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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笔记之沙海诡墓》第六章 蛇王争霸赛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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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晶蟒!”

我身旁的狄白白一下子脱口而出,生物学高材生的功底一下子就显露出来了,他推了推眼镜,正色道:“紫晶蟒是澳洲最大的蛇类,成年雄蛇可以达到两米多长,甚至可以绞死一头成年的澳洲大袋鼠!”

这条紫晶蟒显然在袋子里憋了很久,显出几分倦态来,可又慑于擂台周围灯盏上的青色火焰不敢逃蹿,忽地,只见它在空气里嗅了一嗅,蛇目登的一亮,竟缓缓抬起蛇首,吐出红绸般的细舌,这是蛇的攻击姿态。

那个黑瘦子一看那条硕大的紫晶蟒就有点怂了,但迫于围观群众的压力还是只得将自己腰上那个明显小了许多的皮袋子解下,用力扔上了擂台,皮袋子松开来钻出了一只青背红斑的长蛇。

这次不用狄白白说,我也认得,那是野鸡脖子,学名叫“虎斑颈槽蛇”,经常出没在农村的猪圈和厕所里。我记得我有一次随考古队去湖南长沙一带去发掘一座明代的墓葬,借住在当地农村的一个农户家里。有一次吃坏了肚子,半夜起来蹲茅厕,直蹲得双腿发颤,忽地,感觉股瓣上一湿,凉飕飕的。我蹲得正犯困,一下子就惊醒了,往茅坑里一看,差点没吓晕过去——一只黄绿色的蛇正对着我的屁股蛋子垂涎欲滴呢!

我当即吓得裤子都没拉就从茅厕里逃了出来,老乡被我的喊叫声惊醒了,和女儿一人操着把锄头跑了过来,一锄头就把蛇头整个剁了下来。后来那老乡告诉我这蛇叫做野鸡脖子,农村里常见,无毒,第二天还给我做了顿野菜蛇煲压压惊,可我哪里吃得下?为了这事,我被老乡家那半大的丫头足足嘲笑了半个多月。

对比之下,紫晶蟒几乎要比那野鸡脖子大了一倍不止,力量过于悬殊,战局已定。

但是野鸡脖子却丝毫不惧敌,竟主动向紫晶蟒发起了连击,紫晶蟒虽然身型庞大动作却十分灵活,几次都轻松避开了野鸡脖子的攻击。

狄白白全神贯注地盯着场上的情形,口中念念有词:“奇怪了!这真是太奇怪了!”

“哪里奇怪了?”我问。

狄白白解释道:“动物与人不同,如果一只动物遇到了比自己更大、更强壮,更具有杀伤力的敌人一般而言都会选择逃避,绝不会主动发起攻击,更何况是蛇这么精明的动物。”

我想了想,说:“会不会是因为刚才那个萨满女巫撒的那种粉红色的粉末?”

狄白白推了推眼镜,点头道:“也不是没有可能,某些激素类药物可能会导致动物的行为出现异常……”

狄白白话音还未落下,忽地人群里爆发出了一阵惊呼声,我二人忙向台上看去,只见紫晶蟒一口咬住了野鸡脖子,正一点一点地往下吞,蛇口处挂着半截抽动的、血淋淋的蛇尾。

虽然在野生环境下,蛇吃蛇时有上演,但亲眼目睹同类相噬还是让人心上一寒。

蒙古大汗一擂大鼓,胜负已分!

白胖子兴奋地绕场一周,接受观众们的贺彩,黑瘦子则哭丧着脸挤出了人群。

很快,第二轮比赛开始了。

挑战上一轮胜利者白胖子的是一个蒙古族老人,他将一个缝了又缝的皮袋子往台上一扔,袋子刚落地就钻出了一条不大的蛇,约摸只有三指粗,可颜色却是令人颤栗的鲜青色。

生物百科全书狄白白再度开口说明:“这蛇叫做白唇竹叶青,有剧毒,据说只要一克毒液就可以毒死十头牛。”

狄白白边说,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台上的两条蛇,果不其然,白唇竹叶青很快就进入了战斗状态,两条蛇如同两个杀红了眼的仇人般不断地向对方发起攻击,毫不示弱。突然,紫晶蟒如同一道闪电直扑向白唇竹叶青,“咔嚓”一声脆响咬断了白唇竹叶青的蛇颈,一口吞了下去。白胖子得意地瞥了眼白唇竹叶青的主人蒙古族老人,得意地扬起双手,摆出了胜利的姿势。谁知,紫晶蟒忽然一阵抽搐,竟也倒地死了。

它是被白唇竹叶青毒死的。

白唇竹叶青的主人那个蒙古族老人呵呵一笑,转身挤出了人群,白胖子用蒙语骂了句脏话,也悻悻地离开了。

第二轮比赛只能算是平局了,因为无论谁胜出,两位选手都已经无法继续参赛了。

这时,蒙古大汉又重重地敲了下手中的大鼓,欢迎新的参赛者上台。

鼓声刚落,人群中就走出了一个蒙古妇女,三十出头,面容姣好,妆容精细,身上穿了件暗红色的蒙古长袍,一出场就惹得目光无数。

毕竟是女人,更别说是如此美丽又如此爱美的女人,她腰间的皮袋子上用红线描上了一朵朵红色妖娆的格桑花。

美妇人把皮袋子扔上了擂台,呲溜一下从皮袋子里钻出了条蛇,这条蛇较之前的白唇竹叶青还要更小更细,却如它的主人般,美得令人晃神。只见那蛇白头黑身,浓墨般纤长的蛇身上点着一对一对朱色横斑,白如玉的蛇首微微晃动,像一位喝醉的贵妇人。

此蛇一出,人群里顿时一阵骚动,狄白白镜片下的眼睛也瞪大了。我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只有我一个人不明觉厉,于是我捅了捅狄白白,意思是生物百科全书该解谜了。

狄白白吸了口气,才说道:“你看看那蛇头上是不是有一块白斑?”

看我毫无反应,狄白白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才继续解释道:“这是一条喜马拉雅白头蛇!喜马拉雅白头蛇素有‘活化石’之称,是一种极其古老的蛇种,仅有极少量生活在喜马拉雅山上,最近几十年更是传说已经灭绝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一只活的!”

说着,狄白白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看样子要不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他非冲上去给那条喜马拉雅的白头蛇来个全身体检不可。

“大妹子,你怎么这么心急啊?等等老哥我啊!”

忽地,传来一个油腔滑调的男声,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男子,一口一个大妹子地叫着,美妇人皱了皱眉,嫌弃地闪开了。

这个时候,人群里又挤出了一个中年汉族男人,一身金黄色的唐装,脖上一根两指粗大的大金链子,真是挡也挡不住的财大气粗。他一出来,脸上就堆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向着老族长礼貌地鞠了一躬。

年轻人不屑地往地上的紫晶蟒的尸体吐了口口水,嘲讽道:“呸,我就说这穷不拉几的地方能有什么好蛇,哼,果然全是些山村野蛇能值几个钱?!死了活该!”

那蒙古大汉一听,大吼一声,向那年轻人逼近了一步,巨大的阴影将他完全覆盖了,那年轻人顿时就怂了,快退几步躲得远远的。

老族长轻咳了一声,蒙古大汉得令般退回了他身旁,老族长一抬手,白衣男孩走到了大金链子身前。

白衣男孩开口脆生生地问道:“你好,请问你为什么要参加蛇王争霸赛?你们并不是草原上的人。”

大金链子露出了极具迷惑性的憨笑,一开口就是一副纯正的官腔:“老族长,在下此番叨扰,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在下胡细,这是犬子胡细庸,犬子年少无知,还望老族长多多包涵,不与他小孩子计较。在下在市里经营一家宏图肉联厂,三十年了总算有所成就,厂子遍布全国三十多省市。近年来,蒙大众错爱,得以在美利坚共和国上市,代表祖国,走出国门,为了不辱众望,我和犬子都希望能生产出全世界最好的羊肉!可生产最好的羊肉的前提就是拥有世界上最好的种羊,全世界最好的种羊在哪里呢?就在哲哲里保村!”

我和狄白白不约而同骂了句:“说人话!”

白衣男孩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回身向老族长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等待他进一步的指示。

老族长用蒙语喊了一声白衣男孩,这句我听懂了,是蒙语里“白犬”的意思。牧羊犬对于游牧民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在蒙古人眼中,白色寓意圣洁,草原多地都流传着有关白骆驼,白狼等白色动物的神奇传说,这些都足以证明白色在蒙古崇拜中的神圣性。

这小男孩白衣黑瞳,生得十分机灵可爱,与“白犬”这个名字倒是十分相称。

白犬听到了老族长的召唤,乖乖地又回去托胡子去了。

紧接着又一声震天鼓响,蒙古大汉擂动大鼓,又一轮比赛开始了。

胡细、胡细庸父子俩面上闪过一抹得意的奸笑,胡细一挥手,人群中挤出了几名身穿灰红色肉联厂制服的男人来。

胡细庸拉着嗓子大喊道:“来,去把大宝贝抬过来!”

肉联厂的员工齐声应是:“是,少爷!”

说完,几人向后转去,在场的牧民纷纷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来,这时我和狄白白才注意到村口不知何时停了一辆大卡车,卡车车箱上有一条巨大的东西在慢吞吞地蠕动,说不清那是一条什么,但看着就觉得恶心。它体外裹着一层薄而坚韧的纳米布,从外面看去,物体呈现一种圆筒形,至少也得有十米长,看形状应该是条蛇,可世界上已知的蛇类中难以有如此巨大的体型?

胡细庸很是享受人们惊叹的目光,趾高气昂地命令员工们将筒状物搬下车来,那物体沉重异常,七八个大男人勉强才能将其搬动,更何况“它”还在不断地蠕动。

十几步的距离,七八个人走了整整五分钟,才将那东西抬到擂台上,那大家伙几乎占了三分之二的擂台,我隐约可以听见擂台的支架发出了危险的吱呀声。

紧接着传来几声刺耳的撕裂声,一个硕大的物体自坚不可摧的纳米布中破蛹而出,它不耐烦地晃了晃巨大的蛇头,比城市底下总管道还要粗大的蛇尾在风中甩动,不断传来与风摩擦发出的“唰唰”声。它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竖起足足有四五层楼那么高的身躯,睁开了灯炬般的双目,上眼睑上一枚凸起的尖角仿佛是魔鬼的标志。

如果用蛇来形容眼前的生物,又该用怎样的词汇来形容*的龙呢?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恐惧与惊奇地仰视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龙,龙蛇?!!”狄白白脱口而出,连眼镜也摘了下来,一脸的天方夜谭。

“龙蛇?”我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蛇类对我而言是业不专而不精,而“龙蛇”这个词对于我却是略有耳闻。龙蛇是古代传说中的一种生物,《左传·襄公二十一年》中就有:“深山大泽,实生龙蛇”。现在考古研究认为龙蛇是最古老的蛇类之一,可从没有人真正的见过这种神秘的传奇生物,关于龙蛇是确有其物还是古代传说,考古界尚有分歧,没想到今天我竟然在草原上一个小小的村落中亲眼看见了这史前怪物的真身。

如此巨大到恐怖的龙蛇乍一出现,我和狄白白都不由自动地向后缩了缩脖子,我左右看了看,包括阿满一家在内的在场的所有哲哲里保村村民都像吃了迷幻药一般,近乎狂热地看着台上的犹如巨龙般的大蛇。

那参赛的蒙古美妇人看见那怪物般的龙蛇先是腰肢一颤,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看来她对自己那条“活化石”喜马拉雅白头蛇抱有一定的信心。

比赛很快拉开了序幕。

比赛一开始,喜马拉雅白头蛇就变得格外兴奋起来,只见它有节奏地晃动起美丽的白头,看上去像是在跳一支优雅的舞曲。渐渐的,龙蛇像是被眼前的美色所迷惑了,一对橙色的大眼睛痴痴傻傻地盯着喜马拉雅白头蛇,难道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跳着,跳着,喜马拉雅白头蛇的舞姿越来越轻盈,动作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只可以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擂台上扭动。说时迟那时快,喜马拉雅白头蛇突然如闪电般射出,一口咬在了神色痴迷的龙蛇腹部,毒牙嵌入了龙蛇的皮肉中。

喜马拉雅白头蛇的毒液属于神经性毒素,几秒之内就会破坏龙蛇的神经元细胞,使他瘫痪,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美妇人面上露出一抹得意的艳笑,我瞥了眼胡氏父子,二人仍然是一脸的胜券在握。

就在这时,龙蛇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口将喜马拉雅白头蛇咬住,然后在半空中轻轻甩了两下,最后嘴一松将其扔下了擂台。再一看,那美丽优雅的白头蛇竟然在瞬间变成了一堆烂兮兮的血肉。龙蛇扬了扬硕大的脑袋,神采奕奕,丝毫没有受到蛇毒影响的样子。

胡细庸尖笑了几声,美妇人看着死相惨不忍睹的爱蛇哭得梨花带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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