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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前传》第十四章 人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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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先!”公冶隐见吕布如此模样,连忙俯身出谷,抱起吕布,走进谷中。待得一探脉息,公冶隐不觉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想不到封家兄弟练成了大风雷手,经脉微受创伤,倒无大碍。只是肩上的枪伤,乃是枪刃未至,其上内劲先行割裂造成,幸好躲避得快,否则这条胳膊就要废了。算来天下间法枪能够如此精微准利者,也只有公孙建了。”说话间,公冶隐已是替吕布先行封穴止血,随即将吕布抱到自己的竹屋之中,轻放床上,再行清洗包扎。

婵儿见状,年纪虽幼,却也帮忙换水剪布,而其习有内功已有年余,气力比起寻常的四岁孩童大了许多,当下公冶隐见得一向撒娇任性的婵儿能够如此,亦是欣慰放心了许多。

一番救治,吕布这才苏醒过来,见得公冶隐,叫了一声“师傅”便要起身,却被公冶隐一把按住,接着劝道:“你遭遇一梁八柱,为封家兄弟与公孙建所伤,我已知晓。”

吕布闻言,点了点头,断断续续道:“不错,师傅,今日我去兴隆集采买,不想却是遇上自称是我叔叔的二人。观其相貌,似是师傅曾经说起过的一梁八柱中的封家兄弟。他们迎面而来,我避无可避,与二人暗中交手,却是发觉这二人掌势却是与师傅所说不同。不过他们似乎也有所顾忌,并未尽力,所以被我后发制人,趁机钻进人群之中,假借买马,使马惊奔逃,做出借助马力逃跑的假象,趁机掩身而逃。我原以为已然逃脱,却不料准备绕道树林上山,却是为一使枪老者所阻。那老者枪法又快又利,想来就是那公孙建。我堪堪抵挡了一阵,封家兄弟杀到,三人围攻我一人,我势单力薄,又没有趁手兵器,所以左肩中了公孙建一枪,后心又被封家兄弟偷袭了两掌,支撑不住。”吕布说到这里,面色忽然一变,不顾公冶隐的劝阻,执意起来,接着双手撑身,垂首跪倒在榻上。如此一来,吕布肩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再迸裂开来,转瞬之间血染臂膀。

婵儿见状,叫了一声:“二师兄,你伤口又流血了。”说着,递给父亲一束干净的布条,要父亲为吕布裹伤。公冶隐接过布条,正要为吕布裹伤,却见吕布垂首摇头,静默无语,任由鲜血流淌,就是不肯包扎伤口。公冶隐见吕布如此,似乎看出了些端倪,轻声问道:“有什么话等把伤口裹好再说,再这么流血下去,你这条胳膊会废掉的。”

“师傅,对不起,我敌不过一梁八柱,失手被擒。”吕布说罢,臂膀一紧,血流更甚,头也垂得更低。公冶隐闻言,先是一怔,继而大笑道:“你既未死,自有道理。当务之急,就是把你肩上的伤口裹好。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说着,公冶隐手上用力,扶着吕布坐下,将其伤口重新裹好,而吕布见此情形,两眼一红,顿时滴下泪来。

“不害羞,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婵儿毕竟年幼,见吕布落泪,做了个鬼脸,笑了一声,随即从袖中掏出一条洁白的手帕,递给吕布。公冶隐知道吕布自是有许多话要说,柔声道:“婵儿,自己去厨房那里热些中午吃剩下的粥来,吃过了就端些过来。”婵儿听父亲吩咐,本还想顶几句嘴,可是肚子却是不争气地咕咕作响,当下噘了噘嘴,跑出竹屋。

“有什么话,现在说吧。”直到这时,公冶隐让吕布缓缓放在榻上,像是漫不经心却又饱含深意地说道。吕布躺在榻上,沉默了一会儿,又坐起身道:“被擒之后,我见到了一梁八柱的其他几人,包括其首刘汉,他果然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我不想死,所以活了下来。”

公冶隐看了看吕布,摇头笑了笑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归顺了刘汉,决定帮他对付我,才能活下来。既是如此,他们现在应当趁着我为你疗伤之隙潜上山来,围攻于我,为何反倒让你安然而回,还对我说得这么多。莫非刘汉的通犀灵觉比起当年反倒不堪了吗?”说到这里,公冶隐轻轻拍了拍吕布没有受伤的右肩,沉声说道:“师傅不是一个不知变通的人。在那种情况下,你活下来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无论泄露出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更何况你既敢对我明言,我又为何不敢信你?”

吕布挣扎着靠坐起来,颤声道:“多谢师傅能够体谅吕布。师傅,我这次假意归顺刘汉,留得性命上山,而刘汉也未趁机入谷偷袭,乃是因为他人手不齐,除了杜殇之外,连孟阔也不在,而公孙建与封家兄弟虽伤了我,却也并非没有损耗。权衡之下,刘汉不愿以残阵轻易冒险,所以饶我性命,命我以为内应,假装血战逃归谷内,告知他们前来的消息。一则向师傅示威;二则想令师傅不知他们何时上山,日夜提防,未战先疲,而他们则趁机集齐人手,以逸击劳,占尽天时、人力;三则是想师傅被迫下山,山下不比潜龙峰傲然谷那般易守难攻,而且毕竟山下的天下还是姓刘,一旦失去了地利,他们更加得势,也就更容易对付师傅。此外,刘汉与我约定,待其上山入谷,与师傅对峙之际,让我寻隙挟持婵儿,到时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为上策,届时活捉师傅,逼问霸王枪中宝藏的秘密。”

“不愧是刘汉,竟然想不战将我拿下。若非奉先你说出,只怕他的计策至少也有五成的把握得手。只是如今你既道来,这万全之策也已无用。奉先,你且安心歇息,静养伤势,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师傅好了。”公冶隐闻言点了点头赞了一声,随即道罢,面上现出一丝笑意,心中似是已有计议,而吕布则是依旧满面忧色地坐在一旁,看不出来有丝毫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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