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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街对面的人》第十章 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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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还是像往常一样的继续,只是少了些期待和悸动,多了些失落和冷肃。可是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笑着,走着,只不过偶尔也会停下脚步,突然的倦了、累了、低落着回到那个属于他的角落。

“滴滴”车有些不耐烦的鸣动着喇叭,寒风刮蹭着来往车辆的铁皮,清冽萧瑟的空气充斥在繁华喧嚣的都市中心,十字路口的每一面都塞满了想要通过的人和车,伸出脚蹭蹭这地面,感受着他的皱纹表达出的哀乐,枯槁与坚毅,冷漠与厚旷,街对面的信号灯绿了,一首只属于这个街口的乐章奏响了,是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一号曲组,平衡充盈的曲调横跨街道两边,每一缕收音都恰到好处,重复处的低转哀和,急促迫旋,一如这平凡而又不凡的街口,最后一丝余音回落,不疾不徐,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啪嗒”演奏家谢幕了,象征着他离场的红色幕布铺陈而下,戛然而止。

“呼”一口白气飞旋着上升,一个笔挺尖峭的鼻子顶破了白气,一张疲惫苍白的长脸从四散的白气里浮现,蓬松杂乱的头发为鸟儿提供了绝佳的过冬场所,其上横跨着的宝蓝色的铁三角msr7限定款耳机包裹着耳朵,一双杏仁儿般大小的眼睛在曲棍眉与卧蚕间眨动,没有什么神彩的望着前方,薄的像是两张纸片儿搭在一起的嘴唇闭合着,像是拦海大坝一般坚稳,素色的长款羽绒服包裹着他,褐色的雪地靴里塞着黑色呢绒长裤,他和以往一样在每年的过年前回到这个被称为故乡的地方,一个埋葬着他一切过往,唯一能让现在这个臭的像顽石一般的男人触景生情的地方,他从口袋里掏出口香糖,随意将包装纸揉成团,精准的砸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洁白细腻的口香糖被他一口包下,弹动在他的唇齿间。

他自嘲的笑了笑,抬头看了眼这个地方,又低头看了眼手机,“嘭”耳机之中发出一声低沉的音爆,这是即将高潮的音乐戛然而止。他皱起眉头,很不情愿的解锁了手机,顺着冗长的歌单向下滑动着,清脆的敲击声扣在冷漠的空间内

“midnightgettin'uptightwhereareyou

午夜时分气氛正好而你在哪里?

yousaidyou'dmeetmenowit'squartertotwo

你说会来找我但此时此刻已经一点四十五分

iknowi'mhangin'buti'mstillwantin'you

我明白自己犹豫不决但我依然需要你

heyjackit'safactthey'retalkin'intown

嘿杰克人们真的议论纷纷

iturnmybackandyou'remessin'around

我置若罔闻你却越闹越大

i'mnotreallyjealousdon'tlikelookin'likeaclown

我不是真的吃醋只是不想被人当小丑看待

ithinkofyouev'rynightandday

我日日夜夜都想着你

youtookmyheartthenyoutookmyprideaway

你带走了我的心然后又夺走了我的尊严

ihatemyselfforlovingyou

我恨自己爱上了你”【1】

地铁的车厢新潮,鲜红,当它运作起来时,就化作了这个城市的血液,顺着血管不间断的奔流。

“空荡…”,他喃喃的低语着些什么,语速太快且又太过蚊语,头顶的指示灯闪烁着,化作一个个标签贴在了来来往往的乘客身上,然而今天的车厢空空荡荡,没有了往日的熙熙攘攘,毕竟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里没人值得留恋的,除了一种叫做“奋斗”的东西。

百无聊赖,他点开了朋友圈,看到了垣的照片,他笑了,笑得很猥琐且天真,如今只有这些老朋友能让他笑的如此无拘无束…

垣右手托着下巴,手肘压在握拳的左手上,伏在白色的篱笆上,黑色的上衣,黑褐色的中分短发安静、规矩的依附在脸颊两侧,背后是一望无际的秋落枯黄,小虫想要攀附在她的肩上,却被清香熏乱了方向,醉而落下,她白皙的长长的瓜子脸上,眉若黛蛾,眼似伏月,目光灵潺,浅笑着望向着远方,淡红的嘴唇带着清秋独有的薄凉,白晕的阳光流下,把皮肤本就白皙的垣照得更加清丽可人。

-相机“咔嚓”的响起,时间被束在这一瞬。

“比以前漂亮多了”桐感慨道。

“到哪了?”垣的消息发了过来

“还有2站吧”

“这么快!0.0”

“让女士等待实在是有失绅士风度”

“哈哈哈,既然你愿意等,那就多等一会儿吧!”

“ok!恭候大驾!”

他有些释然的叹了口气,突然回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冬日,那天的寒冷直到此时,都清晰的感觉到,他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多年前,目的地,是城市中心的体育馆,天气阴沉,像是受了委屈的雨,泪不忍滴。古城区的砖石被历史摩擦的光亮,却凹凸不平,新城区的柏油路则被石油滴管的粗糙,却平平整整…

汗水在衣衫里干了又冷,凉飕飕的剐蹭着他的皮肤,但他的脚步没有因此而放缓,干裂的嘴唇,凌乱的头发,还有那双早已失去了神采,变得死寂和冰冷的眼睛。

坚定而又风尘,他是路易十四时代的马车夫,空荡的车厢内只着摆放着一个留声机,那是车夫从19世纪带回来的珍贵玩意儿,黑色的唱片缓缓的旋转着,播放的是由意大利作曲家维瓦尔弟所作的《c小调大提琴协奏曲》第3乐章,巴洛克时期特有的热情、奔放、运动强烈、装饰华丽而自成一体的音乐风格,瞬间让他抛弃阴霾…

伟大的路易十四国王将在此加冕为王,无数的王公贵族攀爬着追逐着,伸出养尊处优、羊脂般的手臂,或垂落或高扬,却又都指向他们的王。

人们把权力比作阶梯,用阶梯象征着权力,马车夫勒停了骏马,那个剽悍俊美的生灵,扎龙般的肌肉,黑色油亮的的毛皮,在权力面前驻足,在权力面前倾倒,又在权力面前迷失。

而在其中,有两位身着法式长裙的女子,相依而立,显得格格不入,一位身着低胸蕾丝连缀套边且绣有紫娟花的长裙,蕾丝镶边的黑项圈(chokerles),脚下未穿鞋,一双玉足就这样踩在地上,但她丝毫不在意。

另一位身着墨绿色低胸蓝宝石扣外袍,白色蕾丝红色绸缎描边内衣若隐若现,她递给了同伴一双和自己类似的红色高跟鞋——鞋跟包裹上红色的摩洛哥山羊皮革,而她的则是将鞋跟漆上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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