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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梨记》第二章 红衣枉正 白袍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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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鹦鹉听得这几伙人话语甚凶,不自觉踉跄地退了几步,又见那何怀璧袖中射出几道寒芒,一时受到了惊吓,脚下不慎竟跌坐在了地上,那三根原本朝着自己腹部射过来的钢针现在已瞄到了脸上。

小鹦鹉“啊”地大呼一声,登时双目紧闭双手挡在了脑袋前面,心想明明是这些人让自己把想说的话全部说出来,这一刻却全部想杀了自己,等下到了阎君那里自己定要把这番原委讲清楚,哪怕等上几十年也要和这群人打上这场官司。

那关公子原本还想替小鹦鹉回辩几句,心想这帮大男人为了一个借口却去欺负一个弱女子也真是无耻的很,口中话语正要说出却见何怀璧已冲着小鹦鹉射了钢针,关公子忽地心头一凉,他纵是有心去救却也无能为力了。

小鹦鹉用手挡了脑袋好顿功夫,却发现自己还活着,惊吓之余的她这才收了心神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有一块白布,布上带着三个从何怀璧袖中射出的钢针,小鹦鹉向众人看去,却发现众人全都看着那个白衣小伙,想来定是那个被自己耍得团团转的白衣小伙救了自己。

白衣小伙看着小鹦鹉,小鹦鹉也看着白衣小伙,四目相对之时,白衣小伙不由得愣了一下,忽地俏脸一红,柔声道:“姑娘,你已经没有危险,可以先离开了。”

小鹦鹉用着也不知是感激还是委屈的眼睛看着白衣小伙,冲着他空眨了几下眼睛,惊魂未定的小鹦鹉忽然抱着自己的双腿哭了起来。

白衣小伙见着小鹦鹉大哭,心中原本想好的千言万语顿时憋了回去,哑然道:“姑娘……你……你还别别哭了。”可那小鹦鹉哪里听得进去,眼泪仍旧汪汪流出,白衣小伙,更是语塞,道:“哭……的时候……不好看……”小伙一边说着一边挠头。

何怀璧眼见这白衣小伙坏了自己的好事,心下早已气愤的很,又见这人事后竟未看自己半眼更是恼怒,忽地大叫道:“阁下有意帮这魔教女子,莫非也是魔教中人不成?”

他这一喊白衣小伙这才注意到何怀璧,白衣小伙缓缓转向何怀璧,道:“我和那五个门派没有什么关系,甚至还有些过节,我只是不明白,你们说这位姑娘是魔教妖女,无半点凭证便要将她杀了,若是杀错了人你们后悔可来不及了。”

何怀璧冷哼一声,一脸傲色道:“行走江湖,杀错了个把人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白衣小伙看着他的神情,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一脸怒容,剑眉倒竖,冲着他一字一字道:“你说什么?”

何怀璧见他神情不对,心下惊慌,不自觉间摸到了腕间的暗器机簧,转瞬之间三根钢针又向白衣小伙射去。

白衣小伙眼见钢针射来,仍旧坐在自己的桌旁也不躲闪,直至最后一刻白衣小伙忽地伸出左手照在自己面前,随即左手一甩那三根钢针尽数被落在了地上,何怀璧心中吃了一惊,他见过有人接他的钢针,也见过有人用兵器打落他的钢针,可用手来打落,他却是的第一次见,想来定是运气,思索间何怀璧又先后射了五组钢针。

白衣小伙也不着急,忽地从身后白袍取出一把银戟,只见白衣小伙银戟左右晃动,却见那针随戟走,十五支钢针竟再未近得白衣小伙分毫,何怀璧看着银戟,忽然间冷汗直流,一旁左云天见这银戟也是看的直了,忽地哑然道:“公子白袍舞银戟……小兄弟可是叫江庭?”

白衣小伙愣了一下,挠了挠头道:“晚辈确实是叫江庭,不知左前辈是如何知道的?”

四下众人把那江庭的回答听的真切,无不心中大骇,柳洪生干咳几声道:“想来江兄弟不愿理会那身外名声,只是近几年来你们‘武林三公子’的名声可是响亮的很呐。”

江庭心下更奇,疑惑道:“武林三公子又是什么?”江庭一边说着一边拍着自己的脑门。

柳洪生道:“近些年来,江湖常有‘公子白袍舞银戟,羽箭能没数十骑,却说新桐何曾旧,棋仙从来不下棋’说的正是‘穿石箭’尉迟翎,‘棋仙’段小溪,行走江湖十五年未尝一败的新桐新大侠还有江兄弟你,大家更是把江兄弟,尉迟翎和段小溪并称为‘武林三公子’。”

江庭只想说一句“你们这些人真无聊”,却还未说出口,只听关公子一旁笑道:“却不知道这是何人所编,明明是三位武林新秀,却和一位直奔四十的前辈并称到了一起,有趣的很。”

铁游风冷笑了关公子几声,道:“孤陋寡闻!那新大侠当年初出江湖也只是刚及弱冠的少年,江湖上的朋友们把这三位年轻兄弟和新大侠并称到一起,不过是将他们寄予厚望罢了,再者说又哪来的第四位公子可以和这三位并提?”

关公子“什”地一声打开折扇,展颜一笑道:“我不就是了?”

竹花帮一个护法听了这话忽地吐了口痰,笑道:“我却从未听过江湖上有‘毒血衣’关焰泽这号人。”关焰泽从入屋到现在未提自己名字,他显然是听过的,只不过是想嘲笑关焰泽到了。

关焰泽听罢轻轻摇头道:“我却是听过贵帮威名,你们竹花帮宁修帮主为人行善悯顾百姓,只不过家里养了几只乌龟总爱咬人,还时不时地咬他自己,宁修帮主本想顿了这几只乌龟,只可惜这几只乌龟的壳硬的很,血也放不出来,可惜了。”关焰泽说着又喝了几口八卦汤。

那竹花帮护法听的愤怒,刚要发作,忽然间听得门口几声轻响,这护法向向门外看去,只见那何怀璧趁着主人不备,竟学着狗一般夹着尾巴逃走了,这护法看着何怀璧逃走的背影大骂一声“孬种”,接着四下众人全都大笑起来,甚至包括刚刚被何怀璧吓哭的小鹦鹉。

趁着众人哄笑之余,左云天心中忽生一记,冲着那个护法道:“想来这位护法师兄定是想向江兄弟讨教几招,不然怎么会头一个骂那何怀璧呢?”

那护法心中登时骂遍了那左云天的十八代祖宗,他心中自知不是江庭的对手,只是此时怂了不正是打自己的脸?心下一沉,起身愤然道:“竹花帮八大护法一齐向江兄弟讨教几招!”

关焰泽又笑了几声,道:“八个人?打一个?讨教?”

那护法忽显一脸肃然,道:“我兄弟八人对战一人是八个一起,对战千军万马也是八个一起!”(←_←)

关焰泽不住冷笑。

另外七个护法登时在心中对这个护法做了和这个护法对左云天一样的事,只是心中如此实际上却不得已和这位护法同仇敌忾,眨眼间八个人纷纷挚出兵器一起攻向江庭,江庭见这八人一起攻来,忽地吓了一跳,心想怎会有人这般不要脸?只是想了却又能如何,做了的人又能被如何?想到此处,江庭心下拿定主意舞起银戟便与八人战在一处。

这八人虽说仗着人多优势与江庭一时之间难分胜负,可江庭一身行伍出身的功夫又怎会受这围困之苦,当年江庭成名于江湖便是于庐陵王萧续的府中身着白袍盗出库银一万辆,珠宝两大箱,偌大个庐陵王府数十位护院家丁,江庭几次进出那些人却拿他没有办法,而这八个地方江湖势力的武夫又怎会比得上庐陵王府中的护院?只见江庭几下格挡躲闪之后手中忽地发劲抡起银戟,两位护法眼见银戟拍向自己却也躲避不及,“砰砰”两声便觉浑身气息虚弱,不自觉地倒在了地上。

余下六个护法心中骇然,放眼看去那江庭几乎毫发无损只是气息微乱,而己方却有两人倒了下去,这架还如何能打?一旁柳洪生见状对着旁边两个长老急切说道:“今日这江庭气势盛的很,只怕咱们哥仨加一起也不是对手,不若我们帮上竹花帮一把,待除了江庭再与他们相争到也有机会,若是不帮只怕机会全无啊。”

左云天与铁游风听得连忙点头,三人同时挚出兵器入了战圈都与江庭打在一处,一时只见左云天长枪纵横,铁游风弯钩闪闪,柳洪生剑气如风,又有那六个护法在旁助阵,江庭持着银戟一时竟已招架不住竟落了下风,恍惚间江庭眼见铁游风那一对弯钩即要打到自己双肩,这一击若中只怕自己两条胳膊要与自己分离,想到这里江庭右手松开银戟,掌中运起内力搓指急进却是迅猛无匹,铁游风忽觉自己肩井穴疼痛非常像是断了一般,那对双钩只是动了分毫却再无力前进,“当”地一声铁游风左手铁钩落在地上,江庭刚舒了口气却忽觉背后火辣,两个护法终是趁着江庭不备在其背后连击数掌,江庭回过头去之时那左云天趁他不慎长枪猛地抖出,江庭忽觉左臂微麻,手中银戟竟已被长枪挑飞出去。

江庭见状哪还由得惊慌?忙地架起双拳再战,只是双拳尚未发力,江庭忽觉浑身酸软竟再无半分力气,不自觉地倒了下去,江庭再看身旁孤影门竹花帮众人竟也纷纷倒在自己身旁,江庭微微地喘着气,道:“这是怎么回事?”

左云天见状心觉好笑,众人只顾对付他江庭一个,却忘了旁边还有个用毒的好手,这十二个人杀的昏天黑地竟是一点防备之心都没留住。

关焰泽忽地起身,走到孤影门三个长老身旁,面带微笑道:“三位前辈以为如何?”

那铁游风本是三人中性子最烈,一想到此人给自己下了毒,哪怕是浑身无力却也气红了连,大骂道:“小杂种!把解药拿出来给你爷爷,咱们出门再战!暗地里下毒的不是好汉!”

关焰泽微微点头道:“暗地下毒确实不是好汉,只是以多欺少的人更不是好汉。”关焰泽不等铁游风答话忽地一掌拍出打在了铁游风的腿上,只听得骨骼碎裂之声咯咯作响,铁游风这条腿算是再不能用了,关焰泽对着铁游风又道:“数里之外的法宁寺中被你花钱托那群恶僧关着一对姐妹,三个月前你见这对姐妹模样俊俏,便心生了歹念将这对姐妹掳了去,更有甚者你叫人打断了那姐姐夫婿的一臂一腿全部打断,我可有说错?!”

那铁游风疼得青筋暴起,却没有说出半个痛字,咬牙切齿道:“没错,是你爷爷我干的,乖孙儿,想要给他们报仇就杀了爷爷,不然有朝一日定叫你生不如死!”

关焰泽仍未理会他,忽地从腰中掏出把小刀,一刀一刀地向他胳膊乱砍下去,大叫道:“杀你?现在杀你不是太便宜了你,昨日若我晚到那对只怕要用这把刀双双自尽,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你可知道这对姐妹在那群恶僧的寺受了什么罪。”眨眼间那条胳膊已是血肉模糊,关焰泽却不再理会铁游风的惨叫。

关焰泽又走到柳洪生身旁蹲下,柳洪生正要说话却见关焰泽一手伸出手指抖落几下零星几点粉末落入柳洪生口中,旋即又将双耳凑到柳洪生身边,轻轻道:“怎么?前辈想说什么?”

柳洪生却只是“咿咿呀呀”的支吾几下,竟没说出半句话来,他忽然感觉口中有股冷意,却见关焰泽拿着折扇敲了几下头,故作歉意道:“唉,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刚才从我手中落下的是名叫寒星散的奇毒,那粉末若是见了肉体不一会的功夫便会凝结成冰,晚辈今天没带解药,这可该如何是好?”

柳洪生听罢,哪还管双手有力无力,疯了一样向关焰泽抓去,关焰泽不急不忙地摁住柳洪生双手,缓缓道:“前辈急的什么?”“啪”地一声关焰泽一个耳光向柳洪生打去,关焰泽忽地用起异样的眼神看着柳洪生,接着又是十几个巴掌打向柳洪生,柳洪生一张嘴被那寒星散冻住,并未感觉有多疼痛,只是他仍不知道关焰泽这几巴掌竟把他的牙齿舌头纷纷打成了碎块,他这下半辈子估计也只能喝粥了。

关焰泽缓缓说道:“邵伯湖旁本有一个茶摊,那个茶小哥为人仗义,冲的茶好喝也不贵,路过行人有时心情好了还不收茶钱,酷暑的日子还免费送茶给乡亲们喝,家里有个媳妇,小两口成亲还没几个月,小日子过的舒服的很……”

关焰泽忽地又说的慢了继续道:“只是他有一个坏毛病,嘴特别碎,也不知他说了什么得罪了你这个孤影门的柳大老爷,竟将他夫妻二人舌头双双割掉,一把火烧光了他的茶摊,还将他夫妇吊在树上整整两天不进吃食!”关焰泽说吧,一只脚狠狠地踹了柳洪生胸口几脚,柳洪生忽觉气血上涌,完全不顾自己嘴唇已被冻死,“噗噗”地连吐了几口出来,吐出的竟是自己再不能用的舌头和牙齿,好在没有被自己吃下去。

关焰泽又走到左云天身旁,缓缓道:“我却没听过你的什么恶行,不过你交友如此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关焰泽说着踹了他几脚,便也离开了。

小鹦鹉在一旁看着关焰泽的动作,忽地做呕不止,不自觉地傻了,想来干这种事的只听说过阴间的判官,生而为人又怎会如此残忍?小鹦鹉现在只想逃走却也不敢,心道昨日自己多占了他一颗栗子的便宜,按他现在的行事作风,一会还不砍了自己一只手不可?想到这里小鹦鹉牙齿连连打颤。

关焰泽又走到一个竹花帮护法身旁坐下,缓缓道:“对于贵帮,关某还真不知道如何对待,你们在扬州品行还算不错,你们的宁帮主还是个真真正正的好人,可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么八个下属?”

那护法一顿大笑,道:“我们不稀罕沾那小子的光,我们平时欺行霸市的事也没少干,你要怎么处置……”这护法的话没说完,他只觉身后一凉一把沾了血的刀子却已贯穿了他的胸膛,死不瞑目。

关焰泽放眼过去那出刀之人竟是另一位护法,这死去的护法本以为他们八个人兄弟同心,直到死的时候才明白终究是人心隔肚皮,想来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毕竟他也代表不了所有人,更何况是生死之事,八个人是为了权力才走到一起,可生死之事毕竟比权利大的太多。

那行凶的护法倒也不求情,只是一脸谄媚,心想自己如此做来倒也表明了心思,他关焰泽是聪明人,自该知道怎么去做。

关焰泽看他一副嘴脸甚是恶心,斜斜地将一口痰吐在了他的脸上,那口痰待落到那护法的脸上,这护法只觉这口痰有千斤之重,这痰从这人脸颊直直穿到了后脑,硬生生地在这个脑袋上打了个洞,那般情景直让人毛骨悚然。

关焰泽长叹一声,走到江庭身旁,沉声道:“江兄弟却是没听说过什么恶行,若是江兄弟向我求饶一声,我便绕了江兄弟一命,江兄弟以为然否?”

江庭苦笑道:“今日见到关兄手段心下虽有些许不能认可,却已然十分佩服,求是求不得了,但求关兄给我一个痛快。”

关焰泽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不愧是那银戟江庭。”关焰泽说着从一旁桌上拿起一只装满酒的酒杯晃了晃,又道:“这支杯中已经放了时间最痛快的药,江兄弟可敢饮下?”

江庭笑道:“关兄尽管将这杯酒倒在我的嘴里,可不要洒了出来。”

杯子倾斜,杯中酒一滴不差的倒进了江庭嘴中,江庭饮后,大喊道:“好酒!”

关焰泽拍了拍江庭的肩膀笑道:“自然是好酒。”

这杯酒没毒,这世间最痛快的药不就正是美酒?

江庭将酒饮下忽觉酸软之感尽消,想来那解药就在酒中,这时关焰泽忽地压了压江庭肩膀微微点头,示意江庭不要妄动,又用眼睛撇了撇二楼的凤大侠。

同一时间屋内众人忽听得门外一女子声音大喊道:“小王八蛋!把解药给我!”

关焰泽听得此声,顿觉头痛无比。

百鸟阁的门似乎不怎么结实,忽听“蓬”地一声便碎裂开来。

门外站着一个女子,穿着一身黑红相间的衣服,面容惨白却不见病色,两只手腕各带着一串银铃,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屋内的关焰泽,怒容尽显像是两人有着几十年数不尽的仇怨,不然怎会如此。

关焰泽忽地躬着身子冲这女子作了一揖,道:“师弟见过师姐。”

没等那女子回话,关焰泽忽地施展起了拳脚,似乎他有先见之明一般,那女子连出的几拳却硬生生地被关焰泽憋了回去,再难施展出来,关焰泽正得意间却忽觉身下疼痛,他挡住了那女子的数招拳掌,却没看到那踢在两腿中间的一脚。

关焰泽没有叫出声,不过关焰泽那张脸似乎变得和早春的树叶,刚入秋的苹果一个颜色。

关焰泽闭着嘴,丹田内连运了好几个周天的真气才把嘴张开喘了几下。

楼上的凤大侠一顿惨笑,道:“姑娘出手未免重了些,关公子毕竟还是姑娘的师弟……”

凤大侠的话还没说完,他身边突然飞过来四根丝线,凤大侠连忙向后翻了一个跟头,同时握紧左手的雁翎刀,一瞬间击出不知多少刀,那四根丝线便以混在了空中的尘埃之中。

凤大侠稍稍喘了几口气忽地警觉,道:“血蛛丝……姑娘用这么贵重的东西对付凤某人,凤某实在惶恐了。”

这女子没有理会凤大侠,反冲着关焰泽大喊道:“小王八蛋!快把解药给我!”

关焰泽嘴角微撇,强颜笑道:“师姐面色精神,吐纳顺畅,并且……苍然有力,师姐到底哪里中毒了?师弟真的不懂……”

江庭忍不住笑道:“只怕力气还不是一般地小吧?”

这女子猛地把脸转向江庭,抬起手怒道:“你是瞎子吗?”

江庭一愣,眼见这女子右手上竟有一条蛇在上盘旋,恍然道:“我原本以为这些毒物是姑娘你自带的,好吧,是我错了。”

这女子道:“还算你聪明。”

江庭笑道:“想必是关兄的杰作吧?令师姐虽是用毒,却不养蛇,你在你师姐身上下了引蛇的药。”江庭说完不由得反胃作呕,如果有人在他身上下药使得蛇在他身上不断盘旋,这滋味绝对不会好受,江庭想着想着,又是一顿干呕,差点吐出来。

关焰泽大声道:“冤枉啊!我对我师姐好生敬仰怎会下毒害她,何况我也知道我师姐是百毒不侵之体,这毒蛇又怎么会伤到我师姐啊!”

这声音说的就有一股让人觉得你就是在故意说谎的感觉,那女子听后怒火更盛,骂道:“小王八蛋!今天我要不杀了你我就不姓卫!”

那女子说着有发出两条血蛛丝,关焰泽见着急向后退,旋即又“什”的一声展开自己的折扇冲那蛛丝轻轻地一扇,这两根本来狂风暴雨都吹打不动的血蛛丝竟顺着这扇子的轻轻微风渐渐地飘远了。

关焰泽又笑道:“感谢师姐手下留情。”

只听那女子牙齿咯咯作响,面容更加恼怒,道:“若非你将这些畜生放在我手上,刚刚你便已经是个死人了!”

关焰泽道:“师姐不该这样想,我若不在师姐身上下毒,师姐又怎舍得对我出手?”

那女子并未回话,忽然间只觉这女子气血上涌,衣袖无风自动,“蓬”地一声,这女子胳膊上的已条毒蛇被她用内力震的远了,虽说这蛇还会回到这女子身上,不过她暂时没了这些禁锢,也就足够对付关焰泽了。

关焰泽见状,忙侧翻避开这女子的正面,接着脚下运气,直接撞开百鸟阁的窗户向外跃出。

只听关焰泽声音从远处传来:“本想事后与江兄弟多饮几杯,奈何今日有虎狼在侧,恕不奉陪,还望江兄弟恕罪,若江兄有空,两个月后关某愿在扬州法宁寺等候江兄弟,到时再痛饮两坛……”声音已经远了。

“小王八蛋你别跑!”这女子起身便要去追,江庭正要阻止,忽见那十几个飞黄帮的跨刀大汉突然站了起来挡住了这女子去追关焰泽的路。

江庭见此情形忽然觉得诺大江湖,当真是人心险恶,刚刚与关焰泽吵得最凶的就是这几个人,现在可想而知他们和关焰泽该是一伙的。

飞黄帮为首的汉子冲着女子抱拳,道:“卫芸!同门师姐弟,何必如此深仇大恨?”

卫芸狠狠道:“滚!”

正在卫芸说话之时,十几个人忽地列开了行军布阵一样的队形,随着为首那人的一声号令,这阵法竟开始不断地变化开去。

卫芸见这些人布阵变阵,忽地冷笑道:“你们真的觉得这样可以挡得住我?”

为首大汉嘴角面容装肃,道:“不妨一试!”

卫芸和江庭同时问道:“你确定吗?”

江庭绝对相信,这么个阵法困不住卫芸,沙场排练阵法是为了提升士兵之间的默契,可是闯荡江湖的人还要靠别人排练阵法,那便是没有本事,江湖上每一个人都知道当今江湖的第一用剑高手正是剑圣金羽,天下第一的剑阵是峨嵋派的一十三人金顶剑阵,可这剑阵的里十三位剑侠无论怎么排却也排不到剑术高手的前二十名,不是高手不懂剑阵,只因以阵成名终是碍了自身的精进。

卫芸见这阵法只想到一件事,沙场上的阵法不容易破是没人用毒,只怕连累自己人,而江湖打斗便没这么一说了,对付这些人莫说是软筋散,就是冲着他们扔出去一包花椒面也足可让他们好受。

也不知卫芸用的什么毒,只见得这十几个跨刀大汉面色痛苦不堪,片刻的功夫便倒了下去,卫芸要走他们却真是抵挡不住。

却见这起初来到百鸟阁的六伙客人走的走倒得倒,那凤大侠见众人这般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

凤大侠不住摇头说道:“想来我落到诸位任何人手里都不会有活路,今日既然是这番结果,诸位也就别怪凤某人心狠了!”

这凤大侠说着左手提刀,直像江庭刺去,凤大侠心知肚明,这群人中若说威胁自然是江庭的威胁最大,现在的他只怕江庭毒效过了,自己便也驾鹤西去了,只把江庭除去剩下这群病残之人便也没有什么威胁。

“小心!”这两个字从小鹦鹉口中脱口而出,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江庭刚刚救了她,她不想让江庭受伤,真的不想。

尽管江庭在她说出这两个字之前便已经躲过了这一刀,江庭却也轻声说道:“多谢姑娘提醒。”

江庭站在一旁,双拳紧握,他的银戟没有及时拿到手上,落在了那位凤大侠的脚下。

“嗯。”小鹦鹉声音很轻很轻的回了这么一句,待她回完忽然变得害怕起来,她忽然在掺杂多种情绪的原因下心脏跳的好快,她心下想到,如果江庭败了,她也死定了。

江庭见着凤大侠怒目而视自己,苦笑道:“我没有要伤害前辈或者抢夺青龙令的意思,前辈可否信了江庭?”

凤大侠将刀摆在胸前,面不改色,一字一字道:“少说废话,我闯荡江湖几十年,唯一学会的东西就是不要相信任何人,纵使我今天错杀了你,也好过因为错信了你而使得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凤大侠说着右脚后踢,把江庭的银戟踢的远了,并借着力向着江庭猛冲,同时挥舞着左手的雁翎刀,不经意间刀法变化了七次,四面八方的刀光如铁笼一般罩住了江庭。

江庭见状连忙左右闪避,虽说几处致命之刀的堪堪闪过,但仍是中了多处刀伤,那一身白袍却已然见了鲜红,这凤大侠刀法变得极快,出的更快,一时之间能见到的只有这数不清的倒忙,却见不到凤大侠的真身,又是十余刀的功夫,江庭忽地长喝一声,向自己正左方戳指直取一道刀芒,忽然间这所有刀芒全部消失,而代替的是凤大侠那一脸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表情。

这一指灌尽江庭内力直戳中了凤大侠刀背,内力借着那刀竟透进凤大侠身中,凤大侠顿时两手发麻,气血翻腾,险些连自己的刀也握不住,而江庭也面色惨白,身上竟已不知道中了凤大侠多少刀。

左云天躺在一旁按着自己的胳膊不住看着二人过招,忽然道:“几位竹花帮的仁兄,你们说这江庭和凤子君究竟谁能赢?”说着暗自冲着几个竹花帮的护法使了使眼色。

一个竹花帮护法道:“若是江庭手中有银戟,凤子君自然不是对手,可这银戟丢了胜负难料啊,想来咱们适才也把江兄弟打的受了伤,再看他身上中了这么多刀,凶多吉少啊……”

左云天道:“我倒是与兄台想的不同,别看江庭身上中了那么多刀,却只在皮肉未伤筋骨,而江庭那一指想来已给凤子君戳出了内伤,不然他为什不乘胜追击,反倒是变攻为守了?”

左云天又道:“不过他一开始倒是做的对了,江庭没了银戟不说老虎拔牙,却也是磨平了一只爪子,不然他现在岂止是内伤这么了?”

这两人说这话,凤子君听入耳中不由得分了心神,思来想去之间竟被江庭抓住机会,硬生生的挨了江庭数掌,好在江庭那一指用了多半内力,一时恢复不得,不然这几下可真就结果了他也说不定,凤子君咬着牙,闭口不语,忽地握住了江庭一只臂膀左手趁此机会一刀砍了下去,江庭暗叫不妙,忽地旋身籍着巧劲险险地避开了这险些分出胜负的一刀。

左云天和那个竹花帮见着凤子君分了心神,心想这还是有效,随即又开始聊了起来,只是与方才不同,这一次二人竟开始骂起凤子君来,而口中之语竟全是污秽不堪。

这俩老不死的一唱一和,险些要把凤子君给气死,只见他气的面色发红,红的发紫,他只恨不得登时手中提刀砍了这两人,自己败倒也败个痛快。

正在凤子君分神的当,却见江庭退在一旁也不出手,而她身旁却多了个小姑娘,正是那小鹦鹉,小鹦鹉趁着二人打斗的当,偷偷地走远取了那把被凤大侠踢的很远的银戟,只是这银戟太重,知道现在小鹦鹉才把这银戟拿到江庭面前。

凤子君见着江庭接过银戟,自己也不知道是那口气血不顺,顿时觉得喉咙微咸,一丝鲜血从嘴角流出。

江庭见状,想到什么,摸了摸后背,舒了口气道:“是我忘记了,前辈莫怪。”江庭说着扔下了银戟。

凤子君心中忽觉愤然,大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真的以为我打不起了?拿起你的银戟,凤某照样与你大战!”

江庭略显无奈,道:“却也不是这个意思,也罢。”凤子君只见江庭从背后抽出一把长三尺七寸共十三节的竹节银鞭。

凤子君忽觉羞愧,缓缓地扔下了自己手中的雁翎刀,“哈哈……哈哈哈哈哈……”凤子君发出一顿惨笑,他仿佛是在笑他自己,或者是在替江庭嘲笑自己。

凤子君苦笑,道:“我不清楚这时江兄弟这是江兄弟真的忘了,还是有意为之,只是这一仗我以无颜面再打……”凤子君说着忽地疾走真气,使那自身真气与五脏六腑相撞,他竟想要自杀。

江庭见状忙地近了凤子君身前,凤子君眼见他双手出指如风,迅速点住凤子君多处要穴,有忙运起内力,将自身真气倒入凤子君体内。

凤子君忽觉浑身再无大碍,却见眼前江庭变得面色惨白,“噗”地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

江庭缓缓收回双手,两眼微闭,气喘吁吁道:“我可从未想过杀死前辈,如果前辈这样死了,我会愧疚一生……”

凤子君道:“我不久前还要杀你……”

江庭略显苦态道:“‘杀’与‘护’从来没有冲突,绝不应该因为一个人‘杀’的心而丢了那么多人人‘护’的心,不应该这样,绝不应该这样……”

片刻后,凤子君缓缓起身,冲着江庭深鞠了一躬,道:“今日所见,我对江兄弟甚是诚服,今天算我欠了江兄弟一份人情,若有朝一日江兄弟有什么用得上凤某只需要江兄弟一句话。”

凤子君摸了摸怀中之物,又道:“此物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危险什么也带不来,他日我若有幸集齐六样器具,定与江兄弟分享,如今我并不想把这种危险带个江兄弟。”凤子君说完,便起身向门外走去了。

左云天看着凤子君远去忽然心惊,冲着江庭道:“江兄弟!放虎归山!祸患无穷!”

江庭听罢左云天所言,缓缓开口道:“凤前辈请等一下。”

凤子君当即停住,问道:“不知,江兄弟还有什么事?尽管讲来,”

江庭道:“放虎归山确实是后患无穷,不过既然一只是放,那两只也是放,不如前辈帮我个忙,把在场的诸位全都送回他们的住处,就当做人情还了。”

凤子君道:“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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