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制造属于我的女儿。”

这样说了之后，帕秋莉几乎每天晚上都来请教我关于这方面的知识。而毫无拒绝理由的我，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最初的时候，因为二人之间所主要涉及的领域有所不同所以交流起来有些困难之外，随着时间过去，各自学习对方的知识，现在也已经可以几乎没有障碍的交流了。

“最重要的，是要有一具良好的身体。不管是用什么物质组成的，只要在操纵者的意志下自由活动就行。”

“然后呢？”不管我再怎么拖时间，这一个问题也依然会摆在我的面前。

对我来说并不难的事情，对其他人，则是毫无可能的事情。

“然后……然后我就没办法帮你了。”

别的都没问题，这个的话，真是没办法。

“不能像你所说的天使让你明白那样来让我明白吗？”帕秋莉歪着头看着我，看起来很困惑的样子。

“好吧，也许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是怎么理解的。但是现在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不是什么难以说清的事情，总之我想你是知道契约这种东西的吧。”

“是的，我能施展魔法，也是因为和精灵定下了契约的关系。”

“那我就直说了，我之所以能够理解，是因为那个时候那个天使和我定下一个共享契约的关系，所以才能分享各自所了解的信息。”

“还有这种契约存在啊……”

“但是我还没有说完，这个契约是不平等的，强大的那方能够完全了解弱小方的所有一切，而弱小方想要知道强者方的事情只能是由强者方自行开放。而且，”我转头看向窗外，“不管双方处于什么样的距离，这个契约的效果都不会减弱，简单来说，双方的所有思想啊感受啊等等，都能被另一方感知。”

“是这样吗。”看来帕秋莉已经理解了我的意思，“但是，这种契约应该存在解除的方法的吧？”

“有是有，只是，现在的我是做不到的。简单来说，这个契约相当于将契约者之间的灵魂互相分割一部分放到对方的灵魂中，而我只能做到分割，做不到将分割后并且混合起来的灵魂分散开。”

“就好比我可以把麦茶和红茶各自取一点倒在一起，但是做不到将混合起来的两种茶再分开……我相信就算我不解释你也能明白。”

“也就是说现在的你和那个天使是共享思想的了？”明白了我的意思后，帕秋莉改变了话题的方向。

“不，我做不到，但是那个天使做得到。”我回答道。

等等，话虽这么说，但是在契约中我是处于弱小的那方，如果那边关闭了对这边的开放，就算契约没有解除我也不会察觉到……

“父亲大人……你的脸色很难看……”

“我没事……”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就好了。毕竟，在未经别人的允许下就拿别人的相貌做了相同的人出来，而且还称呼自己是父亲这样的事情……总，总之，希望那边不要在意就好了……

“父亲大人？”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了，你已经明白了吧？”

“所以说，这个契约，对强大的那方几乎没有负面影响对吧？”帕秋莉带着不怀好意的微笑看着我。

“你不会真的想要定这样的契约吧？这东西可不是感冒那种吃个药睡一觉就能好的那么简单的事情……”

“魔法使，可是一种明知道前方有一道坑还会毫不犹豫跳下去的生物啊……”

“总之，我暂时当你是开玩笑的。”我端起茶杯。

“我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另外，我受蕾咪所托，很想知道你真正的想法。”魔法使双手在腿上交叠，悠闲的看着我。

“真实的想法？”我放下已经空掉的茶杯，“要说真实的想法，你觉得我要怎么做才能解决那件事情呢？”

没有等帕秋莉回答，我继续说道，“当然最好的就是成功找到解除她们对我的血的依赖的方法，但是现在这是没可能的事情，而剩下的，也就只能暂时这样下去，直到找到那个方法为止。”

“怪不得蕾咪最近什么也不吃，原来是因为你的关系吗？”

“什么也不吃？”到底在想什么啊那家伙，“那么，芙兰朵露呢？”

“妹样的话，倒不是很清楚，只是最近一直都没有见到……到底，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茶杯已经空了，可是我突然之间不想放下去。但是，如果不放下的话，就没办法再添上茶，这样，就算口渴了，也没办法喝到。

我将茶杯，放在了桌上。

“从前，有一个人，在沙漠中迷了路，很干渴。突然之间，他发现了前面有一个绿洲。但是当他刚喝下一口水时，水中的精灵过来对他说，水里有毒，现在他喝的少，只要不再喝，就不会死。只是，就算他不喝这里的水，也不可能在渴死之前找到其他的水源。然后，精灵再告诉他，他可以试着吃水边的草，那样的话不会中毒。但是草里的水太少了，如果他选择吃草这样的话，就永远也无法离开这个绿洲。可是，如果他选择喝水的话，就会被毒死。所以，你觉得，这个人该怎么做？是吃草呢？还是喝水呢？还是选择，不吃草，也不喝水，然后慢慢毒死呢？”

我拿起茶壶，将茶杯填满。

“这个人，最终选择了不喝水，也不吃草。而精灵，可以在他睡着的时候喂水给他，但是这样也最终将杀死他。当然了，精灵还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做，不再管他的事情。毕竟，精灵就算喝再多的水，也是不会被毒死的。你觉得，精灵是该喂他水呢，还是什么都不做呢？”

“这个故事的结局，你知道是什么吗？”我举着茶杯，看着帕秋莉，等待着她的回答。

“这个故事，我从来都没有听过，”帕秋莉静静的看着我，“而且，我只是个听故事的人，从来都不会去猜测故事的结局。”

我端起已经放置了很久的茶杯，大口灌入肚中。

“故事的结局，”我慢慢的旋转着再度变空的茶杯，看着上面的花纹，“精灵最终还是没办法看着那个人这样渴死，所以选择了偷偷喂给那个人水。虽然每一次的量都很少，但是那个人还是察觉到了。而随着日子的过去，那个人也渐渐的变得虚弱。终于有一天……”

我松开手，任由茶杯落在地面，摔成碎片。

“那个人死了吗？”

“谁知道呢，毕竟，也许那个人会因为每次都喝得很少所以产生了抗毒性而从此就在那个绿洲里生活下去了也说不定。也有可能，最后还是死了呢。”

“看起来，精灵也很为难啊，”帕秋莉站起身，“那么，我也告辞了。至于精灵的话，我觉得，虽然那个人或许现在还不会渴死，但是或许已经没有几天了。所以啊，如果精灵想要做点什么的话，最好快一点哦。”

送走了帕秋莉后，我关上了门。

“父亲大人想去的话，就去吧。”少女的身体，紧紧贴着我的后背，“我会在家里，等着父亲大人回来。所以，父亲大人放心好了。”

“抱歉……其实你一起来的话也行的。”

“没关系，父亲大人其实，很喜欢那两位小姐的吧。”

喜欢吗？真可惜，我到底不是草木。就算是草木，或许也……

“那么，我就出去了。”

挥别少女之后，我开始准备前往红魔馆，但是在那之前，我想我也许可以，先去另一个地方。

香霖堂，要说想要什么人间之里里买不到的东西的话，这里必然就是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