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曼珠沙华铺就的黄泉路，跨过人骨砌成的奈何桥。

桥头，白衣童子吟唱往生的旧曲；桥尾，穿黑斗篷的老妪提着灯笼指引迷途的幽魂。

“来，喝了这碗汤吧。”宽大的斗篷中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手中一只缺了口的木碗。

“老妇，我从哪里来？”

“嘿嘿，你不是凡物，鬼道中没有人知道你从哪来。”她咯咯地笑，“只要你付出代价，我可以告诉你，你是谁。”

“给我你下一世一半的寿命。这是公平的交易。”

“可以。”我接过木碗。老妪如枯枝的手指在我额前一扫，“好了，寿命给我了，问题你来提。”

“我是怎么死的？”

“第一世你的肉身被旸谷的烈火烧成粉，心被刨了，剁成肉泥。”她的声音苍老，嬉笑着，仿佛是在讲一个笑话。“嘻嘻……真可怜。可第二世你也没好到哪去，你的头颅被丢进热锅，炖汤喂了狗。”

我闻了闻她的汤，一口饮尽味道不咸，不甜，不苦，不酸，不辣，似诉尽了一生的悲苦，喜怒，哀乐。我想在回味，一切又藏匿起来了。我晃晃头，向后退。

“嘿嘿，前世种因，后世报果。在你来之前，一个女孩用她的眼睛换来与你一世的夫妻。”

“她是谁？”

“嗯？她？呵呵……我不知道，不知道。”老妪掰着手指，摇头道，“只可惜了她那双漂亮的眼睛。”

白衣童子唱起忘川曲。“挖了你心的人，骨灰沉入旸谷。”

“好了，走吧，走吧……”老妪摆摆手，“天道轮回，因果报应。走吧，走吧，走吧……往生去吧。”

“斩你头颅的人，尸身被蚂蚁啃尽。”“走吧，走吧……”

“挖了你心的人，骨灰沉入旸谷。”

我无意识的前进，白衣童子的呢喃在耳畔未停。

“斩你头颅的人，尸身被蚂蚁啃尽。”

“走吧……”

夫妻不是不是，幻影不是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