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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大会战1937》第七章 强弩之末(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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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 忻县。 10月31日那天,卫立煌接到阎锡山令忻口守军向太原附近撤退的命令。早在10月26日娘子关失守时,卫立煌在震惊之余,即已意识到忻口撤退只是时间问題。沒能将已陷入困境的板垣师团歼灭,遂成为他终生的遗憾。

卫立煌让参谋长郭寄峤拟定全线部队撤退计划。

前线的枪炮声渐渐稀落下來。一天晚上,遍地撒着清冷的月光,卫立煌身披黄呢大衣,踱到房东杨老先生一家居住的偏房。他们一家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南逃。杨老先生摸着山羊胡子,小心翼翼地说:“卫老总,我听到守机器的人一个劲地喊,要撤,要撤,真的要撤吗?”

卫立煌脸红了,说:“本來这里可以不撤,但是,东面的娘子关叫鬼子占了,鬼子沿正太铁路快到太原了,抄了这儿的后路,不撤不行……”

杨老先生说:“你们这一撤,俺们就更要撤了,鬼子來了,能有咱的好果子吃?”

卫立煌说:“撤退只是暂时的,我们还要打回來。你想,咱国家这么大,人口这么多,鬼子制服不了咱们……”

杨老先生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辞别杨老先生一家,卫立煌站在院子里向北方瞭望。气势雄伟的北门城楼黑黢黢的,此刻无法看清那上面写有“晋北锁钥”的巨匾。卫立煌于寂静之中回忆了一下坚持达20多天的这场残酷的战争,觉得有成功的经验,也有失败的教训。广大官兵的爱国和牺牲精神在过去的内战中从來不曾见过,他作为前线最高指挥官感到欣慰。而战斗中不该有的失误譬如指挥系统的紊乱、各部队分割使用、逐次增兵、只知死守阵地的呆板战法等等,都减低了战斗力的发挥,尤其是1o月16日反击南怀化的失败和郝梦龄军长、刘家琪师长以及数千将士的壮烈、乃至无谓的牺牲,使他感到内心隐隐作痛……同时,通过和周恩來、彭德怀等**高级将领的接触,他进一步了解、认识了**人,他们对中华民族的忧虑,对抗战前途的见解和强烈的自信心使他折服;战役期间,八路军一仗一仗地配合正面友军作战,使他在若干个关键时刻,都能顺利脱险,他们机智、灵活、聪明的战法,令他神往。他认为,也许八路军才真正是复兴民族的最精锐的部队……

这时,参谋长郭寄峤走过來。卫立煌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寄峤,一定要督促各部,越是撤退,越要沉着,越不能乱,不然,敌人放开手脚追击,我们损失更大。”

郭寄峤说:“是!我在琢磨,阎长官命令我们向太原以北既设阵地线后撤,依城野战,保卫太原,结果会怎么样?”

卫立煌说:“我也在考虑。以忻口和晋东撤下來的疲惫之师,在太原周围与强敌决战,不会有好结果,部队能否掌握住都难说。”

此时,卫立煌对抗战充满信心,但他对依城野战保卫太原已失去信心。

11月2日晚9时,前线部队按照卫立煌的命令,各派出小分队向当面之敌发动短暂的出击后,主力开始撤离。

被外国舆论誉为“华北抗战**的标志”的忻口战役就此结束。

许多年來,忻口战役一直被史学家称作国共合作的典型战例。然而,这样的合作,在此后的对日作战中却很少出现,由于错综复杂的历史演变,国共两党的合作,也从此结束了它的“蜜月”时期……

寿阳。11月2日上午,原定到八路军第129师跟踪采访的上海记者陆诒随川军后续部队到达寿阳。他看到寿阳的局势更加混乱,部队一边往前开,溃兵一边往回撤,据说日军已到达离寿阳20公里的地方,此时,再想沿正太路去第129师已不可能。当晚,陆诒搭上一辆运载伤兵的列车,撤退到榆次。

11月3日天刚亮,数架敌机飞临榆次车站上空,对准车站和受阻的伤兵列车一阵狂轰乱炸,当时的场面惨不忍睹。陆诒在混乱中与部队失去联系,这个远道而來的战地记者还未及写出一篇稿子,便被迫夹杂在难民群中连夜步行35公里到达太原以南的太谷。

就在这一天,娘子关战役总指挥黄绍竑发出正太线守军全线向太原方向撤退的命令。其实在日军的追击下,正太线早已混乱不堪,撤退令一下,混乱的状况更是难以用语言复述。这种局面与忻口方面较有秩序的撤退形成反差。

在太谷,陆诒听说同蒲路每晚有两三班不定期的列车,装运伤兵和难民,他打算搭这种车辆继续南逃。终于,夜色之中有一列小火车开进太谷站,难民们蜂拥而上,但是,每一节车厢都有士兵把守,伤兵车不准上,绥靖公署的专车不准上,各机关的包车不准上,上去就要开枪。其实,陆诒注意到,这些车厢都是满载官员眷属和大批行李,既无伤兵,更无难民。陆诒对看守车门的士兵说,他是上海來的记者,请允许他上去。然而,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说,沒有上司的命令,哪个都不能上车,不然就开枪,打死活该。

陆诒沒有办法,只好趁士兵们不留意时,在黑暗中攀上铁篷车的车顶,于4日下午到达临汾。抗战初期短暂的山西之行像一场梦魇,令年轻的战地记者陆诒深切地体验到了我们这个民族的灾难……

§§§3、傅作义孤军守太原

他说:“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在太原后营坊街北边靠近城墙的地方,有一所私立中学,名叫平民中学,它和私立成成中学、进山中学、省立第一中学,被誉为四所名牌中学。如今战火将至,平民中学于数日前就已停课,学校教职员工皆不知去向。有一些军人在这里进进出出,他们紧张的神情显示出大战将临的迹象。

从忻口前线撤出后,傅作义便将他的第7集团军总部设置于平民中学内。

尽管是自己挺身而出领受了守城任务,但傅作义仍然感到这个任务來得突然,他似乎觉出了前所未有的沉重。阎锡山向他交代了太原城中尚有大量的粮食和枪械弹药,答应将王思田代师长的第73师归还第35军建制(第73师原属第35军,抗战前夕,阎锡山为削弱傅作义的实力,决定第35军取消师一级建制),第211旅孙兰峰部和第218旅董其武部各补充一个半团的兵力;其余供傅作义调遣的部队还有原第61军军长李服膺的旧部第213旅,独立新编第1旅3个团、原正太护路军两个团、3个炮兵团,以及高射炮连等一些七零八碎的部队,共约1万余人。

这么点部队,面对的却是无论从人数还是从装备上讲都强大得多的日军,战斗结果已不言自明。如果不能坚守较长时间便将太原丢掉,那么,他傅作义以往的几乎是百战百胜的显赫功业,也许就要尽付东流了,把太原视作自己命根子的阎锡山怕是也不会轻饶了他……被阎杀掉的原第61军军长李服膺即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凭多年的经验,傅作义认定阎锡山是一个狡诈、阴险、自私、冷酷无情、翻脸不认人的小人。

1918年,傅作义23岁那年从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毕业,到阎锡山所部第10团当见习官,第3年即升任该团少校团副,负责全团的军事训练。每天早晨,他总是亲自带部队急行军三四十里,训练场上,他身着士兵服装,每项课目自己先做示范。在全省军事技术比赛中,该团获得第一名,他因此得到了阎的赏识。在此后的岁月中,他追随阎南征北战,屡建奇功,表现出卓越的军事才华,被阎视为难得的大将之才。1928年,傅作义任天津警备司令,蒋介石施展分化瓦解的惯技,两次以重金收买傅作义。傅不但不为所动,反而对阎如实报告,还将5万元现金如数上交。阎十分高兴,对赵戴文说:“傅宜生真是咱们的关云长,义重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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