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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渡》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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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杜鹃同郑光银办完离婚手续,便回杭州带小儿子去了。

付春忙于应酬,时常不回家。欧阳杜鹃没人宠爱,就跟丢了魂似的。自从她生了小儿子以后,身材曲线不见了,体重增加了足足十公斤,以前那些漂亮的衣服,再也穿不上了。隆起的小腹就像怀孕六七个月的样子。头发不再是纯栗色,而是黑色和栗色混合,中间还夹杂着几根鱼刺一般的白发。眼角又多出了不少鱼纹。

她原来打算,这辈子只生郑杰一个孩子就够了。可是,为了留住付春的心,为了他的钱,居然不惜牺牲自己的美貌为代价——又与付春生了个孩子。本以为会生个女儿,没想到却是个儿子。她对付春的爱,远远胜过对小儿子的爱。付春上班去了,她的心也跟随他去了。

付春恢复职位以后,公司的业务员,来了一波,又走了一波。

两年后的一天上午,一位苏州籍的美女孙玉英前来应聘业务员。付春见了她,双眼大放光芒——孙玉英年轻貌美,魔鬼身材,有着天使一般的脸蛋,女人看了挪不开眼,男人看了睡不着觉。孙玉英当天通过面试,付春安排她住办事处。

付春特别懂女人,知道怎样快速赢得女人的芳心。他对孙玉英格外殷勤:同她攀谈,陪她外出游玩,送她珠宝首饰……不到两个礼拜,孙玉英就被付春彻底征服了。付春心里有了如花似玉的女人,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懒得开车回别墅,索性同孙玉英住在一起。欧阳杜鹃比起孙玉英,简直有着天壤之别:一个是残花败柳,一个是含苞待放。

欧阳杜鹃办理离婚手续之后,一直催促付春办结婚证。然而,付春总是找理由搪塞,迟迟不肯同欧阳杜鹃结婚。在她同丈夫没有脱离夫妻关系之前,付春三天两头催她办理离婚手续。好不容易离婚了,他不仅不急着同她结婚,还时常撇下她和儿子在外过夜。他的行为引起了她的怀疑:他在外面有女人!

一天夜里,欧阳杜鹃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付春的身影。于是她决定去找他,就把孩子交给保姆照管,出门叫了一辆计程车,直奔付春的办事处。

果然不出欧阳杜鹃所料——付春同一个年轻美貌的女人抱在一起!

“啊!你们……该死的臭婆娘,胆敢勾引我老公?”欧阳杜鹃大吃一惊,把手一挥,对准孙玉英的脸,一巴掌打得她鼻血直流,“我说我老公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原来是被你这狐狸精缠住了……”

孙玉英不甘示弱,急忙伸出手,使劲儿抓扯欧阳杜鹃的长头发。

两个女人你一拳,我一脚,拼命地扭打在一起。付春好不容易才将她们拆开。

“付春,你不是说你没有结婚吗?怎么突然冒出个老女人?呸——”孙玉英往欧阳杜鹃身上吐了一口唾沫,用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不可能,付春不可能找你这种素质低下、又老又丑的女人。你说他是你老公,有什么依据?”

“依据?我……我跟他生的儿子就是依据!你呢?你能拿出什么依据来?”欧阳杜鹃恨得咬牙切齿,用手指着孙玉英的鼻子,厉声吼道,一副想找人打架,并且要奉陪到底的架势。

“仅凭生个儿子,就能证明你是他老婆?呵呵,真是太可笑了!你——该不会是个法盲吧?能拿出结婚证吗?”孙玉英嘲笑道,两手叉在腰间,“要这么说,我肚子里也怀有他的孩子……一个连男人都守不住的老女人,有什么本事?哼——像你这种黄脸婆,人家瞧都不愿意多瞧你一眼,更别说……抱在一起睡觉了!”

“你——你他妈的,早晚一天也会变成黄脸婆。傻婆娘!除非……除非你等不到那一天就死去。”欧阳杜鹃暴跳如雷,大声嚷道。

“呸——去死吧!我诅咒你活不过四十岁——你会被汽车碾死,被雷电劈死,被大火烧死……”孙玉英怒火中烧,指着欧阳杜鹃恶狠狠地咒骂,“你这丑陋的黄脸婆,人家都不要你了,干嘛还纠缠不休?啧啧啧,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至少我还年轻,有留住男人的姿色。你呢?什么都没有。难怪别人抛弃了你,而选择了我!”孙玉英眯缝起狐狸眼,鄙夷地看着眼前的欧阳杜鹃。

“哼——年轻!谁没有年轻过?我年轻的时候,并不比你差!”欧阳杜鹃伸出长满厚厚舌苔的黄舌头,舔了舔发白的嘴唇,“别高兴得太早!——再美的女人,都经不起岁月的雕琢。”

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吵个没完。付春表情僵硬地站在一边,茫然不知所措。

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停停停!你们两个都别争了!”付春把手一招,“欧阳杜鹃,你把小孩子交给保姆一个人带,就不怕她给娃娃吃安眠药?孙玉英,你进屋睡觉去吧!我回家陪儿子去了。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两个女人,你对我瞪瞪眼,我对你撇撇嘴,都不作声了。

付春脱掉身上穿的睡衣,换了一身黑色细毛呢大衣,带上公文包,同欧阳杜鹃一同出门。付春开车,欧阳杜鹃坐在副驾位子上,脸色铁青。头发乱糟糟的,就跟一株枯草似的。

“当家的,我全心全意为你付出了那么多——还记得吗?你坐在轮椅上的那些日子,我日日夜夜守护着你,给你洗头,擦身子,陪你散步……没想到,你的伤养好了,却把我对你的好忘得一干二净!”欧阳杜鹃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抽搭搭地哭着说,“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怎么可以背着我在外面拈花惹草?喂,你的良心怕是给狗吃了?你口口声声说要和我结婚,等我办好离婚手续,你又变卦了!你这不是故意捉弄人吗?为了你,我放弃了江州的一切:房子、车子、孩子……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付春阴沉着脸,气呼呼地说:“我为什么会坐在轮椅上呢?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哪个让你爱上我的?我可没——没有强迫你呀!”

到了十字路口,付春打开右转弯灯,把方向盘轻轻往右一转。

“鹃子,你让我说什么好?当初,你对我暗送秋波,用眼神勾引我,暗示我……再说,一个巴掌拍得响吗?爱情这种东西,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不听!我不要听——呜呜呜……”她双手捂着耳朵,歇斯底里地喊道,“你这个花心大萝卜,先是拆散了我的家庭,接着又把我抛在一边不管,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我上了你的当,被你骗了!我……我要让你感到后悔——”

“冷静冷静!鹃子,我们先不谈这些,等考虑清楚再做决定,行不行?”付春把他的奥迪轿车开进车库,随手掏出一小包纸巾,递给欧阳杜鹃,“快擦擦眼泪!马上就到家了,不要哭哭啼啼的,让人看见多不好。”

“无论如何,都要给我个说法,不然你会后悔的!”她打开车门,生气地说。

他们俩回到别墅,谁也不理谁,各自分床睡。

付春关了灯,静静地躺在床上,左思右想:鹃子和孙玉英,两个女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我到底选择哪一个结婚?那年,我在江州水煮鱼馆见到鹃子,她是多么美丽动人!如今,变得又老又胖,也不爱打扮,看上去就跟乡下妇女一般。这只花瓶已经旧了,褪色了,快变成老古董了。她本来读书不多,加上人老珠黄,我一看到她,就没了兴趣。抛弃吧,儿子怎么办?让她留下来吧,将会影响我的终生幸福。好在我和她没有办结婚证,我是自由的,不受任何人的约束。

付春感到烦躁不安,翻身下了床,拿出一支“中华”烟叼在嘴上,点燃,走到窗口。

虽然我对鹃子感到厌倦,但是也离不开她,姑且把她当作我儿子的保姆……如果同鹃子结婚,在亲朋好友面前,我会觉得很没面子:一来呢,鹃子既没有文化,又没有姿色。二来呢,人家一定会在背后责骂我,抢走了别人的老婆——有句话说,“君子不夺人所好”,而我偏偏又是个伪君子——这一点,我很清楚,只是在别人眼中,我必须树立起良好形象,装成一个风度翩翩的绅士。

孙玉英不但年轻漂亮,而且有一定的文化涵养——多读了几年书的人,知识层次要高一些,若是与孙玉英结婚,在朋友面前更有面子。但是,我同孙玉英结婚,鹃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欧阳杜鹃卧室的灯亮着。她泪眼婆娑,独自坐在一面椭圆形的化妆镜前,默默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皱纹多了,两鬓白了,头发少了……昔日的大美女,如今已是残花败柳!

前日,她出门忘了带手机,向路边某小超市收银员借用手机打电话,没想到被对方果断拒绝了。为此,她郁闷了好多天。——过去,她有事求人,几乎是有求必应——那时候,她有着花一样的容貌,加上人又爱打扮,谁都愿意多看她几眼,想同她攀谈几句。可是现在,她年老色衰,穿衣打扮都嫌麻烦。

她终于明白:付春喜新厌旧的原因。孙玉英骂自己是黄脸婆,确确实实没有说错。这些年,她带着小儿子,根本无暇顾忌自己的形象,也没工夫好好打扮自己。无情的岁月,真是把杀猪刀,生硬将人变得又丑又老……前几年,虽然她脸上有少许雀斑,但只要精心打扮一番,仍然有很高的回头率。

“随着年龄的增长,人胖了,腰圆了。唉——岁月不饶人哪!”她自言自语、唉声叹息,“唉呀!女人只有丑一次,才知道哪个男人真心喜欢你,不会嫌弃你。付春嫌弃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我怀孕的时候。不,应该是那年——他不小心从三楼空调外机上摔下去开始。虽然他嘴上不说,可心里这么想。因为那时候他生活不能自理,需要我照顾,所以深藏不露。待他把伤养好了,翅膀变硬了,便要飞走了……”

欧阳杜鹃站起身,走到空无一人的露台上,仰望着深邃的夜空,陷入了沉思:一想到付春和孙玉英在一起,我就无法接受,恨不能一死了之!如果我死了,小儿子怎么办?付春要是同那个姓孙的狐狸精结婚,她一定会伤害我的小儿子。哼——只要我有口气在,就绝不让孩子受到伤害——孩子是无辜的,孩子没有过错,我也没有过错。我的不幸完全是付春一手造成的:他不该引诱一个有夫之妇,不该在外面寻花问柳……他是个骗子,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是个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我与他生活了那么久,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没有。别墅是他的,汽车是他的,钞票还是他的。那么,我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了!

他若是将我赶出别墅,我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怎么办?我该何去何从呢?为了同付春结合,我抛夫弃子,净身出户,日日夜夜陪伴他,关心他,照顾他,没想到他居然背着我同别的女人鬼混!那个姓孙的狐狸精说她怀孕了,也许是真的。他们两个生的孩子,将来会同我的小儿子分家产!不,不能让别人的孩子夺走我小儿子的财产。我要起诉付春,告他重婚罪,让他去坐牢——这种没有良心的人,就是应该受到惩罚!

“重婚罪!付春犯了重婚罪,不,他压根儿就没跟我结婚——是我自作多情,一直把他当成我的丈夫。哦,我怎么那么傻呢?居然把一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当作自己的丈夫!他背叛了我,让我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她咕哝道,用手心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那么,我也要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受罪……如果付春回心转意,也许能够得到我的宽恕。他要是敢弃我而去,我让他也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付春周旋于两个女人中间,两个女人同时对他施加压力,弄得他愁绪满怀、心烦意乱。

那天夜里,孙玉英同欧阳杜鹃打斗以后,孙英独自躺在床上,一直流泪到天亮。她不能确定付春对自己是一片真心,还是抱着玩玩的想法。她既想嫁给他,又想离开他,内心十分矛盾。付春若是向她求婚,她很高兴做他的妻子。如果付春不娶她为妻,岂不白白耽误了自己的青春年华?

“管他三七二十一,”她对自己说,“先把钱弄到手,才是王道!”

接下来,孙玉英找到一个正在热恋中的闺蜜,替她去医院做了孕检,并把怀孕报告单交给付春过目。付春看了医院的检测报告单,高兴得合不拢嘴。

趁此机会,孙玉英提出要求:

“付哥哥,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孩子,我们赶紧结婚吧!”她说这话的时候,眨巴着妩媚动人的狐狸眼,密切注视着他脸上的表情。

“结婚是早晚的事,”付春含糊其辞,眼神飘忽不定,“这段时间,我事情太多……要不这样,等我忙完以后,再找个合适的时间去办结婚手续。”

“不嘛!我不想再等了——等到肚子大起来,再穿着婚纱拍照不好看。怀孕的女人,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居住。办事处人多、嘴杂,不太方便。况且,我的情敌已经发现了我们的秘密,估计她会来找我的麻烦……我怕……怕她报复……为了保险起见,我得赶紧搬家。”孙玉英抓住付春的胳膊,摇了摇,嗲声嗲气地说。

“搬家!搬到哪儿去?”

“付哥哥,你那么聪明的人,难道说这——还用问?”她抓着他的手,贴在她粉红的小v脸上,轻声说道,“你给我买一套新房,要装饰好的,拎包就能入住。两室一厅,有点小。三室一厅,刚刚好——我们住一间,孩子住一间,保姆住一间。”

付春想了想,打开手机,找到里面的计算器,预算了一下房款。

“好吧,等我出差回来,我们先把房买了,然后再办结婚的事情——玉英,这事你要保密,免得传出去引起别人的怀疑……”

没过多久,付春果然在市中心“井水苑”小区,以孙玉英的名字买了一套三室两厅的新房。

孙玉英如愿以偿,搬进了新家。

付春想到孙玉英有孕在身,还特意给她请了一位家庭服务员。他有时同孙玉英住井水苑,有时同欧阳杜鹃住大别墅,有时住办事处,有时住宾馆。这么一来,只要他把手机一关,就很难找到他。

不出孙玉英所料,欧阳杜鹃委托胡立军找了几个哥们儿到办事处,打算教训一下孙玉英。不料,扑了个空。付春对欧阳杜鹃撒谎说,他同孙玉英分手后,孙玉英回老家苏州去了。欧阳杜鹃信以为真,以为付春回心转意,就原谅了他。

付春对欧阳杜鹃的冷淡,越来越不加掩饰。他总说工作太忙,不回别墅居住。没有付春的陪伴,欧阳杜鹃万念俱灰、度日如年,一副心事重重、失魂落魄的样子。欧阳杜鹃找人跟踪付春,得知付春和孙玉英同居的消息,差点没晕倒在地。欧阳杜鹃对付春彻底失望了,她恨他冷酷无情,恨他喜新厌旧,恨他出尔反尔……但她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伺机报复他。

时值寒冬腊月,学校已经放寒假。郑杰给妈妈打电话,说他想去杭州玩耍。

欧阳杜鹃把小儿子送到欧阳杜莉家,交由父母照管,只身去了江州。这一次,她没有去郑光银居住的紫竹苑,而是去了弟弟的水煮鱼馆。她打电话给大儿子,郑杰一听说妈妈在舅舅那里,就高高兴兴地背上行李跑了过去。

第二天下午,母子俩乘车来到欧阳杜莉家。欧阳杜鹃同姐姐、父亲、母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海阔天空地闲聊:一会儿谈论吃穿,一会儿谈论家庭生活,一会儿谈论汽车房子,一会儿谈谈论付春……

欧阳杜莉的小儿子同欧阳杜鹃的小儿子,因为一辆遥控汽车你争我夺,尖叫着扭打起来。姐妹俩不得不将两个年幼的孩子分开,各玩各的玩具。

郑杰没有玩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副寂寞无聊的样子。不经意间,他看见书房中透明的玻璃柜里,摆放着木雕大象、手编自行车等精美的工艺品。郑杰眼前一亮,忍不住打开柜子。接着,他又发现柜子里还珍藏着更为吸引人的小玩意:长颈鹿、小棕熊、迷你兔……这些都是欧阳杜莉的大女儿胡静的“珍藏品”。郑杰拿出里面的陶瓷娃娃,兴致勃勃地把玩着,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咚咚咚——”外面有人在敲门。

“谁呀?”欧阳杜莉提高嗓门问。

“是我,小静。妈,快开门!”

欧阳杜莉忙站起身,去给大女儿开门。

胡静走进屋换了棉拖鞋,抬头见到小姨,寒暄几句后,便走进了书房。这位姑娘十七岁上下,个子高挑,面容清瘦。

胡静看见表弟小杰在把玩她的“珍藏品”,不禁火冒三丈。

“喂!这些东西是哪个喊你拿出来的?”胡静板起面孔,恶狠狠地瞪着表弟问。

郑杰抬起头,怯生生地望着表姐,说话语无伦次:

“没……没有人喊拿……是我自己……”

“妈——你怎么不看着点?”胡静从表弟手中一把夺过陶瓷娃娃,生气地嚷道,“书柜里的东西,被人翻得乱七八糟!”

欧阳杜莉守着小儿子,装作没听见。欧阳杜鹃忙站起身,快步走进书房。

“小杰,你拿我的东西,为什么不先打声招呼呢?不经过我的允许,就随便拿我的东西,真是太放肆了!哪有这样不懂规矩的客人?可恶——你这个没有教养的家伙!”胡静一面咕哝道,一面把一件件艺术品重新放回书橱里。

郑杰知道闯了祸,低着头一声不吭,泪水扑簌簌直往下掉。

欧阳杜鹃第一次听到有人骂她心爱的儿子“没教养”,气得浑身发抖。

“小静,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欧阳杜鹃板起生硬的面孔,一手护着大儿子,一手指着胡静的脸,“你是个快满十八岁的成年人了,弟弟比你小好几岁呢!你这个小主人,居然对客人如此无礼!算得上有教养吗?”

“我有没有教养,关你什么事?哼——你算老几?”胡静把眼珠转到眼角,看着身旁的小姨,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一个败坏门风的人,居然有资格教训我?真是太可笑了!”

欧阳杜鹃一听说“败坏门风”四个字,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给胡静一个巴掌,她决定让姐姐教训一下胡静。

“姐,胡静太没礼貌了!你得教教她——怎么做人。我们母子难得来一次,没想到会被小静羞辱!我……我实在想不明白,你那宝贝女儿居然这么没教养……”欧阳杜鹃话未说完,声音哽塞了,眼泪夺眶而出。

“小静,太没礼貌了!道歉!”欧阳杜莉瞪眼看着大女儿,厉声呵斥道,“没想到,你居然对他们说出这种话!我和你爸是怎么教你的?快道歉!说声‘对不起’!不然,我就——”

“不,我又没错,错的是小杰。他未经允许,擅自动用别人的东西,真没规矩!”胡静把头一扭,气愤地辩解道,“我偏不道歉——应该道歉的不是我,而是他们!这种没教养的客人,我不欢迎!”

欧阳杜莉气得满脸通红,扬起愤怒的巴掌,“啪”的一声打在大女儿的脸上,“你这欠揍的,简直越来越放肆——竟敢顶撞长辈,成何体统!”

“呜呜呜……”胡静捂着脸哭了起来,对欧阳杜鹃母子俩怒目而视,恶狠狠地嚷道,“可恶!都是因为你们两个——滚!”

“儿子,”欧阳杜鹃用手抹去脸上的泪珠,“既然主人不欢迎我们,那就走吧!”

“鹃子,吃了晚饭再走吧!”母亲田翠花把小外孙抱在怀里,看着小女儿说,“鹃子,你……你也没把郑杰管好,他都十几岁了,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以——不经人家同意就翻别人的东西呢?”

“别说了,别说了!我必须马上离开,不要再挽留我们了,省得大家都不高兴!”欧阳杜鹃气呼呼地说,“这里容不下我们,我去把幺儿的东西收拾一下!”

“唉——欧阳文武,你这当爹的,倒是说句公道话呀!大家难得在一起,怎么不叫他们留下来吃饭?”田翠花对丈夫说。

“哎哟喂——叫我说什么好?手心、手背都是肉,还是不说的好……他们想怎样就怎样吧!”欧阳文武皱着眉头,支支吾吾地说。

欧阳杜鹃背上行李,带着两个儿子,坐出租车回别墅去了。她原本打算在姐姐家住一晚,说说心里话,诉诉苦,等到第二天下午再回家。不料,偏偏又发生了这种事情,她不得不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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