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的效果大家都很满意，李鸿盛一帮人是庆幸事情总算糊弄过去了，没有出什么岔子，配合得很好；钱东来则是庆幸效果不错，都如国王总算同意低头向大宋朝贡的事情了；苏州一众豪门大户则是对于通过借船这件事情搭上了钱东来这条线感到万分的高兴。

说起来，为了支持这次操演，如今苏州至少有一半的大海船都被拖过来了，尽管操演中万石大船只是站桩，几乎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但操演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在李鸿盛看来有模有样，各种小船来回穿梭，展示的远程弩箭和近战跳帮都很抢眼，看样子是将全部的家底儿都拉出来了。借着这个机会，也让苏州的豪门大户们见识了一番两浙路水师的威武雄壮，对于和平安定的生活环境更加了几分信心。

既然都如国王服了软，那钱东来也不耽搁时间。如今眼看就要过年了，年后的十五，也就是上元节，那时候正是皇帝接受四海藩属朝拜的日子，之前钱东来早就已经将这件事情通报上去了，所以如今需要抓紧时间护送都如国王入京面圣。

走6路无论如何都是来不及了，而且都如带了一船的贡品，显然走海路是最佳的选择。由于两浙路水师缺少大船，故而李家常跑高丽的船队就被钱东来征用了。当然了，因为这次征用，李家至少丢失了两个月的利润，钱东来也不得不为此作出一定的赔偿，在其他方面给李家一定的支持。其实这仅仅是个姿态问题，毕竟李家在朝贡里面也是有着一定的利益的，但是这事儿明面上获利最大的还是钱东来，如果他一点动作都没有，只想着让李家出钱出力的话，李家从中作梗也不是不可能，如今两方面都妥协一点，也是为了更好的合作罢了。

两浙路水师换乘了李家的万石大船护送都如国王前往汴京，紧赶慢赶，船队总算在正月初九赶到了。钱东来自去吏部报道，都如国王也由礼部接待送到了外藩馆和其他藩王住到一起，李鸿盛并非官员，也不是正式的外藩，只能算是个搭便车的，所以成功地摆脱了众人的视线，住到了李家在汴京的产业里面。

距离上元节还有五天的时间，不过李鸿盛根本就闲不下来，这五天对他来说完全是分秒必争。如今琉球名声不显，知道的人不多，所以大家也不是很重视，可要是等到都如朝贡完毕，各种珍稀贡品摆到了台面上，必定会掀起一阵热潮，到时候如果自己没有几分后台，肯定会被汴京的一坛子浑水搅和得一塌糊涂，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两说。

好在毕竟如今还在过年期间，各大臣们都还在休息，要等到十五那天才会上朝。李鸿盛带上自己的礼物，扯了个单子，开始挨个儿拜访朝廷重臣。

宰相门人七品官，这话倒是说得一点都不假，李鸿盛给了宰相府上看门的足足百两银子的封仪，才有了送礼的资格。如今的宰相正是蔡京，他是新党人士，当初王安石变法的时候，他就是得力干将。后来王安石故去，司马光上台，由于高太后临朝听政，对变法者大打出手，蔡京又很倒霉地被贬斥。直到元祐八年哲宗亲政，重新使用变法者，任命章淳为相。蔡京才能够回到都城，任户部尚书。宋徽宗即位后，有意修熙丰政事，又起用蔡京，任命他为宰相，继续推行新法。可以说，蔡京蔡相公如今在汴京城可以说是风头无二，除了皇帝就是他最大了。

也正因为这样，李鸿盛也就根本没有想过能够见到蔡京本人，送礼只是个姿态，他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蔡京的管家蔡甫。蔡京自身做官，平日里多有各地官员的孝敬，这些东西有的是礼物，有的是银钱。银钱倒是好说，直接入帐便是，可是各种珍贵礼物和地契就不能随随便便乱扔了，总得有个专门的人来处理。蔡甫自蔡京考上进士便一直跟随，忠心耿耿，极得蔡京的信任，如今汴京中赫赫有名的松明堂的大掌柜便是蔡甫，专门负责处理礼物的事宜，宰相府中的一切银钱打理也基本上都要通过他来。李鸿盛也是想搭上他的门路，有了这么个老虎在身后坐着，在汴京不管自己是做生意或者生了些什么事情，别人总归要给几分面子。

没想到出乎李鸿盛的意料，他给蔡京准备的礼物刚刚送进去没多久，正在跟看门人打商量能否见一下蔡甫管家，就听到里面有人一迭声地跑了出来：“哪个是苏州李家的人？老爷要见他。”

看门的虽然嚣张，可那也是对外的，对于内宅出来的人那态度可是相当恭敬：“哟，五爷您亲自过来叫人啊？派个下人来喊不就成了。就是这个，苏州李家的。”随手朝李鸿盛一指。

“你小子好生看着门。这活可是个肥差，不过也别太贪了。”那五爷拍了拍看门人的肩膀，转身朝着李鸿盛绷紧了脸说道，“你就是苏州李家的？”

“见过五爷。”李鸿盛上前一步，一张叠好的纸已经塞进了五爷的手里，“小人就是苏州李家的。”

五爷眼神微微瞥了一下手中的纸，立刻就分辨出来是宝金钱庄的千两银票，顿时面色就缓和了下来：“嗯，老爷要见你，你跟着我来吧。你可真是天大的福分啊，如今四品以下的官员想见老爷老爷都没有时间呢。”话语中隐隐点出了这件事情可能的蹊跷。这就是一千两银票挥的作用了。

又塞了百两银票给看门人，让他帮忙照应着自己在门口等候的下人们，李鸿盛紧跟几步走在了五爷的后面：“五爷，不知相国大人为何要见小人啊？小人今日刚到汴京，人生地不熟的，还要请五爷多多照顾啊！”说着话呢，又一张银票送了过去。

五爷收银票的动作很熟练，脚步却丝毫没有放缓：“不错，年纪不大，做事倒是稳妥。你且放心，老爷可能有点事情想要问你。你进去的时候小心着点，老爷正在写字，可千万别惊扰了。”

蔡京的字可是历史上很有名的，后世曾经有一种说法，北宋书法四大家的排名应该是黄、米”，蔡就是指蔡京，只不过后来因为蔡京的为人实在是让人鄙夷，这才将蔡字放到了最后，而且以讹传讹，蔡京也变成了蔡襄。实际上，蔡京的字体在如今还是极为有名的，作为后世的中文系学生，能够面见蔡京，并且亲眼看到他写字，这件事情还真不是一点半点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