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莜见她闪烁其词，狠狠拍了拍桌：“有什么就直说，如今你也要跟本宫遮遮掩掩的了么？”

若兰惊了一惊，连忙跪下：“皇后息怒，太子殿下他，他用完午膳便去寻平阳公主了。”

“什么？！”苍莜听见平阳二字就如同见了淑妃一般，咬牙切齿，“这个不长进的太子，本宫辛辛苦苦培养他，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为本宫扬眉吐气，没想到竟然也是个吃里爬外的主儿，到底是那个贱骨头所生，若不是本宫…本宫这肚子不争气…”说着苍莜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眼中泛起一层水雾。

“皇后娘娘，你莫伤心，要怪就怪平阳如她母妃一样生来就是个迷惑男人狐媚子，总是缠着太子殿下。”

虽是初夏，可这延禧宫的大殿内却丝毫不觉得热，反倒是有些阴冷，苍莜望着那九鼎香炉冒出袅袅的青烟，暗暗握紧了拳头：“本宫总有一天会让平阳那个小丫头知道本宫的厉害。若兰！”

“奴婢在。”

“替本宫盯着点儿，若是平阳带着太子有什么不合宫规的举动立刻来报。”

若兰忙应声道：“是。”

“还有…”苍莜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那个穹苍的儿子，他终日陪在太子身边终究是个本宫一块心病，穹苍最近屡屡进言，都是对本宫父亲不利，他大概以为有个儿子陪在太子和公主身边，就能将本宫的母族挤垮么？真是太天真！”

若兰皱了皱眉：“那个穹夜倒确实是个心腹大患，奴婢听说皇上近来很是器重他。”

苍莜摩挲着手上的赤金护甲，淡淡道了一句：“不急，一个一个来。”

永和宫不远处的湖心亭里坐着三个百无聊赖的少年，太子鸨羽身穿一身素色长衫束着发格外精神，他懒懒地伸了个腰：“初夏就是这般没劲，太阳照在身上总是觉得恹恹的，这才坐了一会就觉得乏了。”

穹夜一身玄色衣衫衬出他超出年龄的老成：“您可是当朝太子，怎么总是这边了无生气的模样？当心皇后娘娘看见了，又要罚你抄书。”

鸨羽咧开嘴笑笑：“抄书有什么可怕的？不是还有你吗？”

穹夜正了正衣袖，昂起头：“我可是大将军穹苍的长子，将来是要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哪里有整日帮着太子抄书的规矩？”

鸨羽又伸了个懒腰：“做太子实在是无趣，整日要看那些史记，书籍，功课做不好还要挨骂，我也想整日舞刀弄枪，来的爽快。”

坐在二人旁一个长相清秀，公子扮相的少年噗哧笑了出来：“皇兄你那瘦弱的手臂如何能提得起刀剑？我可记得你昨日连一张椅子都是陈公公帮你挪动的。”

鸨羽本来心情就不佳，又被这少年一激愈发来了脾气，他坐直了身子：“本殿下是太子，挪椅子这等事情本来应当由陈公公代劳，再说了，我同穹夜不过十七岁，你可知道那椅子是百年香樟制成，质重而硬，椅背就足足有一人高，莫说是我了，穹夜也不一定能挪动。”

那少年不屑地别过头去，往湖中丢了一颗石子：“穹夜哥哥一定是会挪动的，他可不像你这般手无缚鸡之力。”

鸨羽有些来了脾气，涨红了脸争辩：“你若是不信，大可让穹夜去我宫里试试。还有，你莫说我，自己堂堂平阳公主，地位尊重，终日扮成个男子往外跑，这就是父皇疼你，要是让母后碰上估计要扒你一层皮。”

平阳嘟起嘴吧，老大不高兴：“好端端的你提起皇后做什么，这后宫也就数她最凶了，我母妃就从来不骂我。”

平阳的一句话鸨羽突然没了精神，又恹恹地趴在桌上：“母后近来对我越来越不满意了，总是责怪我，唉，我今日跑出来恐怕回去又要挨骂了。”

穹夜拿起桌上果盘里的橘子顺手剥起来：“您到底是太子殿下，终日与我们厮混也不是个事儿，昨儿我爹同我讲了，说皇上有意让我做您的贴身侍卫，往后我得勤习武，否则担不起这重任。将来你可是要继续皇位的天子，读书这事还是不能怠慢的。”

说个话的空，穹夜手中的橘子已经剥好，连那丝丝连连的筋络也被剔了下来，鸨羽伸手想去拿，没曾想穹夜却放在了平阳的面前，拍了拍手道：“好了，我得回去了，父亲最近盯我盯的紧。”

平阳眼巴巴地望着他，依依不舍地问：“穹夜哥哥你这就要回去了么？将军为何如此严苛？”

穹夜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父亲也是为我好，你乖乖的，吃完橘子也早些回宫，省的宫里人老是闲话，说你带坏了太子。”

平阳点点头应道，喜滋滋地吃着剥好的橘子，望着穹夜远去的背影，赞叹道：“穹夜哥哥就是好，虽说你俩同岁，可我总是觉着穹夜长你一些，稳重了许多。”

鸨羽满脸幽怨地看着平阳把那橘子整个塞进嘴里，叹息道：“你只会说我不像个太子，自己呢，哪里像个公主，这般吃相不晓得以后能不能嫁得出去。说起来，你生辰将近，算算也十四岁了，什么时候让父皇给你指门婚事。”

平阳吧唧吧唧嚼着橘子，这橘子真是甜，她含糊不清地说：“平阳才不想嫁人，平阳就想跟皇兄还有穹夜哥哥待在一起。”

鸨羽故作老成地砸吧了几下嘴巴：“那可不成，那有公主不嫁人的？”突然他盯着桌上那堆橘皮，奸笑道：“我倒是想到一个既让你嫁人，又能继续跟我们厮混在一块的好主意。”

“真的？！”平阳倏地一下坐直了身子，急吼吼地问，“什么好主意？快快快，说来我听听。”

鸨羽故作神秘，干咳了两声，顿了顿，卖足了关子才开口：“让父皇将你指婚给穹夜，岂不是一举两得？”

平阳的脸又红了，她气鼓鼓地瞪着鸨羽：“皇兄你说什么疯话？我跟穹夜哥哥，嗯，就如兄妹一般，你，你，你可不能开这般玩笑…”

鸨羽四下看看，周围无人才继续道：“为兄讲可是实话，你莫急，我细细讲与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