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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血兵锋》第002章 东北雁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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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雁荡山,鸡鸣破晓。

严冬凛冽的寒风中,林雨推开了附近荒村里唯一可以住人的小屋子那扇木板门,拎出了那把他视若生命的斩马刀,长长地吸了口气,寒风涌入胸膛,也无法摁得下他心中的那团怒火。

他嘴角噙着冷笑,挂着傲慢,泛着愤怒,解开裤子尿了这个驴草的土地一脸,然后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口痰,然后用长布裹好了斩马刀,进了城。

他头上压着一个大棉帽子,双手插在衣袖里,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外来人,连年征战,四处流民,谁会注意到这么一个落魄的人?可如果有人知道他是谁的话,那情况就会不大一样了。

他就是近年来在雁荡山附近名声显赫的林小狗,二十一岁就闯出了名堂,因为够狠,武艺高强,还有一个被称作老狼的爹,那正是雁荡山闻者心惊,见者跑路的土匪头子。

雁荡山方圆五六百里,虽然紧挨着奉天,却是一处穷乡僻壤,夏天山清水秀,冬天雄浑肃杀,男男女女都大多凶猛彪悍。

曾经这里民风质朴,路过的没饭吃了,都会有乡里乡亲送上点儿干粮,有钱给俩,没钱也无所谓。要是有人闹事儿,他们可不容,上至七旬老人,下至七岁孩童,都敢拿起家伙就干。

不过这些年来有了些变化,因为来了一支军队,有什么问题,百姓私底下自行解决是犯法的,成了被圈养的牛羊,他们一年比一年怂。不过能安享太平,也没什么事情值得他们去大动干戈。

却有不愿意当军阀走狗的兄弟们占山为王,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他们大多是走南闯北的人,深刻明白在这个世道想生存,只能靠自己的一双拳头。

雁荡山说大不大,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儿就会搞得人尽皆知,不管是土匪,军阀,还是附近乡镇的百姓,都知道林小狗最近发了一笔大财,南方战事起,江淮一代的名流想找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准备重振家业东山再起,半路上被一票人劫了,是林小狗带人把这帮来自南方的名流救了出来,人放了,钱留下。

其中有个姑娘,长的那叫一个水灵,没几天就艳名远播,董小宛成了雁荡山脉最好看的姑娘。

为报答林小狗的救命之恩,董小宛说好了以身相许,眼看好事将近了,却被镇子里军阀吴有望的儿子吴学军抢了去,林小狗带人要把未婚妻抢回来,却让董小宛这娘们摆了一道,弟兄们全死了,后来才发现,董小宛和这吴学军不干不净不止一天两天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样的大小姐,怎么会甘心跟着一个土匪过日子?

想到这些,林雨的心就像被狼挠了一爪子般痛苦,以至于他的脸色特别苍白,隐藏在棉帽子下的眼睛,也因为愤怒而变得血红。

随着日头越来越高,小镇上渐渐热闹起来,剃头的担担的,一阵阵吆喝声,逐渐变成了各色口音的讨价还价,点火做早餐的炊烟让这个小城愈发朦胧起来,林雨就坐在了一个喝早茶的地方,和店家要了一碗苦茶,林雨此时一身流浪汉打扮,店家没以白眼看人,要了碗苦茶,小二还送了两个烧饼,说:“兄弟,烧饼不要钱,您吃着,有啥需要的再招呼我。”

林雨吱吱呜呜答应了一声,有身穿黑衣的巡逻队经过,他就赶紧端起报纸挡住了自己的脸。

他来这里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早已经调查到了,最近每天早晨,吴学军都会带着董小宛在这里吃个早饭,只要他们敢出现,就让他们血溅三尺。

想到报仇雪耻,林雨就满心火热地死死握住刀柄。

“哪儿来的?”忽如起来的声音吓了林雨一跳,他放下报纸,看向了眼前两个身穿黑衣的人,一个膀大腰圆,一个骨瘦如柴,要上悬着驳壳枪,正一脸讥笑地看着林雨。

林雨因为紧张,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膀大腰圆的那位一把拍下了林雨手里的报纸,道:“逃难来的土匪?”

林雨马上把脸扭到了一边,和这当差的说一句话都别扭,这两个人还不依不饶了,扭过身拖着下巴看着林雨的脸,大拇指和食指中指搓着,笑容可掬道:“咱爷们儿好话好说,想洗白,行,得拿出点儿东西来,咱哥俩照顾你做个正经营生,要么,带你尝尝大狱的滋味儿?”

林雨心里有些烦躁了,他伸长脖子朝远处瞅着,没看到吴学军和董小宛那一对狗男女,巡逻队倒是越来越密,林雨心中叹了口气,起身准备走,这两个当差的对视了一眼,抽身挡在了林雨面前,胖子嘴一歪,道:“哟,别走啊!咱们还没聊完呢!话说不清楚,你就别想走了。瞅瞅,都是咱的人。”

瘦子开始喊,“诶,父老乡亲们,过来瞅瞅,瞅瞅这个土匪了诶!今天咱哥俩为民除害,乡亲们记住咱哥俩的模样啊!”

爱看热闹的人马上把这里围了一圈,双手插着衣袖,身体向后倾斜,嘴歪眼斜地指指点点,出言不逊。

两个当差的大致是觉得民心可依,有了声援,胆气更壮了,挺起那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一拳的胸膛,道:“乡亲们,土匪是什么?杀人越货,绑票勒索,无恶不作,今天咱们抓着一个,该怎么办啊?”

“游街!”,“扒干净了游街!”老百姓能想到什么整人的法子?喊来喊去,就这两个词。膀大腰圆的那个乐呵道:“咱让他喝尿怎么样?”

“哈哈,好!”百姓们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几乎是齐声大喊。

听着这不像是人能说出来的话,林雨终于火了,扭过头瞪着这两个人,胖子抡圆了胳膊在林雨脸上抽了一巴掌,扯着嘴瞪着眼道:“瞅啥啊?在咱这一亩三分地儿,你还想怎么蹦跶呀?还瞪我,再瞪把你眼珠子挖了!”一边说还一边在林雨的脸上拍来拍去,脸上那股子得意就甭提了。

林雨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呲起了牙,“噌”的一声抽刀,一刀挑了这个胖子,就那脖子只连着皮,血咕咚咕咚地往外冒,他两个眼珠子凸出如死鱼一般,他这个新来的探长临死都没想到,他面前的这个土匪,可是从来不怕官的。

瘦子傻了,脸上笑容凝固,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大喊:“爷爷饶命,爷爷饶命!”他们是刚被调过来的,习惯性地想从商人土匪身上榨点儿油水,却从不观察观察,这么明显的土匪打扮,那么多巡逻兵就一个也看不出来?

围观的百姓们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人从触不及防中回过神来,扯开嗓子大喊道:“杀人啦!”

百姓瞬间骚乱起来,四处奔逃,远处传来巡逻队的哨声,一队一队地往过涌,林雨见这势头不对,骂了一声:“草你贼娘的。”一把抓住了瘦子的头发从地上托起,摁在了桌子上,斩马刀和闸刀一样,一刀让他身首异处,然后混在了人群中,远离了这是非之地……

小镇上最气派的房子是一个二层小洋楼,那是小镇驻军司令员吴有望的家,他在这里有不少官兵,有几百条汉阳造,几十把驳壳枪,还有一门山炮,是这里的土皇帝。

这个世道,有枪就有钱,有钱就有女人,吴有望一个人就有七房姨太太,但是少有人敢说吴有望的不是,也是吴有望有些忌惮东北王张大帅的手段,是真不敢对这些百姓们做过分的事儿。

他小子吴学军是一个媳妇儿没有,百姓中却没有一个会说吴学军一句好话的,因为这小子压根不爱在家里养女人,上街看上哪个拉到车里就解决了。

这些日子吴学军消停了不少,东北大老爷们是真没见过江淮一代水灵灵的女人,被个董小宛迷的七荤八素,连房门都不愿意出。

这一天早晨,吴学军又给董小宛送了不少的“枪支弹药”,腿软的不行,才起床吃了点儿东西,接到了下人的报告,说:“林小狗那土匪又来找事儿了。”

吴学军从被窝里漏出了头,问:“又没抓住?”

下面的人说:“没,那小子太滑了,一溜烟儿就没了。”

吴学军大骂一声“废物”,把下人轰了出去,狠狠地坐了起来,两个有眼力劲儿的丫鬟进屋开始帮吴学军穿衣服。

衣不遮体地躺在床上的董小宛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挪了挪身子,道:“军哥,那林雨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不弄死他,可不安生。”

吴学军回头看了看她,道:“一个小毛贼而已,我不去找他,他倒敢来找我,抽个空,我把他的山头灭了,保证让你踏实。”

“啥时候才能踏实啊?是不是等我死了,你才踏实?”董小宛媚眼如丝,不停眨动着给吴学军暗示,这可真是个尤物,一双眼睛大的像是能放电,樱桃小嘴,柳月弯眉,一副颠倒众生的模样,腿长臀翘,冰肌玉肤白得发亮,哪个男人见了不疯?

董小宛似乎恼这吴学军的坐怀不乱,裹在身上的被子“不小心”滑落了下来。

吴学军咽了口唾沫,把丫鬟赶了出去,刚穿好的衣服撕开,如饿虎般扑了上去,叫道:“老子先弄死你,再去弄死他!”

董小宛特别享受这种生活,也特别享受这个男人,在江淮自己就是锦衣玉食,凭什么要和那个山大王吃糠咽菜?那个山大王有时候想起来还真是可笑,土匪不像土匪,还说要一辈子对自己好,拿他妈什么对自己好?你常自诩为英雄,英雄哪有你那样只会打家劫舍的?

感受到身上这个男人对自己的迷恋,董小宛很快进入了状态,非常满足。

在这个房间里发出阵阵靡靡之音的时候,林雨拖着斩马刀在光秃秃的树林里一步一步前行,他在雁荡山上的生活本来是温暖的,和兄弟们大块儿吃肉大口喝酒,杀了不少人,也救了不少人,这个董小宛的出现,无疑给他的生活填了更多的颜色,她会帮自己喂马,帮自己劈柴,她还给自己洗脚,帮自己暖床。

如果你这样做是因为害怕,你说啊,我林雨放你走!和人私奔,连个屁也不放,我林雨堂堂男子汉,哪里容你这样?最不能容忍的是,你稍信来说你是被抢走的,老子带人去救你,你却布局要杀老子?女人心怎么这么毒呢?

林雨沉沉地叹了口气,开始还觉得报仇有望,可是今天再一次被堵了出来,这个机会,怕是和远处山头上云彩一般渺茫了。

远处有孤鸟哀鸣,他抬手在眼角擦拭了一下,是落泪了么?也许是有风沙吧?!

现在他们这个圈儿内所有人都道是林雨受不了这顶绿帽子,谁又能明白,他是替自己那些死于非命的兄弟们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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