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吉娅脱口而出：“你是不是疯了？”

司东却道：“我第一次见你时，还不是这副伶牙俐齿的模样。好不容易能说会道了，不知为何平时又偏要装的老成。”

瓦吉娅气急，只觉得一股无名怒火无处可泄。登时涨红了脸，怒目圆瞪道：“你这个人什么毛病？我怎么说话，又关你屁——关你什么事？居然还、还——”她碍于教养，也不好手指着对方鼻子狠狠骂一通。手指却紧紧拽着自己蜂丝长衫的一角，已将那里生生拧出几道狰狞的褶皱。

司东看着她笨拙生气的模样，依旧淡淡道：“我倒觉得这个交易很好，这个赌局，你我都不吃亏。希望大人尽快做决定，想必塔特堡里的诸位也等的急了。”

他似乎还不过瘾，故意抬高了语调，拿腔作势道：“还是说，大人本就准备拿这卷轴当个幌子，要骗我这个老实人？”一脸戏谑狡诈，和传闻中严酷总督的形容大相庭径。

瓦吉娅猛地倒吸一大口气，什么矜持端庄与否都顾不得了，只觉得脑袋里一阵轰鸣，比方才席迪图来的的虫群还要喧闹。她盯着司东好看得不像话的脸，咬牙切齿，老半天憋出来一句：“不要脸。”

司东冷哼一声：“我一个连姓氏都没有的人，自然不在乎脸面这种东西。倒是瓦吉娅大人，容我再提醒你一下，眼下急着要完成圣使嘱托的人似乎是你。要是大人想体验下塔特堡里各位海佛长官的谈判能力，也可以试试自己去和他们周旋。我并没有拦着你。”

说罢双臂一环，嘴角挑出个刻薄却不失优雅的弧度，凉凉看着少女。

少女被他这恼人的态度一瞧，竟有些冷静了下来。虽然脸上仍是绯红一片，但眉眼间的愠色已褪去不少。她凝眉沉思了片刻，又盯着男子看了好一会儿，已有了计较。虽然仍有不甘，但也别无他法。干脆心一横道：“我答应你。”

男子淡淡道，“你可想清楚了？”

少女深吸一口气，慨然道：“这个交易确实公平得很。只希望总督一会儿不要食言。”

司东点点头，正色道：“大人放心。”

见少女欲言又止，他又问道：“大人是否还有什么话要说？”

少女轻哼一声，仍有些不服气道，“为什么？为什么总督偏偏要了这么个承诺？莫非只是觉得好玩？”

她自问不是什么美人，也毫无风情可言。老师故去后，连她在海佛的身份都变得无比尴尬，只留这一座无明塔算是名义上属于她的领地。

莫非——莫非他家很缺黑色大理石么？

司东挑眉道：“敢问大人除了未婚这一项拿得出手，可还有什么别的筹码么？”

毕竟还是个少女，瓦吉娅气得瑟瑟发抖，却偏逢语塞。只好冷哼一声道：“那还委屈总督了。”抬脚就往塔特堡去，衣角狠狠地擦过司东的衣袖，好像这样也算出了口恶气。

“不过有件事情我还是要先提醒下大人。”没等她走出几步，身后又传来男子可恶的声音。

少女正在气头上，不耐道：“你又有什么事？”一双杏眼直直瞪了过去。

没料到司东此刻的神情比方才都严肃了许多，他沉声问道：“大人可知道刚刚死去的修迪使官米提旺的全名？”

瓦吉娅不解道：“难道不是米提旺·索登么？”

想起悲惨死去的异族少年，瓦吉娅悲从中来，不由愈发觉得眼前没事人般的司东面目可憎。

司东对她厌恶的神情视若无睹，一字一顿道：“他的全名是——米提旺·索登·索亚·索宾。”

瓦吉娅先是一愣，心下默念一遍后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一脸不可置信道：“索登·索亚·索宾？那他是——难道是——”

该死，她全然忘记了修迪人起名时姓氏继承的传统，竟然过了三天也未曾注意到这两人的关系。

司东点点头，正色道：“不错，他正是柯扎旺·索宾唯一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