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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负浮生半轻尘》第二百二十七章 晖鸾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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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终带着笑看她,但是我知道我这番笑意究竟含着什么样的意图,她聪明如此应该不会猜不到。

只见她略微停顿,随后就换上一副浅笑盈盈:“有皇后娘娘执掌后宫,臣妾自然放心,娘娘深得圣心,自然是无私宽宏。”

“那就好,回去好好歇着吧,不管什么珍贵的药材遣人来拿,本宫定会保住你的这双巧手。抒”

缓步走到殿门之处,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原来心机的歹毒与良善真的无关年纪,后宫之中,黄土之下多少冤魂埋葬这噬人骨血的宫廷带?

大概冤魂太多,老天也不知道该找谁算这笔难清的债,而这样危险的人,我还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将他留在南宫彧的身边,因为定了案就剩下……安抚……

南宫彧始终没来过,也不曾对我处理这事有什么说辞,我与他相识十数载,心里的想法他又如何能不知……

过了几日,入云阁传来襄嫔好转,虽暂时不能抚琴,稍加时日便能痊愈,这个我心里有数,料定她的伤定能康复。

是时候安抚了,绫罗绸缎,珠宝首饰自然不少,可我知道这些远远不够,我将她请来一一细诉南宫彧的喜好,她红着脸唯诺的应承。

看着她娇美的容颜仿佛有种隔世的感觉,当天晚上,我便命內侍将准备妥当的襄嫔送到南宫彧的床上。

我命人在院中摆了酒菜,头上支着大红的华盖,脚下放了几个大暖炉,裹着厚厚的皮裘独自畅饮。

这华盖的颜色和墙角的梅花,在一处茫茫白色中格外艳丽,艳丽的有些刺眼,这样的心情不知道几人能懂,亲自将妙龄佳人送至夫君被窝,从古至今,想必我并非第一例吧。

我苦笑片刻,槐华出来看我几次,却并未劝说让我进殿,如今能与我一起饮酒的人都没有了,曾几何时我已凄凉至此。

伤情的酒最易醉,不过数盏我便觉得眼神迷离,困意来袭,可我不愿睡去,南宫彧的寝殿应该是满园春色吧,跳跃的红烛有没有噼里啪啦报喜?

我让弄琴将新得的琴筝搬到院子中,这架琴当然不及我烧毁的那架,轻轻抚动琴弦,好久不弹的长恨歌倾泻而出,许是我喝醉了,门口处竟飘来南宫彧的身影,他此时不是该帐卧鸳鸯吗?为何一副凄凉的目光看着我?

直到他走近,我才停止抚琴的指尖,抬头对他一笑:“皇上怎会来?”

他冰冷的语气让我情不自禁的打着寒颤:“你担心的是朕有没有如你的愿。”

我起身挨近他,一副醉意朦胧:“那皇上有没有如臣妾的愿?”

他冷声嗤笑:“既是皇后的心愿,朕又怎会让你失望……”

我以为喝醉了心就不会疼,可为何还能清醒的感知蚀骨锥心的疼痛,我垂了眼小声嘟囔着:“那就好……”

他的话响在我头顶:“凡是朕能为你做的都会尽量去做,就是不知道这份亏欠到何时才能还完……皇后别忘了,朕的情感和普通人无异,也只有这么多,朕不知道剩下的还够不够还……”

我抬头,他转身,眼眸猎猎生辉,我竟然看到那里无尽的恨意……

第二日便传来刘桥晋妃的旨意,喝着的醒酒茶略微倾斜一下,想起他的话,剩下的还够不够还?

南宫彧再未出现我的宫中,偶尔想念酒儿都是传奶娘抱去他的寝宫,听说襄妃极为得宠,她还不忘特来晖鸾宫谢恩,那带着生气的小脸向我昭示着她的荣宠。

幽禁宫的人来回话,说是曲兰罗想要见我,也好,我也多时未见她,不知她是否如我想象般过得如意。

洞内一股腐臭味,我捂了鼻子进入,若不是地上那人只剩没有眼珠空洞的眼眶,我定不会将她认作那是曾经不可一世的皇后。

我站在她很远处,她听见声音有些激动,不住的深咳喘息,我厌恶的皱皱眉始终没开口说话。

“听说你做了皇后?”

我一笑:“没想到你在这里都能打探到消息,如何?你不满意?”

她随着我一笑:“即使不满意又能怎样?”

“你说对了,现在的你什么都做不了,本宫会睁着眼看你断气的那天,不过那天应该很久……”

她激动的匍匐爬向我,身旁的內侍一脚将她踢开。

“现在你也当上皇后了,我这双眼睛也赔给你了,你就痛快的了结我吧……”

我慢悠悠的说道:“这才多久啊,你就等不及了,你忘了我娘亲在这里囚禁了三十来年了吗?”

“可是她没有死,她不仅活着,还与你骨肉团聚了。”

“那你该羡慕我娘亲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你的罪孽这辈子都无法还清,对了,忘了告诉你,皇上追封他的母妃为圣慈先皇后,与先皇一并葬入皇陵,而你死后的破席本宫也为你准备好了。”

她变得狂躁,不断的用青筋暴露的双手挥舞着四周:“只要你让我死,什么我都不在乎了,求求你让我死了吧……”

“本宫向来仁慈,怎能为了你污了双手,你就好好活着吧,说不定也有翻身一天呢。”

我半刻都不愿多呆,转身走了出去,回到晖鸾宫就见曲夭夭跪在院中央,承安一直在旁安抚,我顿时失了耐性:“本宫不是说过瑜贵妃养胎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瑾妃是把本宫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吗?”

她毫不犹豫的委身跪地:“娘娘冤枉,宫里的人说贵妃娘娘情绪激动前来晖鸾宫,臣妾担心,跟过来劝慰的。”

我冷冷一笑:“瑾妃对贵妃娘娘还真是姐妹情深,既是如此你便将她带回宫中,再过半月贵妃怕是就要生产,在此期间不准迈出她的寝殿半步。”

她的肚子虽没我生酒儿时那般大,可也是沉重笨拙,她一步步跪着挪向我:“臣妾知道皇后娘娘刚刚去了幽禁宫,臣妾只求娘娘让我见见姑母,一眼就好,臣妾来生愿做牛马,一辈子伺候娘娘。”

我不敢推搡深怕伤了胎儿:“本宫劝你还是好好将养身子,你姑母过得很好,有本宫照应着你不必担心,来人,送贵妃娘娘回宫……”

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她竟像发了疯一般冲向我,內侍婢女眼急上前阻止,可她怀有身孕任谁都不敢大幅度的牵制,她疯狂的踢踹:“玄非鱼,你口口声声仁义善良,却你的心肠如此歹毒,挖我姑母双眼,让她不死不伤,你这么做又和她当初有什么区别?我不过想见她一面,你也多番阻挠,你就不怕我诞下麟儿之时顶了你这皇后的位置?”

我眯着眼看着她:“合该你还存了这份心思?你说本宫歹毒,若我真的歹毒,就不会允许你怀着皇上的骨肉安稳到现在,若不是本宫暗中保护想必你早胎死腹中了,曲兰罗丧尽天良,死在她手上的冤魂何止一二,本宫如今这么对她都是她应得的报应……你若识相本宫还可让你安身后宫之中颐养天年,若是……”

她没待我说完便大吼到:“若是我不识相呢?你又能将我如何?别忘了我肚子里是皇上的骨肉,他不会允许你一手遮天的……”

说着竟使了浑身力气挣脱众人的钳制,迅速跑到我眼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掐上我脖子,嘴里还不忘狠狠的嚷着:“今天我就替天行道,大不了同归于尽,报我灭族之仇。”

我的院里像是开了锅,內侍婢女呼叫推攘着,还要时时担忧我的安危,注意曲夭夭的肚子,我只能用双手把住她掐在我脖子处的双手,不敢做一个剧烈的动作。

而此时不知人群中谁推了我一下,力气之大竟让毫无防备的我向前倾倒,感觉自己压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面,等回过神来惊惧的跳着离开。

我身下的曲夭夭痛苦的扭着身子,不过短短一瞬间冷汗倍出,我惊慌的看着她身下不断流出的血水,大叫的喊着:“快去请御医,快……”

众人都吓傻在原地,眼看地上的曲夭夭苦痛的扭曲而不敢上前,南宫彧比御医来得要早,当他抱起曲夭夭的同时向我投来的一瞥,如利剑的刺穿顿觉寒凉。

回房间稍稍做了整理,我还是带着两个婢女前往曲夭夭的寝宫,这就是身为皇后不得不为之的胜寒,这一路我都心情沉重,这件意外发生的让我始料不及,若真有什么差池,我不知道本来横亘在我与南宫彧之间的障碍,会不会成为无法撼化的冰山。

她的寝殿灯火通明,离老远就能听见她痛苦的嘶喊,南宫彧一度想要冲进内殿都被拦了回来。

即便我是心虚的也并不想因此矮了气势,更何况我也有我的委屈,为什么每次的后果都让我一个人承担。

我始终站在寝殿外厅堂看着下人们不停的里外忙碌,看着南宫彧的心急如焚,小腹传来丝丝绞痛,下意识的抚了上去,大概是刚刚的撕扯不小心受了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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