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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大文豪》第九十六章 庭院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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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恢宏的建筑和冷清的气息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史凡不禁心生疑窦:

按理说,在这里应该看得到大师讲学、学子满堂的景象才对呀,为何连个人影都没有呢?

史凡不由得问道:

“请问老先生,书院的山长一般什么时候开堂讲学?”山长是历代对书院讲学者的称谓,或许是因为刚开始书院都是建在名山之中吧!

老先生听到史凡这么一问,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又挥了挥手,笑道:

“早就没有什么山长了。自从前任山长、我的恩师阳和先生走后,这十几年来就没有人被聘为山长。”

“阳和先生?请恕学生无知,那这位阳和先生他去哪里了?”史凡一时大意,问了一个极其幼稚无礼的问题。

“放肆!孰人教你如此无礼!哼,你这后生还真是无知可笑呢!”老先生顿时怒发冲冠,气得径直转过身去,不想多看史凡一眼。

史凡这才突然明白,老先生的意思是,他的恩师阳和先生已经不在人世了,悔之晚矣!

真是太可怕了,为什么古人任何事情都要说得这么隐晦,死的说法有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用走这个字眼?

史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急忙躬身道歉道:

“学生一时愚钝,还请先生见谅。学生还有一问,老先生竟然得到了阳和先生的真传,为何不就任书院的山长呢?”

“老朽无才,因为无依无靠,才暂代打理着书院。”老先生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没有山长开堂讲学,怪不得书院都见不到一个书生。可是堂堂岳麓书院怎么没有山长呢?史凡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追问道:

“老先生,竟然您的恩师都已经过世十几年了,那为什么不聘任一位新的山长呢?没有山长讲学,又如何吸引学生来书院读书?”

“就算聘请了山长,恐怕也没什么两样哟!书院讲的是人性哲理之道,学生的心却在科举和名利场,都热衷求学于长沙府学、长沙县学呢!”

老先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出了另一个事实。

虽然史凡也知道,书院的功能有讲学、藏书和祭祀,但如果书院里没有了讲学,仅仅只是用于藏书,和偶尔几天开展祭祀圣贤的活动,那岂不是形同荒废?

这么说也许有些失礼,但史凡还是忍不住问道:

“老先生,那书院不讲学,就这样荒废着,岂不是可惜了?”

“老朽岂会不知惋惜!可是官府没有拨款,我一个老头子还能怎么折腾!”老先生言辞激烈,语气中对书院的情义显然不比史凡少。

史凡连忙赔礼道:“老先生息怒,是学生斗胆了,还请先生怪罪!”

老先生似乎看出了史凡的诚意,胸中的怒火顿时平息了下来,转而建议道:

“公子要是想听讲学,可以去河东城南门外的灵官渡,那里有个惜阴书院,山长是嵝山先生。再说了,你们南安郡王府不是有旸谷书院嘛!”

“老先生,我今天之所以来这里,就是和您一样,对岳麓书院情有独钟。”史凡说着,突然想起了一个主意,说道:

“如果我帮书院申请到了官府的拨款,老先生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

“公子是南安郡王府的贵客,老朽何德何能让公子有求。”

史凡的这个请求若是实现了,那必将一改历史的发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史凡轻巧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先生,我想在书院开设工业设计科,不知是否可行?”

“工业设计科?”老先生显然不明白史凡说的工业设计指的是什么,不禁捋了捋胡须,疑惑地说道:

“自科举创立几百年来,有分常科和制科,这常科里老朽只听说有秀才、明经、进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不曾听闻有工业设计这一科啊?”

“老先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工业设计科也是有祖师爷的哦!”史凡略显俏皮地打哈道。

老先生听了,顿时瞪圆了眼睛问道:“哦?还请公子赐教,这工业设计科的祖师爷是谁?”

“工业设计科的祖师爷就是有木圣之称的张衡和马钧。”

史凡对工业设计史非常熟悉,东汉的张衡发明了浑天仪、地动仪,三国时的马钧发明了指南车,又改造了织绫机,改良了用于农业灌溉的工具龙骨水车,还改制了诸葛连弩。

这两个人物老先生自然也是知道的,他突然开怀大笑,似乎并不反对史凡的提议,说道:

“罢了!老朽已经年老体衰,随时都有可能见我恩师去了。想当年,我恩师阳和先生在世的时候,正值朝廷诏毁天下书院,禁止自由讲学,恩师受命主讲长沙后,致力于重振书院学风,当时这里也是宾客满堂、座无虚席的。”

“晚生愚钝,不知阳和先生与王阳明先生是否有师承的关系,还请老先生赐教!”史凡一直就有这个疑问,这会儿心急嘴快,竟然当着老先生的面说了出来,说完就后悔了。

“什么?你竟然连我家恩师的师承都知道?想当年,恩师在书院讲学,重振书院学风,凡是长沙城的学子,谁会不知我家恩师对王学和朱学的兼并包容。你竟然无知到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还想在书院开设什么工业设计科,真是荒谬!公子还是请回吧,不送!”

史凡哑口无言,早知道不该多问的,他一个学理工科,瞎扯文史哲的问题做什么!本来老先生就要答应了,这会儿露馅了,史凡意识到,要想重新获得老先生的信任,希望是渺茫的。

“你还愣着干什么?难道是要我那扫帚赶你走不成!”老先生显然不会再原谅史凡的无知了。

站在史凡身后的临安,见这老头如此无礼,终于没能忍住,跳出来骂道:

“你这老家伙竟敢这样对我家大爷说话,信不信我叫上几个兄弟,一把火把这破院子烧了!”

“住口!”史凡气急败坏,没想到临安这小子竟敢如此口出狂言,“你给我跪下!好好地向老先生赔罪!”

“公子,明明是他无礼在先的。”

既然可以平等交流,临安觉得冤屈,当然要据理力争了,他宁愿给大爷下跪一百次,也不想向那老家伙赔罪。

犯了错,史凡已经懊悔不已了,没想到临安也跟着火上添油、雪上加霜,这还得了,平等交流的事情要不还是先放一放吧!

“跪下!”史凡没有多余的一个字。

临安意识到没有商量的余地,噗咚一声跪在了那老家伙的面子。

“磕头!认错!”史凡进一步指示道。

临安咬牙切齿,连续磕头三下,一边磕头,一边说道:“我知道错了。”

三个人都不再说话,史凡也没有示意临安起身,静静地等待老先生发话。良久,只听见老先生心平气和地说道:

“走吧,走吧,不要再来这里胡闹了,这里是神圣的岳麓书院,不是你们玩闹的地方。”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开了,一路唉声叹气。

史凡感觉到了老先生的失望,顿时无意再多说,拍了怕临安的肩膀,转身走向书院大门,离开了岳麓书院。

“公子,现在我们去哪儿?”临安问道。

“还能去哪,打道回府吧!”史凡显得有些失落。

公子心情不好,临安看得出来,于是建议道:

“公子要是想去书院玩,要不我们去惜阴书院吧,那里人多热闹,听说那里的山长可比这个老家伙有趣多了!”

“惜阴书院?刚才老先生说,那里的山长是嵝山先生,你也认识?”史凡不禁惊奇,临安身为一个舞刀弄枪的侍卫,竟然也会说一个书院的山长有趣。

“我哪认识呀!都是我那表弟说的,就是我姑妈的小儿子,在惜阴书院读书呢,我经常听他说起他们学院的山长。”临安见自己成功勾起了公子的兴趣,于是继续卖关子。

史凡虽然对其他书院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毕竟岳麓书院的老先生提起过这个人,于是问道:

“都说他什么了?”

“说他经常骂人,私底下骂,学堂上骂,甚至还跑到大街上骂!”临安说得有声有色,语不惊人死不休。

“骂人?都骂谁?”史凡想到的是文人相轻,这个嵝山先生估计是经常骂同行吧!

“谁都骂!听我表弟说,就连朝廷的内阁首辅,他都骂过!”

史凡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一个小小的书院山长竟然敢骂首辅大人,那可是杀头的罪!

“内阁前任首辅?你确定?”史凡再次确认。

临安想了想,吞吐道:“应该是吧!”

看得出来,临安仍然不能确定,只是为了肯定史凡。

史凡想起,刚才在岳麓书院里,老先生也提到那个时候,说是朝廷诏毁天下书院,禁止自由讲学,于是问道:“你表弟又告诉你,是怎么骂的吗?”

“具体骂什么,我就听不明白了。公子,要不我们到惜阴书院看看去?”临安显得很积极,好像真想去闹事。

史凡适时泼出一盆冷水,说道:“不去了,我想先了解一个人,你先帮我去打听打听。”

“公子想了解谁?”

“阳和先生。”

“阳和先生?就是那个老家伙的恩师?”临安似乎对岳麓书院的老先生仍然耿耿于怀。

史凡觉得不舒服,再次以大爷的身份训斥道:“放肆!我不准你这么称呼老先生,至少不要在我面前不可以,知道了吗?”

“知道了!”临安显得有点委屈,明明不是说好的平等交流么,哎,内心叹一口气,转而说道:

“公子,那阳和先生的事,我这些天去问问我表弟,他是读书人,应该了解这个阳和先生。”

“嗯,你让他把知道的情况写下来,任何有关阳和先生的资料都写下来,越多越好。你跟他说,我会酌情给予赏钱,写得越多越好,奖赏就越丰厚。”

史凡心里是这么考虑的,要想在岳麓书院开设工业设计科,那就必须得到老先生的同意,而要让老先生对自己感到满意,那就只能从他的恩师阳和先生着手。

原本史凡还以为,临安的表弟是个好学之才,哪里知道临安突然给他来了一句,道:

“还有赏钱?那我一定好好交代我表弟。公子,您就放心吧,这件事肯定能完成得漂漂亮亮的。您是不知道,就我表弟他呀,那可是一个掉钱眼里的人!”

史凡不由得一脸的汗颜,也难怪,这可是在古代,这些读书人啊,读书为的什么?还不就是黄金屋和颜如玉嘛!

来到河西渡口,搭上渡船,回到河西,坐上马车,临安一路护送史凡打道回府。马车绕着王府转圈,这一次,史凡看清了王府的规模之大。

南安郡王府广袤数十里,有城门四座,南曰端礼、北曰广智、东曰体仁、西曰遵义,南门外有一座五楹石坊,其上端正中刻着四个赫然人目的大宇:藩屏王城。

四门都建有仪卫营房,居住侍卫数百户以守护禁城。王城内有王殿承运殿和书院、祠庙、仓库,外有王府的长史司、仪卫司、审理所、纪善所等大大小小十数个官署,其宫阙台阁、亭榭池塘布满了长沙府城东北和北部的大片地方,以至城内地方半属王府。

历代地方割据和叛乱给朝廷造成的威胁,尤其是前朝末年军阀拥军割据的事实,使太祖皇帝喜悦的心情蒙上了忧虑的阴影。为避免这类历史悲剧的重演,太祖皇帝首先考虑要依靠宗室子孙对地方军政官吏加以限制和监督。他不止一次地说过:

“天下之大,必建藩屏,上卫国家,下安生民。今诸子既长,宜各有爵封,分镇诸国。朕非私其亲,乃遵古先哲王之制,为久安长治之计。”

这样,在朝廷,有皇帝直接掌管和统领,在地方,有宗室子孙协理,内外相辅,进一步加强和巩固新王朝对全国的有效统治,以保证天下万世一系。

老祖宗鉴于前朝不建藩屏、王室孤立的教训,便参照汉晋之制,大封子弟,分藩就国,企图永保帝国的统治。按本朝的分封制,皇子封为亲王,授以金册金宝,岁禄万石。其封地建王府、设官吏,其宫室、冠服、车旗的规格仅下于皇帝一等,公侯大臣都要俯首拜调,地位极为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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