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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溟之姽婳篇》第七章 白鹿洞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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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径由长条形石块砌成,宽大而又绵长,像巨龙般盘卧在山脊上。小径两旁的松柏苍翠,投下巨大的树阴,差不多遮住灼热的阳光。不时漏下的一个一个光圈子,互相躲猫猫般,倏而出现,倏而消失。

小径上人流川流不息,庄妍竟然发现还有些些光头在其中若隐若现,偶尔阳光落在其上,闪出耀眼的光芒。湘云见她脸有异色,抿嘴一笑道:“那些都是释家弟子!”

众人顺着这条弯弯曲曲的小石径逐级而上,一会儿功夫便来到一处空坪,中间立有一块高大的大理石石碑,刻着“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十一个大字,字字珠玑,散发出庞大的舍我其谁的磅礴气息,温和而不容亵渎。

“这是圣人孔子当年亲手所刻!”王熙凤介绍道,“尽管流逝千年岁月,气息仍然不减——可见圣人的修为之高深!”石碑的背后刻有“吾善养吾浩然之气也”,据闻是亚圣孟子所写,一语道尽儒家武学精髓。石碑的旁边,供奉着孔圣人的铜雕,栩栩如生,手执书卷,双目微垂:这位在阴月王朝郁郁不得志的圣人,把毕生精力投身于教育事业,开创出如今影响整个大陆的儒教,端的是惊艳才绝。此刻的他依然诲人不倦,讲述着他心目中的“仁”和“礼”。

一行人恭恭敬敬地上了一炷香,随即在坪内转了转,这里大多数是儒家学子,个个衣冠博带,谈笑风生,指点江山,颇有几分“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气势。远远地忽然传来一个极其愤慨的声音“屠岸贾托名国相,实国贼也!吾恨不得生啖其肉……”庄妍不由得望过去,只见一群人围在一起,显然在议论国是。

屠岸贾国相权势熏天,权倾朝野,在内有宠妃骊姬吹枕边风,在外有大晋第一世家之称的智家鼎力相助,地位岂是这种隔靴搔痒的风议所能动摇的?连贾府都不得不攀附其羽翼!只是屠国相在民间声誉如此差劲,怕是犯了众怒吧,一旦风雨侵袭,贾府怕是难逃“池鱼之殃”,庄妍心里微沉。

王熙凤眉头微蹙,拉着宝玉又走上石径,朝山顶行去。“此山路通往儒学院,宝玉要不要考虑一下,依着老爷的意思,去报名儒学?”王熙凤道。

宝玉摇摇头道:“难道还有别的路上山么?”

“嗯,总共有八条路通往白鹿洞书院——若只一条的话,恐怕挤都挤不下。”王熙凤笑着说。

后面的庄妍觑空问周先生道:“刚刚那个赵家,很厉害么?”

周先生苦笑道:“智,赵,魏,韩列为大晋四大世家,你说厉害不?”

庄妍想起赵家公子眼冒白光的一幕,又问:“那赵家公子的‘大梦回魂’是怎么一回事?”

周先生解释道:“那是修真手段:一般说来,用**发起攻击的叫武道,用精神的叫修真了。如今大多数武学都是两者合一,像云姐儿的碎玉拳就是这般。——不过”他有些不相信地问,“赵盾真的对你使出‘大梦回魂’了?”

赵盾?是谁啊?周先生见她不解,道:“就是那个赵家公子,应该是赵家族长赵构的嫡子赵盾。”

庄妍点点头,道:“估计是吧,我只觉得自己突然进了梦里!”

周先生皱眉道:“‘大梦回魂’是大罗烟流派无上绝学,能引动人脑海最深的记忆——听闻这功法有个极大地限制,一生只能施展九次。赵盾会‘大梦回魂’已经很奇怪了,更奇怪他为什么会对你用?”

你以为我愿意啊?庄妍想起那恐怖的一幕,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自己记忆最深的居然是恐怖片,做人还真是失败。抬起头,一缕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照进眸子,眼前登时幻化出五彩缤纷的色泽,引得她心神一动,当时自己为什么要流泪呢,难道是吓出的?细细思量着:自己上了计程车,回头说了些什么,然后就是车祸,就是那恐怖的一幕了。自己说了什么呢?噢,不,自己回头去看什么呢?明明车里就两人——自己跟司机。庄妍不解地皱起眉,头隐隐痛起来。哎,不想了!她赶紧去追走远了的宝玉众人。

石径在峭壁中间穿行着,两边石壁似摩天大厦迎面压来,高得像就要坍塌下来似的咄咄逼人。山路曲折,景色不停地变换,一路上鸟语花香,蜂飞蝶舞,春意盎然。行了大半晌,来到石径尽头,远远地望见一排排白墙乌瓦,映衬着明媚阳光,分外有诗意。

踅过一道弯,空间豁然开朗,一个占地二十多亩的广场呈现在眼前。广场上人山人海,人来人往,格外热闹。有穿着黑衣劲装的汉子维持着秩序,显得稳然不乱。人群排成几道巨龙,在等待着什么。庄妍仔细一瞧,发现队伍前面都打着巨大的招牌,写着“道学系”“佛学系”“阴阳系”等等,足足有十多个。原来是在排队报名啊!她正要前往“知武学系”处排队,却被湘云拉住,道:“我们不用排队的!”说着,便有一名长随上来,手里托着两份报名表。

庄妍取来一看,无非是姓名,籍贯一类的,拿起笔,在墨砚里蘸蘸,飞龙凤舞般地一路填了下去。最后目光落在一个问卷上,上面问“你学武为了什么?”,微微一怔,毫不犹豫地写上“保护亲人”,一气呵成。庄妍探头往宝玉处,看他问卷写的什么答案,便见“为了解救万千女孩!”,不由得掩嘴一笑,调侃道:“天下间受苦女子那么多,先解救哪些呢?”“青楼女子吧!”宝玉答道,捧起表格细细吹着,把墨迹吹干。待长随接了过去,王熙凤道:“初五报名,十五开学。你们还有十天假期哦。——我们去逛逛吧——”便往里面行去,一路上红窗粉墙,乌檐画栋,树木葱葱,花草点点,分外碧翠娇嫩。岭上,万松葱郁;远空,碧水如兰。果真是一处洞天福地。穿过一众学堂,王熙凤领着朝另一处山峰走去,道:“儒学院没逛头——尽是些花草!”

从一处山路下去,行了几里,便到了道学院。学院清幽雅致,二人合抱的苍松高高耸立,似要绝尘而去。清风徐来,轻轻摇动树叶,“簌簌”作响——王熙凤又道:“没意思!”

众人又顺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石道逐级而下。小石道两旁,栽着棵棵桃树,桃花随风飘落,纷纷洒洒,坠入小溪,随流而下。溪边墨绿色灌木丛中,蹦蹿出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花枝招展,迎风而笑。

沿着清澈透明的溪水而下,行了几里路,到一僻静处,王熙凤道:“情人林到了!”边说边四处走动。

这里的树木都是一根双木,或三株环抱。树木挺拔端庄,竟无旁枝斜条,树皮光泽怡人!抬眼望去,成双成对的树木形态各异,或相拥抱,或相对望,或相依偎,或相交织……庄妍瞥见王熙凤一脸幸福的羞红,知道她肯定在这留下过不少足迹了。

顺着潺潺的水流,信步来到了的小溪尽头,碧绿的溪水在这里回旋荡漾,汇集成一个深潭,潭水深不见底,水边怪石嶙峋,错落有致地通向潭上的小亭,小亭亭亭玉立,纤巧地立于水中,周围簇拥着不知名的水草。对面的青山高大挺拔,满山青翠欲滴,峰顶直入云端,一阵风过,层层树林跳起欢快的舞蹈,和着溪水的潺潺声,一幅自然画卷真的是鬼斧神工!疏漏的阳光暖暖地斜照过来,风儿很轻很柔,碧潭微漾,荡碎的日光在水面金光闪闪,潭边翠绿的枝叶倒映在水面,潭水清碧,清澈可人,由里而外,竟一圈圈泛出了翡翠色,宛如温润的碧玉。

“这是乌龙潭了。”不知什么时候,王熙凤已静静立于身边。乌龙潭?碧龙潭才对吧?她有些不解。王熙凤指着水深处,竟然隐隐盘绕着丝丝的黑气,如龙般张牙舞爪从水底而来。

众人在此盘桓许久,才行到另一条山路,从此处上山便是知武院。也许是近乡情怯,王熙凤坚持不上去,众人便往回走,回到儒学院,来到一个院落房内,早有随从布置好桌椅,沏好浓茶,众人错落坐着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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