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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吧周末会》第11节 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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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说我脾气好,却不知我斤斤计较起来,自己都控制不了,别人还不知道。

扶桑蔑视我的眼神总浮现眼前,他那貌似善意却带讥讽的话针刺着我,有些声音老在耳边蚊吟虫鸣般飞扰:

“编剧不是摄影,自学不来的!告诉你。”

“你有几个粉丝,就想当编剧,谁看啊?”

“你不懂影视这块市场,就想写剧本,那么好写啊?”

“你这什么资源都没有的小文员,想进入影视圈,谁跟你整合资源啊?”

连续两个月,扶桑参加周末会次次不落,我就偏不参加,不去听他高谈阔论,以此表示睥睨。

我干什么去了?加班,摄影,在“编剧学院”网站当学生。

我不会去小品和短剧之类的课堂上课,那是难登世界舞台的小众课程。扶桑编剧,你写的那么多剧本虽然上演了,我一部都没看,也不想看,告诉你!

世上本没有爱与恨,只因恨一个人,就会恨他所爱的文化。对不起了,他所爱的文化。

我选修的课程是电影类的,电影可是全世界共同较量的银幕文化。我用读剧本的方式重温看过的电影,就连许多电影主题曲我都熟悉那调子,因为陶格时常会哼哼。电视剧则太长,我没功夫看那么多,算不上了解。

我就不信,做文字工作的编剧,靠自学学不来!那么多高科技都是创造性的、颠覆性的,都是后浪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人家不靠自学能去哪里学?编剧,在高科技面前算个什么,又不是写天书代码。

读剧本比我想象的要枯燥,没有多的形容词,基本是角色的动作与台词,配上简要的场景描述,有画面感的干货,干净利落得不能再精减一个字。

正读在兴头上,陶然格来电话说,他忘记拿钥匙,麻烦我把他家的钥匙带给他一下。他正在外面办事,不能来我这里拿钥匙,等会儿还要急着回家拿东西去办事。

分手这么久,我居然没还他钥匙!这在于我基本没用那钥匙开过他家的门。

我不得不放下课程,冒着寒风冷雨,破费些时间给这个丢三落四的人送钥匙。一路上,想起这把钥匙的来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常言道,相同的错误不要犯。陶格偏偏不信这个邪,有些错误算得上是年年犯,甚至很多错误会全年逐一犯上一次,似乎不整体犯一次那一年就缺少了泪点。

比如丢伞,那丢失的频率可以达到每月一把。为此,他用的伞不是坏伞,就是动不动就变形的廉价雨伞,以最大限度减少习惯性损失。有同事见他打着破伞的样子,很是同情,那真是白费心了。也有同事说,正因他用的雨伞便宜,才不把雨伞放在心里,更容易丢失。才不是那样呢。

那他丢手机怎么解释?手机上有他在乎的信息,他已算很小心了,但一两年间会丢失一次。所以,只要他换了手机,不用问,肯定是因为前一部丢失了。

更别说他丢钱包的事。他在这十年间不少于丢过七八次。钱包可算得上是他严加防守的东西,只差没绑在身上了。补办身份证、银行卡、驾驶证,重开发票之类的经历让他伤透了脑筋,弄得他的钱包精减得只剩下少量钞票或者银行卡。

丢钥匙的事还算有了救药。为了避兔换钥匙牵扯到的批量换锁,他已为钥匙串配了条链子绑在裤子腰扣上,那是跟他健忘的爷爷学的。也正是为了防丢钥匙误大事,他前年才给我拿了把钥匙备用。这一拿,嘿,他还真没丢过,这功劳归于那条钥匙链。

今天还算好,钥匙只是忘记带,还没丢。却以麻烦我为代价,你说气不气!

数落着陶格的罪状,不知不觉到了站。

来到陶格所住的小区门外,有位水果摊贩正打开小货车壁板开始贩卖,车上拉着多种水果。我一眼就盯上了广西沙糖桔,它很正宗、新鲜、大小均匀。这是陶格最爱吃的冬季水果,平时这里严禁摆摊,他只能去超市买,买到的要么不太新鲜、要么大小不均匀,上好的都被人家选走了。

我提着三斤冰糖桔来到陶格的那间租房门外,不见他人影,他还没回来。

等啊等,等啊等,等得我吃了好几个沙糖桔,用它带来的甜蜜感去压住心中的怒火。

再也等不住了,我打起电话:“格子,还在外面磨蹭吗!还要我等多久?”

陶然格说:“亲爱的,到了吗?怎不早说声。”

我说:“你知道我来你这里最多一小时,这么久你赶不回来,不知道给我通报一下你还要多久才回吗?”

陶然格说:“不知道开门进来吗?”

我说:“你的家,我有什么权利……”

说话间,却见陶然格家的大门被打开,他在屋里看着我笑。

受骗的感觉,就三个字——杀了他!

我那个气啊,直接把沙糖桔袋子向他脸上扔了去。

陶然格一把抱住沙糖桔袋子,又把我抱到屋里。

我挣脱下来,从包里拿出他家的钥匙,扔到茶几上:“还你!”

“桔子都送来了,就不用送钥匙了。”陶然抱住我的腰,亲了亲我,“朋友给我带了只土鸡,乡下真正的土鸡,我炖起一个人吃不完,来帮我吃吃吧!”

“叫你那些酒肉朋友来,马上就解决了!”

“好东西,只想和你一起品尝。”

“我不是吃货!”我要掰开他的手,他紧抱着不放,我急道,“我是好马,不会吃回头草。”

“是不是喜欢那个给你拍照的人了?”

“喜欢,怎么样?”

“你真当我要分手啊!”陶然格把我推倒在沙发上,压住我,“你是我的!我才是你的,他不是!”

“疯子!”我推着他,“别惹着我啊!要了你命别怪我!”

“我看你怎么要我的命!”陶然格用他的四肢压着我的四肢,我动弹不得。

所谓要命,这是我们之间的暗语,就是他强行要侵犯我时,我会找准机会袭击他下身,那是男人的命根。以前我做过,他有些畏惧我再动真格。

陶然格没再用力,全身放松下来,抚摸着我的脸说:“死在你面前,也是挺好的的选择。”

我的心一下软了。眼前这个温柔的男生,除了没有追求让我着急之外,没别的毛病,我恐怕再也找不到对我这么好的男生了。和他在一起,我很放松,却又很无聊,我不能再心软,去重复往日的生活了。

“把网名改成兴而,为什么?”陶然格问。

“重新开启新生活。兴而离开你的意思。”

“如果你离开我很快乐,我让你去飞。”陶然格黯然神伤,用他的脸摩挲着我的脸,“哪天,你不快乐了,我在这老地方,等你归巢。”

我没有反抗:“你就不能飞出这个巢穴,我们比翼齐飞吗?”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至少,你还没有想到和别人一起飞。”陶然格笑了,亲亲我,“该吃午饭了,偿偿我给炖的烫,我有重要的事给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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