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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归云之深》第7章 岁月静好与君语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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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深冲风南恒笑了笑,然后望向木樨榻,目测一下高度后又转身往房间里走去。一会儿后搬出一只比木樨榻矮一些凳子,放到木樨塔前。想了想又进去搬了一只高度适宜的杌子,还顺便带了个软毯,将软毯叠好放到木樨榻首部。

风南恒一直站着,面含笑容看着她忙来忙去,想着以前每一次洗浴都是在浴室里,由身边婢女安排着,像今次这般在庭院里洗头发,已不知是多少年前才有过的了。瞧着这番情景,这种方式只怕也只有在这样的地方,才能够随心所欲地做吧!想到此,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时梧桐将热水也端了来,夜痕也将井水备在一旁。云深深遂让梧桐兑好水温,并放至木樨榻前的凳子上。

梧桐疑惑问道:“这要怎么洗啊?”

“就这样洗啊!”云深深不明说,只是将一条干毛巾取来,站在风南恒身后,望着他的头发却迟迟不动手。

风南恒有些奇怪,微侧头问道:“怎么了?”

云深深忙答道:“没事!”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都做到这一步了再不好意思也晚了,她强制让自己的手不颤抖,展开干毛巾,垫起脚尖,围住风南恒的脖子。然后将他的头发撩出。动作间,她也感受到了他身体的轻颤,在他背后轻笑一声,看来他也不像表面这样镇定呢!解下他的银发带,让一头墨发散开来。

随后让他躺在木樨榻上,头部悬空,颈部刚刚落于叠好的软毯上,使他不觉得硬或长时间来有所不适。

将香露都放置手边,她才坐到杌子上,再次试了试水温后才用水浸湿风南恒的头发。

“原来是这样洗啊!云姐姐你可真会想办法!”梧桐在一旁赞道。

“没有啦!”云深深笑笑,手下动作不停,待头发完全浸湿,她才打开香露瓶塞。倒了一些放到手心里,原来这是一种翠绿色的稠状液体。从中散发出植物清香,让人闻起来就觉得神清气爽。她边将香露抹到风南恒头上边问道:“这是什么植物做的?”

未待风南恒回答,梧桐惊道:“云姐姐,你为何直接把它抹到头发上?”

云深深愣了一瞬,疑惑道:“不是这样吗?”自己以前不都是这样用的吗?

“这个应该是倒进水里,与水融合,然后再用来洗头发!”梧桐万分惋惜地说。

“啊?是吗?这个……”云深深手势停住,有些不知所措。

风南恒淡淡开口道:“无妨!按你的方法吧!”

云深深讪讪笑了笑,接着开始动作,“我不知道应该这么用!是不是有些浪费?”

风南恒但笑不语,梧桐又开口道:“这香露是由鲜艾草、菖蒲、银花藤、银荆树叶、野菊花、九节枫等等很多新鲜的草药用冬日雪水、春日朝雾、夏日无根水、秋日晨露煎熬而成的!所以它极其难得,特别珍贵!”

“唔,听起来材料挺多的,天然植物萃取啊!难怪你的头发会这么好。不错不错,我再省着点用!”云深深笑道,暗叹有钱人就是有钱人,连洗头发的香露都如此有讲究,复又转头对梧桐说,“梧桐你先去忙其他的吧!这里你不用管了!有事我再叫你!”

梧桐无法,只能听命退下,却忍不住一步三回头,生怕云深深将那瓶香露一次全用完了似的。

风南恒闭着眼任云深深为他时而按摩着头部,时而轻揉头发,直至梧桐的脚步声远去,他才开口道:“梧桐她是这个样子,你不要介意!”一出口连他都有些怔愣,说话声怎么有些懒洋洋的?他微睁开眼,感受着阳光暖暖斜射着,他暗自想着一定是阳光的原因,嘴角却是一抹轻松愉悦的笑容。

只听她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早就知道她啦!”

“所以,你怕她继续喋喋不休,就找借口把她支走?”风南恒轻笑。

“呵呵,什么也瞒不过你!”云深深尴尬笑道,余光又看到夜痕的影子,想着在某些时候,夜痕这样不说一句话也挺好的呀!至少不会也来笑她。

缓了会儿,又对风南恒道:“等会儿如果觉得水冷了,就告诉我一声啊!”

“嗯!”风南恒闭着眼,自喉咙里发出一个词。感受着云深深细微举动中透出的心细如尘,享受着云深深为他别出心裁的洗发方法,还有暖暖阳光将他全身的笼罩,这一切都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适,慢慢的他由内而外完全放松下来。

云深深摸着他的墨发不住在心内赞赏,这么好的发质果然也只有古代人才有。他说两日未洗了,居然还挺干净,无皮屑也不出油。按着梧桐嘱咐的方法,她再不会直接将香露往头发上抹,而是倒入适量于水中,反复为他轻轻揉搓着。待她觉得洗干净后,又用清水为他清洗几遍。

全程中,风南恒一直是闭着眼,云深深以为他只是在闭目养神。待完全弄好后,她才开口轻轻叫道:“洗好了,南恒!”

等了半晌,风南恒却未发一言,她疑惑的继续喊两声,他依然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动作。云深深站起身走到他右边,发现他呼吸平稳,嘴角似乎还衔着一丝笑意,这才发觉他是睡着了。

暖阳照射到他如玉的脸上,使脸颊呈一片微红色。浓密睫毛下布了一层浅浅阴影,浅淡两片薄唇微微上扬,感觉他似乎正在做一场美梦,让人不忍吵醒他。平日温润如风,随时随地都有一种散漫悠然的姿态的他,此刻却安静躺在木樨榻上,这样无知无觉的睡着了。看到他右手轻握拳,放置腹部,好似要握住什么宝物似的。

云深深在心中暗想,此时若是握着一双比他拳头小一些的手可能更合衬。这想法让她微微有些恍神,想到以前有一次沐亦风生病,自己去他家照顾他,他就是这样握着自己的手睡着的。后来即使病好,他竟像是以此成了习惯般时常握着自己的手。

现如今身在异世的她,看到这与沐亦风一模一样的容颜,还有这相似的动作,让她不禁微微抬手,想将自己的手放在风南恒的拳头里。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她手握成拳,强压制住心内泛起的酸涩……

意识到不对劲的夜痕也走到他们身边,云深深忙伸出食指放到唇上,“嘘!”了一声,然后低声对他说,“他睡着了!不要吵醒他!”

夜痕细细一看,果见他如此。心下有些奇怪,主子怎么会如此撤下防备之心?居然就这样安稳的睡着了?又注意到他眉头舒展,神态安详,自问有多久没见过他这般毫无防备的睡着了?

他看向云深深,只见她又取来几条干毛巾,正在为风南恒擦拭湿发。

云深深感受到夜痕的目光,低声解释道:“擦干睡的话,醒来才不会头痛!”

夜痕默然,往后退几步,站到原处静看着云深深的动作。

云深深用干毛巾将他的头发擦至半干后,便用梳子轻轻为他梳理,以防打结。因为怕将他弄醒,云深深手势很柔很轻。

他的头发又多又密,又因为还未全干,故而梳理花的时间有些长,等完全梳理好,头发也差不多干透了。她将他的头发轻轻放到木樨榻一旁,然后站起身来,伸一伸腰肢竟发出骨骼“咯吱”一声响,这才发现原是自己坐太久了。

她轻笑了笑,站了一会才把铜盆板凳等物收回。回来时,感觉阳光似乎更烈了些,遂走到夜痕身边对他说:“现在阳光强了些,我们拿些板凳出来,再将房间的那些树冠大的盆栽移出,为他遮挡阳光吧!这样也可以睡得舒服些!”

夜痕想了一想,自己主子也许真的很久没睡过这么安稳了吧!哪一日不是在受那权谋之争、兄弟相残的折磨?又看了看天际,自己站在这里也感到了些燥意,遂听从云深深的话,默不作声进房间搬椅子移盆栽出来,为风南恒搭了一个天然绿荫榻。

风南恒醒来时,已过晌午。

他睁开眼眸,迷糊间一时竟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左右转转头,发现自己身周都被盆栽植物给挡住,他才醒悟过来临睡前做过的事。将右边理顺放好的头发拿起一束,送到鼻端嗅嗅,嘴角不自觉一动。这丫头究竟用了多少香露啊?竟会这般香!睁着眼躺了一会,大脑意识已然清醒,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的,自己竟比平日里洗过发后更觉脑清神醒。

他半撑起身移开两颗遮挡视线的树。午后烈阳射进来,他眯了眯眼回头一看木樨榻,里面绿荫密布无一丝阳光射进来,心中一阵暖意。正准备移开木凳,就听到梧桐那个小丫头的清脆声音:“云姐姐,公子他醒过来了!”

话还未说完,就有人先自己一步将木凳移开。他抬眼一看:“夜痕!”

夜痕拱手恭谨道:“主人!”

接着便听到云深深的声音:“南恒,你醒了啊!”然后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风南恒从木樨榻上起身,看到云深深和梧桐一前一后正含笑走向自己。

云深深扬扬手里握着一把木梳,笑道:“我学会束发了哦!你快让我做做实验!”

风南恒扬眉,笑道:“你要拿我做实验?”

云深深低头抿嘴偷偷一笑,低声答道:“没有没有,只是觉得帮你洗头发就要做全套的!这样才叫有始有终,对不对?”

风南恒看了她一眼,便从她身前走过,落下一句话:“我要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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