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宸脚下一个不慎，跌倒在地上。男人这时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也许认为宋雨宸一个女孩并没有什么威胁性，只是凶狠地向她龇了龇牙。满意地看见女孩闪躲着眼，惊恐地缩了缩身子，他才绕过她，一脚狠狠地踢向男孩的大腿。

男孩被踢翻，随之而来的是男人愤怒的打骂，“小兔崽子，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你就这么回报老子！跟你那早死的妈一样没良心。”

男人打红了眼，情绪越来越激烈，手上也没个轻重，捡起东西就往男孩身上扔。男孩被打懵了，蜷缩着身子，气息渐渐微弱，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样子。

千钧一发之际，宋雨宸不知哪来的勇气，小小的身子捡起一把老旧的木椅趁着男人弯腰的时候，闭着眼神就往男人头上敲。

啪嗒，宋雨宸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神，正好对上男人转过来的脸。迷茫的，滚滚的怒火充斥着他的眼，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滴入眼眶，流向嘴唇。他着迷地舔了一下唇边的鲜血，然后露出孩童般的笑容。

魔鬼，宋雨宸脑子里瞬间只剩下这两个字。

她蓦地睁大了眼睛，又是哐的一声，男人倒了下去。他的身后，男孩满身血迹，阴沉着脸，冷静得不像一个几岁大的小孩。他一把丢掉了手里的木棍，拉起看起来似乎魂飞魄散了的宋雨宸，牵着她跑了出去。

他们跑在一条荒无人烟，杂草丛生的小道上，拼命地跑着，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被惊起的鸟鸣声，以及彼此重重的呼吸声。周围满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一个挨着一个，鳞次栉比。这里的树木长得很高，高得有些不正常，远远望去，枝丫都快戳进云霄了。

宋雨宸向树林那望了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隐隐约约看见一双双赤红的眼，悄无声息地蛰伏在树木上，随时准备向他们进攻。

这种感觉太强烈了，她心里不安极了，忍不住扯了扯男孩的衣襟，警惕地说:“小哥哥，你看树林那。”

男孩停住脚步，顺着她的视线往树林深处那看，除了多得数不清的树木，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他正想嘲笑女孩胆子小，忽然骤变，不知名的生物如离了弦的箭般，密密麻麻地向他们奔袭而来。

“蝙蝠，传闻中不详的生物。”男孩沉声说。黑暗里，他的表情淡漠得像雕像，仿佛没有什么可以打动他。不可否认的是，正是这样的他，才能带给宋雨宸活下去的希望。

察觉到她的注视，男孩转头看她，不慌不忙地恐吓:“我亲眼见过这玩意吸血，直到吸干人体内最后一滴血，它才会罢手，去寻找下一个猎物。你说，如果被它追上，会发生什么？”

不意外地，女孩一听，吓得脸色苍白，脚下生风，有如神助，跑得更快了。他勾起唇角，淡淡地笑了。

他往后望了一眼，蝙蝠大军紧跟在他们身后，不依不饶地追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男孩明白如果一直跑下去，迟早会被追上，那么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男孩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手脚麻利地脱下自己沾满血的衣服，又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蹭在衣服上，用力向后一扔。

果然，一群群的蝙蝠被鲜血的味道吸引，纷纷围向了衣服，只有少数十几只，仍旧跟着他们。

跑着跑着，宋雨宸已经精疲力竭，应该说她的力气早就用完了。只是每当她抬起头向前看，就会看到男孩挺拔的身影，看到他们紧紧交缠的双手，她一下子就又有了力气。

可她知道，她终究是个拖累。

“小哥哥，谢谢你，还有，对不起。”宋雨宸说完，挣开他的手。在男孩诧异的目光下，微笑着向后连退几步。

蝙蝠们群拥而至，在死亡即将来临的那一刻，她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宋雨宸闭上眼，静静地站着。不怕死吗？当然怕，怕得不得了。但是小小的她知道，她的死可以换另一个人生。

有人说，也许，比起死亡，活下去的那个人会更痛苦。

“小哥哥，要幸福啊。”她喃喃地说。

然而她等到的不是死亡，在晕过去的那一刹那，一道耀眼的白光笼罩在她身上。朦朦胧胧的，她看见一个白头发老爷爷从天而降。是神仙吗？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