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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清玉洁缘》第二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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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1年9月?大理?迷心离魂】

单飞和郭香这才注意到那个侍卫,只见他面容刚毅,双目炯炯有神,分明也是个武功修为不弱的练家子。看来宁王身边果然如传闻所说的,能人辈出。

“八月二十三日晚上,我和王爷听说天龙寺五宝之一的雨铜观音失窃,便赶去相助,到得寺中,才知这位燕姑娘已先一步找到了雨铜观音。之后我们便别过天龙寺众僧,燕姑娘更先行一步返回翠烟门。我和王爷落后一步往大理城去,路经蝴蝶泉时,却见到一幕诡异的现象……”

殷思卿顿了一顿,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我和王爷见到那蝴蝶泉边围聚着无数的蝴蝶……”

“这个时节怎么可能还有蝴蝶?”郭香拧眉不悦道。

单飞看了一眼郭香,郭香闭嘴不语,转开眼去。

“所以才说诡异嘛,呵呵。”朱宁打圆场,挥挥扇子示意殷思卿继续说下去。

“更诡异的是,那蝴蝶竟然都是幻像!”

“幻像?”单飞和郭香齐声惊呼,看向朱宁。

朱宁摆摆手:“你们别看我,我思索至今也未能理解那些蝴蝶幻像是什么所为。思卿,把你进入蝶阵之后所见告诉他们。”

“是,王爷。那夜我一人进入蝶阵,那些蝴蝶幻像只是扑扇着翅膀在空中飞舞,并不伤人,那蝶阵的中心便是蝴蝶泉,我见到燕姑娘骑的白马倒毙于地,脖子撞歪,双目圆睁,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并非外力致命。而燕姑娘则昏迷在那棵合欢树上,身上雪岭玉带完全展开,缠挂在树枝上,似乎是经过一场恶斗,但是燕姑娘本人却并无明显的伤口,我们将她救回来后,请大夫诊视过,她的背上和手臂上有极轻微的和树皮的磨擦破皮,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损伤了。”

朱宁接过话头道:“起先我们虽然费解,也并没有太过紧张,毕竟检查过燕姑娘身上并无大碍,只道她是普通的昏迷,想等她醒来再询问她本人也不迟,谁知她竟然昏迷了三天也未清醒,本王当时便广招大夫来为她诊视,不想皆无进展,如此忙了七天皆无法令她醒来,这才无奈飞鸽传书通知令堂燕门主。”

单飞缓缓道:“按宁王所说,那果然是令人费解,按现场来看妃嫣似是和人争斗过,方才展开雪岭玉带,不知为何却昏迷于树上?如果来人欲对她不利,为何还会放她在那?那白马应该是受到极度惊吓发狂撞死,显然现场曾经异常凶险,那样的话,凶手更不应该、也不可能会放过妃嫣了。还有蝴蝶幻像,着实令人难以想像。”

“还有一件事,也许和燕姑娘的昏迷有关。”

“哦?”单飞和郭香齐齐看向朱宁。

“就是她出事那天的日子。”

“八月二十三?”

“对。”朱宁缓缓点头。

“八月二十三?这是什么日子?”单飞和郭香面面相觑。

“我也只是猜测,”朱宁道,“我听说八月二十三是本主诞生日,本来是个吉祥的日子,不知为何,当地却有个习惯,凡是八月二十三夜晚,所有靠近蝴蝶泉的人都会离奇死亡。如此一代一代地传下来,再也没人敢在那一夜靠近蝴蝶泉了。”

“无稽之谈!”郭香嗤之以鼻。

“郭药座!”“不得对王爷无礼!”单飞和殷思卿齐声制止。

“无妨,无妨,”朱宁笑道,“郭药座也只是担心燕姑娘罢了。所谓关心则乱嘛,呵呵。”

“可是,妃嫣就算是被那个传说吓到了,也不至于昏迷至今啊,都已经九月了。”郭香不服道,“而且,妃嫣能被那个传说吓到,难道那匹马也能被子虚乌有的传说吓到?”

“所以,那一夜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极可怕的事,马才会被吓到发狂撞死——说到那些蝴蝶幻像,如果蝴蝶可以是幻像,那会不会——我们来假设一下,某件可怕的事以幻像的形式出现在妃嫣面前,妃嫣在备战状态下晕倒,可能是吓晕的,也可能是其他原因,而马也是因被这幻像吓到发狂撞死?”单飞缓缓推测道。

朱宁一拍茶几:“单帮主言之有理!正因为是幻像,所以只能吓到人和马,却伤不到人,至于白马,它是自己发狂撞死的。”

单飞皱眉道:“可是,如果只是受到惊吓,怎么会连着七天还无法醒来?”

朱宁叩着桌面:“这个就,不清楚了。”

一时房内有片刻的沉默。

半晌,郭香开口道:“帮主,我想把妃嫣接回缘帮照顾……”

单飞闻言看向朱宁。

朱宁笑道:“也好,郭药座亲自照顾燕姑娘,本王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不知道单帮主可否开个方便之门,让本王在大理这段时间内,可以时常上门探视燕姑娘呢?本王曾在天龙寺内见燕姑娘一展轻功,着实不俗,更加非常欣赏燕姑娘帮助侦破雨铜观音一案的聪颖,如今燕姑娘这样,本王心中实在叹息啊。”

“这几日,妃嫣叨扰宁王千岁甚多,单某在这里替她先谢过了,这方便之门自然是朝宁王千岁大开。”单飞拱了拱手。

“思卿,备车,本王亲自送单帮主回去。”

当天下午,一行人便将燕妃嫣移回了大理缘帮分坛。

是夜,大理缘帮分坛飞起两只雪白的信鸽。一只飞往峨嵋山,是郭香写给峨嵋清晓师太的信,一只飞往翠烟门,是单飞写给翠烟门主燕若苹的信。

八天之后,九月十日。燕妃嫣依然昏迷不醒。一只信鸽从峨嵋山千里迢迢地飞回了缘帮。

“信上怎么说?”单飞呷了一口茶。

“师父说是——迷心离魂。”郭香展开纸条,皱起了眉头——师父怎么这么说?在师门时她曾经见过峨嵋古籍上记载过迷心离魂,但是,那也太离谱了吧?

“迷心离魂?”

“换句通俗的话说,就是使用上古神术勾走受害者的两魂五魄去做其他事,只剩一魂一魄在体内以保受害者身体不至腐烂。一个月之内归还两魂五魄则受害者无恙,如果一个月后还不见魂魄归来,受害者就会油尽灯枯而死。”

“上古神术?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单飞放下茶盏。

郭香点头道:“当初我也是认为鬼神之说,纯属无稽之谈,因此在师门时,虽然古籍上曾记载过迷心离魂,也从没花心思去关注过。可是如今师父既然这么说,那……”她也有点怀疑不定起来。

单飞点头道:“令师的话,却是有一定份量的——那她有没提到怎么解除这种术法?”

“没有,”郭香忧心仲仲,“师父说,她也没想到迷心离魂这种上古神术居然至今还有人会,她以为早就失传了的……凡是中了迷心离魂的人,除非施法人主动归还魂魄,否则,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而且,如果这个施法人术法不精,无法在借魂期间将那两魂五魄很好的凝聚住,那两魂五魄就会渐渐消散,无法归还。因此在古籍的记载中,上古中被借魂的人没有一个生还的——能够施展迷心离魂的人,都不是常人,本身已拥有非常强大的能力,他们借魂通常是令魂魄去完成连他们自己也无法完成的事,可是连他们都无法完成的事,借来的魂魄通常都是普通人的,又怎么能够完成呢?因此被借走的两魂五魄大多都是在中途因为消耗过渡而消散,或者在完成任务后因力竭而消散……”

“啪!”单飞捏碎了手中的杯子,“这么说,妃嫣岂不是凶多吉少了?”

郭香默然。

“已经十八天了……”单飞沉重地叹了口气,心里沉甸甸的。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整个缘帮分坛陷入了异常低迷的气氛。

九月二十二这个日子成了禁忌,谁也不敢提起。郭香终日以泪洗面,寸步不离地守在燕妃嫣的床头,衣不解带地侍候。单飞把分坛的事务都交给赵义处理,每天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燕妃嫣的卧室,为她输送真气,希望可以帮她多撑一些日子。他和郭香都不知道此举到底对燕妃嫣有没有帮助,也可能完全是白费内力,郭香数次流着泪劝他不要浪费功力,单飞也是默然不语我行我素。每逢此时,郭香都要心酸地别过脸去。地处汴京的缘帮总坛众位长老和主管也收到了消息,不断和大理分坛保持飞鸽传书。翠烟门的何暮雪等人时常来探视,带来了珍贵的药材,连燕若苹也在夜里悄悄地来看过一两次。尹含烟和燕明姬因为出门在外暂不知情。

朱宁和殷思卿更是三天两头往缘帮跑。一封宁王亲笔书信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惊动了朝堂之上的天子,圣旨一下,各种珍贵药材不断地从各地送到大理缘帮分坛。朱宁和单飞,都隐隐约约地感到了对方对燕妃嫣超乎寻常的关心。一种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却谁也不去说破。

如果燕妃嫣知道她的昏迷牵动了这么多人为她忧心仲仲,大概连睡觉都会笑醒吧。

一晃又是十一天,九月二十一日。

两匹快马风尘仆仆地在大理缘帮分坛门口停下。

门卫迎上前去:“冷长老,朱姑娘。”

冷孤云气都来不及喘一下:“是不是妃嫣出事了?她在哪?”

“是,燕姑娘在青芙院。帮主和宁王千岁也在。”

“好。”冷孤云一掀长袍,飞也似地掠了进去。

只剩下朱婉婉气得在后面直跺脚:“喂!你……”

无奈冷孤云早已不见人影。朱婉婉气极也无奈,只好转向门卫:“那燕妃嫣是什么人?竟然连皇上和我王兄也惊动了。”

门卫早听说朱婉婉的刁蛮难缠,只简单道:“燕姑娘是我们缘帮的人。”

朱婉婉何等敏感,察觉到门卫的不善,也不欲与其多说,碍于哥哥在青芙院,她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这个王兄,只好恨恨地跺跺脚,抱着青睛火狐径自去了落风小筑。

青芙院。

二楼房门大开,走廊上几名丫鬟,屋内弥漫着药香,朱宁凭窗而立,极目远眺,似在思考着什么,殷思卿站在他身后,别过身子望向床榻的方向,那里是单飞坐在床头正为燕妃嫣输送内力。郭香将角落的梨花木桌上一个小铜炉的盖揭开,轻轻放在一边,用闪亮的银勺在桌上散乱的、众多的玉盒瓷瓶中最大的一个里舀了一勺淡黄的粉末倾在炉中,盖上盖子,取过火折子轻轻点着炉下的松枝,一股人参的香味便自炉中散了出来。

房外丫鬟的裙子轻轻一飘,一道白影带着冰寒之气一晃而过,站在了屋中。

朱宁回过头来,打量着眼前这个白衣的,寒气逼人的年轻男子,感受到他传来的逼人气势,不禁暗暗对这个人留了点心。殷思卿小声在他耳边道:“冷孤云。”朱宁点点头。

单飞松开燕妃嫣的手,她缓缓地软下身子,悄无声息地瘫在他怀里,单飞小心地扶她躺下,一旁的红杏立刻上前替燕妃嫣掖好被子。

单飞站在床前,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床上的人,他疲惫地开口:“云,你回来了。”

“她……怎么样了?”冷孤云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单飞不语,闭上双目,任青苹为他擦去头上的细汗。

“她到底怎么样了?”冷孤云只觉得脚下有千斤重,连抬步上前亲眼看一下燕妃嫣也无力去做,不敢去做。

红杏替燕妃嫣掖好被子回过身来,看了一眼单飞,垂下眼来,低声道:“冷长老正好能赶上看燕姑娘最后一面。”

“胡说!”冷孤云突地发作,一掌拍去,朱宁站得离红杏最近,眼疾手快地一拉一送,红杏趔趄着跌入殷思卿的扶持。

“云!冷静点!”单飞喝道,挥挥手让青苹退下,又看了看红杏,红杏惊魂未定,还是会意地施了个礼,和青苹相携退出。

单飞转身到一边的椅上坐下,捧起桌上郭香为他熬的补药喝下。

冷孤云盯着床上的人,那个脆弱、苍白、瘦得几乎血管都透明可见的燕妃嫣。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冷孤云喃喃道,每一步都迈得艰辛无比,终于挨到了床边,伸出手来,颤抖地,心疼地摸上燕妃嫣的脸。

一个吐气如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叫燕妃嫣,公子怎么称呼?”待他要伸手去捕捉,那声音却调皮地从指间滑过,坠入无边的回忆之中。

“都是我,都是我的错……”冷孤云的眼神渐渐散乱。

单飞见状不妙,赶紧上前道:“云,冷静点,不关你的事,妃嫣的冰骨早已经被翠烟的独门内功中和了。”如果冷孤云再次失去冷静,他刚传完功,根本接不下残雪九式。

“那她是怎么回事?谁伤害她的?我在临安看到皇榜告示,心里就觉得是她出事了,日夜兼程地赶回来了。”

“说来话长,”单飞叹气道,“郭药座,你来说吧。”

郭香简略地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迷心离魂?”冷孤云跌坐在床上,双眼通红,“谁对她用如此歹毒的妖术?”

郭香哽咽道:“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只剩下明天,如果妃嫣还不醒来……”她掩住口,泣不成声。

朱宁黯然道:“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冷孤云这才仿佛察觉到朱宁和殷思卿两人的存在。

单飞简单地介绍道:“宁王,殷侍卫。”

朱宁拱手道:“久仰冷长老威名了。”

冷孤云心情都不好,只轻轻地点了点头,又转回头去。

朱宁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也不追究他的失礼。

冷孤云却突然想起什么,倏地起身,一阵风似地卷了出去。

“冷长老个性冲动,我行我素,宁王请多包涵。”单飞抱歉地向朱宁赔罪。

“无妨,本王微服在外,无须如此多礼。”朱宁苦笑。

落风小筑。

朱婉婉正无聊地趴在桌上逗青睛火狐玩,鬼束和千雪头疼她的大小姐脾气,见她回来,早躲得不见人影。

突然她眼前一花,定睛看去时,青睛火狐已被抓在冷孤云手中,正愤怒地扭着身子,拼命挣扎。

“你干什么?”朱婉婉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冷孤云看也不看她一眼,一晃又掠了出去。

朱婉婉气极,也不管朱宁尚在青芙院,冷孤云前脚刚回青芙院二楼,她也跟着追了上去。

“怎么用?怎么用?”冷孤云倒提着青睛火狐的后腿乱晃,“放血?还是割它的肉?”

“没用的,冷长老,”郭香道,“青睛火狐只对毒有用。它能吸出毒素,却治不了别的……”

“快把毒吸出来!吸啊!吸啊!”冷孤云不死心地将青睛火狐按在燕妃嫣的手臂上,青睛火狐被他的大力摁得吱吱乱叫,白眼乱翻,慌乱中张嘴一咬,燕妃嫣胳膊上血口顿现,鲜红的血缓缓流了出来。

“畜生!”冷孤云大怒,抓起青睛火狐狠狠一掷。

“啊!不要!”刚追进来的朱婉婉惊呼。

眼看青睛火狐就要被这一掼摔得脑浆迸裂,斜地里掠出一个人影,接住青睛火狐,抱在怀里——朱宁。

“王兄……”朱婉婉脚步一顿。

朱宁冷冷看了她一眼,不再理会,回身将青睛火狐交给殷思卿。

朱婉婉跺跺脚,冲到床前:“冷孤云!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摔死我的青睛火狐?”

“没用的畜生,留着做什么?”冷孤云抬起头来,双目通红。

朱婉婉被他的恐怖眼神吓得退了一步:“你、你凶我做什么?”

冷孤云并不理会,见郭香捧着绷带过来,方站起身,让出位给郭香好帮燕妃嫣包扎伤口。又见燕妃嫣被青睛火狐咬出的伤口无甚大碍,这才回头,盯着朱婉婉,一字一句道:“带着你那没用的青睛火狐回王府当你的千金大小姐去,别让我再见到你!”

单飞一步上前插在冷孤云和朱婉婉之间:“云,不得对郡主无礼。”

朱宁冷冷道:“带着御赐之物私逃,真是无法无天,让她受点教训也好。”

朱婉婉只觉得手脚冰凉:“冷大哥,你,你对我……”

“你要不是郡主,青睛火狐如果不是被赐给了王府,你真以为我会救你吗?”冷孤云毫不留情地道出真相。

一个人能让你多快乐,将来也能让你多痛苦。千古不变的真理。

朱婉婉的心都要碎了:“你,你对我的好,都是假的?都是为了她吗?”

冷孤云厌恶地看了她一眼,不再理会,坐回床边,目光一转回燕妃嫣脸上,瞬间又变得柔情万千。

朱婉婉眼神迷茫,趔趄地后退了几步,摇着头自言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

爱情无非两种结局,一个得到尊严,一个失去尊严。她失去了尊严,却连爱情的边原来都没碰到过。

朱宁冷冷道:“思卿,带郡主回临安,把火狐交给千千郡主。”

“是。”殷思卿深深地看了一眼依然昏睡的燕妃嫣,仿佛要将她铭在心中,毅然转头拉着失了神般的朱婉婉出去。

这一夜,朱宁没有回大理贵宾府。

这一夜,冷孤云和郭香在燕妃嫣的床头坐了一整夜。

这一夜,单飞在廊中站了一夜。

这一夜,漫长如白昼。

时间像一只令人不安的巨兽,毫不留情地吞噬着夜的黑暗,九月二十二日,还是在众人的不情不愿中来临了。

青芙院二楼,来了三名贵客——峨嵋掌门清晓师太,翠烟门主燕若苹,天龙寺住持虚圆方丈。

门窗紧闭,赵义、冯秋林、何暮雪、钟灵秀、妙如、妙隐、虚空、虚真等人守在屋外。屋内,郭香紧张地盯着桌上的生命灯,还剩下六个时辰。

房间床前的家具都被挪到边上,空出很大的一块地方,铺上了干净的垫子,燕妃嫣盘腿坐在当中,双目紧闭。

清晓师太、燕若苹、虚圆方丈、单飞、冷孤云、朱宁六人围坐在燕妃嫣身边,轮流给她输送内力。

源源不断的内力灌输到她的体内。

白烟袅袅地从燕妃嫣的头上飘出,密密麻麻的薄汗爬满她苍白的脸。

虚圆方丈功力最差,首先退出,坐在椅上喘着气,燕若苹因为身体有恙,在单飞的劝止下也退出。一直守在旁边的青苹和红杏轻手轻脚给两人各端上一碗早已准备好的补药。

时间不等人,一分一秒地过去,最后一个时辰就要结束了。

清晓师太、单飞、冷孤云、朱宁四人闭目传功,不敢有半分懈怠。

长夜孤索,万籁俱寂。

远处几声狗吠,白雾弥漫的街上,更夫敲锣的声音隐隐传来。那是午夜的锣声。

子时。

郭香闭上眼,一滴眼泪滑下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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