几条分散的长廊,长廊上有许多画,有的是景色,有的是人物。

整座王宫价值最高的应是“荣耀陵”,这里是一个非常特殊的陵墓,它不仅庞大,奢华,而且并不像其他王国的陵墓一样只埋葬皇家人员,一些战争英雄和对国家有极大贡献的人也埋葬在这里。而且所有被埋葬的人都拥有一座精美的雕塑,雕塑下面有一个石碑,碑上刻的是逝者的名字,爵位,职位以及说过的话。

国王居所的左侧是国王议会大厅,说是大厅,其实不知要比大厅“大”多少倍,建筑风格是古代莱德王国的独特风格,全白的柱子,圆形的座位摆放,美轮美奂的浮雕,最令人惊叹的是议会大门口那座精美到令人发指的莱德王国第一任国相克莱姆的雕像,简直就如真人站在那里一般,克莱姆的雕像是站着的,左手扶着左腰的佩剑,右胳膊微微抬起,右手拿着一个象征权力的苹果。

右侧则是军团在宫内风集训地,集训地是封闭的,除骑士,国王,国相以及其他城堡的领主外,其他人均不得入内,这个规矩不知道是哪位团长规定的,也没人询问过这件事情。集训地周围有几栋设计精美的房子,那些是给有功勋的骑士们住的。

摩尔来到可耶夫的居所,他的居所建在军团集训地下方,是一间中等的屋子,能在莱昂宫中拥有独立的房屋居所,待遇已经十分奢侈,连国王议会的高级议员都要居住在议会大厅周围的大型建筑里。

他先问候了守门的骑士,那位骑士名叫海格力斯,他十分有礼貌,长的十分俊美,有着一大票的贵族小姐追求,海格力斯则几乎无视,他痴于剑术,但天分缺乏的他始终无法达到极限,不过可耶夫倒一直在努力培养他,毕竟一名骑士最重要的是品格而非战斗力。

“摩尔大人,我想您现在去喊可耶夫大人未必好吧?”海格力斯知道可耶夫被吵醒时候愤怒的样子,所以十分担忧摩尔的决定。

“我想他应该会给我这位老朋友面子。”一般人说这话时,总会伴随着微笑或打趣的表情,但是摩尔说这话时脸依旧深沉僵硬,让海格力斯觉得浑身难受。

敲门声先让可耶夫的夫人米娅醒了过来,米娅的睡眠十分浅,几年前还有失眠症,可耶夫年轻时几乎一直在外打仗,中年时便任职军团长,米娅每天睡熟了他才回家,所以就养成了浅度睡眠的习惯,因为按照莱德王国的礼仪,妻子要为夜晚归家的骑士拆卸盔甲,整理衣物等照顾工作。

“摩尔大人?你是来找我丈夫的吧?”米娅虽然已经四十岁了,但姿色依旧不减,虽然比年轻时胖了,皱纹多了,但是令人陶醉的黑发碧眼,以及天生丽质的面孔还是引人注目。

“是的,夫人,我能进去吗?”

“当然可以。”

可耶夫正躺在床上熟睡,摩尔慢慢走上前,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

“醒醒了!!”

米娅几乎惊呆了,她还以为摩尔有什么能有什么方法既能喊醒自己的丈夫又能保证他不发狂,这下可好,那么一喊,可耶夫又有的闹了。

可耶夫眼睛突然睁开,一拳挥向摩尔,摩尔用手迅速地抓住他的手腕,那拳头离他的脸只有一厘米不到,可耶夫又挥起另一只手,一把抓住摩尔的脖子,想把它推到在地,摩尔早已摸熟好友赤手空拳搏击的套路,用右脚迅速地扫击可耶夫的小腿,可耶夫虽然肌肉壮实,但下盘不稳,一下被摩尔按在地上。

“伊利诺斯!为什么每次我睡到最好的时候就会有人吵醒我!”可耶夫痛苦地喊道。

摩尔放开双手,微微站起,平静的说道:

“别生气,老朋友,给你带了桶酒。”

可耶夫听到酒这字,怒气消了大半,他马上从地板上爬起来,坐到椅子上,揉了揉额头,点燃了墙上挂着的几根蜡烛,说:

“伊利诺斯,你都多少岁了还精力旺盛,午夜都过多久了还不睡觉?”

摩尔在烛光中望见好友苍老但未丢失年轻时英俊的面容,可耶夫的头发是披下来的,但并不是很乱,他的胡子很多,但只有大约一半是白的,颧骨微微凸起,眼窝凹陷,黑色的眼圈在烛光的照射下若隐若现,在他干净但沧桑的脸上有一道伤疤,从左颧骨一直到右嘴角,其实那疤不是很明显,只是摩尔是看着那疤出现在他脸上的,所以记得格外清楚。

“蒙特死了。”

可耶夫听到这句话,总算是把紧闭的眼睛睁开了,他的表情里透露出一种嘲笑和讽刺的感觉,好像蒙特的死亡在他预料之中一样。

“森林还是妓院?”可耶夫问道。

“森林,蒙特虽然有些老了但还不至于死在妓院里。”

“哈哈哈哈……我一直都不知道,你这人是怎么做到不管说什么话都能面无表情的!”

摩尔看向窗外的月亮,说:

“野人干的。”

可耶夫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的身体开始有些微微的颤抖,那并不是害怕,而是发怒的前兆。

“米娅……你……先出去一下好吗?”可耶夫对自己的夫人说。

米娅看出丈夫即将发怒,便答应了一声后出了房间。

门刚刚关上,可耶夫便从椅子上站起,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大喊道:

“明天咱们就上报国王!!给我五万军队!我要替尼欧斯报仇!”

“坐下,老朋友,我鉴别是野人的方法十分特殊,宫里没几个人知道这种鉴别方法,他们会觉得我是老眼昏花,况且明天一早国相伤口处的血液就会凝固,那样的话就更没有人相信我了,我们已经出师无名了。”

可耶夫将椅子“砰”的一声扔到墙上,说:

“该死的!伊利诺斯!那就让野人一直占着卢戈堡?那群贵族能就这样看着不管?”

“都说了没有贵族会相信,本来尼欧斯的军事才能以及卢戈堡坚固的防御系统就让攻破几乎成为不可能,而你现在让贵族去相信卢戈堡被野人攻破了,你觉得可能吗?”

“那你他妈的说怎么办?要不明天去找迪欧,咱们三个的权威难道连五万军队的出师权都拿不到吗?”可耶夫的声音越来越大。

“迪欧?他的性格,只会竭力避免打仗,我发现你愤怒起来真是一点理智都没有,跟他生活那么多年,都是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还不明白他的为人?”

可耶夫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将桌子掀翻,酒杯和盘子碎裂的声音灌入摩尔的耳朵,摩尔庆幸那蜡烛是挂在墙上的而不是立在桌子上的。

“他妈的!这些个贵族就不知道什么叫居安思危吗?更何况安这种境况在这时代根本不存在!他们怎么能这样就躺在家里不管不问?”

摩尔无奈地撇撇嘴,没说什么。

“这场战争必须要打,为了尼欧斯,也为了莱德王国,我们已经与野蛮子打了五次大型战役,我们几个不也是第五次时出来的吗?这次我们要拔掉他们的根,灭他们的种。”

摩尔叹了一口气,说:

“卢戈山地形易守难攻……”

“我能不比你清楚!?我从未败过一次大型战役!不管怎样,这次的战争,我一定要灭他们的种!”可耶夫将摩尔从椅子上拽起。

摩尔推开可耶夫,冷静的说:

“我听过一句谚语,说是哪天野人灭族了,那一定是卢戈山被削平了。”

可耶夫从墙壁上抽出自己的佩剑“红河”,一剑将一座装饰雕像劈开,用手指着被砍掉的那一部分,对着摩尔喊道:

“那我就把卢戈山给削平!!”

敲门声响起。

“可耶夫,你的身体刚好没多久,今天就到这里吧,摩尔大人想必也累了。”米娅隔着门说。

摩尔将桌子扶起,打开门,向米娅鞠躬后,往着楼梯走去。

米娅走进房间,开始收拾刚才可耶夫的“战场”,每次他发怒,房间里都是一片狼藉。

“抱歉,米娅,我又失控了。”

“道哪门子歉?都几十年了,怎么不早道歉?”

可耶夫笑了笑,他此时的内心其实是十分痛苦的,但他知道骑士不能在女士面前抱头痛哭,所以只能强忍着站在这地板上。

尼欧斯的死对可耶夫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是战友,兄弟,是青铜四骑士之首,也是四人中唯一的皇室成员,但他从未倚仗自己的血脉横行霸道,反而对别人毕恭毕敬。

可耶夫望向天空高高挂起的明月,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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