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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对的此时的古月姽婳，吃惊到不想打字，写小说十一年，心情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复杂，这炮灰乙是怎么回事？这古月姽婳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会把我的剧本变成这样？

【叫我有事吗？】

古月姽婳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具体说应该是一直面无表情。陆为霜很喜欢自己的人设，所以在和我对话时，他也会保持角色陆为霜的相貌和声音。可古月姽婳却并不一样，她不会以马夫的形象见我，而是变回了那个说不清长相的女人。

长相说不清？……自然是说不清…因为没有哪个作者会描写一个炮灰的长相。不过隐约间，我竟然感觉到了一丝美艳，是很危险的那种美艳。

“你……为什么要杀人？”

【那只是个意外。】

我觉得这个轻描淡写的答案，以及古月姽婳一贯古井无波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可怕，这也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笔下的角色可怕。我咽了口吐沫，继续问道：

“咱…咱们不是说好，不杀人吗？可是你…杀了…杀了一百多人，在一瞬间。”

【跑了一个，恰好跑的那个才是我想杀的。】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是和陆为霜说了两句话而已……”

【我不太想解释，不如你翻回去看一看。】

对，我是作者，我可以翻回去看剧情。

太过血腥的场面和太过意外的情节，让我差点忘了自己的特殊身份。

我深吸一口气，翻到了前面一章。好吧，就让我来看一看，在我和陆为霜对话时，那个平行的时空到底发生了什么。

“埃克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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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的画面，还没有那么血腥，战场很明显地分为两个。土坡上面，是灭霸舞着镔铁棍，围着一个马夫展开着疯狂地进攻。土坡下面，是一百多迎亲队的人，围着脚腕受伤的柳依依，逐渐缩小着包围圈。

两边战场，胜负都可一目了然。

土坡上面，灭霸虽然是进攻的一方，可是他已经使尽浑身解数，斗大的汗珠撒了一地，但却没能让马夫身上挂哪怕一点儿彩。马夫则轻松多了，他只是极小幅地扭动着身体，以躲避灭霸的攻击，最多在避无可避的时候伸出背在身后的左手，像轰蚊子一样朝那棍子拨一把。

土坡上面是防守的一方胜券在握，而土坡下面却刚好相反，迎亲队的一百人中，武功高的的确没有几个，不过靠一百多人对付一个伤了脚的女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柳依依凭着她曾击落乌鸦的那种“小碗儿”型的暗器抵挡了这群人一阵，不过那暗器谁也不会在怀里装上几百个，现在柳依依便只剩刚刚套在右手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上的三个“小碗儿”了。

柳依依虽然机灵，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的情形，她真的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能逃过这一劫。

死也不被捉去嫁给韩若虚那魔头！

柳依依想到这儿，心里便也坦然了一些。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生死本就是各安天命，我今日死在这儿，不仅衣着鲜亮，还能拉几个坏人给我陪葬，此生也算无憾了！

“来呀！你们过来呀！今天姑奶奶杀一个不亏，杀两个是赚的。谁想先死尽管上来！”

柳依依歇斯底里的叫喊，不仅起到了震慑迎亲队的作用，而且也成功引起了马夫——古月姽婳的注意。

对了……光顾着调戏这大块头，忘了虽然不能说出来，但他本意就是来救这个柳依依。倘若柳依依不小心死了，这趟不就白来了？

古月姽婳想到自己真正目的，开始认真的分析场上局势：

这灭霸是练外家功夫的，一身肌肉宛如铠甲一般，用内功杀他容易，伤他却难。我不取这灭霸性命，想要甩开他去救柳依依至少需要五分钟，柳依依现在的状况大概能撑三分钟左右。

……好像有点来不及呀。

古月姽婳正无计可施时，听到土坡下传来一声剑鸣，这声剑鸣不同于其他名剑出鞘时那种清脆的金属摩擦声，它是一种很低沉的声音，好像是胜利的号角，又像是冤魂的哀鸣。

古月姽婳闻声一怔，回头朝土丘之下望去，只见柳依依三枚暗器已经扔出，击倒了三人后，拔出了一直背在她背后的那把乌黑色的剑，那剑鸣，便是这把剑所发出。

“哪个不怕死的，再来试试我的青殇剑！”

柳依依一身红衣，手握一柄黑剑，到是真有点神挡杀神的气势。

青殇剑？

古月姽婳好像记得作者说要送她的那柄剑，也叫青殇…

一掌逼退灭霸，古月姽婳一个纵身朝土坡下跳过去，果然和先前预想的一样，想摆脱灭霸这个灵活的大块头并没有那么容易，还没走出几米，他便又提着棍子贴了过来。

眼看柳依依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古月姽婳大喊一声：

“把剑扔上来！”

柳依依虽然与那马夫先前也只有一面之缘，但这生死关头，也就只有他可以信任了。

“接剑！”

柳依依用尽力气，把青殇剑向空中扔过去。古月姽婳朝着灭霸兜胸踢了一脚，借着这一脚的力度，再借着土坡的高度，反身就朝空中那把剑飞过去。

灭霸怎么会放弃对手把后背露给自己的机会！他心道：

这小子内功着实了得，一套以柔克刚的招式也是精妙至极。倘若你一直以守为攻，我拿你毫无办法。可是现在你却敢把后背露给我，这恐怕是太瞧不起我灭霸了！

修炼内功之人内力固然浑厚，但缺点是没有一身横练的肌肉护体，在对战中，倘若一不小心被人直接攻在后背这种很难运内功抵御的地方，那便难免一个骨断身死的后果了。所以灭霸明知打不过，依然纠缠的原因，就是在等这样一个机会。

这其中玄妙古月姽婳又如何不知？这次兵行险招，一是为了急于救柳依依，二是听到剑鸣的一瞬间，似乎感觉到了这把剑的召唤，仿佛拿上这把剑的瞬间，一切都将臣服于自己的脚下。

啪！青殇剑的剑柄第一次握在了古月姽婳的手中，她拿到青殇的一刻，愣了两秒，就在灭霸呼啸的铁棍距他的后背近在咫尺的时候，她突然在空中一个转身…

一切仿佛都静止了，无论是跳在空中狰狞地拿着铁棍的灭霸还是伏在地上害怕地闭着双眼的柳依依，甚至迎亲队形形色色的一百多人，在那一刻仿佛都静止了一般。只有古月姽婳手中的青殇还在以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划出一道斜线。

一秒、两秒、三秒……

这条自左上到右下的斜线足足画了九秒钟，而这九秒之后，眼前的一切，就变成了那一片熟悉的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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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姽婳，你是被魔剑控制了对不对？”

古月姽婳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场面沉默了三秒钟……

“并不是，你没有被魔剑控制，我没有给青殇剑类似魔剑的设定，而且在上一章最后一段中，你和柳依依说你叫陆为霜。”

古月姽婳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赞许地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冒充陆为霜？还是说……你要冒充的其实不仅是陆为霜，而是全书的主角——路人甲！”

【你们这些写小说的，脑洞是不是全都这么大？】

“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说了那只是个意外而已。】

“意外？”

【你是作者，不是无所不能嘛，你为何不仔细看看刚才你看过的东西？】

“仔细看看？”

我迅速往回翻去，又翻回了刚刚那一段章节的最后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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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青殇剑的剑柄第一次握在了古月姽婳的手中，她拿到青殇的一刻，愣了两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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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并不是愣了两秒！当时灭霸的棍子马上就要打在你的后背上，你拿到剑的第一时间，一定是挡住那根铁棍，你不可能愣那两秒。青殇剑并没有侵染灵魂的魔剑属性，你为什么会迟疑两秒呢？那时你在想什么？”

【……】

古月姽婳还是没有说话，她的微笑，让我越看越不舒服。

“好！古月姽婳，你不说也没关系。既然我是作者，我笔下的人物无论是谁，内心的活动也不可能瞒得过我，只要我像塑造你们的时候一样，静下心来，想象自己就是你们，你们的内心活动就永远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立刻闭上了双眼，把自己放置在刚刚打斗的情境中，让自己代替了古月姽婳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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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青殇剑的剑柄第一次握在了古月姽婳……不，是我！第一次握在了我的手中。我还没有拿到青殇之前，第一想法就是拿到剑，然后向身后斜削过去，因为我知道，倘若我慢上半分，那铁棍足以将我瞬间砸成肉泥。可当我碰到了剑的那一刻，突然莫名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了起来：

“用尽全力，杀了他！你在神盾门养马这么久，不就是在等今天这个时机吗？杀了他！为父母和全村人报仇雪恨！”

“对，你说得对，他是个漫威人物，是作者想逼死强迫症乱入的人物，如果不杀了他，这个武侠世界就不会纯净，我们需要一个纯净的武侠世界！”

“杀了他！”

两个声音不约而同的在我脑海里响了起来，而当我回过神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就变做了那一片熟悉的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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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姽婳！你被原来那个马夫的意识给干扰了！他刚好是一个为了杀灭霸报仇而潜伏在神盾门里的人，而他杀灭霸的心思和你的强迫症重叠在了一起，所以你最终没有控制住青殇的强大威力，失手把所有人杀死了，对也不对？”

【我想，你还可以再看一遍。】

古月姽婳摇了摇头，一脸落寞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