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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寨郎君很高冷》6 安先生的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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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芷安一张被锅底灰涂得黑乎乎的脸几度令默默依她指挥在工作的士兵们暗笑,却又不敢笑出来,只得憋了一口气扭开脑袋。

而她本人却不自知,坐在屋中算是视野最好的位置瞧着。

那秦震一会跑进来,一会又跑出去,不断向曲桓传递消息。而他每次来到仓房门前,守卫的岗哨都会大声向里报告:“秦副帅到!”这是叶芷安特意交待的,就是为了防止官职太大的人到来而哨卫拦阻不住,事先通报一声也算勉强策应一下。

叶芷安几次斜眼看向这位不断前来打扰的高级将领,而他都回以一个瞪视。两人相处并不融洽,颇有些尴尬,忙于工作的士兵们也只装视而不见。

天色渐暗,风声越发的大起来,灶间送来晚食,叶芷安只饮了一碗清汤便负手在屋中转着,看那一地完成了大半的成品。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出来:“安先生,我们做的这个,叫做什么呀?”

门外,秦震再一次造访,门口的哨兵刚要向里报告就被他扬手止住了声音。

只听得里面安先生那过于阴柔却又刻意装粗的嗓门道:“这个嘛,叫做……风翅。好听吧?我刚刚给想好的名字。”

士兵惊讶和敬佩的声音:“好听,但是安先生,这个用来做什么呀?”

安先生却不答他问题,仍然闲淡地道:“你们小时候玩过鸟吗?”

这一问后又安静了下来,秦震悄悄开门,只见到正在进餐的士兵们都望着安先生,一齐摇头,表示并没有玩过鸟。

“哎呀,没玩过鸟,”安先生摸了摸脏脸,为难地说,“那就不好解释了。那……这么说吧,你们胆子大吗?惧高吗?”

大家又一齐点头,然后又摇头。

安先生哈哈一笑道:“不惧高,胆子够大的话,等会就跟我一起,好叫你们知道这是做什么的。不敢的就不用跟来了。”

谁会承认自己没胆,连秦震都忍不住想要报名跟去看个究竟。

叶芷安眼尖,回眸时一眼看到门缝里露出的半张脸,咧开了嘴笑嘻嘻道:“秦副帅来得巧啊,不如进来好好欣赏一番。”

秦震一张脸尴尬之下越加刻板,也不好再用偷窥的姿态,虎着步子走近了来,看到墙角齐整堆叠的“风翅”,和场中正在做着的状似灯笼的骨架,分明疑惑,却不服气向正自得意的安先生询问,只盼对方少年心性会忍不住炫耀。

但安先生却十分泰然,目光盯着秦震脸上表情,知他心头所想,于是故意踱远了些。现在还有好些天机,是对秦震也不能说的。

秦震待了一会儿就去了,一路奔回帅帐。

曲桓正站在帐门前,望着被大风刮得不断翻飞的旗番,眼看夜色越发沉暗,星光全无,暗到已经看不见那低低聚在头顶上空的黑云。那场暴雨就要来了,只希望绝魂谷中的儿子和将士们千万挺住这一关考验。

秦震一路小跑着,跟着的士卫提着灯笼跟他不上,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大帅!”秦震响亮地唤一声,“那安公子做了两件东西,已经做好的叫风翅,是裁了营帐的逢布,用木条缚住,就象一面张开的大翅,足足有两丈见方。”

曲桓凝目沉思了片刻,问道:“做了多少?”

秦震一愣,迟疑地摇头:“多少……属下未曾注意,只是满满地堆了半个屋子,那些备用营帐算是完了。”

“嗯。”曲桓沉吟道,“未做好的是什么?”

“未做好的……”秦震挠了挠头,“只做了骨架,看起来象是灯笼,大大的灯笼,足有五尺来高。那些备用营帐算是完了。”

曲桓似明白了些什么,缓缓说道:“暴风雨就要来了,传令下去,让将士们严密防守,务必保证辎重仓库的安全,里面的消息不许走露半点。另外……”他突然附到副将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

秦震听得表情凝重,点头,铿锵地应了声“得令”,转身去了。

.

绝魂谷三面被高山环绕,大风的影响力不如谷外的平原那般狂躁。

曲晋预感到暴雨将至,副将孟良早已经将士兵们集结完毕,整齐地排列开,随时等候主将的命令。

“敌方有营帐可以躲避风雨,但我们什么都没有,避无可避时士气正高,不如,趁此机会冲将出去,撕开口子,或许可以逃得几人性命。”孟良再次前来请命。

“虽然弟兄们跟着我出来时一个个都报了赶死的决心,但要是这样冲出去战斗,那是真的必死无疑的局面,完全没有生机。”曲晋看着敌营方向。

那边临近谷口,大风将灯火吹得不断闪动,而在那闪动间又列成了整齐的队伍,可见对方并未敢轻怠,也在这风雨之夜做好了万全的防备,以自己这五千人马,估计刚刚冲到营前就被围困了。

“所以,还是……”他一咬牙,语音沉重地道,“死守!等待援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说到援军,不知为何他脑际突然浮现一个紫衣软甲的背影来,就是那日擂台前初初见到的,那山寨野丫头叶芷安的背影,这几夜连连梦见向她求援,难道自己真的被什么咒语困住了么?

他猛拍了一下自己前额,却只拍得头盔铿一声闷响,也将那个背影赶出脑中。

.

子时,暴雨如期而至。只下了半个时辰却又停歇了。

曲桓大营的辎重仓库,防守的士兵密密匝匝团团围了三个层圈,雨过时立即又换上来一批,以保证守卫士兵精力充沛。

库房内,叶芷安和正忙碌的士兵们无半点睡意,他们在忙着收最后的尾工——将浸了灯油的布条厚厚缠在灯下的横格之上。

风停雨住,夜瞬间安静下来。

“安公子,你一定要带上我,”有人突然说话,显然是憋了许久,此时要一吐为快,“我必须要看个究竟,我们忙了大半宿做出来的东西,到底有多神奇。”

叶芷安却在侧耳听着屋外动静,自语道:“应该快了。”

应该快了,时辰就要到了。

“安公子,云散了,有一弯残月。”帐外有人唤道,是守门的士兵,这半日跟她混得熟了,说话间也不似原先那般疏离。

叶芷安突然笑了,黑乎乎的脸上露出一口白牙,“你还挺有诗意,什么一弯残月,不就是个月亮钩子么。”

大家对她这口白牙已经甚是熟悉,十分羡慕,她这一笑也将原来凝重的气氛带得多了些许轻松。

有人也笑道:“安公子,你的牙齿真好看。”

这个夸赞令安公子十分得意,“那是自然,本姑……呃!那个……大家弄好了,赶紧休息一下,忙了这半宿,都累了吧。”

“安公子,大帅有信到!”门口的人又报道。

叶芷安突然从椅上跳了起来,“好,来得正是时候。”她走到门口,开门出去。

看到库前情形,她咬了咬唇,有些动容。

守库士兵围了三层,第一层距库房足有五十步远。可见大帅一面要保证库房安全,一面要保证消息绝密。除了门口的心腹守卫,其他人一概不能知晓库内情形。

大帅对她这次的计策想是已经报以全然的信任和依赖。

她接过大帅的密信,查验了火漆封口这才拆开。

信纸上并无文字,只画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线。她知道是此行的路线图,看熟了便顺手塞进怀中。

“大帅暂借给安先生一副铠甲,嘱咐安先生今夜务必衣不解甲。”站在门前一丈外的传信士兵说道,从他身后走过来一人,捧着一个厚重的包袱。

叶芷安知道铠甲是极重的,看那士兵捧着着时极珍爱的姿势,知道这一定是大帅心爱之物,此番是忍痛割爱暂借与她了。

“谢大帅美意。”叶芷安知道战时必定凶险,受了礼物。

接到手上时方觉并不如想象中沉重,相较之前穿过的都轻了许多。

“这是大帅前番缴获的,”送信士兵脸上突然有些扭捏,“原本是副女装,但还算适合安先生的身形,此番还请安先生莫要嫌弃。”

女装……

叶芷安仰头哈哈笑了两声,“是大帅要你这么说的么?”

送信士兵突然垂首,摇头,他竟不敢直视安先生那口白牙,和没有被锅底灰遮盖的红润的唇,低声道:“不是。是属下担心安先生……嫌弃,所以……”

“好,谢大帅!”叶芷安笑道:“安先生一定不会嫌弃,即刻便会穿上。烦请告知大帅,我这方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

看着士兵去了,叶芷安眨了眨眼睛,低声自语:“属下?自称什么属下?我又不是当官的。”

才要转身,那边突然跑过来一队人马,在库房前站定。领头的一人走上前来,躬身道:“大帅有令,命安子叶为阵前先锋,属下郑勇,为大帅帐前护卫统领,此番率三百人为安先生调遣。”

叶芷安走近,细看此人,只见他容颜威武,身材高大,绕着他转了一圈,再看看他身后排得齐整的三百人马,十分满意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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