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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重锦》第一百五十六章 花满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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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听着好似是在调侃她一般,带着股鄙视的意味。开 心 文 学

她摇头,恭敬地说:“王爷乃是龙子,威仪天生,民女恐慌是敬畏您所致!”

她回答得规规矩矩,而且不动声色地将对方摆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上,而自己则处于卑微的地位,任何一个男子,或者说是任何一个热衷于权势的人听到这样的恭维都应该很高兴,但李偘并没有露出满意的神情。

他双目有些微沉,忽而冷嗤一声,带着他特有的嘲弄语气:“卿卿好巧的一张嘴!”他略一使劲,便将幼微的下巴抬起来,望进她妩媚又清冷的眸子里。

幼微佯装镇定地回望他,竭力忽视那两根托住自己下巴的修长手指.xzsj8.。

李偘从那明亮清澈的眸中看到一丝隐藏的慌乱,顿时僵硬的嘴角便放松些许。声音中含着浅浅的笑:“卿卿,本王罚你……”他顿了顿,略带玩味地看着幼微。

后者一下子紧张起来,忐忑不安地听着他对自己的判决。

李偘轻声一笑,凑近她,低喃如私语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我罚你为我暖塌如何?”

轰隆隆,幼微被震得一个激灵,然后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脸颊通红,大大的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唇蠕动着,好半晌才想起来说话,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说,什么?”

声音有些颤抖。又断断续续的,听着便带着丝破碎,那受了巨大惊吓的样子倒是怪可怜的!

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反应的郢王还是不悦地眯了眯双眸,继而嘴角扬起一个邪佞的笑容:“你不愿意?”不等幼微回答,他就在她耳边悄声而狠戾地说道:“可惜这是我对你的惩罚,你没有资格拒绝!”

全身的血液再次涌到了头顶。不过这次不是羞的,而是气的,幼微猛地推开他站起身,胸脯剧烈地起伏,双眼也没闲着,恨恨地瞪着他,仿佛就要在他细腻光滑的脸上剜出个血淋淋的洞来。

“王爷,民女此人妒心甚重,又有洁癖。此生发誓绝不与其她妇人共事一夫!”她太气愤了。所以说话的语气也是硬邦邦的,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那天生上挑的眼睛此时就仿佛是在斜睨依旧坐着的郢王一般:“所以这个惩罚还是请王爷收回,另换一个吧?”

郢王脸上的笑容就僵在了那里。长这么大还从没有一个女人敢当着他的面严正言辞地指着他“不干净”,好,真好,真***好极了!

他的嘴紧紧掘着,握成拳的手青筋暴露,双目沉沉地看向她,好半晌,他才吐出一口浊气,将满腔的愤怒给压了回去,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好,不愿意为我暖塌,那就换一个,收回你掌管粮肆的权利,剥了你平民的身份,贬为奴隶,为我……”望着那孤傲女子清亮的眼睛中闪着的晶光,他忽然就顿了下去,没再继续说可能更侮辱她的话。

他烦躁地揉揉眉心,该死,真是该死,似乎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总在遇到她之后就崩溃掉,他擅用心计,喜怒从不轻易显于脸上,什么时候会如此容易发怒!

他的本意原不是那暖塌两个字,只是不知怎么的就变了味。

“你……”他眉头皱起来,迟疑一下才缓缓道:“出去吧!”

语气与刚才相比缓和许多。

一直在等着他下文的幼微愣了愣,低头看他,忽闪的睫毛上就沾上了几滴薄薄的泪珠,后者支着头,闭上眼睛,一脸冷漠。

顾不得多想,她就如蒙大赦一般迅速简单施了礼,转身出去。

一接触到外面暖洋洋的阳光,幼微原先被他的震怒压住的愤怒又再次升了起来,就连那半院子的柳树与那坨坟也没有打压住她的怒气,她一边恨恨地往外走,一边在心里大骂,混蛋,王八蛋,披着羊皮的狼,大色狼,大色坯子,大色鬼……

暖塌?

***,竟然敢这样侮辱我!***,人小位卑就是处处被人欺啊,哪怕你再恭敬再呕心沥血去做事也不行!

气冲冲地上了马车,对吴叔喊一声:“吴叔,走!”

吴大用纳闷是谁给娘子气受了,但还是甩着马鞭,将马车赶出了郢王府。

等走到大街上,幼微才想起他最后说的那几句话,一股愤怒又涌至胸腔,她的脸阴沉着,又幼微担心,如果那郢王当真要把她贬为奴隶,那该怎么办?

现在平民的日子她就已经受尽欺负了,她可不想再变成更低人一等的奴隶身上,到时连得普通下人也不如,到时她可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思及此,她便对吴大用说:“吴叔,咱们先不回去,去花满楼吧!”

她得去跟同昌备个案,免得郢王当真要怪罪于她,自己无声无息地就消失了。

又想到自己躲在粮肆十余日。同昌都没有找过自己,不由纳闷:她最近在忙什么呢?连粮肆也不去了?

那里面可是有她的无成利啊!

谁知到了花满楼,一进去,率先看见的就是二楼楼梯处那怀里抱着一个窈窕美人的郢王,他一身宽大广袖的黑衣长袍,眉宇间带着丝春意,却偏偏一张白皙高贵的脸冷漠无比,幽黑如深潭的双眸懒洋洋地望着楼下。这样鲜明的对比让无意中瞟见的幼微心口一跳,又忙忙低下头去。

真该死,自己不是先出来吗?怎么他倒先到了,怀里还抱着一个露着雪白酥胸、穿着半透明锦纱的美姬。

幼微刚因愤怒而没有在意的那股酸涩慢慢蔓延到了胸腔,又再慢慢顺着四肢百合流到眼眶,顿时,眼睛便涩涩的,有些难受。

她环顾一下四周。这时不是吃饭的时间,酒楼里的客人很少,就算有,也都是在雅间里,怪不得他会那样大胆!

幼微咬着唇,用上全部的意志力才勉强不朝那个方位瞟过去。所以也就没看见那人幽深的眸子在看到她时,眼眸便深了一层。

等幼微再次抬头看时,已不见了他与那美姬的踪影。

她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就连掌柜与自己说话也没在意。

她不知道自己突然这是怎么了,心口怎么这么难受,就好像是裂开一个大洞,有人不停往里灌冷风一样,冻得她微微发抖。

“鱼娘子。鱼娘子……”一个声音将她自漫无边际的寒冷中拉出来,幼微回过神。忙笑着问:“什么?”

那掌柜看了幼微一眼。便脸带歉意地说:“鱼娘子,公主这几日都没有来过铺子,您有急事吗?要不我给您往宫里送信?”他试探性地问。

幼微忙摆摆手示意不用了,同昌以前也曾说过要给她一个可以任意进出宫的令牌。这样可以方便她找她,但幼微给拒绝了。

不是她矫情,而是她真心不喜欢那个皇宫的一切,无能昏聩的昏君,心狠手辣的淑妃,擅用心计的德妃,掌管实权的宦官……

这样混乱的皇宫她不愿意去,也不想去。

如果可能,她这一辈子都不想与皇宫扯上关系。

不过,话说回来,也不知在那样的环境中怎样养出同昌这样天真热情的性子来!

真是奇迹。

同昌不在,幼微便告辞了掌柜,临走时又回看了一眼二楼,没人,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她无精打采地朝外走去。

也不想坐马车,幼微朝吴大用摆摆手,径自朝前走着,没走两步,就迎面碰到一个人。

“谦和?”她惊讶地喊道,用震惊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眼前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少年,几个月不见,他又长高了,不过更让人惊奇的是,他原本白皙俊秀的脸蛋晒得很黑,仿佛黑炭一样锃光瓦亮。

谦和也认出了她,裂开嘴一笑:“惠娘。”

幼微扑哧一声笑了,刘谦和那黑亮的脸庞只有那口牙齿是昔日的模样,很搞笑。

谦和摸摸自己的脑袋,低头望她:“你怎么在花满楼?”又道着歉:“对不起啊,惠娘,我一回来就忙着去料理铺子的事,还有王爷,我娘……没来得及上你家一趟!”

他最后提起他母亲赵氏的时候,眼中飞快闪过一丝不耐烦与不悦。

幼微看得分明,便猜出来他不来家的最主要原因是赵氏在中间捣鬼,郢王与铺子都是他找的理由。

她并不怪他,这不是他的错,而且元蓉说的对,自己既然已经与赵氏弄得关系僵了,又知道谦和对自己的心意,以后还是尽量与他减少接触吧,这样对自己对他都好!

她笑笑,摇头:“我没有怪你!但是我爹娘都很想念你呢,你若是有空去看望看望他们也好!”

爹娘确实很喜欢谦和,他去探望他们很应该。

谦和脸上便闪过一道愧疚:“是我的错,我改日一定去。”

幼微笑着点头,又想到自己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去刘府了,谦和回去一问下人便知,还是解释一下的好,刚张了口:“谦和。我近来都没有去过你家,当时我答应过要帮你照顾你父母的,我……”

她话还没有说完,谦和就制止了她,目光温柔又愧疚地看着她:“我知道,惠娘,我什么都知道,不怪你。我代我娘向你道歉,她年龄毕竟大了,有些想法就有些偏激,希望你不要生她的气好不好?”

他低声下气地恳求着。

幼微很心疼他这样做,忙嗔瞪他一眼:“好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娘的性子,以后我尽量少与她碰面就是了!”她嘻嘻笑着做保证。

谦和也展颜一笑,黑乎乎但仍漂亮的脸庞上满是欣慰。

幼微掘唇望他。人家郢王也是奔波了几个月回来,容貌上没有一点变化,怎么两人差别这么大。

再一想,人家是主子,谦和只是人家任意使唤的奴才,当然不一样了。

她便为谦和忿忿不平起来。嘟了一下嘴,又道:“对了,你去哪儿呀?身边一个小厮都不带?”她看看谦和的身后。

谦和微微一笑,指指几步远的花满楼。

幼微蹙眉,前者便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是郢王约我来这里见他!”

幼微恍然,“哦”了一声,想说什么最终却没说出口,她嘱咐道:“你自己小心些。”

谦和笑嘻嘻的:“你别担心,郢王他很好相处的。我们吃住在一起几个月呢。我基本摸透他的脾气了……”

幼微撇撇嘴,没有将心底的腹诽说出来,李偘那种人,天天一张面具的。还不一样,个个都不重复,这样的人谦和怎么能摸得透呢?

她原本还想再嘱咐两句,又想到谦和毕竟与郢王相处五六个月都平安无事,自己还是不要做那挑拨离间的小人了。再说了,刘家现在是在郢王手下讨生活的,让谦和对他增加恶感,对刘家没有好处!

向来为利不起早的幼微一眨眼,便把这个念头给甩开了。

谦和抬头看看时间,不早了,朝幼微摆摆手:“那我先进去了啊,惠娘,你回去小心你些,等我有空就去你家!”

幼微点点头,他却又突然凑到幼微耳边悄声笑道:“到时我再告诉你一件喜事!”

幼微纳闷地望着他闪进花满楼的身影,有些奇怪,不知道他这喜事是指什么!

在楼下说笑的两人浑然不知就在侧上方的二楼,有一双幽深的双眸将他们之间嬉笑亲昵的动作都看在眼中,那黑幽的眸底便闪过一层怒色。

谦和离开幼微,踏进花满楼后,一直挂在脸上的那抹笑容就突然消失不见了,整个人顿时冷峻许多。

他刚没有与幼微说实话。

母亲是阻拦他去鱼家没错,这几日他很忙也没错,但是只要他有心,还是能瞅到就会去见见鱼家的。但是他没有。

惠娘并不知道,自己在离开长安时担心她的安危,特意布置了一个暗线,好保护幼微的安全,自然也就将她平日的所作所为全部看在眼里。

他一回来,那人就报告说了李亿这一号人物的存在,并告诉他鱼幼微是怎样舍身于马蹄子底下救了那个李亿!两人如胶似漆,在东市的那间粮肆里厮混数日。

当时他都一懵,险些自马背上摔下来,还是身边的护卫拖了他一把。

他又是气愤又是心酸,听那暗线的话中之意,惠娘这次分明是认真的,她一向洁身自好,如果不是真心倾慕于李亿,又岂肯让他日日徘徊在自己的闺房,她心性薄凉,如果不是真心倾慕于李亿,又岂肯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救他的性命……

自己千防着万防着,还是让别人把惠娘给偷走了,把那个他自九岁就放在心里的人给偷走了!

他怒火中烧,又恨又嫉,惠娘她明明答应过要嫁人会先与自己说一声的,她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缓了两天,他才终于缓过神来,告诉自己要坚强,要振作,不要垮下去,到时惠娘就真的成别人的了。他一定要把她抢过来,不管是杀人放火也好,用强硬手段也好,他绝不会看着鱼幼微嫁给别人!(未完待续。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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