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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摇光》0-1 命运/塔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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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4日,日本冬木市。多云。

这是穗群原高中的平常的一天。圣诞节假期即将开始,上午的课程从学生到老师都心不在焉――当然了,葛木老师除外就是了。

挤在楼顶天台上的避风角落里,小心地打开便当盒,开始午饭。

――之所以要说挤,就是本来坐两个人都很勉强的地方,现在有三个人正在共进午餐。

左边是远坂凛,右边是间桐樱。

这种“如果被任何学生看到就会瞬间成为全校公敌吧”的状况,已经持续了超过一个月。不过作为当事人,名为卫宫士郎的正直青年的困扰显然无处倾诉。

`

事情要从那次残缺的四日圣杯战争刚结束的时候说起。

为了清理无尽的四日循环所带来的因缘乱流,让世界不至于被这些悖论和矛盾所扰乱,在由卡莲代表的教会提供技术和金钱援助的情况下,凛成功地(?)用宝石剑整合了冬木市的时间线。

……但是魔术的常识之一,就是“魔术所影响的范围如果要扩大,所需要的控制力不是呈几何级而是呈指数级上升”。所要用到的这个大魔术的原理,是以能够干涉时空的宝石剑为媒介,借用教会神术中的许愿术的部分机制,引入世界的抑止力修复世界自身的时间线。

简而言之,我们所能控制的只有几个关键的事件,而除了保证了这几个事件“必然发生在过去”以外,其它都不得不交由世界自行处理。以时间线的复杂程度而论,作为人类的魔术师只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控制而已;如果是作为魔法使的宝石翁在主持仪式,可能才会另当别论吧。

所以,凛的血统再一次在关键时刻立功了。

这个大魔术所借用的许愿术部分,作用是控制这个时间线整理魔术的范围;和魔术不一样,神术对言辞有着严密的要求。

于是“整理从上次圣杯战争开始的时间线”的许愿,估计是出于抑止力不认为四日战争是正式的圣杯战争的缘故,除了完成既定的目标之外,连带着整合了从第五次圣杯战争开始以来一直到现在的因果。

仪式结束后,一脸奇怪笑容的凛老套地用了这样的开场白:“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随你便吧,反正你总是要说的。”想这样说却又怕必然随之而来的捉弄,只好老老实实地听下去了。

好消息是,事先控制住了的“必然发生的关键事件”包括了“卫宫士郎赢得圣杯战争”,不然就连这顿便当都吃不到了。话说回来,这点和没进行这次魔术仪式相比,似乎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吧?

坏消息远比好消息头疼。凛最初的解释进行了四个钟头(其实是绕圈子躲开重点吧,几天后突然想到),后来为协会整理的报告也复杂到足以载入魔术发展史;虽然简单地概括起来,也就只有一句话:

我深爱着Saber,凛和樱的三段过去,都成为了真实的过去。

`

听到消息的那一瞬间就想起了一切;和三位当事人小姐见面时的面红耳赤、冷场与各种尴尬也持续了一个多星期。

就算现在渐渐习惯了这种奇异的情况,卫宫邸的居住者们偶尔还是会爆发奇怪的争吵――当然,这些勉强能猜到原因的争吵我完全无法介入,因为介入的结果就是双方甚至三方的火力直接转移到我身上来。

不幸中的万幸,在类似的场面发生的时候Rider只是微笑着旁观;卡莲也不常光临卫宫邸,不然就要升级为刑事案件了。

我本人也相当困扰。虽然被指责为“花心”也完全没有立场反驳,但是无论哪一段恋情都不是我可以放弃的――每一份爱都是在生死之间淬炼出来的,在双方全身心付出这点上完全没有分别。

否定其中任何一部分,就是否定自己。

偶尔也会想“当初如果请宝石翁来主持就好了”,但是仪式也并不能算失败,只是太过成功罢了;请魔法使来解决恋爱问题……每次作这种假想,都会被自己弄得哭笑不得。

好在正如Saber在某个不可知的过去中曾经提到的,我的优点就在于努力接受自己处身的状况。

就像现在所处的诡异情形,凛和樱两姐妹所达成的共识之一,“午饭时间不可以独占士郎/学长”。完全没有我点头就自行达成的共识――头疼的是显然不能反对。原来只是偶尔为之的修复姐妹关系的温馨家庭聚餐,现在却变成标准的冷战场景。

夹在这对不说话还隔三岔五互相瞪视的姐妹之间默默吃饭,还要注意右肘不能碰到樱――这可不容易――还有随时准备闪避远坂有意无意的肘击,我已经有点“宁可成为全校公敌也要摆脱这种情况”的觉悟了。

幸好假期马上开始,只用忍过今天,就可以用长达半个月的假期好好调理一下卫宫邸的日常性低气压了。

正在这种诡异的沉寂中胡思乱想的时候,凛突然放下饭盒,站了起来。

“是Caster的魔力波动。快,跟上来。”

呃。明明已经和王子从此幸福地生活着的葛木美狄亚,没道理有什么动作呀。疑惑地腹诽着,是凛你神经过敏而已吧?

但是继承了全部记忆的身体,却条件反射式地跟着她的命令行动――

和樱一同放下便当盒,跟上凛的脚步,冲下楼道。

“牵涉到的魔力量并不大,但是精细得不可思议。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凛一边跑一边半自言自语地解释着,然后拐入走廊,“是这边,我的教室。”

凛……你这是同业相嫉吧?Caster虽然反复无常,但是不会在葛木老师今天中午值班的情况下做出奇怪的事情吧。以凛的智商,没道理犯这种低级推断错误啊。

话说回来,如果真是Caster的犯规动作,我也只有跟着凛才行。作为半吊子魔术师的我,刚才就完全没有感觉……

“明天就要交易了……难道今天要对我下手做什么小动作?”凛在奔跑中低声自语着听不懂的内容。

一行三人冲入三年A班。

“完全没有异状嘛。”

压低了声音抱怨着。虽然,其实并不能说没有异状――教室里的三人众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

……还好刚才已经有所觉悟了。这一天迟早要到来…吧?

现在,还是全力思考过一会儿如何解释比较好。

完全没有注意到状况的远坂闭上双眼,片刻之后伸出手臂,向着三人众的方向指过去:

“就在那里。”

她睁开眼,然后就陷入了和三枝由纪香尴尬的对视中。

“远、远坂同学?”三枝像受惊的小兔一样向后缩了缩。

“那个……事情是这样的。”

赶在冰室和莳寺开口前,开始努力编造,

“远坂呢,刚学了中国的占卜方法,正拉着我、还有樱在测试哪。卦象上说,在这里会出现有趣的东西……呐,樱,是吧?”

对面的两人看着慌忙点头的樱和神色扭曲的我露出完全不相信的表情,但是单纯的三枝显然接受了这种漏洞百出的解释;她惊慌的表情很快变成了温暖的微笑。

“真是神奇的占卜方法呀,远坂同学。葛木老师的夫人最近也在教我如何占卜,但是我悟性太差,总是学不会,所以她就送给了我这个。”她用双手托起一个布满显然是魔术花纹的墨绿色小盒子,盒子的大小接近装扑克牌盒子,厚度则是两倍。

“啊……啊,是这样啊,十分抱歉,刚才失礼了,三枝同学。话说回来,我的占卜还算灵验吧?这个盒子……看起来相当奇特呀。”刚从战备警戒模式切换到优等生模式的远坂也才反应过来,趁着另外两人还没有开始吐槽尽快转移话题。

“我家由纪的塔罗牌,可比你那种要闭着眼睛才能准的奇怪占卜准多了哪。”拜凛的快速反应所赐,冬木黑豹的脱线言论暂时只限于眼前的绿色小盒子。她指着桌上整整齐齐排放着的扑克牌大小的卡片说,“刚刚连‘由纪是个人见人爱的乖孩子’都算出来了,这种占卜能力某些优等生才追不上哪。”

“如果我刚才的解说没错的话,正位女祭司的意思好像不包括人见人爱才对。”冰室钟冷静地指出某名没文化人士的夸大之处,然后不怀好意地转向我,“不过既然这次占卜被打断了,接下来的结果就不得不作废,那么就换一个对象好了。卫宫同学,如果不想解释的话,就请乖乖地过来,坐到接受占卜的位置上。”

……为什么对我那么有兴趣啊。话说回来,只是做一回小白鼠就可以摆脱被全校敌视的悲惨命运的话,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

“好吧。具体要怎样占卜呢?”无视凛依然保留着的一丝戒备,在三枝示意的椅子上坐下。

“请稍微等一下,我要先念一段咒文。”三枝行了一礼,然后就闭上眼睛,开始集中精神背诵奇怪的语言。

等一下。

为什么,完全能听懂。

明明是未知的语言,其中的含义却像灌进我脑子一样,不借助词句的载体就直接显现出意思来。大致整理起来的话,是这样几句话:

“阿弗洛狄忒、阿波罗、还有那三个纺线的老太婆给我听着,在世的时候让你们玩够了,现在乖乖地帮我预言,要是敢消极怠工,信不信我去希腊拆了你们的庙?”

呜。一听就是Caster的语气。这个魔女……这种威胁性的危险言论被三枝甜甜的声音念出来,真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三枝睁开眼睛,温暖的笑容彻底扫掉了刚才诡异的气氛:“抱歉,卫宫同学,让你久等了。现在就开始占卜吧。占卜的方式是读牌,但是其他人的解说都是不准的、也没有任何条条框框什么的,它印出的牌会直接按照你能读懂的方式给你答案。

“那么,从哪里开始比较好呢?对了,先测试一下已经发生的事情,看看准不准吧。卫宫同学是个怎样的人呢?”

绿色的盒子抖动了两下,然后连续吐出了三张卡片;三枝的手均匀地移动着盒子,让三张牌整齐地并列在桌上。

画着小丑的愚者。画着长剑的正义。还有倒吊男。

愚者代表寻觅,倒吊男代表牺牲。连起来,就是说我是渴求正义、不停自我牺牲的人。

“太准了……”不禁出声赞叹。

“没错,卫宫同学不就是这么一个傻瓜吗。”凛也出言讽刺。

“唔唔,卫宫居然是这样一个人哪。真是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会有家庭主妇牌哪。”显然脱缰的黑豹还在乱跑。

“要是那样的话,塔罗牌就有二十三张了。”冰室完全没有给莳寺面子的愿望――不过比起吐槽,她似乎对我有着更大的兴趣,“卫宫同学最近有什么困扰?”

看来不只是三枝的问题会得到回答。绿色的盒子这一次吐出了两张卡片,恋人,和倒置的画有圣杯的节制。反位的节制,意思就是没有节制吗……

……准得过分了。但是这一次,只能保持沉默。

“不愧是源士郎啊。”冰室女史带着奇怪的笑容打量着我和我身后的两人。

连莳寺似乎都读懂了这两张牌的意思。“卫宫的恋人很多?”

绿色的塔罗盒子把这半句问题当成了对它的提问,直接用吐牌打断了莳寺的提问。猝不及防的我只能郁闷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那盒子吐出一张又一张牌。

第一张是正义。绘有剑而且是正义的话,指的肯定是Saber了。

第二张,上半张是魔术师,下半张是恶魔……喂喂,虽然我知道你是想说凛,但是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牌啊。

第三张牌牌背朝上。从第一个问题以后就一直来不及插话的三枝伸手翻过牌面,牌的正面印着圣杯。连反位都无法代表的悖逆圣杯……指的是樱吧。

……等等,为什么有第四张?

第四张牌还是圣杯,不过这次是平平常常的正面朝上的正位圣杯。嗯……难道说的是伊莉雅?我能感觉到脑后两道如有实质的目光正在焚烧我的头发。今晚,估计是不得安宁了。

第五张牌是战车。战车……骄傲?不对,应该如牌面本身所画,和当时言峰给我看过的七张职阶牌一样,代表着Rider吧。在背后气氛不停变冷的时候,我只有不停祈祷这个无良盒子尽快结束。

第六张牌是女祭司,不过和之前看过的三枝那张不同,衣服的颜色变成了黑色,背景中还有奇怪的红色布料。女祭司的原文写作Priestess,也有女牧师的意思,所以这指的是卡莲吧。不过Avenger的烂帐为什么要算到我头上……总之拜托快点结束就好。

像是听到了我的祈祷,绿色的盒子终于停止了。

长出一口气――不过,无论如何,今天肯定有大麻烦了。

不用回头,就感觉得到身后两人滔天的杀气;大概只是碍于面前的三人众才不好发作的吧。

在前几张牌出现的时候还在做着各种脱线评论的莳寺和冰室现在已经彻底没有语言了。沉默持续了大约有半分钟,救世主般的三枝才艰难地说:

“下……下一项吧。卫宫同学明年的运势如何?”

第一张答复是世界。没错,明年毕业之后,我确实会跨越半个地球、和远坂凛一起到时钟塔进修。

第二张是圣杯……为什么只有左半张?

不舒服的预感从脚背一点点爬升上来。

……莫非,是类似一个半月以前的不完全的圣杯战争?不对,哪儿有那么多圣杯战争。虽然到现在教会有记录的真假圣杯降临总共有七百多起,也只有冬木的才被称为圣杯战争――换句话说,就算真的遇上圣杯,也未必是战争吧。

第三张……还是圣杯。牌面模糊不清,像是浸过水再晒干地皱缩着。

冰冷的未知浸湿了我的后背。

第四张。第五张。第六张。无数张圣杯被吐出来,速度越来越快,但没有几张是正常的:碎裂的圣杯,背景颜色如同干涸的血般赭红的圣杯,通体紫色泛起妖异的火焰的圣杯,等等等等……

极速的喷吐突然中止;盒子卡的一声从桌上弹跳起半米多高,然后摔在旁边的地上,就此不动。

不祥的气氛淹没了整个教室。

――

注解:

1.源士郎,中文一般译作后宫士郎。

2.圣杯或者节制,是对同一张牌的不同叫法。

冷笑话:

本来困扰的牌数目是三张的,第三张牌是世界。不过School`Days当时还有半年才发布...

冷笑话2:

愚者就是Joker;这张牌的真实意思是主角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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