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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第五章 故地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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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之日,天气晴好,风和日丽。姜府二女由父亲亲自送至宫门外,早有其他府中一同入宫的姑娘,约有七八位,在此候着了。玥凝暗自打量,都是菊宴上见过的,多是体态婀娜、模样俏丽。碧瑶细声与几位相熟的女子说笑,其中女子问道:“碧瑶妹妹,听说令妹与你一同入宫,那……”说话的正是菊宴上美貌异常的紫衫女子。

“玥凝过来,见过宝钏姐姐。”碧瑶转头唤了玥凝,笑着说道。

“我认得这个神仙般的姐姐!菊宴上见过。哪天我玥凝也沾些宝钏姐姐的仙气,改一改我这瞧不得人的模样。”玥凝信口说道。

众人正掩嘴而笑,只见宫门大开,走出一行人,为首的是身穿紫袍的太监,青白面皮,约四十左右的年纪,后面跟了六名青衣小太监。来人看看宫门外的众人说道:

“在下是敬慈宫的管事荣鹤,奉太后之命前来迎接众位姑娘。”

荣鹤言毕,一伸手,早有随行的小太监递上一本册子,方一一点了名,共有九名女子、六名婢女。荣鹤又向陪同前来的官员一拱手,说道:

“列位大人,在下要带几位千金入宫了,今后自有太后照应,敬请放宽心,都请回吧。”径自带了众女进宫去了。

荣鹤将众女带至一处唤作纳祥宫的去处,交给两个教习姑姑,回敬慈宫复命去了。一位身材微胖、慈眉善目的姑姑说道:

“各位姑娘,今日开始,你们就先居住在这纳祥宫了。我姓项,与这位曹姑姑一起负责教授众位姑娘一些宫内的礼仪、规矩。今日已近午时,姑娘们想也乏了,先分下住处歇了,一会儿来人请姑娘们用膳。明日开始教习。”说完让宫女领了众女住下,众位小姐一人一间房,婢女两人一间房。

安顿好了以后,初兰不放心玥凝,到玥凝的房中,见玥凝正歪在榻上歇着,遂为玥凝加了软靠垫,问道:“小姐可是觉得乏了?还是哪里不好受?”

“唉,这宫中真是无趣,宫殿虽是富丽气派,可终是死物。就连这行来走去的太监、宫女也都如没有喜怒哀乐的木偶人一般,一行一动全似没有心思想法。”玥凝叹道,“想我从百草谷到得姜府,又从姜府来到这皇宫之中,境遇竟一回比一回差了。”

“小姐这是说得那里话来?小姐口中的境遇如此不堪,却不知多少人羡慕呢。且不管这宫中多么无趣,也不管小姐是作了嫔妃还是女官,初兰终是陪着小姐,替小姐解闷儿。”初兰宽慰道。

“初兰你真好,多亏了你,若是我自己来这鬼地方,不出半年必定疯了回去。呵呵!”玥凝边说边笑。

“对了小姐,你切记不要显露武功,事事收敛一些、谨慎一些,免得被人得了把柄,惹祸上身。”玥凝点头道:

“嗯,这个我知道,娘也一再嘱咐我,我如何不明白其中利害?”玥凝回道。“只是我习的这个《青鸾心经》,须每月月圆之夜闭关修练,万不能被人撞破,否则,轻则心脉大乱武功尽废,重则气血逆行命丧黄泉。”

初兰不禁一惊:“呀,修练此功真是凶险。”随即说道:“小姐将这致命的事情说与奴婢,奴婢到时为小姐守夜,定全力保小姐修练。”

正在此时,有宫女前来传膳,两人即刻噤了声,走出房门,与众女子一起用饭去了。

几日内,玥凝与众女子一起同吃、同住、同习,也渐渐熟识起来。当朝宰相之女柯宝钏性情温和、待人极好,与玥凝颇为投缘,事事提醒,倒比姜碧瑶更象是玥凝的姐姐,此外,还有詹事府少詹事之女于晚晴比玥凝小几月,生性活泼,长相娇憨,因其父只官居四品,常被其她女子挤兑,都是柯宝钏出面维护,如此,三人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这日,姑娘们习了半日宫规,太后召见两位教习姑姑,项姑姑与曹姑姑到敬慈宫去了。众人用了午饭,皆未回房,都凑在一处,猜测太后召见教习姑姑是何用意,是不是了解众女的脾气习性,预备选妃?玥凝听着,觉得无趣,也不答话,偷偷溜了出来。

“这大中午的,众人多在歇息,我何不溜到御花园玩玩?”玥凝心中如此想了,抬脚往花园方向去了,一路上只见了几个宫女、太监,玥凝施展轻功,毫不费力地躲了过去。

虽已至秋日,御花园内因靠山背风却是一派繁花似锦、绿草如茵的景象,玥凝择了山溪边的一处石头坐了,心里顿觉开阔了许多,竟似回到了自小生活的百草谷。

玥凝看看四下无人,脱了鞋袜,把脚浸到水中,看着一群小鱼在脚边游来游去,甚是惬意。

“嘿嘿”,蓦地一声低笑,唬得玥凝大惊失色,刚才明明看到四下无人,何人能瞒过自己敏锐的听觉?二十步以外的一棵大树后隐约有一人。

“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还不快点出来。”玥凝气急喝道。

那人慢慢从树后转出,说道:

“这又不是你家的园子,到这儿来还用得着‘鬼鬼祟祟么’?”

“又是你?你是不是吓人上了瘾啊?”玥凝一看又是菊宴那天碰到的男子。

“哈哈,非也,想是姑娘把这儿当成自己的闺房了吧,想如何便如何,上次是躺了,这次竟是,竟是脱了……”还未说完,即被打断:

“胡说!你还敢乱看,宫内怎么会有你这样下作的登徒子?”玥凝又羞又恼,脸涨得通红。

那人挨了骂却也不恼,微微一笑,转过身去。玥凝忙穿上鞋袜,又说道:“等我,等我哪天回了皇上、太后,赶了你出去,再不许你入宫,看你还敢嚣张!”男子一愣,笑道:

“哦?那好哇,我等着那一天呢,听你如此口气,莫不是待选的嫔妃?”

“哼,我也不稀罕当什么嫔妃,一群女人围着一个男人转,好没意思。我倒愿意伺候太后,想我聪明伶俐,定能得太后赏识,到那时,看我不好好求她老人家治你!”玥凝得意地说道。

“不稀罕作嫔妃?你这女人真是奇特。”男子脸色微变,随即又道,“就看看到时由得不由得你了?”

“你那枚章子我还留着呢,改天我带在身上还了你。”玥凝渐渐平了心气。

“不用,给了你了,留着吧!”男子说完转身走了,行了几步,又转头说道,“你这丫头,也不问问我是什么人,就信口说了,今后切不可如此。”

“?”玥凝愣了愣,暗想:“也是,瞧我这沉不住气的劲儿,老也改不了。倒是这人虽见得唐突,却也不象坏人,这嘱咐人的劲头却有点想我娘。”

玥凝摇头笑了笑,一看日头西沉,赶忙回了纳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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