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女子吗？”好老头哆嗦着问。

刘警长点头道：“是。肯定是。这是一个有来头的女鬼。”

“看清了？”好老头问。

“看清了。她好象有意将我引到这来。可到这一闪便不见了。”

刘警长用刀敲打着裸壁，迷惑不解地道：“难道她就埋在这飞来的天坟里不成？”

“天黑的什么都看不见，还是明天天亮……”

“别说话，有动静！”刘警长打断好老头的话，将耳朵贴在露壁上听。一边听一边嘟囔：“看来是个饿死鬼，吃的真香……”

“你、你可别吓我！快走吧。真有鬼，咱俩就完了。”好老头抖的快站不住了。

“别怕！我不仅是国家的警长，还是龙马山的弟子。我不仅仅有武功，还有法术。妖魔鬼怪咱不怕！”刘警长说着，举起腰刀，大吼一声，向裸壁用力砍下。

哗啦一声响，裸壁塌陷一大片，露出一个洞穴。刘警长忙向后一跳，退到好老头的身边，运目观看。

“咦，好象不是鬼。好象是妖怪……”刘警长哆嗦着嘟囔。

好老头闻声，也壮起胆子看去。却吓的哎呀一声，跌坐地上。

好老头清楚地看到，两道绿萤萤地目光，直射出来。

“什么鬼怪？赶紧出来受缚！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刘警长晃着刀，厉声断喝。

刘警长说是不害怕，嗓子也劈杈了。听着好象割破脖子的公鸡，破了沙声的。

目光不理睬刘警长的吆喝，摇晃着，大吃大嚼的声音，清楚地传来。

“娘的，我不信你不怕刀，还不怕火。”刘警长喝骂着，掏出火折子，迎风一晃，着了。

火光一起，那个绿萤萤的眼光，唰地闭上。

“嘿嘿，怕了吧？”刘警长得意地笑了。

可那个绿光一闪一闪的，慢慢地又睁开。好象是适应了火光，咀嚼之声，再次大作。

“娘的，还真是个饿死鬼！死到临头，还忘不了吃。”刘警长骂着，弯腰捡起一个松枝，吹着火折子点着，做成一个火把。

刘警长举着火把进到洞里，惊叫一声。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儿，正在瞪着他大吃包子。

“好伯，好伯，你快来看，一个大胖娃娃……”刘警长再次惊叫：“咋会有娃娃……”

好老头听说是娃娃，挣扎着爬起来，浑身颤抖地进洞一看，啊了一声，哆嗦的更加厉害。

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光屁股白胖小儿，坐在地上，正在将最后的半个包子，用力向嘴里塞。

小儿旁边，摆放着一口晶莹剔透古意盎然的水晶棺。棺中有一位衣着华贵、风华绝代的年青女子，仰面而卧。尽管面目栩栩如生，但明显是一个死人。此女子，正是买包子的女子。

“娘哎，俺听说过鬼生，却从来没有见过。这可算是开了眼了……”好老头惊骇地乱叫。

“嗯，俺明白了。”刘警长缓缓地点头喃喃：“这是女子死后，生下的娃娃。女子为了娃娃，鬼魂不散，没有去投胎转世。现在娃儿大了，该见天日了，她便将咱们引到这来。”

“也可能是这个小娃儿越来越能吃了，她没法喂养了，才抓咱们来当冤大头……”好老头嘟囔:“她每次给我的都是可怜巴巴的小票票，好象都是乞讨来的……”。

“别管怎么说，既然是咱们遇见了，那就是天大的缘分。”刘警长严肃地说道：“好伯，正好你没有后人，就将这娃抱回去当儿子养活吧。将来，说不定还能借上这小子的力呢。”

“刘警长，还是你抱回去养活吧。你不是也没有娃儿嘛。”顿了顿，好老头嘟囔。

“俺要是有婆娘，你当俺不抢着抱回去养活？”刘警长认真地说道：“这小娃来历这般奇特，将来必定会有大出息！可惜俺一个光棍汉，不会养活小娃。要不然，你抢也抢不到。”

“可俺一个老光棍，也没法养活他啊。”好老头似乎有些动心，但仍旧迟疑不决。

“你好歹是守铺子，不像俺，一会抓贼一会捕盗，时不时地还要去打怪兽。没有个安定的时候。”刘警长思忖道：“好伯，要不然这样，娃儿算咱俩的。我要是不出差，孩子就归我管。我要来了差事，孩子就归你管，如何？”

“行……吧。”好老头勉强答应。

两个人商量定了，刘警长冲着水晶棺中的女尸行礼道：“这婆娘，你是一个好鬼！义鬼！请受我一拜！我知道，你把我们引过来，就是想让我们帮你养活这个小孩儿。这个小孩儿，我们俩给你养活了。你要有灵，就托梦给我们，将小儿的身世告诉我们。我们将来好让他认祖归宗。你以为如何？”

古风扑面的水晶棺，居然一亮。女子身上突然起了一有股小旋风，冲出水晶棺，围着刘警长和好老头，滴溜溜转了几圈，仿佛叩谢一般。

“好！你既然同意了，我们就先把小儿抱走。明儿白天，再来给你修一个好坟。”刘警长说到这，旋风唰地消失。

“好伯，咱们先回去吧。”刘警长说着话，弯腰去抱小孩儿，小孩儿却挣扎着向水晶棺爬过去。刘警长用力抱起小孩儿，手臂却被小孩儿狠狠地咬了一口。

“娘的，不光是个鬼娃，还是个狼崽子哩！”刘警长疼的直劲叫骂，却不怒反笑道：“有股子狠劲，是一个练武的好坯子，以后就给我当徒弟吧！”

刘警长同好老头将鬼娃抱回好老头的小铺。

刘警长将鬼娃放在柜台上，喘口气道：“好伯，有肉有酒没有？俺想喝两口。”

“有。是得喝两口。”好伯应道：“俺先沏壶好茶，再切肉拿酒。你先坐下喘口气。”

刘警长坐下歇息。好老头急忙沏茶。

光溜溜的鬼娃，不哭不闹，大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一眼看见旁边的包子笸箩还有包子，眼睛立马瞪圆，小老虎一样，飞扑着爬过去，一手抓住一个，左一口右一口地大吃起来。

刘警长同好老头面面相觑。好老头的包子个头不小，一般的成年人，吃上三四个也就饱了。鬼女买的四个包子，显然都给这小子吃了。可他还像小饿狼一样，不能不让人惊骇。

“咦……”刘警长同好老头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又是面面相觑。

鬼娃的饿虎扑食的吃相，让刘警长同好老头不由自主地将目光都集中到他的小脸上。灯光下，晃动着大脑袋大吃大嚼的小鬼娃，脸上影影绰绰地闪现出许多晶莹黑亮的小圆点。

额头上，两腮上，下巴上，都有。甚至眉心、鼻尖上也有。排列的十分整齐，图画一般。

小鬼娃虽然只有三四岁的样子，却长的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下巴极其宽大，显得比天庭还要宽阔。大眼如珠，大耳垂轮。仔细看看，俨然就是寺庙里供奉的佛祖一般。只不过是小了几号而已。那些整齐划一的闪亮的黑点，在这样一张脸上出现，显得神秘庄严而又诡异。

让刘警长同好老头更加惊骇的是，鬼娃脸上的图案，时隐时现，好似活物。刘警长伸手去鬼娃脸上搓搓，却什么都没有。刘警长嘀咕：“小脸蛋上也没有灰呀，哪来的黑点点……”

“是不是小鬼娃在坟洞里呆的时间长了，脸蛋发霉了？”好老头胡乱猜测。

“那好伯给舀点水，我给他洗洗。”刘警长道。

好老头给倒了水，刘警长抱鬼娃洗脸。鬼娃却挣扎着去拿包子。眨眼的功夫，两个大包子，已经被鬼娃吞下。

刘警长拍打着鬼娃哄道：“鬼娃，别吃包子了。洗脸。洗了脸，咱吃肉。肉比包子好吃。”

鬼娃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不太饿了，停止挣扎。刘警长给鬼娃洗脸，却什么也没洗下来。

刘警长将鬼娃抱到灯光下仔细看。鬼娃的小脸白白嫩嫩，一个黑点也没有。

“奇怪，啥都没洗下来。黑点点却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好伯，或许是鬼娃有鬼气的缘故，脸上才闪现出黑点点？”刘警长嘟囔着问好老头。

“应该是吧。”好老头应着。已经手脚麻利地切好了肉，烫上了酒。

大块牛肉一端上桌子，鬼娃照旧是饿虎扑食，扑上去，左右开弓，一手抓了一大块牛肉，大嚼起来。看的刘警长同好老头两眼发直，满头黑线。

“好伯，说起来，俺就算是好吃家了。跟这小子一比，得拜他为师了。”刘警长讪笑道。

“这话不假。你是咱龙马镇最好的吃家，把你娘老子都吃死了，也没像他这么凶。这小子非得把俺这铺子吃垮不行。”好老头苦笑着应道，坐下来，倒上酒，道：“来。先喝一口。”

刘警长端起酒碗，同好老头碰了碰，两个人喝起酒来。并商量着为鬼女筑坟立碑的事。

“呃呃，”鬼娃一把将一块肉塞嘴里，噎着了。端起刘亭长的酒碗，猛喝起来。

“咦……”刘警长同好老头又是惊叫。

刘警长同好老头喝的是烈性白酒，一般的成年人也不敢大口喝。这个小儿这么喝，还不知呛成什么样呢。刘警长同好老头不约而同地这么想。可让刘警长同好老头更加惊骇的是，这小子将半碗酒喝凉白开水似地喝下，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又朝嘴巴里塞肉，大嚼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