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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天记》第七章 那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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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叶乱,乱叶中拳影如急雨。白衣男子丝毫不吝啬拳头,生生将谷雨揍了个好歹才堪堪收手。男子起身看着脸上青红浮肿得不见之前丝毫模样的谷雨,然后转身向了旁侧刀鞘处,将倒提在手臂后的一刀风雪灌回了鞘中。

男子抱刀在胸前,径直向前而去,似打算不再理会谷雨。不过,却在走出了几丈开外后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的冷声道:“江中有艘船,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江中有船,船上多了谷雨与冷裳两人。

本来,如冷裳所说,经步玲珑一事后,谷雨不该将踪迹显露于江上,不过风家的船却不同,毕竟,在北海之极的那座雪山很大,大过了西别山,更远远大过了步家。

谷雨与冷裳随着风天雪沿山而下,穿过了密林,登上了那一艘停靠在巨大山缝中的偌大楼船。上得船,谷雨先是将青铁匣子扔在了一旁,后将目光落向了风天雪

手持冬雷、名为天雪的男子皱眉,“什么?”

谷雨没有开口,只是侧头看了一眼冷裳。

风天雪见得冷裳一脸的虚弱之色而知晓了谷雨之意,伸手入怀将一个瓷瓶取了出来。风天雪令人将冷裳带入了船上楼中休息,后看向谷雨,将目光落在了谷雨那一头在江风中凌乱的白发上,良久道:“八年前你没有这一头白发。”

风天雪说的是白发,问的却是八年间的谷雨事。但谷雨却如不与冷裳解释一样,没有说与风天雪听。他转身向着船上的三层木楼走去,说道:“有些累了,帮我准备一桶热水。”

他与风天雪从来不用请字,八年前不用,现在同样不用。

谷雨如此问着,却在话音落下后向着楼中人打听着洗簌之处去了。而待得谷雨从一池热水中醒来,已经是天色将晚江风渐寒,底楼的偌大厅堂中已然摆上了一桌丰盛。

谷雨换了一身干洁白衣下楼,在见得了一桌酒菜后却没有落座。谷雨在桌前站了良久,后提着酒壶端着杯走出了楼外,转身沿楼缘而行,站定到了楼后船尾,面向了极西。

江风自上游而来,在楼船两侧回卷,乱了谷雨一头白发。谷雨在江风中提壶倒酒,洒酒于了江水中,似在祭奠着亡人。

风天雪从后走来,将目光落在谷雨视线所在的远天,他没有问。

谷雨倒酒入口,也没有说。谷雨吞酒入腹,没有理会风天雪,四页衣摆陡然动荡间就纵身上了楼顶,坐身在了一叶飞檐。这一坐,便是一夜,直到次日天边泛白,才落身回了楼下。

而在下得楼之前,谷雨转身之际,蓦然看见了一片绽放在日出方向高空上的绿光。谷雨纵身下了三层高楼,落步在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船头的风天雪旁侧,问道:“是什么?”

风天雪从远天收回目光,提起支在脚侧的细长之刀抱在胸前,说道:“是阴阳无双和阴阳无媚逃了。”

谷雨知那一双姐弟,却不知两人姓名,自然更不知那两个曾以乞讨偷盗为生的男女如何会得罪了势霸一方的风家,竟被风家如此追赶。他道:“他们对风家做了什么?”

风天雪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他们没对风家做什么。”风天雪话间微顿,后说道:“只是他们身上有了不该有的东西。”

听至此,谷雨莫名想到了那匆匆一瞥的阴阳无媚手中的那把奇特黄伞。说道:“是那把伞?”

风天雪“嗯”了一声,说道:“那把伞消失了很多年,却莫名出现在了阴阳姐弟手中。”

对于那把伞,谷雨从没有过听闻,即便曾通读了简家山门中所有的藏书,也没见得有丝毫记载,但很明显,那把伞必然不简单。他道:“那把伞有着什么样的奇异?你风家竟不惜跨越几万里来追夺?”

关于黄伞,风天雪似也知之不详,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那把伞很坚韧,刀枪不入,至于深藏在其中的秘密,恐只有族中长老知晓。”

话落,有人来,一个人影匆忙从船侧山崖上跃上了甲板,落地不停赶至了风天雪近前,说道:“公子,属下发现了小姐的踪迹。”

风天雪闻言有些变色,说道:“有多远?”

来人抹了一把额侧的细密汗珠,估算了一番距离道:“约莫三日路程。”

风天雪转身向楼中,说道:“开船,将所有人招回。”

谷雨与风天雪相熟,却从未听风天雪提及过风家小姐。不明白那风家小姐是有着何等的恐怖,竟让风天雪与其扈从这般色变。他欲问,风天雪却先开了口。

风天雪停步回头,说道:“你是怎么打算?”

谷雨缓步走过风天雪身旁,向着楼中走去,他简单提及了一番步家事,后以之前那名扈从来的方向猜测了一番风家小姐的方位,说道:“如果你们逆流而上,我就先借你风家避避风。”

谷雨进了楼,停身在一侧窗前。于落座在窗前椅上时翻手从戒子中取出了下半部《落神赋》。谷雨低头翻书,却刚将书翻开就猛感船身一阵剧烈摇晃,旁侧桌上杯壶碎裂了一地。谷雨转头看窗外,却见是船驶出停靠的山缝时,险些与一艘逆水而上的船撞在了一起。

“你们怎么开船的?长没长眼睛!”

有怒声涌入窗,谷雨循声而望,却是那艘快速驶离的船的舱窗前一个小女孩正在双手叉腰而怒。

对于那艘船,谷雨没多在意,但在收回目光转回头时,眼角的余光却见得刚要走进楼中的风天雪落手在了刀柄上。他有些不解,问道:“有什么不妥?”

见得那艘船渐远,风天雪才将右手松离了刀柄,缓展了脸上警惕的神色跨过门槛入了楼,说道:“那个女孩叫那鱼,其父是那刑奇。”

谷雨已八年不知山外事,虽然曾通读过山中典藏、天下名榜,但毕竟时间太久,已想不起那刑奇是谁。他道:“那刑奇是什么人?竟让你风家大公子如此忌惮?”

他却不知,风天雪所忌惮的并非是那小女孩,也不是那早已不出山的那刑奇,而是那与小女孩形影不离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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