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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世家子后谜案缠身》第7章 奇怪的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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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傲风来到县衙的时候,大小官差来回奔走,乱成一团。刘县令在堂上发愁地来回踱着步,师爷在旁边袖着手,一脸焦虑。显然,这是因为昨晚发生的劫狱案。

他不动声色地走进去,装作惊讶地问:“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刘县令一抬眼看到他,表情困惑,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但稍纵即逝,很快又换了堆笑的脸,迎上来说:“沈大人,您不知道,昨晚您走了以后,发生了多大的事情!”

沈傲风吃不准他到底有没有怀疑,便继续强作镇定,问:“怎么回事?”

刘县令便把昨夜劫狱之事描述了一番,只是并没有说嫌犯什么样子,似乎没有掌握这个信息。沈傲风仍然心怀警惕,心想:“这人诡计多端,神秘莫测,趁彼此还未撕破脸,赶紧做完该做的事才对。”于是便正色道:“看来此案多有隐情,我想看一看死者尸体,请问大人,是否可以?”

刘县令迟疑片刻,但还是答应了:“当然可以,我马上叫仵作带大人去。”

沈傲风跟着仵作来到停尸房,终于看见了那具尸体。仵作拿来了尸检报告,上面写着此人的性别年龄、相貌体征和具体死因。按照报告和陈启定的描述,这是一个中年男子,身材高大,体魄强健,职业为商人,死因是因为被闷住口鼻窒息而死。

看了这些,沈傲风更加笃定郭青并不是凶手——试想,一个瘦小的十八岁少女,怎么可能有力气闷杀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呢?

但他并不动声色,只是放下报告,说:“我要检查一下尸体。”

尸体已经放了几天,用特殊的药水浸泡过,散发出奇怪的味道。沈傲风不以为意,凑近观察。此人眉毛很粗,生着一个大鼻子,两颊的胡须浓密,一看就是个粗野汉子,怎么一点都没有商人的模样?沈傲风起了疑心,便细细检查此人周身的特征。果然,这人肌肉健硕,骨节分明,倒有点像是个练武之人。

想到这里,沈傲风心中一动,便拨开这人的手,仔细观察,果然,那右手的虎口上有厚厚的老茧;再看指尖和无名指指肚处,却并没有任何茧子,光滑得很。

他心中有数了:这死者根本就不是商人,而是武林中人!

首先,他的虎口磨出这么厚的茧子,一看就是多年的积累,唯有常年使大刀的人,才能够生出这种茧;其次,商人经常使用算盘,积年累月,指尖便会磨出老茧,又因为时常写字,无名指肚有时也会有痕迹,然而此人手上的这几个部位却什么都没有,显然不是个商人。

想通了这一点,沈傲风便明白了:看来陈启定真的与刘县令勾结,一方面追寻圣火令的下落,另一方面则隐瞒死者的真实身份。这案子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又往那人脸上看去。因为窒息而死,此人面色发青,眼眶肿胀。沈傲风似乎在鼻子附近看到了什么黑黑的东西,便信手一捻,轻轻一嗅,闻到了一阵草药的清香。再看鼻子里,竟然被这黑黑的东西塞满了。

奇怪,为什么鼻子里会有这种东西?他趁着仵作不注意,又从尸体上弄了一些下来,悄悄用纸包起来,藏在身上。

他刚刚做完这一切,就听见停尸房的门哗啦一声被打开了,刘县令同几个官差带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刘县令直接向着沈傲风走过来,拱了拱手,笑道:“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沈大人查案了。”他转过身指了指那位年轻人,说:“这位是来领尸的伙计。”

这年轻人相貌端正,身材挺拔,穿了一身粗布短衣,头上蒙着蓝色头巾,腰间别着一把长刀。沈傲风突然心中一动:“这人的装束竟与郭青描述中与圣火教私会的人如此相像,难道真是同一人?”便暗自端详那人容貌,正如郭青所说,此人长得很帅,一双眼睛十分锐利,最明显的是,右眼底下有一颗小小的痣。

刘县令见沈傲风沉思不语,便讪笑道:“大人,恐怕要中断您的查验了……”

沈傲风回过神来,摆了摆手,说:“无妨,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便不动声色地走到一边。

几个官差帮着那年轻人用粗布将尸体包好,又缠了几道绳子。年轻人将尸体背在身上,准备离开。但沈傲风突然冒出一句问话:“你是这死者家商铺的伙计?”

那年轻人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神中尽是警惕,却没有回答。沈傲风又说:“看你的装束和佩刀,倒像是江湖人士,我说得对吗?”

年轻人眼神一凛,但又平和下来,叹了口气,说:“不错,大人的目光真是锐利。”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皆露出疑惑神色。刘县令试探地问道:“这么说,你和这位死者,都不是商人?”

年轻人点点头:“确实不是。我是京城正气帮的,我肩上的这位,就是我们正气帮的帮主,张浩天。”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大惊。沈傲风也不例外,他本来只想试探一下,没想到这年轻人却坦荡地说出了实情,反而令他有些措手不及。他追问道:“陈启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

年轻人摇摇头,答道:“他并不知情,因为我们帮主是有意假扮成商人,来到这西凉城中办事的。”

他放下尸体,开始讲述起来。

原来正气帮是京城郊县的一个武林门派,把持江北六城的水运安全,近年来声势浩大,在武林中的地位日渐趋升,连朝廷都要给几分面子。张浩天就是正气帮的新任帮主,刚上任不过几年,但十分锐意进取,希望将水运业务西移,直至关外。这一次他假装商人寻求合作,前来拜访陈启定,就是打探这连接中原与西域的关口——西凉城中的水运业务,究竟是怎么一个现状。

没想到,业务没有探成,他却把命搭在这里了。

听完年轻人的这一席话,在场的人大多唏嘘不已。一个正当壮年的帮派领袖,不明不白地命丧西部小城,运气实在太差。

然而沈傲风却皱着眉头,因为问题依然没有解决:张浩天究竟是被什么人杀死的,又是因什么事情而死呢?

他一边苦苦思索着,一边跟着众人走出停尸房,将那年轻人送到衙门前面。

在门口,沈傲风看见了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正向他们走来的方向张望,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刘县令已经迎了上去。

“刘大人。”看见刘县令走过来,那男子便作了一揖。刘县令赶紧回礼:“陈兄不必多礼。”

沈傲风这才反应过来,这人应该就是西凉城赫赫有名的富商陈启定,也是这场案件的报案人。他看刘陈二人正在寒暄,所言皆是客套官话,感到一阵烦闷,便耐不下性子,忍不住上前问道:“陈掌柜,请问你对这位死者究竟了解多少呢?”

陈启定一愣,看向沈傲风,用询问的眼神望了刘县令一眼,后者使了个眼色,然后介绍道:“这是京城来的捕快沈傲风。”

陈启定作恍然大悟状,笑道:“原来是京城沈家的公子,久仰,久仰。”

沈傲风听得他提了自己家门,心中有些不快,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好笑了笑。

陈启定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初见这位张兄,只当他是来到西北小城投资的商人。张兄真是性情中人,我们聊得十分愉快,甚至有意结拜为兄弟,谁料把酒言欢的当天晚上,他就惨遭毒手。”

他又看向那背着尸体的年轻人,解释道:“若不是这位小兄弟找到府中,我竟不知,原来张兄当真是个叱咤武林的英雄好汉。可惜他壮志未酬便身死,想来正气帮中也该忙乱一阵了。”

那年轻人点点头,拱手道:“感谢各位官爷和兄弟的照顾,小人还得速速赶回京城,为帮主处理后事,就先告辞了。”

沈傲风还想问点什么,但陈启定突然用手撑住了头,面色作痛苦状,声音变得虚弱起来:“实在抱歉,鄙人的头痛症又犯了,也要告辞了。”说完便拱手道别。

待到两人离去,刘县令才转回头来,对着沈傲风笑道:“今日辛苦大人了,不如我派两个人送大人回去?”

沈傲风赶紧推辞:“多谢大人好意,不必了。”

刘县令看着他,露出捉摸不定的微笑:“那下官就失礼了。”

直到看着刘县令和官差都走进县衙之后,沈傲风才转过身,向着郭青藏身的客栈方向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思考着今天发现的线索。他本来只想深入查探一下这死者的死因,没想到却有意外收获——得知了死者的真实身份。

倘若死者真是正气帮的帮主,那么事情就变得有些复杂而微妙。张浩天是武林中人,江湖仇杀再平常不过,在那个命案发生的夜晚,也许只是他的某个仇人打探到他在陈府,便悄悄潜入其中,在郭青偷盗之后,暗杀了他,如此而已。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线索就断了:没有证据能够表明,张浩天被杀与陈启定和圣火教有什么关系。

沈傲风苦苦思索着,他仍然感觉到有些事情很不对劲,到底是什么呢?

突然,他的脑中灵光一现。没错!就是这个了。

他敏锐地想到,今日刘县令、陈启定以及那个年轻人的态度都有一点不寻常:没人关心杀害张浩天的凶手是谁,他们甚至连提都没提这件事,仿佛张浩天的死因一点也不重要,只要把尸体处理好了就完事了。

这只能说明一点:他们一点都不好奇张浩天的死因——他们根本就是知道张浩天的死因!

一张网状脉络图渐渐在沈傲风的脑中形成。陈启定、圣火教、张浩天、刘县令……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是存在联系的!

想到这里,沈傲风激动得满脸通红。他隐隐有了推理的结论,但是还差一个证明:他需要向郭青确认,那个领尸的年轻人,和与圣火教交谈的年轻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兴冲冲地向客栈走去。

但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一个黑影一直悄悄跟在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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