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龙鸣第十二章

冈勃兴致勃勃地看着凡尔纳指挥那剩下的八百余名降兵将扔在地上的兵器堆在一起，再让他们列好几列等候着易水寒的归来。

而此时，这官田附近的居民方从帐篷里慢吞吞地钻了出来。昨天晚上的大火他们自然早就知道了，但因为这官田只是供给莱布尼茨及他的爪牙的，寻常百姓根本得不到丝毫好处，而莱布尼茨下令在官田四周围的土墙更是不会让大火传播到自己的帐篷之上，故而他们听着苏拉指挥近卫军手忙脚乱地救火也不钻出来帮忙，乐得看他们狼狈的样子。

而易水寒大发神威，让这些平时作威作福的近卫军服服帖帖的样子也尽入了这些人的眼里。见凡尔纳已经把这些近卫军整饬了一通，他们才出来进行自己正常的生活，仿似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凡尔纳趁着易水寒去收拾莱布尼茨的当口，抓紧时间给这些降兵进行洗脑。毕竟凡尔纳是当年中国孙主席的后代，深知强抓军队的思想政治建设是把枪杆子紧紧抓在手里的第一要务。

“兄弟们，我很荣幸地代表我的主公易水寒阁下来跟你们说话。实际上，你们都被莱布尼茨骗了。你们为莱布尼茨搜刮民财，挑选美女，好处都让莱布尼茨得去了，可老百姓恨谁呢？恨的是你们这些代替莱布尼茨替他行凶的人。你们跟着莱布尼茨确实能吃上粮食，可你的亲人吃不到！你的朋友吃不到！因为你们现在年轻力壮，莱布尼茨才把你们当成像宝一样，但若是你们到了年老力衰的那一天，他肯定一脚把你们踢走了，到时候恐怕平时那些受尽你们欺负的百姓不会放过你们吧？”这些降军想到莱布尼茨平时的冷血残忍，觉得即便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并非全无可能，暗暗点头。

“莱布尼茨能够领导你们这样的队伍，自身有些本事。一个领主的性命只能由另一个领主来取走。如果我们的主公败给了莱布尼茨，那么莱布尼茨决不会体谅你们是在绝对无法抗拒的武力面前投降的，照旧会严惩你们。现在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跟随我们伟大的主公才有新的生机！”

“而我们的主公将保证所有跟随他的人有粮食吃，有衣服穿，有足够的安全保障。有这样的贤君我们不跟，难道一定要跟莱布尼茨那个暴君一起走向坟墓吗！”凡尔纳最后一句用他最大的音量喊道。

冈勃适时地举起拳头高喊：“打倒莱布尼茨！”

开始只有一两个犹犹豫豫的声音跟着喊，但不多时，整个降兵队伍以及附近所有的居民都高喊了起来，气魄惊人。

凡尔纳轻捋了一下胡子，两手下压，示意他们静下来：“我们的主公正在与莱布尼茨进行殊死的战斗，而我们在干什么？我们却在这里站着喊口号！走吧，跟我来。当我们再次见到我们伟大的主公之时，那便是莱布尼茨的死期了！”

凡尔纳一挥手，带着这些群情激愤的降兵，以及一些自发跟随的居民浩浩荡荡地向着莱布尼茨的宫殿走去。一路上，当其他的居民知道了这件事后，也毫不犹豫地加入了进来，毕竟，如此大的队伍很容易给每一个个体足够的安全感。

冈勃挨到凡尔纳身边，低声问道：“二哥，主公只不过动了一刀，杀了七个人，说了几句话，怎么这些近卫军就乖乖地听从咱们主公的了呢？”

凡尔纳笑道：“在一般情况下，若是咱们主公贸然出来袭杀这些近卫军，肯定要被包围起来。那么即便咱们主公武功再强，也要被砍成肉酱，对不对？”

冈勃点头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才奇怪。”

“其实也不奇怪。首先，主要归功于这位莱布尼茨的暴政。若是他不设官田，而是将这些粮食供应所有子民的话，那么我们烧粮的行为肯定要遭到所有人的攻击。而在昨晚那样的情况下，附近的居民因为与自己的利益无干，再加上大家也都愿意看到莱布尼茨这样的好戏，故而没有人来救火。这样，即便这些近卫军老爷跑过来，我们在不同地方点的二十多把火也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了。这还并不是大问题。若是那位莱布尼茨施行仁政的话，这些近卫军救火不力也不过受些责骂，顶多有些皮肉之苦，但这位莱布尼茨则很可能在暴怒之下滥杀自己的士卒。就凭这一点，只要跟这些士兵们说明白了，很容易就会让他们失去斗心。而这个在我们中国古代也是有战例的，大泽乡起义就是因为陈胜吴广他们误了期限，罪责当斩，所以他们领导着同队人方揭竿而起。而刘邦也是因为自己押送的犯人跑丢了不少，罪责也是该斩，所以干脆也造反了。这些都是因为当时秦朝的暴政啊。”凡尔纳本是中国人的后裔，对中国历史自是耳熟能详。

冈勃点头道：“看来，若非莱布尼茨施以暴政，这些士兵怎么都不肯投降的了？”

“当然，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因素。主公甫一出场便用杀气震慑全场，再加上用刀气瞬间斩杀七人，显示出了强大的战斗力。这些士兵平时作威作福，哪里碰到过这样的强者？自然是能避则避。再加上莱布尼茨自身不正，自然不会严格控制自己的军队，在大敌面前，这个军队中的每一个个体都缺乏勇于牺牲的精神。他们虽然知道大家只要一拥而上，虽然自己也要损失很多，但总能将主公杀死，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为了杀死主公而让自己充当牺牲者。”

“二哥，听你的话，看来还是有愿意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的傻瓜咯？”

“当然，若是有一天，你必须牺牲自己才能救我的话，你会救我么？”凡尔纳问道。

“会。”

“这就是了。我也会的。人有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的生命，一是为了自己所坚守的信念和理想；二是为了知遇之恩；三是为了醇厚的感情。而这三点这些士兵都不具备，故而咱们主公能够在立威之后顺顺当当地说出那些话来。”

“那么若是主公没有那么惊人的武技，这些士兵还是会冲上来了？”

“是的，在一头羊面前，即便是一条小狗都会幻想自己是头猛狮的。”

凡尔纳接着说道：“况且，主公跟他们强调了只要跟随自己，这些士兵在莱布尼茨能够得到的待遇不但不会减少，而且还能有足够的安全保障，怎能让他们不动心？最后那句话则是离间那些士兵的。只要有一个士兵丢下了武器，他就会希望自己周围的伙伴也丢下兵器，免得把自己显得过于孤立，这也就是所谓的羊群效应。但若非主公之前已经向他们痛陈厉害，那么即便有人丢下兵器也会是少数，反而会因为羊群效应而重新拣起兵器。总而言之，这些环节一个都不能少，方能成就这个看来绝对不可能完成的局面。但说来也是够侥幸的，若是这个莱布尼茨平时对下属和子民不是如此刻薄，我们也是不可能成功的。成败之间真是悬乎一线啊。”

冈勃听罢，脊背一阵发凉，心道若刚才有一个闪失，只怕他们三人都要成为肉酱了。但见二哥依然是神色自若，又不得不心生景仰。

这边厢，易水寒跟随着苏拉，领着这二百名近卫军快跑向莱布尼茨的宫殿，以免他事先有所防范，再生变故。

待将要到达莱布尼茨的宫殿门口时，易水寒将一干人等停了下来安排作战计划：“苏拉，等下你继续领着我找到莱布尼茨的住处；其余人将尚在站岗的近卫军给我拿下。注意，绝不可伤害他们，待我出来后再处理。除了苏拉以外，你们完成任务后便在宫殿外面等我。没问题吧？”

“没问题。”

易水寒点了点头，让苏拉继续带路。

门口的近卫军见易水寒跟随着苏拉一同进来，自然不加阻挡。他们心里还正在奇怪怎么一下子来了几百个同僚呢，便被抓了起来，无论怎么抗议都没有用。

易水寒一走进这个莱布尼茨的宫殿，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本来想这莱布尼茨擅长搜刮民脂民膏，宫殿自然应当修饰得富丽堂皇才像话，没想到也是显得很是简陋，浑然没有一个暴君的宫殿应有的样子。

苏拉战战兢兢地领着易水寒走上了二楼，指着一个门说道：“那便是莱布尼茨的卧室了，我在这里等候您胜利归来。”继而深深地鞠了一躬。

易水寒点了点头，迈步向那个门走了过去。

苏拉却正在盘算：等下若这个易水寒战胜了领主自然最好。自己率先把他领到这里，算是立了头功，论功行赏肯定少不了自己的，恐怕到时候自己的地位要比现在高上很多。但若是领主将这个易水寒打败了，那自己这头一个卖主求荣的人肯定得不了好去。即便说自己是被易水寒胁持来的，但领主但凡向那些近卫军了解了情况，只怕自己也是要小命不保了。看来自己必须把宝押在这个易水寒身上了，等下若易水寒战况不佳，就一定要把近卫军拉上来率先将莱布尼茨杀死，否则定然后患无穷。

易水寒却也想过让近卫军帮助自己斩杀莱布尼茨的问题，只是这些近卫军与自己也只是交战了一回合便投降了，等下面对自己的旧主没准便要倒戈相向；二来易水寒自信自己武力应能战胜这个素未谋面的莱布尼茨，若对方真的强得可怕的话，正好杀之以立威，让这些降军更加对自己不敢生异心。

易水寒轻轻推开了门，眼前出现了一张用鸟的绒毛编织而成的大床，上面躺着一个正在打着如雷鼾声的胖子和一个全身赤裸并多处瘀青的少女。想必这个胖子便是那个每夜无美不欢的莱布尼茨了。

莱布尼茨昨晚快要入睡的时候，被放火的事情吵了一下，这时正睡得香呢，结果糊里糊涂地便被斩马刀砍去了脑袋。易水寒运刀飞快，那胖子身子只是一颤，连呻吟都没有出一声，脑袋便滚落地上。而那个少女昨晚想必也是被征伐过度了，此时竟然也没有丝毫的反应，依然睡得很香，尽管她的上半身已经染满了莱布尼茨的鲜血。

易水寒提着莱布尼茨的脑袋走出房间，却见苏拉的腿如同抽风了一般抖个不停，心中暗笑，道：“莱布尼茨已经死了，招呼两个人把屋里收拾一下。还有，告诉你的手下不要侵犯那个女孩。”

苏拉见这个新领主眼中突显凶光，与莱布尼茨要杀人时候的眼神一般无二，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口中称是，跌跌撞撞地跑去传令了。

易水寒走出宫殿，那些近卫军见他手中提的正是莱布尼茨的脑袋，顿时欢声震天。尽管他们比普通的居民权力大上许多，但也经常被莱布尼茨如牲畜般使唤，非打即骂，如今见他被易水寒正法，自然是人心大快。那些被拿住的近卫军见莱布尼茨已经被杀，而自己的这些同僚明显已经是奉这个不知名的人为新的领袖，也只好跟着庆祝。

不一会，凡尔纳和冈勃领着那剩下的八百多名近卫军也赶了过来。他们见易水寒已经将莱布尼茨正法，顿时喜不自胜。而那些近卫军虽然早就看到过易水寒的武技，但看到他这么轻易地便将莱布尼茨的首级拿下，不禁心中暗自惊叹。那些跟随近卫军同来的居民，则冲过来看莱布尼茨的首级，恨不得要将它撕烂，若非易水寒命令这些近卫军将自己围了起来，恐怕这个首级已经要被撕碎了。

莱布尼茨一死，军民同欢。实际上，之前也不是没有人想过要将他杀死的念头，但考虑到他自身强劲的武力（莱布尼茨当初是带他们逃脱异形的领袖，自身武力相当不俗）以及他手下的近卫军，胆气顿时少了一半，再想到若是失败后不光自己被杀，还要连累全家，更是将那血海深仇沉入心底不做打算。也只有易水寒他们敢做出这些居民想做而从来不敢去做的事情。

“军师，你安排一下，我希望在一个小时后，我可以对我新的这些人民和军队发表一次演讲；冈勃，去给周文发消息，让他们尽快赶回来。”易水寒见一夕之间自己便成为了这个居住点的新领主，豪气顿生，指挥二人按照原计划去做事。

“报告领主，您安排的事情小的已经办好了。”苏拉出现在易水寒的身旁，带着那副让人作呕的谄笑。

“好。你也辛苦了，先去休息休息吧。等下恐怕还要有你忙的了。”易水寒听从凡尔纳的建议，宽待这些莱布尼茨手下的佞臣，以免他们见势头不对心生不轨，对自己的霸业产生难以估量的破坏作用。

苏拉见新领主对自己关爱有加，心道自己这头功果然是立下了，暗自得意，鞠了个躬，颠颠地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