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可是老头儿，王大户交给我的五头小羊羔跑到这里来了，我必须要把它们安全的带回去才行啊，老头儿你曾经教过我，为人做事要有始有终的嘛，这要是任由小羊羔全部丢了，我回去怎么向王大户交代啊。说起来，那五头小羊羔竟是死了两头，就在不远的地方。”夜星寒抬起头来，看着老者有条不紊的说道。

“恩，这么说你还有理了，我的确是注意到了两头小羊的骨架，可是这就是你违背我训诫的理由？我看你是皮又痒了，是不是还想要尝尝我这拐杖的厉害？”老者面无表情的说道。

“啊？不！老头儿，我绝不是……”夜星寒一个哆嗦，似乎想到了的什么不好的回忆，他试图解释道。

“够了，看起来你并没有真正意识到你的错误所在，先跟我回去！”老者冷淡至极的训道。

“是！”夜星寒垂头丧气的答道。

“那个，老头儿……”没过多久，夜星寒就又再次低声的说道。

“嗯？”老者脚步并没有停留，但是却回应了他。

“那个，王大户交给我的五头小羊羔，死了两头，另外三头也不见了，就这么回去的话，我，我真的是没法跟王大户说啊？”夜星寒挠了挠头，有点无奈再次说道。虽然可能再次遭到老者的训斥，可是夜星寒觉得，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要有个说法才是。

“哦？既然你提起来了此事，那我便考考你，你说说看，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此时两人已经到了那两具小羊羔的骨架旁边，老者停了下来，那双空洞的眼睛对着夜星寒，声音冷冷的说道。

夜星寒精神一振，略微思考了一下，随即说道：“哦，我认为，这两头小羊羔肯定是被这个树林中的不知名野兽所杀，血肉都被吃光了，我本来不想进这个树林的，可是自从看到了这两头小羊羔的惨状以后，我便想着，一定要找到那头野兽，杀了把尸体拖回去，不然的话，我没法跟王大户交差的，您也知道，这些年，王大户对我们一家还算是不错的。”

老者闻言，面上丝毫表情也没有，也没有说话，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夜星寒见状，心中略有些忐忑，也不知道自己的回答究竟对不对，他继续说道：“还有就是，还有另外三头小羊羔不见踪影呢，我便想着，若是真的有野兽，那便击杀了，若是没找到那头野兽的话，不管怎么样，也要把这剩下的三头小羊羔找到，至少活要见羊，死要见尸，不然，不然我真的不甘心。”

“说完了？”老者道。

“是。”

“好，我下面教你的，你要仔细听好，并且一定要学会！”老者面上依旧看不到丝毫表情，只是冷冷的说道。

“是。”夜星寒点了点头，屏息凝神，把耳朵都支楞了起来。

“首先，今天教你的第一课，叫做观察。星寒，你仔细的看一看眼前的骨架，然后把看到的一丝不漏的告诉我。”老者说道。

“好。”夜星寒一头雾水，他之前不是观察过了吗？不过老头儿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他没有再说，而是蹲了下来，仔细的开始观察这两具小羊羔的骨架。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还真有些不同，骨架还是那个骨架，关键在于，这两具骨架都太干净了。也就是说，这两具骨架上面以及四周，竟是连一丝血肉都没有留下，而且诡异的是，骨架上面，也并没有发现任何利齿撕咬的痕迹，每一根骨头都是光滑如镜，偏偏整个骨架还都保持的十分完整，就好像这两头小羊羔，是瞬间被吃光了所有的血肉。

这怎么可能，就夜星寒所知，这世上好像没有什么野兽，能够把一只血肉生物身上的血肉全部吃光，而又完全不碰到骨骼的，就算是传说中的那些怪兽，似乎也做不到这一点，这就太反常了。

“怎么样，是不是有所发现？说出来！”老者说道。

“是的，老头儿，还真有些不同。这两头小羊羔的尸体上，连一丝血肉都没有了。它们的骨架上面，连一点野兽撕咬的痕迹都没有，这么说来，难道这两只小羊并不是野兽所杀，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把这两只小羊杀了，还把它们的血肉全部吃光了？”夜星寒说完，忽然感觉这树林的小风竟然也开始变的阴森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暗中注视着他们。

“还有吗？”老者道。

夜星寒挠了挠头，再次看了一眼那两只小羊羔的骨架，并没有另外的发现，他正要摇头，脑中却忽然想起了，才进小树林的时候，他曾经发现了几根羊毛，他不知道这点有没有用，于是便说道：“对了，老头儿，我在进这片小树林的时候，曾经见过树林边缘的位置，有一些小羊羔的毛在顺风飞舞，不过不多，也就几根的样子。”

“没了？”老者道。

“嗯。”

“好，看得出来，你的确是留心观察了，可是有一点你却忽视了。”老者道。

夜星寒闻言，屏息凝神，十分用心的在听着，他知道老者必有下文。

果不其然，老者紧接着说道：“你要明白，若是野兽攻击小羊羔，那么不论是实力多么强大的野兽，就算能够做到只吃血肉而不伤骨骼，却也做不到滴血不存，你忽视的一点便是，只注意到了观察小羊羔，而没有把观察二字延伸到搜索的境界。星寒，你一定要记好，细节是魔鬼，细节决定成败，尤其在你以后修炼功法之时，更是如此，切记不可贪功冒进。每一次的突破，都要把根基打牢到不能再有进步，要让身体的每一部分都达到不能再有提升的空间为止。去，把周围仔细的再搜索一遍。”

“是。”夜星寒闻言，心中猛地一个激灵，是啊，他怎么把这点给忘了，有错就改，善莫大焉。

想到就做，夜星寒马上环目四顾，在这两只小羊羔的周围再次仔细的搜索了一遍，这一次，方圆十米以内都被他看了个遍，虽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然而这个习惯却被他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片刻之后，夜星寒再次回到了眇目的身边，他本来有心把搜索的范围再次扩大一些，却被眇目给叫了回来。

“有什么发现？”老者问道。

“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老头儿，这周围，根本连一滴血都没见到。这怎么可能？”夜星寒道。

“没有吗？如此说来，就跟我想象中的一样了。滴血不存，骨骼不惊，其表如镜，其里如空。星寒，你现在把任意一根羊骨拆下来，掰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已经没有了骨髓？”老者喃喃自语的几句，忽然声音有些冷冽的说道。

“这……”夜星寒略有些犹豫，这几头小羊羔是他亲手一点点养大的，虽说它们最终仍然逃不过被人宰杀入食的命运，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终究是有一点感情的，现下它们已经是这么惨了，再要破坏它们的遗骨，他终究是有些下不去手。

“你在犹豫什么？不忍心？两具骨架而已，休说它们已经死了，即便是活着，即便是……必要之时，亦要行雷霆手段，断断不可有妇人之仁！”老者说到这里，忽然大喝一声：“动手！”

这一声犹如春雷绽放，忽然在夜星寒的耳边响起，却是把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夜星寒知道眇目老爷爷是对的，他心中暗叹一声，不再犹豫，蹲下身来，抓住一只羊腿骨，轻轻一用力，便从腿关节之处把这一节骨头扯在了手里。

随后他双手各抓住这个腿骨的两端，用力一掰，随着“可嚓”一声轻响，这一节羊腿骨应声而断。

夜星寒把断裂之处举高，仔细一看，只见在羊骨的中间，竟是一条细细的管道，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怎么样？”老者问道。

“老头儿，果然如你所说，这骨头里面什么都没有。”夜星寒惊异的答道。

“这就对了，它们果然又回来了，看来这个世间，终究还是要变天了。只是，只是为什么，竟会选在这个时候，在这松涛镇现身呢，还是说，它们从来就没有被消灭过？它们究竟是刻意选择在这松涛镇现身还是说在大陆各处都已经出现了呢？”说到这里，老者忽然停顿了下来，他那空洞洞的眼睛对着夜星寒的位置，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不说话，夜星寒虽然听不懂，但是自然也不敢随便说话，以免打断老者的沉思。

片刻之后，老者忽然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该来的终究会来，只是没想到比……算了，星寒，今日本想多教你一些东西，不过看起来我们未必有这个时间了，我们走，跟紧我，注意随时警惕！”

“可是！”夜星寒听到老者所说，他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且恐怕并不是什么好事情，他有心想请教一下眇目老爷爷，不过似乎他老人家现在并不想说那么多。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这事情也并没有解决，这里乃是非之地，不宜多留。我们先回去，我再慢慢的跟你解释，至于那几只小羊羔，你放心，我会支付王大户一枚金松以作补偿，总不至于让他亏了便是！”老者说完，转身，当先便朝着树林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