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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子回忆录》第九节 兄弟间的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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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阿文家的东北方向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口古井。古井的地方很小,有一个水桶用绳子绑着,伴着古井。井的西北方向有间小平房,那是梅嫂的家。与井隔着一条水沟。井的北面是一块晒谷子的坪地,东北面则有个菜园子,菜园子很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栽种满了时令蔬菜,一年四季长势喜人,郁郁葱葱的。且那里面还种有芒果、柿子、霸王花、油柑子、番荔枝、番石榴。而这个可爱的小菜园正是梅嫂双手经营来的。你们可以常常看见这个妇人在菜园子里拔草,浇水,脸上成天堆着的笑容,让人觉得她干的农活如同在梳理自己的头发。

井的东面是间放农具和柴草的小土屋,土屋与井之间有个竹架子,竹架子上面盘缠着葡萄树。葡萄树是从菜园子跑出来的。夏日在葡萄架下乘凉是很恰意的事情。

每天,兄弟几人都要来这里打水。那时因为个子小,挑不起水,小阿文和小阿灵会用竹竿抬水回去。

打水之余,小阿文和小阿灵会跨过菜园的栅栏进里面摘点东西,油柑子、柿子、石榴等都是我们的最爱。梅嫂从窗户发现了我们的越轨行为,会生气地说:你们小心点,别糟蹋了我的菜。

我们也爱摘葡萄,可葡萄小且酸。后来我知道葡萄酒这个玩意,便将就摘些葡萄回家,剥去皮,去掉核,剩下水泠泠的果肉,把它放进杯子里,用匙子把它压榨成果汁,再往里头倒些白糖、搅和。那酸甜的味道太棒了,纯天然的绿色食品。弟弟知道美味后,也都仿效做了起来。

因为我们常年与那口古井打交道。故而对那片地方有着深厚的感情。也虽然我们常让母亲委屈、生气,可我们是那样的爱她,每天把家务做的井井有条,等待着她的归来。

兄弟几人把家务揽下来了:小阿文负责买菜和抄菜,小阿灵负责洗米做饭。另外我们两个还负责到去井那打水。小阿诚负责洗碗筷、擦桌子,小阿赢则负责收拾碗筷和扫地。

小阿文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他和小阿灵都长了身体,也开始了挑水。两个人轮着来值日。家里的水桶比一般的桶大,它是装化学药品的塑料桶裁掉上面部分做成的。它有小阿文的肚脐那么高,以前学校的劳动课,老师说要带劳动工具去,小阿文就不好意思把自己家的桶带过去。小阿文挑水也只能每个桶打个半桶水,两个半桶水,刚好一桶。这样也还是勉强能挑起。挑水时走一会,歇一会。死撑着一口气挑回家去的话,会像个醉罗汉,东倒西晃的,留下一路水迹斑斑。

那时我比较懒惰(现在其实也是)不想去挑水,说些这里累那里疼的话,小阿灵则会自个帮我忙去挑水。当然我总是说我先欠着你的,可小阿文却始终没还,少说也有500桶了,这个数字也还是模糊在心里没有忘记,感觉亏欠弟弟的太多了。可小阿灵却始终没有放在心里。或许兄弟间真的没有所谓的债务关系。

小阿赢欠了我很多,不开玩笑说,有三四个亿的人民币了。至于他为什么欠我具体多少,我已经忘记了。

事实是这样的,家里头比我懒惰的恐怕只有小阿赢了,家务不想做的时候就交到我身上,当然也不是白做的,因为光给他白干活好容易让弟弟产生惰性和依赖。帮他做一回家务,则会给他开个价。能成交的话就成交,不能成交的话自己要干嘛干嘛去。小阿赢一般也总是磨磨蹭蹭地答应的。

先前是五毛一次,我也干了。后来是是几元、几百元、几千元、、、、、、扫个地擦个桌子就有几万的收入,全世界没有人比我还能干的吧。我也因为怕弟弟赖帐而写了许多的纸条的劳务证明之类的玩意。写归写了,但始终不见得弟弟当面结帐的。没钱的时候总是那么一句:新年有压岁钱了再还你,双倍给你都行。我也认了。许多时候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去帮弟弟的忙。

有时阿赢也会跟我打赌,因为欠我太多了,他总想着一气赢回来,怂恿我来赌大的。

有一回在祠堂坪玩,他跟我打赌祠堂门口的石狮子的牙齿是单数还是复数。赌注是他所有的债务。我当然扭捏着不肯。跟他打赌一般把赌注控制在百万以下。他再怎么赢,我也不会输光就是了。

小阿赢也没清偿他的债务,新年到了向他讨债,总会说“收入不好”给我几块钱、然后来句“明年再还你”便把他哥哥打发走了。提议让他用劳务来清偿债务,他始终不肯,觉得我开的价太低。直至长大后经历了些事情,我才发觉我做哥的把弟弟给宠坏了。

在浮沉的岁月中,我们兄弟会有矛盾,会争吵,会打架。可在风雨打来的那一刻,我们不会忘记,彼此要手握着手,一同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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