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两年后（向晖）

“陆总您好！我是向晖！让您百忙之中抽空来真是不好意思！”向晖伸出手与对面的陆士坚对握，这会向晖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见亲自前来洽谈合作案的陆氏总裁。

“您好！您好！”陆士坚五十上下的年纪，不过注重养生，看上去只有四十来岁。为人十分随和，回过头对着一起来的秘书和助理呵呵一笑。

“早听说铭晖的两位老板年轻有为，没有想到年轻得出乎我意料之外，后生可畏啊，看来我们这些老骨头是该退休了。”

“陆总哪里的话，您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商场如战场，我们这些后辈还要蒙你多扶持！”向晖客套地说。

“好！好！好！”陆士坚一连三个好，向晖的秘书在旁喜不自禁，如此好心情，这事就多半就成定局了。

几人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秘书上了茶，向晖打开早已准备好的文件：“陆总，具体的各项我都列出上面了，请您过目，看看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直接商酌。”

陆士坚接过来，并不看，直接递给一边的助理处理，自己则继续和向晖闲聊：“向晖几岁啦？”

“今年二十一了。”向晖规规矩矩地回答，坐在对面的不仅是一位可能合作伙伴，同时更是一位长辈，有必要保持必须的尊重与恭敬。

“哟！？”陆士坚显然被这个答案吓了一跳，连他身边的两位也投过来惊奇的眼光。

“可以啊，年纪轻轻就有这番作为，将来必定是商场上呼风唤雨的人物！”他由衷地赞道：“我的宝贝女儿今年二十了，大一，还只会跟我撒娇。”

“令千金率真活泼，陆总享尽天伦，多少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向晖得体地应道。

正说中陆士坚的软处，女儿陆谷曼的确是他心肝宝贝，虽然有两个儿子，但各方面并不十分出众，只有这个小女儿，自小聪明乖巧，深得他心，又只是独女，更是宠得无法无天，现在被向晖说出，想到女儿，乐得呵呵大笑。

这时，助理把看过的文书放到他面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点点头，又笑吟吟地对向晖说：“合约没问题了，找个时间双方正式签了就执行吧。”

向晖说：“陆总，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等会让秘书和你秘书协商一下行程。”

陆士坚说声：“好！”三人站起来，向晖也站起来，准备送客，陆士坚与向他握着手，手搭在他肩上，停下来说：“向晖啊，五一到了，我有个私事托你照顾一下。”

向晖赶忙说：“陆总客气了，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行，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你肯定能办到！”陆士坚亲切地说，看一眼助理，助理马上识趣地拿起合约，低声说：“陆总，我和小杨在外面等你。”等陆士坚点头，转身和秘书一起出了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

陆士坚这才接着说：“我女儿谷曼，这几天到你们s城来玩，烦你照看一下，她不比你聪明，自小就让我们宠坏了，又没见过什么世面，你帮我照看一下，我放心很多。”

“这是义不容迟的事，陆小姐来，我自然是要尽一下地主之谊的，不知道陆小姐什么时候到，通知我一声，我去接她。”向晖客气地说。

“那倒不用，到时我叫她联系你，这几天就麻烦你了。”陆士坚笑得很慈祥。

“不麻烦，陆小姐能来，s城满城生辉呢。”

“那是客套话，不说，不说，你也别陆总陆总地叫，叫我一声陆伯伯就好。”

“陆伯伯抬爱了。”

陆士坚拍拍向晖的肩，“向晖，好好干，陆伯伯看好你！”

“谢谢陆伯伯。”

……

这间房的设计与摆设是仿意大利式的简洁风格，简单的米白色组合沙发，超豪华双人床，黑灰色条纹的床单，地上铺了厚厚的羊毛地毯，还有大片的落地窗，阳光正透过玻璃照进来，一室橙色的暖意。

铃……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那一刻难得的静谧与安宁，床上的男子翻个身，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枕头下的手机。

“喂！”慵懒的声音带着一丝性感，偏偏出自一个男人的口，下一刻，他坐起来。

“陆小姐，你到了？在哪儿？”

“哦，知道，华侨国际大酒店！”

“我知道！”

“好，我现在过来找你！”

“大概半小时！”

“嗯，好，待会见！”

向晖丢下电话，马上起来洗漱，他现在一个人住，与王铭与李筝做着邻居。不错，这里正是他在碧桂园买下的别墅。

二十分钟后，他已经把自己洗漱完毕，刮了胡子，换上了开襟衬衫，配深色牛仔裤，休闲得来又略带正式，洒了点古龙水，虽然他并不喜欢，不过这代表的是一种尊重与礼貌。

他抬手看看腕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多分钟，赶到华侨刚刚好。可以出门了，他捧起茶几上的鱼缸走到洗手间，细心地换了水，又喂了食，望着自由自在的鱼儿出了一会神，终于记起还有事要做，看看时间，快来不及了，他站起身来，换鞋出门。

十分钟不到，他出现华侨的大厅里，他出手机正准备拨号，一位身着连衣裙的女子娉娉婷婷地向他走来，远远的，她微翘着的唇角，俏皮地笑着，恍惚间，他几乎要以为面前走来的就是他的洛洛，那样的轻灵动人。

“向晖！”不是疑问句，她随意的语气像在跟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打招呼，也成功地把失神的向晖拉回现实。

“是，您好，陆小姐！”他伸出手，手指秀气而纤长，一点也不像商人的手。

“你可以叫我谷曼，你和我爸爸那一套别照搬过来，我会受不了的！”陆谷曼快活地说，还调皮地朝他眨眨眼睛。

向晖笑了，“好，谷曼！”他叫，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女子。

“有计划了吗，准备到哪里玩？”

“你这个地主建议一下吧，我头次来，会来只是因为没来过，没有特别的原因，自然也没有特别要去的地方！”她说得理所当然，没去过的地方当然要去看看。

“那先去吃中饭吧，这个点也是吃饭的时候了，我带你去逛逛这里的小吃街，放心，绝对会比你在高级西餐厅里用餐要有意思得多！”洛洛就很喜欢逛小吃街，他想，说可以边玩边吃不算，还能一次吃到很多种不同的东东。

“好啊，我早听我同学说，到这里一定要尝尝这里的卷粉，很滑糯，汤浓味郁！”说到这，她闭起眼，深吸一口气，伸出粉红的小舌头满足地舔过润润的嘴唇，她张开眼，脸庞放光，“好吃极了！”

向晖愣在那里，在他面前的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洛洛翻版，他好像看到洛洛嘴里鼓捣着卷粉，抬起头含糊地和他说话，满足地笑。

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呢，一定是百无聊赖地坐在家里发呆吧。他甩甩头，把洛洛暂时地忽略掉：“走吧！”和陆谷曼并排走出酒店大堂。

“我去取车，你在这里等我一下。”看到她额首，抬步往停车场走去。

“看起来他跟那些家伙完全不像嘛！”起码他没有像那些人一样只顾着向她献殷勤，“也许来这里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陆谷曼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喃喃自语，嘴角浮起一抹轻笑，有一种特有的轻灵之美。

……

一天下来，向晖陪着陆谷曼逛了小吃街的每一个档位，确切地说，是吃遍了每一个档位，向晖从来不知道除了洛洛以外世界上还能找到这么能吃的女子，她跟洛洛唯一的区别就是洛洛不吃辣，她吃！

之后陆谷曼又把s城几条比较有名的名品街血洗了一遍，看来购物果然是女人的天性，好在洛洛不是，向晖想，她是这样的喜欢安静，并且非常享受那份静谧感。

华灯初上的时候，他们在一间情调不错的中华料理餐馆用了晚餐。当向晖的路虎回到碧桂园的家时，已经是九点以后的事情了，他把陆谷曼送回了酒店，才驱车回来。

把车停进车库，他换鞋上了楼，亮了灯，双手胡乱地抓了抓头发，把原本好看的碎发弄得一团糟。抹一把脸，他解开衬衫纽扣，拿着换洗的睡衣进了浴室。

陪陆谷曼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枯燥无味，可能是她身上有着洛洛影子的原因，今天几次险险把陆谷曼误当成洛洛，怎么回事，他按按胀疼的太阳穴，把水开到最大，清洗一天的疲累和那些杂乱的思绪。

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出来，赤裸着上身，只在下半身围了条白色浴巾，精壮而充满力量。他把擦头的毛巾丢到一边，走到沙发旁开始为鱼换水，然后他打开柜子拿出鱼粮撒进鱼缸，看着鱼儿们小嘴一张一合地抢食，不知不觉，微笑扩散在嘴边，温柔而美好。

他动作轻柔，做得那样自然，有条不紊，这样的习惯经过两年，已经变得像呼吸一样平常。

他斜靠到沙发上，微微眯起眼睛，呼出一口气，还在微笑地脸看不出其他情绪，她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要一起捉鱼吗？”她问。

“嗯？！”

“我的意思是说，反正你没有可以做的事情，而且鞋子也弄湿了，一起玩吧！”

她邀请他一起捉鱼呢，脸部线条都跟着愉悦起来。

“捉到了，捉到了，向晖，你好厉害，我捉了好久都没捉到的！”

她抓着他的手，兴奋地宣布他的伟大战绩。

他靠着沙发的身体震了下，下意识地去体会双手的感觉，好像还能感觉到她余温。

“真好！”

“这样，就可以带回去养了。”

“向晖，你会养鱼吗？”

“以前养过。”

“可是我不会，怎么办！”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难吗？”

“每天记得喂食和换水就可以了，不会很难。”

“我要是忘了，怎么办，它会死吗？”

“我可以提醒你。”

“要不，你替我养着吧，我怕我养不活它们。”

“你不愿意吗？”

“你答应我嘛！”

“……好吧！”

“你真好！”

握紧了双拳，手指骨马上泛出一种不正常的白，蓦然，他睁开双眼，眼里盛满悲伤，深邃地可怕。“为什么，洛洛？为什么？”他狂乱地双手抱住头，神情痛苦地缩在那里，像只受伤的野兽，“为什么不拒绝我却又不和我在一起呢？”

铃……

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就在这时刺耳地响起，把一室的悲伤刺开一个大大的缺口，然后消弭无影。向晖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谷曼，还不睡！”声音还没有恢复过来，略略带点沙哑，充满磁性。

那边传来陆谷曼轻快的笑声：“向晖，你是新好男人么，别告诉我你睡了，我不信！”

“准备了，女孩子早睡早起，可以省掉不少化妆品。”这是洛洛说的，她总是每晚坚持在十点前上床，雷打不动。

“哪里学来的，听着还挺有理，好吧，我可能应该试试看，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她好像心情永远不错。

向晖不说话，沉默着。

电话那边陆谷曼又说：“你真的准备睡了么？”语气里带点不确定，还有一点歉意，为打扰了他而感到抱歉：“其实，我只是想谢谢你，今天陪了我一天，也许你有其他的计划。”

“嗯。”算是回答她前一个问题，“其实我本来也没有什么具体的计划。”

“是这样就太好啦，不然我怕我会良心不安呢，那你睡吧，我也要学习一下睡美容觉了！”

“嗯，那我明天再去找你！晚安！”

“晚安！”

结束了通话，向晖没有马上收起手机，通话记录排行上，洛洛两个字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盯着那两个字看，眼珠子动也不动，那个名字一直以来那么深刻地刻在他的心里。

他有多久没见她了？快一个月了吧，他忙，她也没有主动来找他，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每天昏天黑地，直到停下来的这一刻才发觉，他是那么的想她，脑子里，胸腔里，甚至里呼吸的空气里，到处都是洛洛，洛洛，洛洛……

犹豫了一下，他终于摁下绿色通话键，接通彩铃声响起，他握手机的手紧了又紧，手指关节再一次出现不正常的发白，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等待那边的声音。

“向晖！”那边叫。

“是我，洛洛，你睡了吗？”仿佛能感觉到她低低的呼吸。

“还没！”

“今天去哪里玩了吗？”

“没有，我爸妈去二姨家了，这两天我看家。”

“有想去哪里吗，比如像王铭他们一样到外面走走，我可以陪你去！”

“没有，你有事忙的话不用管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那，你有事记打电话给我。”

“好！”

“早点睡吧！”

“好！”

“那……晚安！”

“晚安！”

他放下电话，久久不动作，就这样在沙发里坐着，连思考都停止了，脑子里空白的一片，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天际露白，天快亮了，他睁着眼坐了一夜。

他疲惫地站起来，踢了踢因为屈了一夜而僵疼的双脚，走进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清醒了一下，想起今天还约了陆谷曼。

回到卧房，他拿起手机调了闹钟，又帮鱼换了水，撒了鱼粮，这才上了床，还能睡两三个小时吧，这样想着，他终于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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