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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器》第四十七节;脱胎换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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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方苦将萧彪等人安置好,就来到燕王府。

当一进府,见来往家奴、侍婢惊异的看着自己,方苦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变帅了,很有成就感的大步昂首。但很快他发现这些人眼神里好像掺杂了点别的东西,摸摸自己脸,整整衣襟,当发现没什么出错,裤裆也没敞开,自己那条粉红小裤头也没露出来,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来到仪仗司那间大院。

来到大院,方苦想起你们一群调皮捣蛋的货色,脑袋开始犯晕起来,从身后掏出特制的钢鞭在手里掂掂,装出一副凶神恶煞模样,轻咳一声,大步走了进去。

踏进大院那一刹那,方苦看到眼前景观,不禁呆怔在那,震惊!十分震惊!

只见整个大院各个角落,那群少爷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

啪~

一道皮鞭响声,在一名少年**的上身上响起,留下一道青紫,持鞭的马武才同样**着上身,露出几块姣好的肌肉,大声骂道“你他娘的,在老子面前偷奸耍滑,一百个俯卧撑,准备!”那**少年羞愧的点点头,在十几人的围观下,趴下身开始做起俯卧撑,马武才将手中皮鞭学着方苦模样别在身后,同样做起俯卧撑起来。

嘿~哈~哼~哈~

另一个角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巨大沙袋,五名仪仗司成员按照方苦教给他们的武当长拳,扎好马步,一拳一拳重重打上去,从额头上的汗水,和地上浸湿一片来看,显然已经练了好久。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在院子里正中央,一个上身**,露出一身白皙嫩肉的少年,手捧一本《孙子兵法》滔滔不绝讲述起来,在他周围,数十名汗流浃背的“同僚”,端着一个小板凳聚精会神听着。方苦知道那个说书的少年,叫柳行风,出自书香世家,却从小不读好书,大爱志怪野记,当初方苦初来,在台上讲古代版黄书的,就是这小子。

扫视整个大院,没有一个人闲着,全部都在打熬自己力气,或者练习方苦所教的皮毛功夫,在或者就是听柳行风的讲课,让方苦惊奇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当捏了下自己的脸,发现很痛,方苦退到门外,见院门口的确有个牌匾上写着“仪仗司”三字,不禁让他觉得出现了灵异事件。

方苦一系列的动作,终于让马武才等人发现,快速的做完一百个俯卧撑,马武才一个鲤鱼打挺跳起身,大吼道“集合!”话音刚落,所有人纷纷放下手中事物,开始列起队形,四百人被方苦划分为五个小队,各设一名队长,副队长,当五队同时列好队形,开始有条不紊报起数来,最后由队长相继向方苦呈报到齐多少人,缺席多少人。连番动作,要不是方苦脸皮早练得古井不波,非要眼珠子掉下来不可,以往做这些,都是要他拿着鞭子狠抽才可以勉强完成。

“额,同志们辛苦了!”方苦沉默了半天,终于憋出这句话来,自顾自走到大院中央石桌上,准备拿口水喝。底下马武才等人面面相觑,对于“同志”这个词他们很陌生。

“行风,苦老大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呀。”底下众人纷纷问起,他们里面学识最渊博的柳行风起来,沉吟半响,柳行风双眼异彩连连小声说道“这是苦老大对我们所作所为的一种认同,同志,同一志向的意思嘛。”

听到这种解释,好像一瞬间自己尊严拔高几层似的,马武才等人好像打了鸡血般,一个个大脑袋昂的跟个公鸡似的,扯起嗓子,慷慨激昂大声吼道“我们不幸苦,方同志才辛苦了。”

噗~

方苦差点没被一口茶水噎死,见马武才等人眼神火热的望向自己,尴尬一笑,摸去嘴角水渍,半眯着双眼说道“怎么一个个都转性了?”

马武才被大伙儿推上前,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马武才腼腆说道“因为我们想变强,想被人尊重,先前虽然在生活上没有任何人敢对我们大呼小叫,我们都明白,全都是仗着父辈的庇佑,但是苦老大您说的很对,父母是能保我们一时,但生死有命,最终免不了黄土一杯,到时候我们靠谁了?酒桌上称兄道弟的朋友?那一个个都是白眼狼,你得势还好,锦上添花,你失势别说雪中送炭,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

说道这里,马武才停顿一下,见方苦笑眯眯望着自己,周围一干弟兄们鼓励的眼神,马武才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其实不瞒苦老大您,打从你来的那一天起,咱四百号兄弟没一个人看得起你,只认为你是靠着点蛮力混饭吃的小瘪三,但是经过一个月的相处,我们知道我们错了,错的很离谱。不说别的,光是宏兴那一大票子人崇敬的眼神,我们不傻,看的出来是真心的,发自内心的,不是靠几顿饭,几个钱就能培养来的。最后直到你肯为了我们这些不成器的东西,单枪匹马来小迈沟,我马武才决定了,今生今世当以苦老大马首是瞻,不为别的,苦老大当初那一番话,我心动了!我要成为有尊严的人!我不想被人指着脊梁骨骂败家子!我不想被人冠上一个纨绔子弟的名头!我要改过自新!”

抿嘴一笑,方苦掂掂手中钢鞭,打趣的望向其他人说道“那你们了?”

“我们要尊严,我们不要当家狗!我们要荣耀,我们不要被人看不起!”

四百号人放声嘶吼,吼出了他们或许埋葬很久的一丝妄想,吼出了他们早已被掩埋的一颗热血,在这番嘶吼下,前朝鲜衣怒马,美酒佳人的蒙蔽统统轰破,就好像蛹破化蝶,总有爆发那一天。

“好,老子可以很明白告诉你们,不要以为耍几句嘴皮子,就当自己是个爷们,爷们不是靠嘴皮说的,是靠拳头打出来的!”方苦大声说完,忽然怒目圆瞪指着大院门口,附近那个血狼卫的校场,面色狰狞的继续说道“那边那个校场,老子垂涎好久了,老子不想每天带着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往铜落山跑,你们不累,老子嫌烦。有没有信心让老子站在上面抽打你们!”

“有信心!”几百号人,好像几百只嗷嗷叫的小狼崽子,在那肆意大叫,方苦很满意的点点头再度咆哮道“接下来一个月,将是最残酷的一个月,最血腥的一个月,你们当中势必有人被我玩死,有没有要退出的,现在退出,我不鄙视你,因为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咱们还有大好人生、”

四百号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在马武才的带领下大声吼道“我们要尊严,我们不要当家狗!我们要荣耀,我们不要被人看不起!”

“好,这一切相信我,三年内,只要三年,老子一定满足你们。”方苦严肃的说道,见底下欢欣雀跃,忽然大吼道“全体准备,负重一百斤,目标铜落山,二十息出发!”

话音刚落,马武才等人连忙有条不紊散开队伍,从角落里翻出方苦为他们打造的沙袋,将其绑在腰身,两腿之上,而后迅速回归位置,在方苦带领下慢跑,在一干家奴侍婢诧异的眼神下,整整齐齐按照队列出了府,直朝铜落山跑去。

等方苦带领着仪仗司所有人离开,两道身影忽然出现在院门口,正是一身便装的朱棣,还有方苦之前在太子灵堂见到的那位老僧。

朱棣望着空空如也的大院,脑海中却浮现出先前方苦在里面咆哮的言语,嘴角微微上扬问道身边老僧“大师感觉此子如何?”

“一遇风云便化龙!”老僧双掌合十,斩钉截铁说道。

朱棣有丝诧异老僧对方苦的凭借,在他的印象中,貌似这位高人从没有赞许过谁,自己曾向其推荐过几名年轻人,唯一最高的评价也不过是一个“好”字。

快速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朱棣笑道“没想到大师对此子如此看好,但愿不要让本王失望,有负本王为他擦了这么多屁股。”

那老僧并未答话,只是站在那微微一笑,眼神中包涵了很多内容。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北平城在这一个月中发生了一件极为巨大的事情,震惊全城老百姓。

以前号称纨绔军团的仪仗司,忽然变成亲民大使,这事来不来劲!

原本号称色中恶狼的仪仗司,忽然变成妇女之友,这事可不可疑!

先前号称四害之一的仪仗司,忽然变成万民爱戴!这事诡不诡异!

可是当这一切经过行动证明,宣布燕王府仪仗司,彻底脱胎换骨,一时间整个北平城万民同庆,歌舞升平。

言归正传,话说当初方苦很邪恶的恐吓仪仗司上下一干人等,接下来的训练之残忍,当最终接到方苦的指示,不禁让马武才一干人等目瞪口呆。

首先每天早晨必备的武装越野长袍完毕,在方苦的带领下,仪仗司上下所有人,扛着水泥石锤,挨家挨户走遍全城,只要是破旧的房子,在方苦的大手一挥下,众人如狼似虎扑上去争先恐后修葺。

虽然有几次马武才等人因为下雨后,房屋滑脚,不小心将别人瓦砖踏破。抱着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马武才带着几个兄弟,背上荆条请罪。却没想到那家老婆婆不但没责怪,反而拿出自家存的一些好酒招待他们几个,让马武才等人内心暖洋洋的,特别是听到婆婆那几句“好孩子,让你们受累了。”感动的马武才几个当场眼泪狂飙。

后来不在需要方苦组织,仪仗司等人分成几个小组,有的帮人挖井,有的帮人修桥,有的教孩子念书,一时间整个仪仗司,在外人眼中彻底颠覆了之前的形象。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这天全体仪仗司成员在帮助百姓新修了一条桥之后,欢歌笑语回道燕王府,当见到偌大一个院子摆了几十桌丰富的酒席,方苦正坐在当首自斟自饮,不禁面面相觑。

“座,大伙都座,这一顿,算是犒劳下大伙,有道是皇帝还不差饿兵打战,我这个做老大的又怎能亏待兄弟们。”方苦起身招呼道,马武才等人一个个兴高采烈纷纷入座,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聊着这些天所见所闻。

当酒过三巡,众人尽皆敬了杯酒给方苦,方苦来者不拒一应接下,又是满堂喝彩。

酒酣耳热,坐在方苦身边的马武才,红着脸,终于问向身边看不出一丝醉意的方苦说道“苦老大,这一个月咱们什么都没训练,再过一个月就是和血狼卫还有赤虎卫决战了,我担心...”

“你担心我们会输吧”方苦玩味的笑道,马武才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继续说道“虽然这次经历让我们感触很深,但是对于眼前的胜利,我个人认为起不到什么作用。”放下手中酒杯,方苦笑着问道“那这些天你最深的感悟是什么?”

沉吟一会,马武才坚定的回道“满城百姓,不分贵贱,都是我们的亲人。”

“好,说的好,有这个觉悟,我没看错你。”方苦喝彩道,满饮一杯美酒,方苦打了个酒嗝,语重心长继续说道“做人,做事眼光都要放长远,眼前的决战不过是我们人生的一小部分经历,左右不了什么,我来问你,假如残蒙军队攻打北平城,城池危在旦夕。有两条路可供选择,一条弃城逃跑,任由百姓让蛮人奸杀掳掠。”

“我做不到”马武才斩钉截铁说道,“第二条,拼死一战,和百姓共存亡!”方苦满含深意的望了眼沉思的马武才继续说道。

“我选第二条!”紧握双拳,马武才回道。

欣慰的拍拍马武才的肩膀,方苦没有在说话,半响见马武才一副幽怨的模样看着自己,摇摇头继续说道“假如一个月前的事情重演,你们和刀疤的人再次大晚上在大街干架,巡城侍卫久久不到,这时候你们呈现败势,周围父老乡亲会怎么样?”

这次不待马武才说话,旁边柳行风脸红脖子粗大声说道“别的我不敢保证,假如是在西大街,王大爷一家五口子见我挨打,绝对不要命的抄起菜刀就来帮我。我跟你们说,王大爷一家对我可好了,我就是教小虎子认认字,每次我一来,王大爷待我比我亲爹待我还好。”

听了柳行风的话,马武才再度陷入了沉思,方苦见状也不说话,有些东西靠自己领悟,才更有价值。

“但是苦老大,我还是担心,毕竟一个月之后一战,我们仪仗司不想输。”马武才良久继续说道,方苦一把揽起他的脖子,双眼微眯,带丝醉意说道“打战不是靠的武力,那是莽夫所为,咱们靠的是这里。”说着指着自己脑门,满脸阴笑,让马武才不禁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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