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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重锦》第一百五十五章 薄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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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看就是木华写的,对于已经练了几年大字的孩子来说,已经不错了。开 心 文 学

鱼宗青也亲自给她回了一封信,没有责怪她不辞而别,只是一遍遍地嘱咐她做事要瞻前顾后,不要鲁莽,要知人善用,但也不要实心眼,太相信别人……

细细地教她做人做老板的道理,幼微的眼眶便微微湿了,即使身处同一地方,但是几日不见,她确实想念爹娘,她迫切希望自己的伤能够快些好,早点回去。

这日,李亿早早便来了粮肆,在经过后院的时候,突然从一旁的房间里传来说话声,他皱了皱眉,刚想抬脚走开,就听见自己的名字被谈起。

“贵喜,你说娘子到底怎么想的?这段日子愈发奇怪了!”一个清悦的女声道,李亿听出来这是幼微身边的大丫头,名叫元蓉的。

而那个幼微最信任的掌柜贵喜却迷茫地问:“什么奇怪啊?”

元蓉没好气地说:“你整日待在娘子身边,就没发现吗?你瞧娘子对李公子多好啊,我在她身边一年多,从没见过她对别的郎君有这样温柔体贴过,而且,你没瞧见每次李公子送来的生鱼片与那些带茴香的高汤。娘子都吃得一干二净。”

贵喜惊讶:“真的?”他吃吃说着:“可是我听说娘子生平最不喜吃的就是鱼脍啊,为此家中餐桌上从不上这道菜,娘子每次来让我给她买饭时也声明不要带有茴香香料的……”

“所以呀,我就说。”元蓉意味深长地说:“说不定咱们府里好日子近了……”

贵喜却有些迟疑:“可是,那状元郎今年也有二十一二了,又出身名门,家里会没有娶妻?到时咱家娘子怎么办,总不能给他当妾室吧?”

“说得也是。咱们娘子有才有貌,又与同昌、广德两位公主是闺中密友,手里又有那样大的一片家业,怎能甘愿给人当小?”元蓉附和道。

贵喜接着说:“娘子一向心高气傲,这次肯为了这状元公迁就到这种地步,看来是认真的,这可该怎么办才好?”语气有着烦闷与忧愁。

元蓉则果断地说道:“不知道实情咱们在这里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好办法来,这样。你先去状元宅子那儿悄悄打探一下看状元工老家有没有妻儿,他现在整日里往咱们这里跑,若真是个有妻室的花心郎,***,竟然骗到咱家娘子头上来了,咱一定饶不过她!”最后两句很有气势。

贵喜也立即点头赞同:“对。不能让娘子白白吃亏!”

李亿由原先听到幼微肯为自己吃下不喜欢的饭菜而暗暗高兴得意欣喜,到现在的心慌失措。

其实,他也想过两人的未来,而且也下定决心要把幼微带回去认真向家里禀告,纳她为妾。

人都说娇妻美妾,自家的妻子身份高贵,虽然不如幼微漂亮,但颇有治家手段,管过一段家务。把事情弄得井井有条。得到合府人的称赞。而鱼幼微再好,再漂亮,再有才情,自己也不可能为了她抛弃妻子啊。想到自己那仅有一岁的儿子,李亿的心便暖洋洋的,半年时间不见,现在小润郎又长高长胖了吧?

他笑笑,脸色又阴沉下去,想到了刚那俩奴仆的谈话。

若不是偶然听到他们的谈话,他也没有意识到其实惠娘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无依无靠,虽然身份不显,但毕竟与当场两位公主关系匪浅,而且她手下又有那么一大片财产,又有做生意的手段,做自己的姬妾他会不会真觉得委屈啊?

想到此,他便又烦躁地皱起了眉头,恨恨地想,不过是一个平民女子,难道还妄想自己娶她为正妻呢?

也太异想天开了!

他没有再继续往前走,而是返回,出了粮肆,一路急匆匆地往崇仁坊走去。

他走后,身后的门便开了,元蓉与贵喜皱眉看着他急匆匆远去的背影,又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隐含的担忧。看样子,李亿家中是有明媒正娶的妻子了。

元蓉对贵喜无精打采地摆摆手,向幼微所在的屋子走过去,推门进去后者正神情寥寂地看着窗外,小小的院子春色正浓,她一惊,自窗户这里能看到外面的情形,那么娘子是看到李公子来了又走了?

她咬咬唇,已到嘴边的话就又突然咽了下去,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相处一年多,她似乎总无意中就发现娘子脸上有这样忧伤寂寞的神情,好似心被人彻底伤了或者被全世界的人都遗弃了,与她平日笑眯眯的精明果断的样子明显不同!

今日,此时此刻,她又看到了娘子身上出现这种神情。

幼微默默地看着窗外,眼神呆滞清冷,半晌忽地一声冷笑,那笑容无比讽刺又无比冰寒,元蓉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前者扭过头,淡淡地看向她:“怎么不说话?”

这样的幼微元蓉当然不敢有丝毫开玩笑的心思,忙跨前两步恭恭敬敬地说:“奴婢已经按照您吩咐的说了,李公子他来了后又走了……”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很低,若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见。

幼微脸上的嘲弄意味就愈浓:“走了?走了好,走了好!”她喃喃自语,低头望望自己为了讨好李亿而特意染得鲜红如血的指甲,一个个精致美丽,仿佛是没有生命的红宝石。

元蓉不懂她说的这个“好”字是什么意思。李公子他欺骗了娘子,又胆怯烦躁不敢来见娘子,这样一个乱糟糟的局面又怎能称得上一个“好”呢?

幼微疲惫地揉揉眉心,摆手:“你先出去吧!”

元蓉应了,慢慢后退,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娘子,这才发现她原本清冷讽刺意味甚浓的脸上竟然含着一丝得意的笑意,不由一惊。这,这是何缘故?

听到那些话就掉头走了吗?

幼微摩挲着自己染着红豆蔻的指甲,嘴角噙着一抹笑,她刚在屋里已经将那边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李亿脸上的犹豫、惊讶、恍然、愤怒与烦躁等相互交替的情形她全部看在眼里,对于他的心情,她也能摸个**不离十。

笑容在脸上越阔越大,元蓉与贵喜都以为李亿突然离去是因为做贼心虚的缘故。可是她知道,他不仅贼心虚了,还有些恼羞成怒,甚至还带着些许的惊惶失措,他之前与自己接近都是抱着猎色的目的,后来相处一段时日又有自己的舍己救人。他对她不仅是容貌的爱恋,还有对她本身这个人的喜欢,真真正正地喜欢,或者在他心底,他也认为委屈自己做他姬妾是有些委屈了,但这只是他内心深处的想法而已,说不定他自己都不会太清楚。

可今日听到元蓉与贵喜的交谈,他才知道自己爱他爱到了骨子里,而他也是有些喜欢自己的。他突然意识到原来身份卑微的鱼幼微并不是那样好拿捏的。她身后有同昌、广德两位公主的后盾,手里有大笔钱财做支撑,再加上她本身的美貌才情聪慧,原来鱼幼微给自己做妾可能是有些委屈了。原来鱼幼微看重自己并不一定愿意做自己的姬妾!

原本有十足把握的事变得十分棘手,而他自己又羞见于她,不知该拿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她,所以他逃了,惊慌地逃走了!如果心里没有她,如果只是把她当成一个玩物,或者像前世那样只是对她美貌的肤浅的喜欢,他今日一定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继续来看自己!

幼微脸上的笑容在静静扩大,眉眼弯弯,但没有发出一点的笑意,若是这时有人进来看到她这种诡异的笑法,定会吓一大跳。

忽而,她便将笑容尽数敛去,动作十分迅速,快得好像刚那一幕从未发生过似的。

幼微伸手关上窗门,慢慢躺回被窝里,一双墨玉一般的桃花眼目不转睛地望着屋顶,眼神清冷,不知在想什么。

李亿接连三天都没有再过来。

元蓉与贵喜越来越不安,因为娘子好像没有一点感觉似的拄着拐杖在屋子里学着走路,现在她已经可以不用支撑任何东西就能走几个来回,只要不走快,不会有人发现她腿上有伤。按理说,为了李亿那样改变自己去迎合他的喜好,娘子对他应该是十分在意的,如今怎么跟个没事人似的。

元蓉甚至想难道娘子是故意作态?

其实她心底十分在意,但因着本身的骄傲,她不肯露出一点点异常?

这样一想,似乎很说得通,于是,她更担心了。

这日,幼微决定提前回家,正让元蓉简单收拾一下东西,忽贵喜急急跑来,看了一眼元蓉,才会她恭敬地说:“娘子,李公子来了。”

幼微淡然点头,略一沉吟,便道:“去请他进来吧,元蓉,你先出去等着。”

她的态度太平静了,元蓉与贵喜二人对视一下,便都忐忑不安地出去了。

“惠娘。”李亿倒是热情洋溢,快速奔到幼微身边,手执着她的手:“惠娘,都是我不好,这几天一直都有各种宴会,我推不了,便没有过来。”

幼微换上一副笑意吟吟的神情:“说什么呢,我是那样不识大体的人吗?男人在外面忙着是大事,我又不是受重伤,哪要人天天看望,你瞧,我这不是好了吗?”她转了个圈,身子窈窕生姿,脸上就如绽放出一朵花一般,灿烂美丽。

李亿心底的石头便落了小半,他就说嘛,他的惠娘很善解人意,很识大体。断不会因他这几日故意的冷落而生气。

幼微又仔细端详着他的俊脸,难过地说:“你瞧你,都瘦了,最近是不是好忙?”

李亿心虚地笑笑,又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刚我听贵喜说你要搬回家了?”

幼微点点头:“是啊!我伤也好了,一个人在这儿孤零零的,很想爹娘,便早点回去。”

她面上虽含着笑。可实际上心底却是寒冷如冰,李亿说是去参加宴会,可是她清楚得很,他定是又去逛青楼妓院了,贵喜与元蓉都不肯告诉她,但她还是有一次无意中听见他们说李亿似乎在平康里相中一个美艳伎女,花高价买回去,放在状元宅子中。天天花天酒地,或者就是与长安那些名门仕女游玩,日子过得逍遥得很。

望着眼前这张曾在梦里想念了数十年的俊逸的柔和的脸庞,幼微突然觉得自己心很冷,很冷,她不明白当初自己瞎了眼会非他不嫁!

这样一个薄情的郎君。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没有看清楚他的实质。

“那就为我多待在这几日好不好?”李亿捧着她的,双目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幼微垂头不言,似乎是害羞。

实际上她是在极力忍耐李亿的碰触,他每一次亲密的动作都让她觉得很恶心。

“惠娘,好不好嘛?”李亿撒着娇,握着她的手微微摇晃。

幼微却很想笑出声,前世她什么都依着他,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从没见过他这样放下身段来恳求她。他做的最多的就是简单的命令。微软的语气就让她彻底投降!

自己,还真是傻啊!

“不行,亿郎,我出来这么久了。爹娘会担心的。”她干脆地拒绝了。

李亿的脸色便有些不太好,但在极力忍耐。

幼微垂眉一想,便走到梳妆镜台,自小匣子里拿出一个绣着鸳鸯戏水的浅蓝色荷包,上衬着精致繁华的金线,递给他:“我针线不太好,跟元蓉学的,你不许不喜欢。”

话说得霸道,但她表情却是害羞无比,大大的眼睛眨巴着,根本就不敢看向他。

李亿心底淌着蜜,十几日不见,他几乎都忘记了她这样的神情,竟是如此美。而她竟然有心,给自己做了这样一个荷包,那这是不是代表着她的心意?

他立即将腰上系着的解下来拿开,殷勤地换上幼微这个。

后者见了便掘唇笑。

“好了,你快走吧,我要收拾东西呢。”幼微往外轻推他。

李亿身不由己地后退,无奈只得举起双手投降:“好,好,我先走,行不行?坏东西!”他捏了一下幼微的小鼻子,脸上笑意甚浓,显然心情很愉快。

幼微佯装生气地看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笑。

李亿依依不舍地再次看看她,这才转身出去,在经过于外面等待的元蓉时,灵机一动,便掏出一个小金锭子递给她,笑意吟吟:“拿着,你整日照顾你家娘子,辛苦了!”

元蓉掩住眼中的惊讶,忙接过道了谢。

李亿这才笑哈哈地走了。

前者推门进屋,见娘子正在收拾东西,脸上没有表情,略一踌躇,便将刚才的事说了,又把那一锭金子递给她看。

幼微随意一瞟,便满不在意地笑:“给你就拿着,他这是在笼络我身边的人呢,无须在意。”

语气却是很不屑的样子。

元蓉一惊,偷眼仔细打量她的神情,后者此时脸上已恢复了平静,看不出别的。

不过一会儿,贵喜便也进来了,原来刚李亿出去时也给了他一块金锭子。

元蓉忍不住冷笑,真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这出手就是豪爽。

回到家中,幼微缩着脖子任郑氏骂,半晌等她骂得口干舌燥时,幼微忙狗腿地捧上一杯茶上去,涎着脸笑:“娘,您先喝口茶润润嗓子,歇上一歇再骂,小心累坏了!”

郑氏顿时又好气又好笑,使劲拍了两下她的胳膊:“死丫头,就会让我和你爹操心。”

幼微便眉眼弯弯地笑:“对不起嘛,当时太着急了,就没来得及说一声……”她嘟嘟嘴,看向一直未吭声的爹。

郑氏气愤地嚷嚷:“再着急就连回家说一声的时间也没有?”

幼微嘿嘿傻笑,不敢再搭腔。

鱼宗青瞪了郑氏一眼:“行了,孩子风仆尘尘刚到家,赶紧到厨房做点吃的来,别的都不要再说!”

郑氏向来是怕当家人的,又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幼微,才起身去厨房,又吩咐下人;“惠娘喜欢吃毕罗肆,你去街上秤上两斤来。”

幼微在后甜甜叫着:“娘,你真好!”

郑氏板着脸不吭声,可眼中却流露出少许的笑意来。

“木郎在学堂?”幼微又问鱼宗青。

后者点点头:“嗯。”又问:“咸阳的事解决了?”

幼微长吁一口气,很轻松地说:“嗯,有阿德与元蓉帮忙,还算顺利。”

她的眼睛不敢看向爹,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鱼宗青倒是没有多想,又细细地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具体是怎样解决的。

幼微额头冒汗,勉强拿话应着,等郑氏亲自端着碗筷过来才松口气,大呼:“饿死了,饿死了!”一屁股坐到桌子前大口吃起来。

元蓉忍不住笑,娘子来时刚刚吃过饭的好不好?

郑氏拼命给她夹菜,后者吃不下只得强忍着往肚里咽,等她终于起身回房间的时候都必须让元蓉扶着才行,自己吃太饱走不动了。

花蓉早在院子里等着,一看到她就欢呼一声跑过来;“娘子,你总算回来了,奴婢想去看你又怕老爷、夫人起疑,只得忍耐着,伤好没有啊?严不严重?”

她声音有些焦急,有些快,元蓉忙“嘘”了一声,朝她使个眼色。

花蓉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又忙殷勤地过来搀着幼微往厢房里走去。

细细问了下幼微的情况,花蓉才松口气,接着便抛出了个大炸弹:“娘子,刘小郎回来了。”

幼微惊得蹦起来:“什么?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不早说?”

她埋怨着,接着又觉得不对,她自己就在长安,怎么没听贵喜提起。

花蓉忙按住她:“娘子别激动,奴婢也是昨晚才听人说的,正想着给您送信,谁知今日您就突然回来了。”

幼微脸上开出了一朵花:“我现在就去看他。”

元蓉与花蓉对视一眼,前者就劝阻道:“娘子不要太急,刘小郎刚回来,怎么着也得与家人聚聚,把铺子里的事都交代清楚,您现在这样不是打扰到人家了吗?”

话说得委婉,可是隐含的意思却是你算是哪根葱,与刘谦和什么关系,凭什么这么眼巴巴地跑过去,也不怕别人误会!

幼微自然也听出来了,倒没生气,没好气地看了两个蓉一眼,又想到那日赵氏的破口大骂,暗叹一口气,终于按捺住想快点看到谦和的心。

晚上木华回到家中,围着幼微又是蹦又是跳,又撒着娇说想和姐姐一起睡觉。

鱼宗青阴下脸来,还未说什么,幼微就笑意吟吟地把他抱到腿上:“好啊,晚上木郎与姐姐一块睡,姐姐给你讲故事!”

“我不要听故事,我要姐姐讲咸阳!”木华立即谈条件。

幼微笑着点点他的小脑门:“好,好。”

木华自小就对地志风头感兴趣,与谦和一样,喜欢往外面跑。

郑氏就常指着他说道:“与他姐姐一样,是个闲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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