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困乏的石瑾已经安然入睡，企鹅公司所在的楼层却是灯火通明。

加班，对于程序员来说是家常便饭，不过全员通宵加班在企鹅公司还是头一遭。

软件维权这种事在国内很困难，企鹅软件也并非全盘照搬的icq，企鹅公司花了小半年时间对icq做了本土化改进，真要在国内打官司，拖上个三年五载的都不是不可能，这是小马哥暂时还没奔溃的底气。

而且去年年末，企鹅公司刚被市里评为鹏城优秀高科技企业，法院出于维护市长脸面，肯定也会做出对企鹅公司有利的判决。

真正让小马哥忧心的是官司缠身之后，企鹅公司的上市可能会受影响，这件事如果拖下去，甚至有可能会打消idg的投资意图，没和美国在线达成和解之前，企鹅公司更加不能指望还有其他投资者亲睐了。

面对这种情况，小马哥也没办法无视对方的邮件了，当务之急就是要在明面上停止侵权行为。

办法不是没有，企鹅软件最初的版本和icq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不过早已开发出来的新版本里，小马哥对软件的界面，交互方式都做出了不小的改进，只需去掉沿用的系统头像，改变部分图标，外观上就和icq有了很大的不同。

直接发布新版本的软件？小马哥不甘心，这是他准备用来等idg投资达成之后，拉升企鹅公司估值的手段，他不想就这么把自己手里仅有的王炸扔出去。

既然舍不得启用新版本，小马哥只能对旧版本的软件做修改，以表明自己愿意停止侵权的意图来稳住美国在线。

同时，小马哥也想借用这个机会，给idg一个和瑾瑶资本压价的理由，期望两方能尽快达成合作。

连夜联系上了idg的负责人，小马哥之前疑虑的事情确实发生了，原本应该属于队友立场的idg此刻如他预料般的产生了退意。费了不少功夫，巧舌如簧的小马哥终于打消了idg的疑虑。

稳住了不靠谱的猪队友，小马哥叹了口气，久违的干起了产品经理的老本行，开始投入到对企鹅软件的修改中，今天晚上对他来说必然是个不眠之夜。

大概是因为任素瑶走了，床上重新变得空荡，石瑾早上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水云又开始挤到她枕头上了。把水云搂到怀里，石瑾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想念任素瑶那具柔软的身躯了。

在床上赖了好大一会儿，记起来今天是星期一了，自己还要去上课，石瑾这才极不情愿的起了床。把水云托付给了徐薇，她就匆匆忙忙的赶去学校了。

第二学期的专业课已经不再像上学期的公共课那般浅显，和石瑾前世通过网络自己了解到的杂七杂八的知识相比，老师讲授的课程也更加的系统化。

这让准备在上课时画那部要送给小陈鸽的漫画的石瑾只能放弃这一打算，石瑾估计自己以后都没办法经常性的逃课了。

突然转了性子的石瑾让坐在一旁的王泽慧十分惊讶.没有打瞌睡，也没有发呆或者自顾自的做别的什么事，一直盯了石瑾两节大课的王泽慧怀疑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没理会扭扭捏捏的想要关心自己的辅导员，石瑾记得自己今天的事情还有很多，不打算去食堂排队吃饭的她，直接抱着课本就回了公司。

和胡依红的商谈今天可以先放一放，任素瑶找来替她做空美股的负责人必须得先见一见，石瑾原本就对这次发生在世纪末的股市泡沫知之不详，她很担心会拖久了会错过这次赚钱的好机会。

刚转入飞鹰跃动公司所在的巷口，石瑾就看到石强带着的一位小弟各据一方，蹲坐在公司门口的台阶上，又在那里吃盒饭。

眼前所见让石瑾非常后悔叫石志雄给自己安排保安了，这些家伙就算穿上保安服也从里到外流露着一股小县城出来的地痞流氓身上特有的猥琐气息，把他们扔在公司门口，有损公司形象不说，自己看着也糟心。

石瑾脸色不善的穿过两位门神摆出的阵仗直接进了公司大门。石强想要打个招呼的意图直接被憋了回去，一脸懵逼的表情显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了这位小姑妈。

“石总，您回来了？有位客人想要见您。”

说话的新来的前台，至于徐薇，石瑾没在一楼看到她的身影。

回首看到抱着书本的石瑾之时，王立新内心的失望之意已经累积到近乎要转变成绝望了。

作为一个常春藤联盟名校出来的海龟，王立新毕业之后并没有选择回大陆。国外求学时那种若有若无的歧视也让他没有留在那个让无数国人向往之地的打算。

自己学的是金融专业，王立新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世界三大金融中心之一的港城。

在汇丰的这几年，王立新自认为还是做出了一些成绩，可惜晋升之路走得并不顺利，歧视无处不在。

这次被顶头上司临时安排了一趟私活，王立新本来就不怎么情愿，至于对方说的这可是你的造化这种话，他也本能的当成了忽悠。

头等舱的机票，让他稍微起了一点劲头，可惜落地之后，连个接待的人都没有，他只能按着资料上的地址打了车过来。

看到这家飞鹰跃动文化传媒的招牌，以及门口那两个流里流气的保安，特别是被两个保安毫无逻辑的堵在门口盘问了半天，王立新很怀疑这是哪个有活力的社会团体洗白之后办的个皮包公司。

身处港城，他可是听到太多拿着黑钱去拍电影洗白的传闻。文化传媒公司，不就是搞这些的嘛。

不过接下来的见闻，又让王立新摸不着头脑了，整个公司就一个年长一点前台比较正常。

除了两个一看就不像正经人士的保安，其他几位直接穿着睡衣在公司活动的年轻女性职员一度让他怀疑国内的风俗行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明目张胆了。好在墙上的海报终于让他明白是自己想差了。

“我们经理不在，石总还在上课，中午应该会过来，你可以在那边等她。”

被前台这样一句话给撂到了一边，石立新心里已经凉了一大截。一个还在读书的学生，能拿出几个亿去炒市折腾，说出来谁信啊？

想到自己行李箱里那张头等舱的机票，王立新想不通到底是谁愿意花这么大代价来提前一个月给自己过愚人节。

“您好石总，我的汇丰银行的私人理财顾问王立新，这是我的名片。”

焦躁不安的等到了中午，听到前台的声音之后，王立新勉强打起精神，走到石瑾跟前，恭敬的向石瑾伸出双手，奉上了自己的名片。

虽然内心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王立新还是不敢对眼前这位怎么看也不像富豪都人太过随意，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大意被人打脸。

石瑾根本不知道她这么低调的打扮让人轻视了，可惜对方太谨慎，错失了一次打脸的机会。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名片随意看了一眼然后揣进了兜里。名片印刷得挺精美，不过国内暂时还处于名片泛滥的年代，阿猫阿狗都能给自己的名片上加各种头衔，不具备证明个人身份的价值。

石瑾又分辨不出名片的真假，她只是单纯的信任任素瑶不会随便找个人来坑自己，毕竟那件事情她还只跟任素瑶说过。

“你还没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