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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维利亚之歌1:骑士的陨落》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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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上你们的盔甲,

拿起你们的宝剑。

穿行在狭小宫巷,

游走在黑暗森林。

别因为步履艰难而停下,

别因为危险重重而退缩。

冲破群山的阻隔,

无惧群兽的疯狂。

血红的瞳孔吞噬黑暗,

金色的雄鹰带来光明。

听高丘上的狮吼,

行凛冬中的冰原。

黑血渗透凡人的内心,

白雪染上鲜红的血液。

火在金壁间闪烁,

血在黄沙上流淌。

寒冷钢铁入魂,

骑士已然陨落。

――无名诗人《艾维利亚之歌·第一节》

正午时分,莱德王国的首都巴德城如以往一样安静祥和,酒馆里尽是倒在木桌上的醉汉,妓院里是正在不停用小扇子除热的妓女,庄园的农田里则全是沉默着辛勤劳动的农民。一只本不应在西部出现的圣地鹰掠过苍穹,它轻盈的身姿避过高耸的天神教教堂,使几根羽毛飘落在宫墙上。它穿行在绿意盎然的花园与幽暗冷清的宫巷,目光扫过这庞大的宫殿,它在寻找什么呢?

下一瞬间,它的目光聚集在了一位正端着水和一盘烤肉的仆人身上,他正快步前往国相的寝室,这已经是国相卧床第四天,他的床边堆满了人。

门被推开时发出了些许木头摩擦的声音,仆人已经尽力减小开门时的动作幅度,但看来收效甚微,国相注意到了声音,他用手将挡在前面的妻子慢慢推开,艰难的睁开眼睛,说:

“嘿……麦斯……谢谢你……”

国相接过水杯,用颤抖的手将水送入喉咙里,此时国相的喉咙已经热的发烫,当冰凉的水沁入时,几乎要有白烟从喉咙里冲出来。

“请叫国王大人……我要推荐新任国相……”

仆人鞠躬后,向几位公子和国相的妻子告别,从桌上拿起代表国相的印章,向王宫奔去。

王宫里,国王在宫殿的地板上走来走去,他的眼睛下方已经泛起了黑色,胡子已经有些凌乱,头发也不是很整齐,这并不是一位年轻国王该有的样子。

他的呼吸开始紧促,汗珠不断的从额头泛出,恐惧充斥着他的内心,那恐惧来自于对未来的未知,国王深知老国相萨迪已经不行了,但内心还在做着无用的祈祷。

萨迪的死,意味着这位年轻的国王需要干涉国事,这是他不想做的,即便有新国相上任,国王也要自己管理一些事情,毕竟新国相并不像萨迪,会如此之“敬业”,甚至不让国王处理一些小事。

年轻的国王一直为自己身上流淌的高贵的莱昂族血脉而自豪,但这次,他却觉得这家族的血液却成为了负担,他一方面想要尽情享乐,一方面又不得不去做一些国王该干的事情,但到头来这两方面他都没弄好。

仆人带着焦急的神情跑向国王,还没等国王开口问情况,仆人便说:

“陛下,国相大人不行了,他委托我来向您禀告,让您前去他的寝室,他要推荐新的国相人选。”

国王此时的心情是沉重的,他甚至想抽出左腰上的剑,将它插入自己的腹部,好让自己脱离这个充满劳累与纷争的世界,但他不敢,他惧怕死亡,不如说,他惧怕一切东西

这一路是如此的漫长,王宫的小道比以往更加阴暗,不管是干活的仆人,散步的贵族,都摆着一张悲伤的神情,国王知道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装的,他们巴不得这个明察秋毫,执法颇严的好国相赶紧死。

国相的寝室传来一阵哭喊声,国王加快了步伐,在不经意间,房门已经被推开。

“萨迪大人……”国王“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和鼻涕瞬间从眼睛和鼻孔中流出来,他握住萨迪苍老的手,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咳咳咳……陛下,下一任国相,应由您的哥哥蒙特来担任。”

此言一出,旁人无不惊讶,宫中的人都知道,蒙特是个游手好闲,毫无才干,只知玩乐的大公子,他担任国相,等于是将王国的管理都压在了这位涉世未深的年轻国王身上。

“好,好……”国王将头微微低下,一阵阵的抽涕。

萨迪的大儿子波里克站在窗台前,他的手紧紧地握着那深红色镶金边的窗帘,黑色的头发里夹杂着几根白丝,棱形的下巴上蓄着整齐的胡须,他的耳垂很大,眼睛是深蓝色的,青筋在他的额头上暴起。门外并没有恼人的烈日照在他的身上,但此时波里克内心愤怒无比,他的才能,他的资历,本应是国相的最佳人选,却被那个废物给抢去了。

小女儿趴在一个白色的桌子上哭泣,她的头发继承了母亲的金黄色,皮肤细腻而白皙,即使是眼泪也无法损伤她的美貌,但现在她的内心只充斥着碎裂的声音,她前几天刚刚完婚,丈夫是米塞尔家族的子爵哈里斯,他站在那白色桌子的旁边,想要安慰自己的妻子,却无从开口。

国相大约还剩最后几口气了,他用那残余的气息,从喉咙里蹦出这句话:

“彼得……暴风雨就要来了,你要拿起——咳咳——长矛,守住莱昂家族的王冠……保护艾维利亚的光辉。”这句话刚说完,国相便断了气,国王将头抬起,直勾勾的望着国相苍白的脸,一时哽咽了。

瞬间,仆人们都扑在了国相的身上,开始痛苦地哭喊起来,国王不知道这哭声是出于礼节的作秀,还是发自内心的悲痛,但这哭声触动了他的心弦,他的大脑仿佛被攻城锤重击,瞬间失去了意识。

我相信读者们看完这段,心中应是有许多不解的,一个至高无上的国王,为什么那么草率地决定国家大事呢?所以接下来我就来为你们解答心中的困惑。

首先,前文是明确的提到的,这位萨迪阁下极负盛名,并且一直十分照顾年轻的彼得二世,这样以来,咱们青年丧父的国王陛下便就将他当做了自己的父亲一般,读者不妨自己思考一番,我不敢贸然提起亲人的临终遗言,但容我在此冒犯一次。若你是彼得二世,你视如父亲的角色即将逝去,你既悲伤又迷茫,又会拒绝什么请求呢?

哎呀,不知不觉都用那么多字来解谜了,我也就不多说,读者们接着来看吧。

第二天清晨,第一顆露珠刚从一株绿草上闪现,便被急奔过的骑士扫到了地上。

骑士的盔甲是亮银色的,被阳光反射的十分刺眼,但也更能看清盔甲的纹路,胸甲上刻着象征莱昂家族的豹头标志,而周围则是无限往颈甲和臂甲上展开的类似于植物的黑色纹路,披风是深蓝色的,深的看起来像是黑色,披风上绣着一个“r”。

国王的房门被“砰”的一声推开,骑士单膝跪地,气喘吁吁地说道:

“陛下,波里克准备调集军队发动军变,被我的骑士们抓住,现已经被关在牢中,等待您的公正判决。”

“我亲爱的叔叔,当然是绞刑,让哈瓦斯来执行,他是老手。”国王坐在床上,皇后则站在床边,不停的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思考着什么。

“那么——陛下,您要亲自观看——”

国王将床边桌子上的杯子拿起,砸向骑士旁边的墙壁,碎裂的声音把皇后吓了一跳。那位骑士显然有些惊讶,但没有被吓到,说了一句“遵命”便走出了屋子。

刑场被临时设立在了巴德城大教堂的广场上,这是新国相的决定。

波里克,他的妻子,以及两个儿子,都站在了绞刑台下,等待哈瓦斯的痛快一击。

绳子被紧紧的勒在波里克的脖子上,但还不至于窒息,绞刑官管这种行为叫前奏曲,先让罪犯尝试一下濒临窒息的痛苦,好让接下来的处刑显得不那么突然和紧迫,这对罪犯来说,算是比较好的待遇了。

绞刑台设置的很巧妙,台旁有一个机关,踩下去就会将罪犯脚下椅子所触及的地板撤出,椅子会掉入事先安装好的坑里,这样绞刑就能顺利由一个人完成。

哈瓦斯给每个人都完善好后,用极大的力气推动机关,波里克一家都做出极端痛苦的表情,他们的眼睛都向上翻,就快要掉出来一样,舌头几乎要与根部分离。

红衣主教拒绝观看这次行刑,他本来就十分反对蒙特将行刑台安置在教堂广场上,这是“玷污主的行为”。

蒙特的右手扶着一位妙龄美少女的腰,大笑着说:

“哈哈——把他们的头颅用长矛插在城门上!”

几位骑士将摆着极其可怕表情的几具尸体从台上放下来,用剑砍下他们的头颅,再用长矛从脖子那里一直穿透头顶,向着城门方向扬长而去。

彼得从床上坐起,对面前站立许久的叔叔说:

“尼欧斯,我能不能重选国相?”

“当然可以,国王陛下,随时。”

彼得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说道:

“好,现在我就要换。”

尼欧斯将身段放低,说:

“那么新国相是谁呢?”

彼得一时竟说不出一个名字,他根本不知道那些贵族的名字,更不知道那些所谓军部的,议会的人的名字,高层也叫不出来几个。

尼欧斯的脸突然凝重起来,说:

“萨迪的决定是对的,蒙特才是最适合您的国相。”

彼得忽然从尼欧斯的腰间抽出他的佩剑,将剑放在尼欧斯的脖子上,颤抖着喊道:

“我是你的国王——你再敢跟我这么说话,我向主发誓我会将你的头颅插在城门上!”

尼欧斯显然淡定自若,他用手轻轻的移开自己脖子边的利器,用十分轻蔑的语气说:

“陛下,杀了我当然可以,但你可想清楚了,我是你的叔叔,你杀了我,是挺痛快,解气,但是之后你会背上什么盛名?‘杀戮王’还是‘嗜血王’?你会失去高层的信任,失去人民的爱戴。”

彼得将剑扔在地上,看向窗外,那是遥无尽头的一望,前路充满了未知与迷茫,彼得的君主之路现在才刚刚启程。

接近正午了,充满阳光香气的花园小道上,王后搀扶着彼得悠闲的散步,尼欧斯和几名骑士在后面跟随,彼得换上了一身金甲,上面的纹路更加错综复杂,但依然有一个豹头标志在中间,披风是白色的,上面绣着“r”,他脸上的胡渣更乱了,但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坚定与毅力。

“陛下,不用这么早就去议会院,您可以再休息一会儿。”王后温柔的对彼得说。

“不,萨拉——”彼得的腿有些不听使唤,说话也断断续续。

“我是一国之君,理应最先前往,难道让那些老头子等我这个年轻人吗?”

“我可听说议会又脏又吵——”

“所以我不能只让一群老头子受着。”彼得示意王后回宫。

议会院是白色的中型建筑,由几根白色柱子撑起,内部是环形的座位,中心有一个圆桌,有几名身着白衣金链的老人坐在上面,讨论着什么。

其中一位胡须最长的老人看见彼得,艰难的扶着拐杖站起,用低沉而又虚弱的嗓音说道:

“你好,国王陛下。”

“你好,请问您是哪位大臣?”彼得好像见过这位虚弱的老人。

“陛下,我可不是大臣,我只是普通的议员,是托尔家族的亚伦。”

彼得开始询问各个在场议员的情况,长的像公牛的那位叫凯普莱特,原先是来自南方一块封地的军团长,还有一个让彼得记忆深刻的是长的像自己叔叔的那位议员,他是来自金家族的法布尔,当然还有一位是彼得认得的,他是军务大臣多拉多,也是自己诸多叔叔中最年长的一位。

不久,财政大臣汉斯也来了,汉斯身材高大削瘦,眼窝深陷,头发稀疏,脖子上有很多皱纹,眼睛是罕见的绿色,但已经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变淡了,他刚进来,就向彼得鞠躬,然后将这几周的财政状况汇报给彼得。

“国王陛下,就是这样了,国库还算充裕。”

“我们这几周的开支主要花在哪里了呢?”

“哦——让我看看——”汉斯将胳膊夹着的那本厚书摊在桌上。

“上周花了一万金币用于修缮水渠,这是必要的——额,还有一些零碎的钱花在了贵族身上,对了——昨晚蒙特大人在王宫外还有一笔开支,但没有记录具体开支在哪里,如果陛下你想了解——”

“恩——就这样吧”彼得当然知道那笔王宫外的开支是什么,蒙特自然是又光顾了那个妓院。

慢慢的,议会院里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都在议论国王的事情。

尼欧斯用力拍击圆桌,用大嗓门喊道:

“肃静——会议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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