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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与清醒》chapter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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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中很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直至奋斗挣扎到第三次才微眯睁开一点。

眼前的一切都很模糊,夕阳残存的一线光芒柔和的透过百叶窗洒在棕色的地板上,这时的光线仍是暖暖的金黄色,然而很微弱。就像夕阳西下前美丽的金边云彩并不能遮掩大部分天空的灰暗。这种舒适的感觉让人十分安心踏实,不由得贪恋着舍不得它消失。

重如千斤的眼皮再一次合上,意识还在,然后努力的抗争着睡意用尽浑身解数把眼皮死命的撑开。不对,不该说睡意,他一点也不想再睡了只是这魔性的眼皮像不受控制一般的往下栽。

“我已经睡了这么久吗?”褚凡记得自己下午刚睡下的时候房间里还很闷热,然而现在一丝寒意从脚底和肩部袭来。

他想开灯,完成这点所需的动作刚一开始就变得天旋地转,仿佛宇宙在晃动,这感觉简直比闷了一整瓶jackdaniels都夸张。房间的灯并不在床边,不该说设计的不科学,或许换成一张大床就能够着了。褚凡昏暗中摸索着离床一个身位的开关。在应该是书桌边缘的位置,有一星蓝光闪烁着,微乎其微却不会被忽略。可它并没有照亮开关的位置。

并没有摸到开关却差点跌下床,房间还是太暗了。褚凡开始有点后悔睡这一觉。他定了定神,争取不再让这颗沉重的脑袋大幅度地摇晃他的世界。

心里抱怨着,然而没有皱眉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抱怨什么。

终于,放弃了躺在床上摸东摸西,褚凡感到自己似乎用了一万年才从被窝里坐起来,再下床;站立,完成这个姿势并没有比坐起来省多少力气。

越来越疲乏,“太累了,不想再做任何事,任何事都会很累,不只是身体,更是心灵。累到无法思考。现实世界怎么会这么苦涩。”褚凡终于忍受不住,在即将崩溃的边缘释放了自己,或者说投了降,任由身体栽入那个黑洞,整个房间唯一还有点温度东西——被窝。

地板上好像已经没了光线,天黑的真快,还是刚刚已经过了很久?

就在这里,床头柜边忽然萌生出一丝光线。褚凡无力转动脑袋。还没等眼珠转过去,一个温柔细腻而熟悉声音传来,“你醒了?饿了吗?”

这让褚凡压抑着的内心瞬间舒坦许多,虽然有点异样。。。异样?并不知道这个词为什么闪过脑海,管那么多。。。

“嗯,亲爱。。。”爱字还卡在喉咙里面,女朋友朝他走来,褚凡感到一只手伸来想要抚摸自己的脑门。

脑门有了触感的瞬间,一股暖流流遍心里每个角落,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安详,舒适,忽近忽远却一直能感受到,摸去了褚凡所有的不安,但是突然转瞬即逝。。。

褚凡猛然惊醒,一秒钟,大概就一秒钟吧距刚才!为什么这么震惊,因为发现女朋友并没有站在床边抚摸,或者看着自己。

房间的光线和之前一样,暖色的昏暗,这形容一点也不矛盾。

褚凡眨巴了半天眼睛,尝试着坐起来,然而这次相对轻松些,并没有很晕,起身时手撑在床上,手掌有感觉摁到了一个有温度且柔软的东西,回头一看,自己的女朋友——心怡正熟睡在暖和的被窝里,随手用被角盖好了她细嫩的肩膀。

“原来刚才是做梦啊,”褚凡并没有感到恐惧或,怎样小时候也有过这种梦,醒来发现自己正处在之前梦见的环境中,只是会发生的事情不一样。他清晰的记得刚刚梦里的一切,每一个具体的感觉,那么真实,虽然是梦。

确定心怡没有被自己吵醒后,褚凡小心翼翼的站起来,生怕床发出吱呀的响声。蹑手蹑手的走向书桌。

房间很小被杂物冲挤得很满,褚凡觉得自己活像个小偷那么谨慎尽量不碰到任何会发出声音的东西。

“这可是我自己的房间啊!为什么我那么怕弄出声响?!”他这么想着觉得之前的想法很可笑,然而又理所应当地去绕过所有熟悉位置的杂物来到了书桌前。

对,头确实不那么晕,可身体不是完全的受支配,刚睡醒的人身体总是会有点僵硬。走去的过程中褚凡的腿似乎自由过度,撞到了床头柜,又撞到了沙发椅。但直觉说并没有吵醒她。

褚凡没有管那么多,相信了直觉头也没回,他想起还有篇论文没写完,明天下午就得在网上交电子稿了。

轻轻打开笔记本电脑,闪烁的电源的蓝光扎进了褚凡的眼睛,随即电脑屏幕亮了起来,褚凡眯起了眼,这光线出奇的有干扰力,也许是眼睛还没来得及适应,连键盘也看不清。

褚凡开始整理桌面,清扫屏幕上的灰尘,把空水瓶和安全套的包装盒丢进垃圾桶。。。这篇论文很赶,已经是最后期限了否则他的生物钟不会强迫自己起来,可他“专心”地还在忙东忙西,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磨蹭这个毛病也是小时候就有了。

一双纤细娇嫩的手环住褚凡的腰部,心里一阵悸动,这感觉真棒,好舒服。好熟悉,却又不习惯。。。“起来也不喊我,哼!”“啊,我以为我动作很轻了不会吵醒你,不好意思啊。”“没事,我不会怪你的,因为我是自己醒的呀,嘻嘻。”“真的吗?”“当然。”

声音缓缓变得轻柔飘渺,腰部的触感还在,但是也在流逝。。。

神经一阵微抽,或者是精神抽搐,褚凡睁开眼。“干!又是梦!好久没做过梦中梦了。”心里的声音说“就好像以前做过一样。”光线依旧是微弱偏黄。反正这次醒来肯定是真的醒了,对比一下之前的知觉都不是很健全。

触感什么的,只有撞到东西,和被抚摸的时候才明显。。。而现在能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四肢,头也不晕很久了,一秒钟就缓了过来。下床,直立,一切正常!

最关键的是这次褚凡感到了迫切难耐的饥饿感。是啊,从午饭以后就没吃过东西了,现在睡到黄昏约莫也有七点左右吧。饥饿感超越了食欲超越了诱惑,那是一种本能的需要。

随即他的嗅觉在此刻发挥了毕生以来最大的本领,甚至还能辨识出方向——就在房间外面的餐桌上,香喷喷的菜!有肉!红烧肉还是什么,无论如何,这简直太香了!

褚凡放下一直挂在心上的论文,径直向门外大步迈去。随着黄色刺眼的灯光逐渐平和下来,他看见女朋友心怡和一起同住这房子的房东许阿姨正在厨房忙里忙外,很是热闹,而桌上已经摆了三大盘热气腾腾的菜,

果然是红烧肉,白菜烧鸡,还有。。。“饿了吧,你盛些饭先吃吧,还有一个汤马上就好。”许阿姨回头微笑着对褚凡说,褚心里一暖,拿了碗在桌边电饭煲里面狠挖了两大勺边坐了下来这动作简直是连在一起的,

饥饿感让他没有时间去拆开来做。突然感到心怡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但是哪有空理会这个?抓起筷子赶紧开始了他无法控制的狼吞虎咽。有时还是许阿姨更温柔一些。。

她俩随后也坐下来吃饭。

不知过了多久,褚凡感吃得累了,当然也吃得很满足了,起身对许阿姨说:“阿姨我回屋了啊,还有个论文没敢完,今天就不帮您洗碗了。”“你怎么这么没教养!我跟阿姨忙了这么久算什么?你吃完就完事了什么也不做,当我们是你仆人啊?”

胳膊被心怡猛地抓住,抓的生疼,似乎是指甲划到了。许阿姨很尴尬,却也调节气氛说:“没事没事,我来洗,家务事我来做吧,他是要忙论文嘛,学习重要。”心怡这才不情愿的撒手。

褚凡的胳膊还是有点疼,突然想:“之前两个梦都是被心怡碰触了以后醒的,所以现在我肯定不是在做梦,而且这感觉好熟悉,比梦正常多了。。。”?

回屋瞎忙活了一会还是没开始写,又去洗手间解个number2(小便)。他并没有锁门的习惯,家里两个女性然而也没人介意,一般没有人会不敲门就进来。刚解完,门却被吱的一声缓缓打开,“亲爱的,我知道我刚才太粗暴了,不该对你那么凶,可以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嘛~”

心怡从背后环抱住他的腰,。“喂,我还没洗手。。。”“反正你也没洗澡,不嫌弃啦。”心怡撒着娇,面对面软软的黏在褚凡身上,双手扶在他的胸膛上把他一步步推进卧室。

褚凡的眉头皱了一下,很奇怪的突然想到鼻涕虫......但是并没有觉得恶心反而觉得好笑,嘴角的肌肉不自觉的牵动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心怡暧昧地把褚凡推倒在柔软却没有弹性的床上然后自己也扑了上去,这两个动作又像是合并一齐完成的,连贯而不急促,更像是一个完整的动作。

黑暗中她将自己胸口白嫩的肌肤缓慢的更大片的贴在褚凡的胸口,这动人心弦的触感,温柔而虚幻。。。褚凡的欲望来了,伸手去解最后矜持着的这两科衬衫扣字,但是猛然间他似乎又有了一种**以外的感觉,一个想法跳入他的思想...

夹带一丝细微的恐惧,伤感,还有释怀......不对,身上的触感并不是心怡的**和大腿!而是被子和一只毛绒玩具熊。“我的眼睛什么时候闭上的!”褚凡缓缓睁开眼,微黄稍暗的光线贯穿整个房间,

同样角度的阳光,同样的睡姿,同样时间!又是梦!“天呐!我要在梦活多久!难道要度过余生吗!”褚凡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感受到一股剧烈的恐惧冲击着大脑包围全身,恐惧来源于整个世界,一切事物都是那么可怕。

他转过头,并没有心怡熟睡的身影,门外也没有勾人的饭菜香味,他甚至都无法注意到自己当时是否有饥饿感。

他谨慎且担心地审视着周围的一切,和之前三次“醒来”作对比,他已经不记得真实世界时自己卧室的每个细节了,因为每一个梦都那么真切。

褚凡猛然再一次感到人与生俱来的最原始的没有理由的恐惧,黑暗,孤独,寂寞。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灵魂,愣了一小会,也许在褚凡心里是几小时那么长,天就很快黑下来。他终于能动弹他这硬梆梆的身躯。

出于本能野兽一般地高喊“心怡!心怡!”没有人应,“许阿姨!有人吗,有人在家吗?心怡你在哪!”每一个字眼他完全是嘶吼出来,然而给他答复的只有无边的黑暗和死寂。“是不是没有人甚至动物活在这个世界里了?”褚凡想到。

他停止了喊叫,这并不能缓解恐惧给他带来的痛苦,哪怕一点。

胡乱的吸了一口气,就当是自己已经镇定下来,褚凡打开了自己房间的灯——至少灯还在,他这样安慰自己。然后一毫秒也没有停歇也不敢停歇,跑出房间打开了走廊的灯,餐厅的灯,厨房的灯,厕所的灯......

一个人也没有!屋外一片漆黑,连街对面的邻居也没有一家是亮灯的,仿佛现在已经很晚了或者根本没有人住在这附近,这屋子简直就是一座孤岛!这占据一切的压抑感让褚凡十分难受,一秒也无法忍耐,可是他还能做什么呢?

想要大声呼喊,却不知道该喊什么,喊给谁听,他觉得自己就像爱德华·蒙克《呐喊》里桥上那个无助的人,在扭曲的世界里,连自己也是扭曲的。

忽然这黑暗中无边的寂静被风声打破了,“至少还是有会发声的东西,除了我以外”自己壮着胆子,可是风声在短时间内越来越大,伴随着几颗,不,是几十颗。。。现在是几百颗了!几百颗拳头般大

的雨滴像炮弹一样同时砸在玻璃窗上,速率猛地提升如同愤怒的灵魂失去了理智。更猛烈的刺激是这不可抵御的力量和势态。开了一半的窗子被拍打的再也合不上。狂风乱作,与暴雨一起侵蚀着摇撼着这小摇摇欲坠的破木房,树叶卷着雨滴射进屋内,活像恶魔渐渐逼近的步伐。

屋内的灯光再也无法抵御这个世界的黑暗,变得扑朔起来。褚凡僵在似乎几分钟之前还坐着吃饭的温暖餐桌旁一动也动不了,餐桌上脏乱不堪:盘子里发霉的残羹,破旧又褪色的格子桌布上满是灰尘。

褚凡开始对上天祈祷:希望这还是像先前一样只是个梦,快点让我醒来吧,求求你了,这太可怕了。他是瞪着玻璃珠一样大的眼睛祷告的,恐惧让他无法做出任何动作,或是再往任何方向挪动一步,就连合上眼皮的勇气也被剥夺。

他也宁愿相信这仍是个梦,只是之前的几个哪有这么大的冲击,画风陡变也太突然了。然而在这绝望之际,上天仿佛听见他无声的呼喊,对他降下了仁慈之心,褚凡看见屋子里正中央的天花板萌发出一星亮光,就如看见救命稻草一般,这光越来越大,黑暗仿佛畏惧其而迅速退缩,光很柔和不刺眼,却是那么的强大。光内模糊着出现一个身影,褚凡奋力地去辨识这是谁。

像是心怡,又像是自己的母亲,总之他很确定是个女性,坚信这一点,没有理由。褚凡心里万分激动和兴奋,他认出那是他的女朋友心怡,最爱的心怡,就像自己的天使,或者说上帝一样出现,来拯救自己了!

身体开始有了反应,但是不是自己控制的。他们进行着心灵无需言语的对话,褚凡似乎答应又承诺了一些什么,虽然连自己都不大清楚。但是管他呢,现在就被兴奋冲昏头脑吧!

然后他看见心怡接受了自己,身体缓缓上升,这时他已经忘掉了恐惧,忘掉了那些狂风骤雨,飞向自己深爱的女人。飞向她那美丽的令人心碎的笑容。又是一阵熟悉的感觉闯入大脑。。。。

“ok,好吧。我认了。我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不要再经历像刚才一样的噩梦了。不,不可能有比那更糟糕的了。”他知道会看见什么样的景象,至少从现在起的一分钟以内。褚凡快要数不清这是第几层梦了,

“但我十分确定,这一定还是梦!因为我现在还躺在这该死的床上!”

他理了一下思绪,“这次没有什么不适感,每次醒来都还有上次梦的记忆,而且一次持续的时间比一次长。。。那么是不是有人刻意把我放在这里让我去完成一个什么任务?不不不我可不是中二病。。”

“但是也有可能,可为什么每次的事态发展不一样呢?是要我去回忆?还是一个提示?我有精神病吗?”褚凡很快用理智排除了精神病这个可能,他家族里没有任何人有过类似病案,自己是一个年轻的大学生,有女朋友也有兴趣爱好,学习一般却不算压力大,完全没有理由是精神方面的问题。

好了,睁开眼,褚凡已经准备好去迎接接下来的一切,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再让他吃惊,经历过上个梦以后...

“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线索,想方设法逃出这个无穷的梦境。”霎时褚凡已经坐起来穿好衣裤,打开卧室遮光效果极好的百叶窗,惊讶的发现阳光十分明媚,不像是将要日落的样子了。

“难道这次不是梦了,我真的醒了?”不禁这样对自己说,但随即又劝说自己不该抱有侥幸心理。

走出房间透过客厅的窗户看见许阿姨正靠在前院的躺椅上看书,她看见褚凡走来笑着道:“你怎么又睡过了?对女朋友可不能这么拖拉噢。”

“什么?王心怡?她在哪?”怎么每个人都说我拖拉,褚凡心里嘀咕。

“今天早上她去上课的时候你不是还答应去接她的吗?睡一觉就忘了?”

“喔,我没忘,刚睡醒脑子有点浑。”“快去吧。”然后重新把头埋回厚厚的书里,作为房东,许阿姨还是很温柔的。褚凡勉强挤了一个笑容,却也没有很尴尬,大概只是习惯使然。褚凡隐隐感觉到,这剧情发展并不是自己在掌控,自己的梦竟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要么或许这次是真的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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