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荒野,血色的彼岸花,铺展开接连天地的红,灵车驶过,扬起红色的花絮,精尘里泛着微光,如同跳动的精灵。
花絮纷飞,不舍的跟随着灵车,木头看得有些痴了。
车厢里,路北翘着腿躺在那,面朝天空,闭着眼睛,嘴里微微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变回鸭子的小板凳蹲在车厢一角,伸长了脖子看着旷野。变回黑棒的高桌子,一动不动的立在一旁。
一片花瓣悠悠的飞进车厢,飘向躺在那的路北,将要落在脸上是,被他伸手抓住,纤细精致的花蕊,透着惊心动魄的美,彼岸花,开在彼岸天的花...
满目的鲜红,明黄于阴暗交互,一成不变的天空,没有时间,没有方向,唯一能做到,就是跟随着灵队,向远在天边的黄泉前行。
“当黑暗被光明驱散,明黄的色彩占据了整个天空,那代表着你已经足够接近那里...光明并不一定代表着希望,那是比灰暗的九幽更加绝望的地狱...”站在彼岸天的尽头,看着眼前无边无际的黄泉河,冥婆婆的话仿佛又在耳畔。
灵队停了下来,一只只黑骆驼拖着灵车直接趟入黄泉,黑驼入水瞬间溃散溶解,化成灰色的线虫散入河水,灵车在河水中顷刻间腐朽,变成飞灰,只剩下黑色的棺椁,顺着河水,眨眼间远去了。
看似平静的黄泉,流动的速度却极快,似乎里面还有时间的变化。
扒下一个棺椁,撬开棺材盖,一个披红挂彩的女尸躺在里面,大红的盖头遮住脸部,直接抬出女尸扔进黄泉里,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伴着诡异的咀嚼声,女尸直接腐烂变成枯骨,溶解在黄泉里。
路北皱着眉头,看着河水沉默不语,一旁的木头却惊得连连后退。
将拆下来的棺材盖一头浸入黄泉里,黑色的棺材盖除了发出嘶嘶压抑的腐蚀声外,并没有多少变化,松开手,木板趟着河水,转眼不见了踪影。
拖过棺材,扯着几只鬼跳进去,在木头呼叫声里,路北微微发力,棺材便窜入了黄泉里。
............
红雨,遮蔽天空,有人在凄厉的嘶吼,喧闹声,警报声,枪响了,世界安静了,又喧闹了。
“为什么要选我...”
有人在笑,很吵,一群人,他们都在努力的笑,张大了嘴,嘴唇向脸颊撕裂,流出黑色的血水,可是他们还在笑。
“他们不疼吗?”
“他们很痛,但他们还是在笑。”
“他们在笑谁?”
“笑路北啊。”
“路北...路北是谁?”
“路北就是你啊。”刺耳的声音被拉长,浑浊的,尖细的,跳动不止...
灰色的雾气笼罩着棺木,蓝色的眼眸突然睁开,路北猛然做起身,不断的喘息着。三只鬼仆蜷缩在棺材角,还在昏睡。
平静的黄泉河如一面镜子,棺木静静的浮在水面上,周围安静极了,坐在棺木里,路北扭头看着河水,水面上映出他的影子,水波微微荡漾,水里的影子突然冲他微笑,变成门牙大张大合的骷髅。
路北皱紧眉头,对河水里的幻像不为所动,转而看着周围的灰雾。
“既然来了,怎么不敢现身?”声音散开,在黑雾了荡起水波一般的涟漪。
“他发现我们了,”...“发现我们了,”...“被发现了,”...“好闻的味道...发现了”...雾气翻涌,一张张面容不断浮现,开始向棺木聚拢。
路北仿佛“害怕”一般的低着头,身体微微的“颤动”,隐在发丝下的蓝色瞳孔不知何时已经通红,嘴角泛起一丝弧度,“阴灵!”
雾气不紧不慢的聚拢,由灰色变成黑色,将棺木完全围住,“好吃的,”...“好吃的,”...“要吃,”..“要吃,”...“吃了他!”...凄厉的声音突然放大,黑雾中隐隐有无数头颅,向路北涌去。
一直低着头的路北突然抬起面颊,血色的眼睛摄人,咧开嘴,诡异的笑容逐渐扩大,占据了整张脸,
“阴灵的味道,真是怀念,你们今天惹恼我了,作为奖励...好好享受吧!”阴寒的气息外放,快速向他涌来的黑雾明显的一滞,然后被一股莫名吸力黏住,以一种更快的速度向路北汇去。
“冥...”惊恐的喊声瞬间被掐住...
舔了舔嘴唇,聒噪的声音终于没有了,收起气魄,路北缓缓的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湍急的河水终于又回到了眼前。
木棺随波逐流,木头高高的撅着驴屁股,趴在棺材底,驴脸扭曲,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怀了抱着鸭子,腿下盘着高桌子,在那呜呜的流泪。路北抬腿便是一脚,踹在了驴屁股上,惹得这只驴子哇哇的怪叫......
传说,黄泉连通着无数世界,顺着黄泉,你可以到达任何你想到的地方,但却从来没有人敢去尝试...因为只有死人,才能进入黄泉...
路北一行乘着棺木,在黄泉里流淌,其间遭遇了几次阴灵,都被路北吃掉了,赤色的灵核种子越发的凝实。
湍急的黄泉渐渐平缓,路北手里提着一盏骨灯,惨绿色的灯光,从最开始的微光,到现在已经开始不断的闪烁,距离那件东西,越来越近了。
跟着骨灯的指引,黄泉的河岸渐窄,湍急的河水趋于平缓,这里早已是远离了黄泉的主干道,漂向未知方向的支流。
逐渐清澈的河水下,布满了璀璨的星光,河道外是黑暗的,唯有河水在发光,迷离的色彩,仿佛伸手就可以触及到瑰丽的星辰宝石。
那是附近星空世界,在黄泉中折射的投影,棺木在发光的河水上行驶,周围是无尽的黑暗与虚空,骨灯阴惨惨的绿光映在路北的脸上,“已经足够接近了!”
......
“流淌在虚空中的河流,摄人心神的星辰幻像...越是远离黄泉的中心,分散的污秽与杂质,就越能看清黄泉的本质......时间之河,历史之河,死亡之河,它已经古老到拥有太多的名字......美丽的事物,往往意味着危险,那些游离在虚空之中的生物,洪荒异种......”摇曳的烛火照应着冥婆婆枯槁的面容,
“这是最后一关,也是最凶险的一关,黄泉的威慑力已经......”
......
凄惨的绿光泯灭不定,虚空中不时涌现出涟漪一般的漩涡,路北控制着棺木,避开这些不断出现的时空漩涡,三只鬼仆安静的待在棺材底,极力的收敛着自身的气息。
未知的虚空里,低沉的呜咽声,隐隐约约,犹如沉入万丈深海一般的压抑。
不远处的虚空中,漩涡形成的涟漪慢慢扩散,骨灯的光,终于完全亮了,骷髅一般的鬼火,透着笑意。
“就是这里了。”控制着棺木缓缓靠近,路北的脸上终于舒缓下来。
黄泉之上是无法停留的,所以路北只能不断的鼓动气魄,对抗河水的流速。
漩涡已扩张的足够大,路北便不做迟疑,控制着棺木进入漩涡,手里的灯火随着漩涡的波纹颤动。
棺木进入漩涡的速度不慢,眨眼已经有一半陷入了漩涡中。
身后,虚空微微的激荡,一根白色的触手突然穿破了阻隔,以雷霆之势袭向棺木中的路北,事发突然,没有一丝前兆。
来不及多想,路北只得尽力护住手中的骨灯,触手便已然临身,一手气魄化盾,硬生生受了这一击,仓促间筑起的盾牌直接被戳破,胸口被洞穿,潮水一般的痛苦刺激的他几乎发狂,张口对着触手噬去...
虚空中传出一声怪异的嘶吼,棺木借着推力瞬间沉入漩涡,白色触手探了探,没有发现棺木,然后慢慢的收回虚空,蓝色的血液,滴答在河面上,发出呲呲的腐蚀声,半截触手,分明已经断了....
...........
干枯的白杨倒在道旁,被剥光树皮的枝干luo露着白色的创口,枝条上的叶子,早已进了饥民的肚子,阳春三月的时节,大地还是一片衰败的焦黄。
白石山的山道上,一辆马车疾驰,后面坠着三个单手提剑的黑衣人。
马车转过山口,两名黑衣人不知何时已经立于路前,等候多时。
驾车的老者猛地勒紧缰绳,马匹嘶鸣,车厢横移出两丈,还未停稳,老者已起身半空,手握两条发黑的铁链,与迎面而来的两人缠斗在一起,武器撞击声连响。
一名黑衣人一抬袖口,一只弩箭激射而出,贯入老者的眼眶,劲气带着老者撞在山崖上,便没了气息,眼看是活不成了。
此时,身后三名黑衣人也已赶到,五人一起将马车围住,银光一闪,车厢的帘子便被削去半边,露出趴在里面瑟瑟发抖的锦衣少年,
“你们...你们不能杀我,我是镇北王的儿子...他们给了多少钱,我雇佣你们...只要送我回北都,我给你们十倍...”少年哆哆嗦嗦,语气都不甚连贯。
“送你回北都,我们还有命拿钱吗?”一名黑衣人举剑,便要了结此子性命。
就在此时,风云突变,平地一声惊雷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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