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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物招领》牙齿卷 第十一章 祭祀上的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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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三日的早上,卯时将到,祭祀即将正式开始。

“华安,你确定我们跟进去没问题?”于冬雪仍旧很不相信的问,“而且,你不是刚跟孟先生打过保证说不再添乱了么?”。

“是啊,我肯定不会添乱的啊,光就我自己来说的话,本来是百分百没问题的,不过现在...”华安说。

“现在怎么?”于冬雪追问道。

“我自己跟进去就完全没问题,不过现在我们俩某种程度上算是‘命运共同体’了,不得不带上你的话...唉!”华安露出为难的表情。

“你什么意思?我是拖油瓶么?!”于冬雪气鼓鼓的说。

“某种程度上说,是的。”华安很诚实的回答说。

“你...!你以为我愿意跟去啊?谁稀罕!”于冬雪转身就要走。

“哎哎哎,你看你,怎么能把你一个人丢下呢。”华安赶紧拉住。

“是是是,要是死了或是被人掳去了你就陪葬了是不是,告诉你!活该!”于冬雪试图甩开被拉住的胳膊。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开开玩笑而已嘛,这么小气干什么呢,你看,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喏,两人份的,完全没有丢下你的意思,不信你看。”华安摊开手,手上有两条寸把长白色粗棉线一样的须须。

“这是什么东西?”于冬雪看着那不明物体问。

“道具,道具而已,回头有时间再告诉你,咱赶紧进去吧,你看他们人都进去的差不多了,估计马上就要开始了,给,把这吃了。”华安递给于冬雪一根白须,自己捏起另外一根放嘴里嚼了起来。

“这...能吃吗?”于冬雪捏着那根白须怀疑的说。

“哎哟,你放心吧,你看我都吃了,赶紧的,别赶不上了,我有种预感,可能还要发生什么事,或许能找到关于‘宝宫镇’的线索也说不定。”华安催促着说,“走走走,边走边吃。”

于冬雪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把那东西放进嘴里嚼了起来,有点苦味儿,吃起来像萝卜须什么的,对于这‘道具’从哪来的,起什么作用,华安完全没有说,不过也是意料中的事,事到如今也只有跟着这家伙走的份。

孟氏宗祠的大门依旧是敞开着,门口也没有人似乎也没有人看守,但于冬雪仍旧觉得十分紧张,华安却走得大步流星,直接往后殿走去。

看到戏台前围了那么多人的时候,于冬雪本能的想要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可华安摇了摇头,示意她跟上并用食指在嘴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奇怪的是华安明明已经站在人群中了,可是周围的人却没有任何异常,都仍旧专注的看着台上,对于突然站在他们中间的华安跟没看见似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显而易见的是这家伙的办法确实有效,于是于冬雪也走了上去,站在华安旁边。

戏台上置着一张桌子,神主的位置是一个红布盖着的东西。

台上一位神情肃穆双鬓有些斑白的男人先是在一侧的铜盆中洗了洗手,之后对着香案上的神主恭恭敬敬的行了三跪九叩之礼。跪拜完毕,接过旁边站立的老陈递过去的三支香又拜了三拜,一字排开上下笔直地插在案上的香炉中,三支香的间隔有寸余。

上完香,退后两步,与老陈两人一起,又行了三跪九叩之礼。在他们跪拜的时候,另一位中年男人点亮了案上的蜡烛。上香的主祭上前倒了一杯酒,将酒在燃着的香上绕了三圈,恭敬地倒在地上,之后老陈也走上前去,将案上盖着东西的红布揭开,之后三人分列两边站定。

神位上是一个鞋盒大小漆黑的匣子,没有一丝光泽,黑的像夜一般。

呛的一声镲响,迎神。

器乐声响起,迎神巫女踏着节奏缓缓从侧面的台阶上台,每走一步,手脚上的小铃铛都发出细碎的声响,她身着五彩衣,披绿袍,手执一节青翠的枝条,脸上带着毫无表情的蓝色面具,头顶戴着色彩斑斓的花环,一步,一步,走到了台中央,神案前。

好花俏的造型啊...于冬雪暗想。接着巫女便开始跳起复杂又怪异的舞步,边跳边唱: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

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

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

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

采三秀兮於山间,石磊磊兮葛曼曼。

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

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廕松柏。

君思我兮然疑作。

雷填填兮雨冥冥,猨啾啾兮狖夜鸣。

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于冬雪听不太懂祝词的意思,却看的十分投入,听完之后甚至感觉有些淡淡的忧伤...眼角竟有些湿润了,于是连忙低头用手擦拭,眼睛余光扫到华安站的位置,竟然...不见了!

于冬雪大吃一惊,连忙前后左右的看,都没有看见!往台上一看——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到台子上去了!现在就站在神案的旁边,看起来下一个动作就是——

打开那个黑漆漆的匣子!

于冬雪差点叫出来,于是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这个神经病!正在祭祀的时候竟然要去把人家那么恭敬供奉的东西随随便便就打开么!这样要是被抓住会被活活打死的吧...如果发现自己是‘同党’...想到这里于冬雪汗都要下来了,又不能直接喝止他,只能在台下干着急的打着手势,希望那个疯子能看见。

很遗憾,看起来华安十分的专注。

于冬雪夸张的挥着手,却丝毫没有引起台上那人的注意,反倒是有另外一个人看过来了。

孟承志。

他正一脸惊讶的看着狂打手势的于冬雪,于冬雪似乎也觉察到有人在看自己了,于是也看了过去,正好跟孟承志看了个对眼!两个人的嘴巴都张成了o型。

正当于冬雪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牙龈处传来一阵剧痛,疼得她脸都抽起来了,好死不死这时候又牙痛了!而且似乎是以前两倍的疼!于冬雪疼得捂住脸蹲了下去。

突然狂风大作,刮得院子里的树木哗哗的响了起来,一些小件的物品甚至被风卷了起来,神案上的蜡烛、贡品统统被刮得四零八落,人根本就睁不开眼睛,甚至有些站立不稳,人群开始骚乱了起来。

于冬雪开始觉得意识有点模糊,朦胧中似乎有人猛的抓住了她的胳膊,同时另一只胳膊似乎被另外一个人抓住了,之后就昏了过去。

“参老头!快出来!你再不出来我就让药材商去挖了你那老根了啊!”华安站在林子里对着四周一通乱喊。

“哎哟哎哟,这不出来了么,你偶尔也要体谅一下老年人呐!”一个须发皆白面色却异常红润的老头匆忙朝他走了过来,身上穿着很单薄的麻布衣衫,还戴了个滑稽的大斗笠。

“你又不是‘老人家’,你是老妖怪好不好!是不是你对我拔你两根须怀恨在心把我朋友掳走了?!我也是事出有因有急用么,你至于么!快说!是不是你干的?!”华安怒道。

“哎哟华老板,老朽是那么小气的人么,你看我这大把的胡须,别说两根,就是二十根也不会在意的,再说了,我又不是吃人的妖怪,只是独自默默的修炼而已,我抓人做什么。”参老头连忙辩解说。

“不是你?那怎么那阵妖风有股木石的味道?”华安问道。

“木石的味道?那我就不清楚了,我也只是路过这里而已,刚好就被你逮...咳咳,有缘遇上了么,可能是本地的妖怪吧,你跟本地的打听打听比较好吧。”参老头说。

“就是找不到本地的才找你的!这也太奇怪了吧,这是山里啊,怎么会连一个都没有呢?!太不正常了吧!最近妖怪的喜好变了么?不喜欢住山里了么?”华安咆哮着说。

“呃...其他的妖怪不清楚,老朽还是很喜欢山里的。”参老头捻着胡子点着头说。

“算了,看来从你这也问不出什么。”华安扶着额头说。

“那...老朽可以走了么?”参老头问。

“嗯...你走吧。”华安摆摆手说。

“那告辞了。”参老头转身就要走。

“哎,等等,再给我拔几根须备用一下,反正你胡子一大把也不在乎这十根八根的。”华安伸手说。

“唉,唉...你这...好吧,谁让我这么倒...咳咳。”参老头十分不甘愿的拔下来几根胡须交到华安手上,转身离去,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

“跑的还真快!”华安拿着到手的几根白须装到随身的腰包里。

这地方总透着古怪,个个神秘兮兮的,更奇怪的是这深山里竟半只妖怪都没有!这要到哪里去找于冬雪和孟承志啊!唉,只好先回孟宅吧,或许能发现点线索,华安这么想着,匆匆赶回孟宅去了。

天已经大亮了,孟家上上下下的人好像都有些噤若寒蝉,神情都十分恐慌,个个行色匆匆,根本没有人在意华安,搞得他根本连问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只好四处走着看能不能找到老陈或者思雨。

“老陈!”好不容易看到了老陈的身影,华安急忙远远的叫住他。

“华先生。”老陈停下脚步等着华安走到跟前。

“能不能耽误你一会儿时间?”华安问。

“请说。”老陈回答。

“关于宝宫镇和你们供奉的那个黑匣子你知道些什么?能不能告诉我?还有,这个家到底被谁诅咒了?”华安神色凝重的问,“或许你不知道,不只是你们家的人,跟我一起的朋友于冬雪,她也被掳走了,如果你知道什么的话,请务必告诉我,人命关天,我必需得找到她!”

老陈的脸上露出非常惊讶的神色,显然对于华安问出来的问题十分吃惊。

“对不起,我还要赶去当家那里商量事情。”老陈略一躬身,不等华安说什么就急忙走了。

这下华安更加肯定老陈一定知道些什么,于是从腰包里掏出一根白须填到嘴里,跟了上去,随他走到了一间主人房内。

“当家的,已经吩咐大家在附近找过了,没有发现思雨小姐和承志小少爷的踪迹。”老陈说。

“不应该啊,不应该是这样的...”孟家当家孟德礼皱着眉头说,神色有些焦急。

“大哥,会不会是那个男人的诅咒...真的...真的要应验了?”孟家二当家孟德义惊慌地说。

“呜...这是报应,报应啊,不只是那个男人,夜里窗户的那张脸你们都看到了吧?她回来了,她要回来报仇了...呜...小叔他在国外离得那么远都死了,接着是丁强,现在思雨和承志也被抓走了,下面就要轮到我们了...我们都要死了...”孟德义的妻子捂着脸哭了起来。

“胡说!没有那种事!不要自己吓自己!人死了就是死了,根本就没有诅咒那回事,也不会有什么鬼来报仇!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孟德礼起身怒道。

“大哥,我们什么都不要了,煤矿、金矿全都不要了,把那个匣子扔掉吧,扔得再远一些,深一些,这一切就会结束了,一定会的。”孟德义说,神情已经有些崩溃了。

“不可能的...你们下去吧,总之,我会想办法的。”孟德礼摆摆手说。

好疼...牙好疼...头也疼得要裂开了...这是在哪里......

于冬雪艰难的起身,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华安,华安,有没有人?这是哪?有没有人?”于冬雪恐惧的跳了起来,脚好像踢到什么东西发出滚动的声响,于是赶快伸手四处试探着,“救命啊!有没有人!爸——妈——呜呜呜...”

就在于冬雪四处乱摸,哭着叫人的时候,角落里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于小姐...”

“谁?!是谁??谁在那??”于冬雪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脚下踩到的东西发出咔啪的声响,没退几步又撞在了墙壁一样的地方,只能就势蹲了下来,抱着****缩成一团。

“是我,孟承志。”角落里的人回答着。

啪的一声响,角落亮了起来,孟承志用手举着打火机站起身来。

“孟先生!”看到有认识的人也在,于冬雪顿时心安了许多,急忙就要往他身边跑过去,刚迈起腿,一下被什么东西绊倒了,趴在了地上。

在微弱的火光下,于冬雪看到自己正趴在一堆朽骨上,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孟承志身边,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

“这是哪里?”于冬雪抖抖索索的问。

“不知道...”孟承志用打火机四处照了照,“好像是个山洞...”

打火机所照之处,到处都是白骨,散乱在四处。

两人忍不住往一起靠了靠,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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