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满身的青紫痕迹，然后抬手摸了摸脖颈上被咬破皮的地方，感觉还有些许刺痛。江程已经很久没有对他这么粗暴过了，看来，昨天他真的把他激怒了。

卧室的闹钟突然响起，顾念缓过神来，连忙打开蓬头冲洗身体。江程每天下午都会按时回来吃饭，而且对饭菜的要求很高，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发呆了。

匆匆清洗过后，顾念找了一套比较舒服的休闲服换上，然后拿了客厅抽屉里的钱出门。抽屉里的钱是江程放进去的，他要求顾念买东西的时候都要用里面的钱，刚开始顾念会经常忘记这件事，无论买菜或是买家居都用自己的钱。后来有一次被江程发现后，他把他绑在床上狠狠折磨并羞辱了一番，从此以后他便长了记性，只要一出门，就会把抽屉里的钱带上。

顾念站在鱼摊前看着水箱里的鱼，昨天在饭桌上江程说要喝鱼汤，他点头答应了，虽然在饭后他们发生了不愉快，可是……

摊贩老板忙完手里的活计后看见顾念，便笑着打招呼道:“小顾，今天要什么鱼啊？我这些都是刚到的新鲜货，保准你一吃一个鲜。”

顾念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鱼，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他摇摇头，转身走了。

顾念害怕江程，怕得要死，可是他偶尔也会使点小手段，当然，这是在不被江程发现的情况下。记得有一次，他故意在江程吃的食物里放了香菜，虽然在搅拌之后又挑捡了出来，但江程只吃了一口，便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对他说了两个字，跪下。他没跪，还开口反驳了他，然后江程没有再和他说话，而是进屋拿了鞭子。直到鞭子落在身上，他才反应过来，是他高估了自己，高估了他和江程之间那早已不存在的感情。

买完菜回到家，顾念连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开始淘米煮饭，捡菜，洗菜。顾念手上的动作有些慌乱，因为距离江程回来的时间已经不到两个小时，他不想再因为这点小事而被他打一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锅里的汤开始翻滚，顾念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心里祈祷江程今天会晚回来。可是老天似乎没听到他的祈祷，在指针跳到五点的时候，他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江程依旧一分不差的回来了。

顾念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然后尝试着露出笑脸，他不能让江程看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因为这样会让江程找到借口惩罚他。

江程面无表情的走进来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然后转身走进餐厅，看见桌上的菜时，微微皱了皱眉，扭头看向站在旁边的顾念。

接触到江程冰冷的眼神，顾念身体下意识的一颤，低头小声道:“对不起，今天晚了一点。”

江程看着瑟缩着身子，脸色有些苍白的顾念，眼神微变，沉默着拉开椅子坐下。

顾念松了口气，忙走进厨房看火上煲的汤，偶尔偷偷看一眼椅子上的江程。

江程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桌上的菜，只是不停敲着桌子的食指表明了他不耐烦的心情。

终于熬好了汤，顾念小心翼翼的端到桌上，然后给江程盛了一碗饭，又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

江程看了一眼碗里的汤，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但是没说话，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但夹菜的动作表明了他此刻不悦的心情。

不用江程开口，顾念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动作代表什么，他上前一步，主动低头认错:“抱歉，今天没买到鱼。”

江程嘴角轻轻上扬，看起来像是在笑，他抬头看向顾念，眼神邪魅的说道:“是吗？偌大的超市没有鱼卖？”

顾念指尖微颤，眼神有些闪躲道:“我今天起晚了，所以……”

“顾念。”

江程突然开口打断了顾念的话，而他说的这两个字，是他们相遇以来从他嘴里吐出的为数不多的两个字。

顾念抬头看他，江程的眼睛黑得发亮，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仿佛下一刻就会把他拉进深渊。

时钟在走动，江程面无表情的看着顾念，也不说话，他不动，顾念也不敢动，两人就这么无声的对视着。许久，江程突然轻轻一笑，说道:“我以为你为了讨我欢心，哪怕跑遍整个b市，也会买到一条鱼。”

看着江程脸上的笑意，顾念有些晃神，他多久没有看到江程笑了，他记得他不爱笑，但是在他面前，江程的笑容总是会多一些。

“对不起。”

顾念垂下头看着地上洁白的瓷砖，上面倒映着他的脸。这三个字，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他说了多少遍？一百遍？一千遍？还是一万遍？他不记得了。

江程看着突然对他卑躬屈膝的顾念，心里没有一丝喜悦，反倒有种怒火中烧的感觉。搭在桌上的手紧紧攥着，江程努力压制住心底的怒火，他昨晚已经弄伤了他，现在若是再动手，想必他又要几天下不了床了。

“滚去吃饭。”

江程的声音大的如雷，顾念吓得一个激灵，快速转身跑去了厨房，就仿佛身后的江程是洪水猛兽。

江程对顾念的态度很差，但是至少不会让他饿肚子，哪怕要惩罚他，也会等他填饱肚子。江程还会让顾念买好的东西补身体，虽然理由是因为顾念在床上满足不了他，但听起来至少还有一丝人情味。不，不是人情味，是主人对奴隶的施舍。但是，施舍又怎样？总比那些视奴隶的生命为粪土的主人要强。顾念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鼻子却发酸得厉害，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左边的心房也疼得如同刀绞。是的，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顾念，他现在只是江程包养的情人，或是任由他践踏羞辱的一条狗而已。

江程机械性的嚼着饭菜，却食不知味，厨房里偶尔传来碗筷的碰撞声，隐隐约约间，他似乎还听到了轻微的啜泣声。

他在哭吗？

江程看向厨房的玻璃门，那里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江程看着瘦瘦小小的身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哐当！

顾念条件反射性的手抖了一下，立马起身跑出来，看到了摔在桌上的碗筷，以及江程离开的背影。

江程拿了外套，头也不回的离开，玄关处的柜台上还放着他的车钥匙。

顾念知道江程去了公寓的花园，虽然他们住在一起只有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但顾念已经了解了江程的习惯。

江程心情不好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那么他会晚归，但是会提前打电话告诉他。第二种是和他有关的事，那么江程会在床上把他折磨得半死或是直接把他打得半死，但从来不会道歉。

顾念不是没想过逃跑，再次遇见江程之后，他想逃跑过不止一次，可是他不敢，他怕江程。江程是那种你咬他一口，他会连皮带肉一起把你吞下的人。但是江程不会把顾念吞下去，他会把他拉进怀里剥皮抽筋，直至折磨得他体无完肤，还不肯给他来个痛快。

顾念看着窗外的世界，再看着身处着不算小的公寓，最后露出一丝无奈又可悲的笑容。

束缚着他和江程的，究竟是什么？是爱，亦或是恨？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