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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有雪凉透南春》第一章 回归,明确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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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期结束了,夏荨坐在从伦敦飞往祖国的飞机上,若有所思地把头扭到窗外,底下是欧洲的大陆上空,只能看到点点连着的灯光,还有黑漆漆的森林、平原、高山。

有空姐推着餐车过来,夏荨坐在靠窗,身边又坐着一个沉睡的老外,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只好让空姐把食物递过来。

飞机离祖国越近,夏荨的心就越沉,偶尔身边的老外会醒来跟她说说话,但她只是应付了几句又把话题终结了。

夜已深了,飞机上的人都耐不住困意,一个个都败倒在睡神的脚下,唯独夏荨一人,依然心事重重地看着窗外。

飞机终于到达了祖国的上空,没想到,一路上都是黑云遮月,到了祖国上空居然能看到这样一轮皎洁的明月。它好像就近在咫尺,触手可得一样,却又像人心,怎么也抓不到。

夏荨下了飞机已经是晚上11点了,她站在机场门口,抬眼看着眼前这个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城市,两年了,她终于回来了。

夏荨拖着行李打了一辆的士,报出了她两年都没有提及过的地名,在说出地名的那一刻,她承认,她的喉咙在哽咽,眼泪也不由自主冲出了眼眶。

的士在一条狭窄的巷子口停了下来,司机说,现在只能停在这了,里面的都是老街,政府声明是不能给四个轮的车子进来的,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夏荨把钱递给了司机,拖着笨重的行李下了车,罢了,好久没走过这条巷子了,走走也好。

夏荨家在古街,这条街已经有很久的年代了,政府早在几年前就说过要把这里发展成旅游区,要求居民搬迁到市中心新起好的几栋大楼里,就当是换个家,不要交费,政府还有补贴。

但是,住了那么久的房子怎么可能说换就换呢,到最后,政府只能是把楼下的店面买下来,出租给商人发展景点,还在景点周围起了一圈的酒店旅馆。

夏荨家在巷子尾,小时候她总是嫌自己家偏僻,家里只有哥哥和妈妈,哥哥夏诚在两年前娶了要陪他度过一生的那个重要的人,也就是那时候开始,夏荨就再也没回过一次家。

夏荨停住了脚步,她看着站在门边的那个单薄的身影,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那样的凄凉。

夏荨不敢靠近她,一直站在路灯下看着她,就像以前她陪在桌案上看着夏荨写作业一样。

夏荨的目光让她等得煎熬,让她的青丝等成了白发,让她的眼角篆刻上了年轮。

她恨夏荨,恨她的狠心,恨她的固执,恨她的无知单纯!最后,她终于恨得夏荨两年未踏国土,两年未怜故乡。

如今的她已经两鬓斑白,在昏黄的街灯下颓了背,清瘦的手背爬满了一条条凸起的山脉。

她看到路中间站着的人了,那是,那是她的女儿啊!她恨了好久,盼了好久的女儿啊!她终于肯回来了。

她的喉咙发涩,颤抖的声音轻轻吐出了两个字――夏荨……

夏荨泪水决堤而出,她缓缓走上前,抱住了眼前这个被岁月遗忘的人,放声痛哭。

两年后,她才知道,当初的自己是多么让人觉得可笑,当初做的事情是多么不值。

哥哥和嫂子迎了出来,夏诚拍着夏荨的背安抚着她,说:“回来就好了。”

嫂子热情地拉着夏荨进屋,夏诚接过她的行李扶着母亲走进去。

她看着桌子上摆着的满满一桌饭菜,都是她以前喜欢吃的。嫂子给她端来了洗手盆:“赶紧洗洗,都这么晚了,一定饿坏了!”

夏荨只见过这个嫂子几次,相处得最久的还是夏诚婚礼那时候,但也只是待了两天就走了。所以夏荨对这个嫂子还是有点陌生的,而且夏荨已经两年没有回来了,多少感情也都回到了初见时候的阶段。

夏母夹了一块鸡汤里面的鸡肉放到了碗里,她把碗放到夏父的灵像前,给他斟了一杯酒。

夏荨起身,走到夏父的灵像前跪下,如果不是因为她,夏父也不会走。

两年前六月二十六日,是夏荨和姜秉琛在一起的第三年,就在这一天,发生了所有人都不敢想像的事……

夏荨人很好,所以几乎没有什么仇家,但只是几乎,唯独只有一个大她一届的女生视她如仇敌。

那是很温馨的一个夜晚,姜秉琛和夏荨从游乐园出来,两人手牵着手一起回学校。就在校门口旁边,他们被迎面而来的一群混混拦住。

那群混混围上来就对着夏荨打,还刻意绕开姜秉琛。可是,就在那一棍当头而下的时候,姜秉琛想都不想,用手臂挡住了那一棍,强大的冲击力使姜秉琛的手臂狠狠地扭了一下。

那些混混见姜秉琛受了伤,一个个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对姜秉琛和夏荨一阵猛打。

躲在暗处的人满意地走开了:呵呵,我丢掉的男人,你也配拥有?

姜秉琛低吼一声,捡起地上的木棍对着拉着夏荨的混混就是一棒。血从那人的头顶留了出来,像泉水一般,不停从头顶冒出。

那些混混见状都四散而逃了,夏荨看着倒在地上,头顶还不停留着血的男人,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惊恐与害怕蒙上了她的眼睛。

姜秉琛把木棍丢到了路边的草丛里,惊恐地坐在地上,然后爬过去抱住夏荨,跟她说:“我们要快点离开这。”

可是他们的腿都已经软完了,根本就站不起来,姜秉琛只能是撑着地面,勉强站了起来,夏荨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拉着姜秉琛的手起来。

到底是出了那么大的事,警方很快就得到消息,并且展开行动追捕姜秉琛。

夏荨带着姜秉琛躲到了家里,夏母很不乐意,强烈要求夏荨把他送去公安局,并且还对姜秉琛进行了强烈的语音攻击。

夏父下班回来,也跟着劝姜秉琛去自首。后来,姜秉琛还是离开了夏家。

夏荨原本是要跟她一起走的,当时,夏母拉住了她的手:“你是想死了吗?他可是杀人犯!你还想跟着他!”

夏荨哭着哀求着父母,让她陪着姜秉琛,姜秉琛是外乡人,他对这里不熟。她把事情的过程结尾一五一十全数告诉了父母,姜秉琛确实是为了救自己才会失手伤人的。可即便是这样,夏父和夏母已经认定了姜秉琛就是杀人犯,无论如何也不允许夏荨和他再有来往。

夏荨哭着转过身就要冲出门口,夏父冲着她大喊:“你走啊!你要是敢走出这个门,从此就不再是我夏家人!”

夏荨犹豫了一秒,但是最后却走得决绝坦荡。

她追上了跑到了楼下公路对面姜秉琛,两人骑上一辆电瓶车逃亡。

但是没逃多远就被警察追上了,姜秉琛握紧了腰间夏荨的手,无视警方继续往前开。

细密的汗水顺着姜秉琛的脸颊流到脖子上,滴在僵硬的水泥路面上。

夏荨也在劝他,不要再逃了,跟警方澄清事实。可是姜秉琛全然不听她的,依然向前开。

警方见姜秉琛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警告无果后开枪进行示威。

听到枪声,姜秉琛实在被吓了一跳,他不敢再动了,怕子弹打在自己身上。

就在这时,夏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替夏荨挡住了原本不属于他的那一抢。

现场没有一个人是不惊慌的,皆停了下来,姜秉琛回头看着中枪的夏父,把车速降低了,但是却没有停下。

夏荨哭着从车上跳下来,跑到夏父旁边抱起他大哭。

警方很快也将姜秉琛抓住了,带到了夏父跟前。

夏父望着警察说:“人是我杀的,跟这个孩子一点关系也没有,她们只是碰巧从那里路过,看到了刚好断气的那个人。我本来想嫁祸给他的,但是,做人要有良心啊!我不能害了这个孩子!”

夏荨一个劲地摇头,含糊不清地说着:“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爸,不是你,不是你干的!你干嘛要背这个锅!”

夏父凑近了夏荨的耳朵:“夏荨啊,我是偷偷跟你出来的,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话了,你一定要记得。以后爸爸不能,不能再保护你了,你一定要坚强。”

夏荨哭着摇头:“不会的,警察叔叔,求求你们救救我爸爸!”

警察听到夏荨的请求,虽然已经打过救护车了,但是情况危急,警方只能是快马加鞭送夏父去医院。

夏父被警察抬上了警车,把已经懵掉的姜秉琛和夏荨一起带上去。

夏父摇了摇头:“没,没用了……”

夏荨哭声不绝:“你要撑住啊爸!你别说这种丧气话,你一定会没事的!”

夏父朝夏荨招了招手,夏荨把头凑近了夏父的耳边:“夏荨啊!劝他……劝他去自首,离他……离他……我……对不……起……你……你们!”

就在这辆车上,就在这条街上,夏荨的父亲永远的离开了,他的苛刻,他的唠叨连同他的关怀,他全部都带走了,留给夏荨的只有心底抽不走的愧疚,自责与强烈的思念。

夏荨哭着回到家,母亲围上前询问她的情况,她摇了摇头。母亲又接着问了夏父的情况。

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夏荨把医院的死亡证明拿给夏母看。

最上面的四个大字――死亡证明,深深刺痛了夏母和夏诚的眼睛。

夏母扶着门框,硬撑着自己的身体,读完了这封证明。

上面写着,夏父被子弹打穿了右心室,最后是死于失血过多导致的心脏衰竭。

勉强读完的夏母晕了过去。

没过多久,法院的宣判也出来了,虽然夏父死了,但是其家人还要担负对受害方的赔偿。

而对方也并没有对夏父的死而减轻对赔偿金额的索赔,受害方一口价要了25万。

但是以当时夏荨家的情况来看这笔赔偿费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得全家人都喘不过气。

不仅家庭的开支需要钱,重点是家里还有两个大学生要供着――夏荨和夏诚都需要学费。

家里东拼西凑这才勉勉强强凑齐了十六万,出于愧疚,姜秉琛偷偷背着家里人拿出了三万块钱。这些都是姜秉琛家里给他的大学生活费,他的家庭算不上富裕,但是也不算穷,他的妈妈是公务员,爸爸是大学教授,他不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们,只能这样子暗度陈仓偷偷把钱给夏荨。

可是受害方要求一次偿清,目前为止也就只有十九万,剩余的一些亲戚朋友都以为夏父杀了人,都不肯借钱给夏家。

最后一次开庭的前两个星期的晚上,夏诚跟夏母说:“妈,我不读了,把钱拿去还了那个人吧。”

夏母哭了,哭得很惨烈。她抱怨自己没能力,抱怨亲戚朋友们薄情,抱怨夏荨跟着姜秉琛“鬼混”害了夏家。

当时,是唐雨欣――也就是夏荨的嫂子,拿出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唐家是c市的一个企业佼佼者,唐雨欣从大一就开始跟夏诚交往了。唐家是不太看得起夏家,可是唐雨欣爱得要死要活的,唐家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们唐家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掌上明珠。

但是听到夏父杀人的消息时,唐雨欣的父母可谓是下狠了决心,不允许唐雨欣跟夏诚再有来往。

可是,唐雨欣却是不顾父母的阻拦,偷偷拿了十万块钱去给夏诚。

看到钱的时候,夏诚推掉了卡:“我不能要!”

唐雨欣硬是塞给了他,怕他不接受又换了个说法:“就当是你欠我的,以后是要还的。而且,还差最后一个学年就毕业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最后,夏诚还是收下了。

债务解决了,夏诚也不用辍学了。

可是,夏荨和夏母的关系却形如水火。

面对夏母的仇恨,夏荨只能填了交换生的表格,离开了这个地方。

在异国他乡确实有很多不便之处,因为家庭的原因,夏荨不得不省吃俭用到街头去做兼职。

夏荨学习成绩优异,在校期间拿了不少奖项,其中奖学金也是每个学期都少不了,可是这些钱夏荨都不能动,她要屯着,她要还给姜秉琛,她要劝他去自首!

出国前她去找了姜秉琛,她劝姜秉琛去自首,结果姜秉琛的心理已经崩溃了,他绝望地看着夏荨说:“我是为了你才杀了人,你现在叫我去自首?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只要你跟我都不再起任何风声,我们就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夏荨没有想到姜秉琛会变成这样,她哭着对他说:“事情是解决了,可是死的是我爸爸,背上杀人的罪名的也是我爸爸!他是无辜的!他是为了就你,为了替你开脱,只有你去自首,法院就会减轻对你的刑罚!”

“你别忘了,当时在场的,你也有一份!”

他转身走掉了,夏荨放声痛哭。

后来夏荨也试着找过他,但是一点音讯都没有。

她对姜秉琛算是死心了,唯一能让他们牵扯在一起的就只有让姜秉琛去自首。

所以,夏荨到了伦敦之后就改了专业,由原来的金融改成了律师。

如今,她毕业了,也回到了这座从小长大的城市,该和他做个了结了。

“国外有那么好的岗位给你,为什么还要选择回来工作呢?”夏诚不理解,明明伦敦那一方给出了那么好的待遇,换作是谁都不会想要放弃,可偏偏夏荨推掉了这么好的香饽饽,跑了回来。

“没什么,就是不想在异乡生活而已。”夏荨淡淡的语气里透出了一点点悲伤,作为哥哥,夏诚怎么不知道夏荨心里有事呢。

“这里也没有别人,就我们俩,我能看出来,你是想要让姜秉琛伏法吧。”

夏荨低下了头,刘海遮住了她那双眼睛,许久,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夏诚叹了一口气:“其实事情都过去了,虽然说咱爸背了个不该背的黑锅。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今都过去了,不如就息事宁人吧。”

夏荨冷冷笑到:“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他加给咱爸的,我要一五一十的还给他!”

夏诚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再不作声。

沉默了许久,是夏荨先打破了这份压抑:“明天我要回高中一趟,处理一些事情,后天就要到s市的法院就职了。”

夏诚抬起头看着夏荨:“听说,他也在s市。”

夏荨点了点头:“是啊!要不是他做的这一场好手术,我还找不到他这个人呢!”

“你变了。”夏诚发现,夏荨真的变了很多,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能跟他撒娇讨巧的妹妹了,现在的她看起来很乖巧很沉稳,沉稳得让夏诚都觉得发指。

c市第一高级中学――这是夏荨爱情的起点,也是回忆的终点。

夏荨漫步在校道,记得那时候,高一下学期,夏荨转学来到了这个学校。一切都很陌生,整个学校她只有一个发小是认识的。她一个人走在校园里,拿着转学证明寻找办公楼。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第一次遇到了姜秉琛……

“同学,你钱掉了!”

背后传来了陌生的声音,夏荨本能地转过头,只看到一个帅气的男生拿着钱递给她。

她先是呆愣了两秒,然后低头看男生手里的钱又摸了摸口袋,确实是她的。

她拿过钱后对那个男生说了一句谢谢,那男生对她微笑后走了出去。

夏荨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干什么后慌忙叫住了那个男生:“哎!同学,请问教务处怎么走?”

男生回过头指着前面:“前面左拐,办公楼二楼第二间。”

未等夏荨答谢,男生已经走远了。

接着,夏荨被安排在一班,在不熟悉的环境里夏荨并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刚进到班级的时候夏荨接受着全班同学好奇的注目礼,在做过一番自我介绍后她被安排在第一组第四张座位。

在她走到座位边上的时候,坐在外面的同桌起身让她进去。就在这时,前门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报告!”

夏荨回头望着前门――是他!

“他是我们班的体育委员。”同桌见夏荨看着那个男生恍了神,都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了。

夏荨有点不好意思,她走进去落座后跟同桌解释到:“不好意思,我刚刚见过他。”

走下讲台的时候,那个男生看了夏荨一眼,两个人的目光混集在一起,夏荨回了他一个微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他跟夏荨走的路线一样,不过,他坐在夏荨前面的前面,第一组第二张。

同桌的声音再次传过来:“他叫姜秉琛。”

姜秉琛……

夏荨的嘴角隐秘地上扬:原来,他叫姜秉琛啊!

【这是大七七的第二部作品,剧情的走向和上一部作品是截然不同哒!不过应该不会让你们失望的!(直觉,此乃大七七的直觉!)祝你们阅读愉快!不要忘了给个好评哟~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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